《饮鸩》107-和解(3)| 卷炸【华晨宇水仙文】
PS:
1.文章小打小闹小情小爱,剧情纯属虚构,逻辑尽量通顺。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大抵是有上一次的遗憾在,让卷儿叹了口气。
本没想过让小家伙一个人度过人生中最重要的节点,最后的结局却不尽如人意,陌生的床与人、带着淅沥沥秋雨的隐忍的痛苦,都出现在同一个夜晚。
原本,最原本想的,小孩儿会躺在怀里,他吻着他的额头,祝他生日快乐也贺他成人,就当是回报他四年有余的等候,一如既往也义无反顾。
结果一欠就欠了好久。
卷儿有时也会察觉到自己竟然还有惋惜的情绪,不知是对小炸宽容,还是对自己宽容。
就这样漫无终点茫茫无际的等待,就这样守在小小一方天地的等待,为什么会有结果——
他看过去,小炸恰好望向他的那一刻,他明白了答案。
眼神炽烈而温柔,把一年的望眼欲穿娓娓道来。
……
炸炸用手背抵着还有些发热的脸,“那你路上慢点。”
然后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说:“我等阿卷回来。”
卷儿又看到了如今的小炸那样难得炽烈而温柔的眼神。
毫无依据地坚信着有人会回来,就是答案。
卷儿重又把人抵在墙面。
旁边就是窗户,卷儿目光一时被吸引去,他看到的外面是马路与大片森林,不知落在炸炸眼里是不是难能可贵的自由。
脑袋靠在炸炸肩窝,话语连带鼻息落在炸炸耳边,“小炸,你想出去吗?”
而炸炸只是望着凑近的人,就一下子便联系起一年来的朝思暮想与魂牵梦萦。
他轻轻地伸出手,抚摸那人脑后微微卷翘的发尾。
“须须随时可以接我出去。”
答得含糊应付,满心都是掌心有些痒的触感,梦里无比真实,醒来却又失落。
你总在我梦里,却又不肯停留。
阿卷……
炸炸有时说不清自己有多喜欢怀里能切实拥抱的温热,或许是非常喜欢,又或许是再喜欢不过了。
他们这样抱了一会儿。
“……来。”
卷儿手撑在墙面,把自己支起来,又给了炸炸把手搭在他手心的时间。
炸炸听话又不舍地拉着他,跟在他身后,感受他们时远时近的距离。
熟悉的书架前,卷儿伸手摸着书架的最边缘。
“把这三本书往里推,使劲推。”
“这三本吗?”
炸炸有些迟疑,书架上的书他时常会拿出来看,也就时常会整理,平时排的很整齐,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读本了。
已经很平整了,还能再往里吗?
手持续用力,一声脆响,书竟然又往里进去了一截。
炸炸有些无措地看向卷儿,卷儿面色平静,似是早就预料到会如此,“继续。”
三本书同时被推进去,突然听到机器运转声,炸炸有些震撼地站在原地,卷儿伸手一推,原本那面墙居然可以打开一扇门。
卷儿平淡的语气落在他身旁,“这房间隔壁原本是间闲置房,后来为了让卧室足够大,就把中间墙打通了,那扇门还留着。”
炸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卷儿。
“你知道从这下去,通向哪里吗?”
“哪儿?”
“地下室。”
炸炸的脸色刷的变白。
时隔多年,那个阴暗的房间依旧保留着难以磨灭的简单印象。
“从这下去,先经过密室,再到地下室,地下室另有可以出去的方法,离开这座别墅,除了走正门,这条路也是可以的。”
炸炸握着卷儿的手不自觉用力。
“阿卷,我哪儿也不想去,我不需要知道这些。”
“你需要知道。”
卷儿说完缓缓地转过头,忽然就淡淡地笑了,“老头子不行了,但还不够。我要他们全部都死,然后亲自料理后事。”
“费叔有钥匙,你知道路,要是真的有不测,就让费叔带着你从这里走,然后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什么……意思……”
炸炸怔怔地站在原地,语气是藏也藏不住的慌张,“阿卷,危险的事你不能不去吗?”
卷儿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炸炸逐渐开始颤抖的手。
“没有九死一生,也未必就安然无恙,虽然变数不大,但总不至于有十全的把握。如果我真的有事,你就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待着——”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或许本来还有很多期许要讲,但都被卷儿咽了下去。
他曾想过无数次这天到来时他是什么样,那应该是捕食者尝到血的兴奋,和赶尽杀绝的决心。他并不十分担心早已声满国际的西兰,他的声望和华家的地位足以保护好他。
但计划开始时,他如何料到计划收尾时还会有一个毫无地位、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炸。当初他总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等着他回来,后来记住了,又总怕惹祸上身,既不能给他派人保护,也不能多来这里,甚至连电子设备都不能让他有。
一个连合法身份都没有的人,太容易消失在世界上。所以就是要所有知情的外人都觉得他不受重视,才最安全。
卷儿想到中国的古话,兵败如山倒。
“去个更安全的地方……我给了费叔很多钱,种种花、弹弹琴都可以。”
“那你呢。”
炸炸抿着唇,死死地盯着卷儿看,那双他以为不会再有泪的眼睛又迅速积满了眼泪,“阿卷要怎么办?”
卷儿轻轻笑了。
这世间于他,除了报仇之外已然没了别的指望。
要是真的败了,那就败了吧。
直到小孩儿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罗下俩,砸到他们紧紧交握的手上,卷儿才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严肃,或许吓到了这个即将十九岁的孩子。
“阿卷会死吗?”
这个孩子此刻满眼惊恐,用手背捂着嘴,堵住不被允许的哭泣。
他实在是太过慌乱,不知道这个强大如天神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和他提起所谓的不测,与离开。
不知道活生生的人,为什么想到死亡和离开要风轻云淡、骄傲从容。
卷儿原谅了他的哭泣,抚去他的眼泪,抚平他的颤抖。
“好了,阿卷不会有事。”
他把那人新涌出眼眶的眼泪擦净,温柔地在他额头上印吻。
“如果顺利……”
卷儿迟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又一次戛然而止,又一次把后面的指望封在自己喉咙里。
他想说,要是顺利的话,以后就把你接到我家里来住吧。
那里有一架华丽的三角钢琴,有更多的衣服,也不用隔几月半年才见一次,不用天天望着窗边。
眼泪打着转凝在眼眶里,炸炸愣愣地等着卷儿的后话,却没了下文。
卷儿只是看着炸炸咬着嘴唇,乖乖地站在一边的样子,忽然就如受了指责一样,小家伙像小时候被打掌心那样愣愣地站在他的面前,模样委屈,却没有话。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却望眼欲穿。
卷儿突然就鬼使神差地开口发问。
“小炸,你怨我吗。”
走到今天这样惨淡的局面,没人问过小家伙的意见,他再想起时,小炸早已安安静静地跟了他许久。
炸炸松开咬着自己嘴唇的牙齿,然后摇头。
“我不怨你。”
过去不理解,后来偏执得不去理解,没有结果,也会等你回来。
他甘之如饴,毫无怨言。
阿卷,你最好是平安地完成了自己的夙愿,再回来。
不然偏执如你我,怎么会肖想有人能独活。
阿卷,有句话我未同你说。
我追随你,从无怨言。
我追随你而去,也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