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中灵》52 回牯
月禾那边已经找到被委托转交礼物的人，对方说是五年前一位叫安之易的朋友托他等长望月禾成婚转交的礼物。
空欢喜一场。
暮卿找不到人，以为那晚只是他思念过度导致习惯性温温醒酒茶。
重回风廷。
听闻最近一名为静苏的小城郭正在泛怪病，目前已经死了好多人，尸骨成山。
不过这种病只感染寻常百姓。
动身前往静苏，明明是明媚阳光下，静苏四处弥漫死亡寂寥气息，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都垂头丧气，印堂发黑愁容不展，连绵阴雨不断。
随便拦下一个人询问。
“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都看到了，疾病泛滥。”那人摇头无奈绝望地回答一句，然后头也不回朝前方走。
路过一户人家，里面传来抽泣哭声。
正巧门没关，他脚跨过门槛，见前院子一人躺在摇椅上，手向外垂下来，俨然刚断气的样子。
“能否给我看看他得了什么病？”
听见声音，围在死人周围的几人同时转过头，见一过分绝色容貌的红衣男子站在身后，不禁一愣，而后才反应回来急忙让开一条道。
暮卿检查了一遍死者尸体，微微蹙眉头。
死者全身青筋凸起，爬满了青藤茎一般，样貌恐怖。
感染此病之人嗜水，总是不停喝水，容易冒汗，且腹部常伴有肿痛感，形成青筋凸显遍布全身的样子。
这病怎么和远在热林内产生的回牯病那么像？
回牯病由回牯虫身上携带的病引起。
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的罕见回牯病为何好端端的在静苏掀起大风大浪？
再说了，回牯虫一般生在常年高温潮湿的森林之中，而那里距离四季分明的静苏甚远。
如果一个人感染回牯病回来，从感染到死亡最少二十天左右，最多三十天左右，日赶也不可夜赶也不可能传染到这边来。
加上回牯虫对生长环境要求颇高，空气湿润且高温，就是携带回来也无法存活感染他人。
如果有人故意将回牯虫带到静苏，他们顶多使用特质容器装过来，一旦把他们放出来也是落个环境不适死亡下场。
“疾病最初出现在谁身上？”
“应该是北街的李家？小公子现在去了也没用，他们一户人家早就死了。我们起初谁也不在意，直到后来一个接连一个发病才重视起来。”
“他们之前可有去过哪里？”
“他们全家都在静苏，从未离开过。”
死者家属的一席话一直萦绕在心头，病疫来的蹊跷。
步行至李家，凝望他们敞开的门口。
“小公子莫不是一名医师？”
暮卿扭头，见一个戴着斗笠帽的中年人，身着黑色麻衣。
“勉强算是，技艺不精。”
“也为了病疫一事而来？”
“嗯。”
“相逢既是缘，我也略懂皮毛，不如我们俩同行？还有个照应。”
“也好。”
“不知小公子大名？在下宜芷，相宜的宜，白芷的芷。”
“暮卿，暮色的暮，思卿的卿。”
两人同时进入李家。
宜芷一眼注意到墙角角落几奶白色小花，走近蹲下来观察了一会儿。
暮卿来到他身后，脸色微变：“凉玉花！”
宜芷：“嗯，也是回牯虫最喜欢的栖息地。”
暮卿沉道：“静苏环境根本不宜它生存，凉玉花极不耐寒，加上现在又是凉爽寒秋，一般而言根本无法存活。”
宜芷拿起一点泥土揉捻，道：“泥土里面参杂了其他物料使得它们生存下来。”
同时心下一紧，一脸凝重蹙眉头，泥土附有那地方的灵气。
怪不得凉玉花会以他们最佳状态生长在不合环境的地方。
五指不由自主收缩成一团，目露恨意，心中暗骂一句。
暮卿站在他身后道：“什么物料如此神奇？”
宜芷：“宣土。”
暮卿：“未曾听过，可否解答一二？”
宜芷起身拍拍手上泥土，语重心长道：“有时候知道越多不一定越好。”
暮卿：“知惑而不求解，岂不是更危险？”
宜芷：“如今静苏病疫泛滥，小公子还是早日离开为好。”
暮卿：“晚辈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作为一名医者，见死不救为不耻。”
“......”宜芷无言以对，扫出一道灵刃将凉玉花斩断，转身自行走到角落水井，拎起木桶投进井里，拽动绳子拉起来一桶水，用清水洗干净手，“年轻人，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回牯病可没那么容易治。”
暮卿：“我是没遇到过此病，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宜芷：“搭上命也要治？”
暮卿：“我家先生曾教我们尽力而为。”
宜芷：“他是教你尽力而为，不是教你送死。”
暮卿脸上浮现不悦：“你非他，自然不会懂他。”
宜芷：“敢问你又有几成把握治好他们？你说试一试，那么怎么入手？”
暮卿：“五成。”
宜芷挥挥手，直截了当道：“五成太低，你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没用。”
暮卿挑眉，不服道：“难道你会医治？”
宜芷：“略懂一二。”
暮卿：“略懂一二？我要是不留在这，怎么知道你的略懂一二是懂个一还是懂个二？”
宜芷轻笑一声：“可以留，你肯屈尊帮我跑腿干杂货？肯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看个一二。”
暮卿：“区区跑腿杂活，有何干不的？”
宜芷拂袖走近房间，留下一潇洒身影道：“你想留便留，不过我可事先提醒你，后果自负。”
暮卿跟着进去，这一刻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对方走。
两人在房间里寻找其他线索。
暮卿翻找柜子时候看到一张药方，上面写着治疗痴呆的法子，一字一字看下去。
药方子越看越奇怪，根本不像治疗痴呆的药方。
李家之前有过一个儿子，不幸的是五个月前出去玩摔跤撞到脑袋，从此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一度让李家陷入阴霾之中。
为了治好李家小儿曾求过很多医者，然无一人能治。
后来总算出现一位医者，他告诉李家一个秘方，李家真的倚靠秘方治好了李家小儿。
药方写明只要以此物种子种下，每日悉心照料，等小植株开花后取花瓣浸泡冷水饮下，连服用七日便可慢慢变好。
种子生长出来的植株便是凉玉花。
暮卿当然没蠢到相信这类说辞，李家小儿痊愈定然是因为有人暗中救治，而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给李家凉玉花的人。
隐隐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静苏这突如其来的病怕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迫害静苏无故百姓对他有什么好处？耗费那么大心思引起一场病疫应该不只是闲的无事吧。
“你也看到了，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简单。”宜芷站在他旁边开口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看你年纪轻轻，赔上一条命就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横竖不过一条命。”
“你还未成家立室。”
“你怎知我未成家立室？”
“猜的，一般一个人流浪在外常是独身一人。”
“成了。”
宜芷眉头一跳，问道：“谁？”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好奇，毕竟你看起来孑然一身，一点也不像成家的人。”
“内人名为宁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