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生化应急干员组 CO29 Falalala……
睁开双眼的瞬间,刺鼻滚烫的烟尘气味便直冲她的鼻孔、熏灼她的双眼,让她本能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也因为烟雾的刺激而止不住地流泪。
她无法理解,她认识不到自己无法理解。烈火遍燃,毒烟弥漫,身上烧焦的衣服与与烧伤的皮肤粘连在一起,散发出焦臭的气味。她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在这片燃烧的土地上行走着,冰冷的水泥与灼热得令人窒息的空气勉强支持着她摇摇欲坠的五感不至于回归混沌。
而在耳畔,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她从未听闻的歌谣。
拨动琴弦,敲响鼓点。战鼓隆隆作响,连烈焰本身都在随之起舞。
她无心理解这歌曲的意味,也理解不了自己理解这首曲子的可能。她只是徒劳地向着高处攀登,抓着滚烫发红的钢铁不断地往上攀登,炙热的金属撕下她的皮肤,又将血淋淋的伤口封闭,然后再次撕下被煮熟的血肉。
只要登上顶点,就一定能看见炼狱之外的景色……吗?
在脚下的一切倾倒的前一刻,坠落的她所闻的只不过是陌生的歌谣,举目望去依然还是燃烧的大地。
然后,地板扎实的硬度和后脑着地的疼痛让达芙妮从噩梦中惊醒。
她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坐了起来,休息不良的大脑犹豫而迟钝地重新运转了起来,唯恐自己依然还在梦中。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焦臭的气味也确实被封存在了梦里。她在黑暗里摸索着自己床上的闹钟,眯着眼睛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比前几天惊醒的时间稍微晚一点了。
完全没有得到休息的头脑昏昏沉沉的,但达芙妮实在是不想回到噩梦里,重新体验被活活呛死在火场里的感觉了。达芙妮披上自己的外套,恹恹欲睡地坐在床边。
这几个星期,各种噩梦越来越频繁地侵袭着她的头脑,把她的睡觉时间搅得支离破碎,不管是加大剂量的矿石病抑制剂还是安眠药都没什么效果,而脑部CT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只有脑波检查查出了大脑活动的异常加强。再这样下去的话,会直接猝死在工位上的吧……
所以,她还是请了病假。
在总部大楼的花园里,疲惫的达芙妮揉着额头,在花园中的长椅上慢慢坐下。她抬起头,仰望头顶郁郁葱葱的树冠。上一次就这样坐在树下小憩,还是自己大学毕业前的一天。
“……唉……还是你们最省心啊……”达芙妮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樟树年轻的树皮。伊芙利特的事情还没有下文,新来的外务通讯员们则遇到点计划外的求助就开始惊慌失措、大呼小叫,人事科在感染者中扩大招聘的计划也因为医保财政压力和各种理由受到了多科的反对。需要她操心的事有增无减。
休息一天吧,就一天……
正在这时,三个熟悉的人影走过了达芙妮困倦的视野里。伊芙利特在前面蹦蹦跳跳,塞雷娅和赫默则跟在她的身后,漫步在花园间。
“赫默,快看!这个花好好看啊!”
达芙妮看见赫默为伊芙利特摘下了一朵花,挂在她的鬓上。
“伊芙利特戴上可真合适!”
伊芙利特也摘了一朵,忙不迭地跑向了塞雷娅:“塞雷娅也戴一朵!”
“伊芙利特!”虽然塞雷娅嘴上很不情愿,但还是毫无抗拒的让伊芙利特把花插到了她的角间。看见塞雷娅在调皮的孩子面前居然还会这样面露难色,达芙妮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去那边看看!”
“去吧,别跑太远!慢点!”赫默话还没说完,伊芙利特就一溜烟地跑走,往达芙妮的方向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哎?”
“嗯?”
伊芙利特惊讶地发现,在赫默的秘密花园里居然还有一位大姐姐。她凑过来,打量着达芙妮的衣服。
“你是那个之前来给赫默送了很多东西的大姐姐吗?你的衣服和塞雷娅好像哦,不过太白了,我不喜欢。”
达芙妮点了点头:“是我,而且,塞雷娅主任是我的上司哦。”
伊芙利特疑惑地问:“上司是什么东西?”
“呃……”
“……我明白了,是‘老大’的意思!”
“差不多吧……你想在这里玩一会吗?”达芙妮往边上挤了挤,把自己的包抱在怀里,给伊芙利特留了个空位。
但伊芙利特摇了摇头:“不是,但是我想找到花园里最好看的花。”
达芙妮笑了:“你觉得好看就是最好看的。不过摘完花之后,别忘了谢谢缪尔赛思主任,这是他们种的花。”
“我知道了,谢谢大姐姐!”说着,伊芙利特就往另一边跑走去找好看的花了。
几分钟后,当被赫默拉着返回结构科的伊芙利特瞥见达芙妮时,她已经在长椅上安静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