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勤 你好

  

  陈默群把挑好的人从学校带回来，粗略让他认了人，就准备给个下马威。毕竟特工这一行，从来不是好干的。

  他带着好奇的青年一路向下，光线越来越暗，空气越来越稀薄，引得人心也一点一点沉下来。楼梯的尽头有光，有人为他们开了门，里面是另一番世界。

  林楠笙一眼看到个男人，穿一袭长衫，坐在桌子边喝茶，姿态淡定又从容，是绝对的视觉中心。如果忽略周围鳞次栉比的刑具，极其养眼。

“罗先生。”

“呦，陈站长。这位是？”

“我从南京带回来的，林楠笙。”

“林楠笙，林 楠 笙，是个好名字。”男人忽地笑开，本就漂亮的面容更添几分颜色，一时间让人忘了这里是审讯室。

  陈默群也不客气，带林楠笙看了关押的共党，再把人摁到犯人面前。林楠笙第一次见这么血腥的场景，手都在抖，面前这个被打的没几块好肉的人，明显还没成年！

  看着林楠笙额头上爆起的细小青筋，一旁站的男人悄悄叹口气，“我记得，陈站长今天是不是还有个会？要不？我来教他？”陈默群看他一眼，竟应下了“好好让他见识一下，我这里不要心软的废物。”

  陈默群转身离开，男人递给僵直的青年一杯水。“小林，是么？你好，我是罗勤耕。”“长官好！”“陈站长走了，不用这么拘束。他倒也没说错，我们这行，心软的人是干不了的。”

  林楠笙仍站的笔直，罗勤耕不在意的笑笑，“多大了？”“二十四”“还是孩子呢，让你们这样的孩子做这一行，是我们的失职。”“为国家奉献，不分年龄大小！”

  罗勤耕领着他换了一间审讯室，闻言又一笑“那倒是我狭隘了。”这间审讯室里绑了个中年男人，比刚刚的孩子更像“敌人”。见罗勤耕进来，那人竟小小地抖了几下。

“我给你的时间到了，考虑清楚了吗？你要死？还是……”罗勤耕随手拿了根鞭子，一鞭抽在犯人身上，“生不如死？”

  犯人很快招了，罗勤耕翻看完审讯记录，“今天就到这儿，陈站长那儿估计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找他吧。”罗勤耕理理长衫，和林楠笙一道上去，半路上吩咐道“叫人上点药”。

“知道为什么要给药吗？”

“为了治伤？”

“不只是这样，我这里，不要死人。他们是活着的情报库，如果死了，就没半点用处了。”

  楼梯走到尽头，林楠笙微微一怔，罗勤耕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小把东西，塞到青年手里。“给我儿子买的，尝尝吧。”他径自走远，留下句话“小林，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罗勤耕给的，是一小把糖，林楠笙看看糖，再看看走远的人影，终是悄悄把糖收了起来。

  陈默群带着青年去了住所，“你觉得罗先生怎么样？”“温和，又让人看不透。”陈默群没忍住，冷笑道，“温和？别被他那张脸迷惑了，罗勤耕原先是黑帮的二把手，手上人命无数。不过我相信他的忠诚。”

“为什么？”林楠笙有些疑惑，这是个连老同学都怀疑的人，为什么会相信别人？“罗勤耕有个孩子，约莫五六岁，很可爱。如果他不忠诚，这个孩子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如今是六月，房间里算得上闷热，陈默群也是笑着说出那句话的。其中的含义，却让林楠笙背上微微发凉。

  夜晚，林楠笙整理衣服，摸到了白天的那一小把糖。糖是奶糖，青年拆了一颗含在嘴里，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