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爷废王妃Ⅱ》第1-10章(1.2w字)
第一章和亲
(逍遥王爷第一步:和亲劫道。)
沁银四十九年,备受父皇、母后以及九位哥哥宠爱的淧昕公主年芳十八,终于到了两国约好的和亲之时。
即使万般不舍,淧昕公主还是由母后亲手戴上面纱、由父皇戴上盖头,一袭红衣上了花轿,前往万里之外的扶旸国。
但这趟行程注定不会那么顺利,因为疣盐国不可能坐视两国联手,打破当前三足鼎立之势。杀机已悄然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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疣盐国好算计,假扮流民暴乱栽赃扶旸,挑拨两国关系渔翁得利。公主的花轿才入扶旸境内,他们就动手了。
“为君不仁,我们要替天行道,打倒暴君,打倒贪官!打死他们,抢到的都是我们的!上啊!”
难以置信,精挑细选的护卫军能被一群流民打得溃不成军!
“你们快走,这些人就不是流民。就让他们冲着我来,你们快走啊!一定要告诉天下人,这是疣盐的阴谋!”
果然,红衣新娘一出车轿,所有的“暴民”都向她而来。
“保护公主!”马将军带着十来个兵士将公主团团围在中央。
圈子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少。
马将军小声说:“公主,一会我们撕开一个口子,你只管往前跑,千万别回头。”
“马将军……”
“跑!”马将军一声令下,所有剩余兵士都不要命地往上冲,能抱住几个就抱住几个,刀子一下下往身上戳也死抓着不放手。
马将军更是长刀横握,即使伤痕累累也不让一人越过他去。
最终还是寡不敌众。
(公主,跑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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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前跑,半点不敢停留。但是身后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这时前方也出现了一群人,相似的流民打扮。但是他们说:“快过来!”
将人护到身后,站在前头的人扔出几颗雷蛋,紧追的杀手被炸得人仰马翻,有几个没死的也被趁着烟雾控制住了。
“老大,死了。”这些人见势不妙,通通咬毒自尽了。
领头人恨恨地在尸体上踹了几脚,“他奶奶的坑我们!”
“老大,现在怎么办?”
被叫老大的人回头:“你就是那襄樾国的公主?”
“多谢诸位救命之恩!”
“免了,你自己想办法去王都,只要记得这些人跟我们无头山没任何关系就是了!他奶奶的敢在我们的地盘搞事情!”
“老大!不好了!孃孃出事了。”后方跑过来一个报信的。
“什么?俺娘怎么了?”
“她昏过去了,还发烫了,刘老头说是疫病啊!”一群人急忙赶回去。
想了想,宫术也跟着去了。
“刘老头,俺娘咋样?”
“铁牛啊,你要早做准备,你娘怕撑不了多久。”
“不!不会的!娘啊!”
刘老头摇摇头,“可怜呀!到头来连个全尸都留不得。”
“疫病……”
“你是?”
“你们就住这种地方?”几十个人挤在山上的一个破庙里,难怪会得病。
宫术号了号脉,但不是她的强项,不足以断症。
“她常咳嗽流涕吗?”
“原来不会,这两日有几声咳,今日突然发热还晕过去了。”
宫术在手脚脖颈等外露之处翻看,在手腕上发现了一处伤口,已经发黑发臭。
“看看其他发热人身上有没有伤口。”
众人快手快脚,在其他几个病人身上也同样寻到伤口。
“还好,这病不会传染,他们都是被老鼠咬了。”
“俺娘有救吗?”
“不好说,我尽量,我也只是在书上看过。”
“你们先砍些木头、捡些枝叶搭几个棚。再打些水来,把这里都打扫过,身上也必须擦洗干净。烧水!”
“刘先生,您是大夫是吗?麻烦您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给他们用。”
“就算有方子,我们也没钱银买药啊……”
闻言,宫术立马将身上的金钗首饰都摘下来。“卖了当了都没事,救人要紧。”
一群人忙得团团转,有些没大伤口的,还按着宫术说的,剃掉旺盛的毛发。
第二章嘣嘣
(逍遥王爷第二步:半道偶遇。)
孃孃的病没有如一开始预料的急转而下,三四日医治后烧渐渐退了,这说明病情已有所好转。其他人的情况也在慢慢变好。
在宫术的指导下,这个山头才真正开始有寨子的模样。宫术也了解了他们可怜的身世。
“我们原本是无头山下砺磺村的村民,世代以采矿炼磺为业,苦是苦了点,赚的倒也不少。但自从邻村也开始炼磺不再给我们供菜后,我们的生活就乱套了。之后县里直接下了命令要我们把采的所有矿石全交给大牙村,不许我们炼磺,还把收购价降到极低。我们几位族老去县里抗议,竟被直接投进炉中练了尸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是不给我们活路啊!我们借着祖辈传下来的配方制成雷蛋,占了无头山倒是把他们吓破了胆哈哈哈!”
“那你们没到城里去告状么?”
“怎么没去?就是去了我们才知道大牙村出了个金凤凰在城里做了官,才敢这么糟践我们。”
“原来是一座矿山,难怪如此贫瘠。能种出粮食么?”
“不行。我们试着撒过种,就没长起来过。”
“那你们吃用是怎么解决的?”
“……”
“抢……”
见宫术摇头叹气,几人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抢过大牙村没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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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驾到!公主为我们申冤来了!”
八个大汉浩浩荡荡,边走边喊,一直将车轿停到府衙口,在门口叫嚣着。
一群衙役从府衙中冲出来,将之包围在其中。
“大胆暴民,竟然敢挟持公主!把这些人通通拿下,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格你老子的!”铁牛冲衙门扔了一个雷蛋,刚才发号施令之人早有防备,连忙闪开,但府衙的门匾直接被炸下来,摔个粉碎。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来啊!”
衙役们可不是些不要命的,拿这阵仗就没辙。不管怎么指挥,都没人肯先上去。
“老大,我们要拖到什么时候?”围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开始紧张了。
“等公主的信号,她说没事我们铁定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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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嘣嘣嘣!”
“不好啦!蔡老爷,大牙村被袭击了!”
“跟着我扔!”铁牛率先往一个方向扔雷,又是一阵“嘣嘣”炸开个缺口,八人一路往约定的地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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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牙村炼磺的炉被炸了,引起连环爆炸,火光冲天起。大牙村大多数人被引去救火。
宫术带着几十个人一人一棍轻而易举就将大牙村的粮食抢了个干净。
铁牛引着一波衙役村民踩入雷阵动弹不得,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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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感激跪拜!
“起来起来。你们可想好了,留着我很危险,现在还有杀手不知在哪对我虎视眈眈呢!”
“俺们誓死保卫公主!誓死保卫公主!”
“这次炸炉动静这么大区区一个知府肯定瞒不住,很快王都就会派人过来,我们必须要撑到那时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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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接亲的遥王顺便被分派了平乱任务,可惜幕僚不给力,净被无头山耍的团团转。
于是遥王决定,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擒贼先擒王!
第三章囚笼
(逍遥王爷第三步:狂拽酷炫。)
“你还是我们抓到第一个没咬毒自尽的,你是谁的人?”
被困在铁笼中的遥王眯着眼,手中的薄铁片蓄势待发。
“公主!公主!”铁牛大喊着推开门,“王都来人了,这两天交手的那支军队就是王都来的人。”
宫术皱眉,看向牢中:“你不会是王都的人吧?擒贼先擒王?这遥王这么笨的吗?”
看着两人走出去,遥王感觉自己不是被迷晕困住,而是被踢了好几脚,有点想吐血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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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术安排了铁牛等人去散布消息,提着食盒来给俘虏送饭。
“你现在身上没劲是正常的,来的刺客越来越厉害我们只能下重药,等药力散去就好了。”
“来,我喂你。”
“你是王都的人,我可能还要靠你回去传信。颍边的天被遮得太死了,不知道消息能不能传过去。”
“慢慢吃。不够的话我再去拿。”
宫术放下空碗,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脸。
“你再休息会儿,我晚点再给你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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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遥王没等到宫术给他送晚饭。晌午力气恢复了他自个悄悄就跑了。
(颍边的天被遮得太死了?我到要看清楚谁在一手遮天!)
遥王隐匿身形,偷偷捡起一张纸蜻蜓,上面写着“淧昕代无名山谈和”,收入怀中,离去。
后面拾纸人还说着:“快捡,落了一张大人剥了你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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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去了一夜了。”
遥王拿出纸蜻蜓,影二接过。“这淧昕公主不是被挟持了吗?”
“我们被骗了。”
“是!属下马上去查。”
“如果颍边这些官员有问题,就都杀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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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术接到拜帖与遥王相见,三言两语就讲完了,轮到遥王做主了。
“那些贪官恶霸我已经处理了,无头山的事我也去信禀明始末和功劳,待父皇裁决。”
(片叶不沾身,果然是遥王作风。)
宫术点头。
“我们可以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吗?我有几个侍从帮我引开刺客,现在还没有音讯。”
“不行,你在这耽搁太久了,而且边境不安全。”
“那还请你帮两个忙。张贴告示寻找我的侍从们,另外安排人将马将军他们的尸骨送回襄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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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淧昕公主也太骄纵了吧!每天没行几里路,就喊累不让走了。”
“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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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术躺在床上揉着脑袋,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的书露出来了。”
宫术往怀里一摸,发现受骗了。
离开颍边的时候宫术让铁牛他们置办了一些杂书游记还假称是土特产,可早就被发现了。
“这么不想走?不想嫁给我?”
宫术眼皮微合微抬:“那你呢?就那么想娶我?”
“原本只是个任务,但我现在觉着,还不错。”
“你以前可是说,娶襄樾的嫡公主不符合你的逍遥哲学,让本公主另择良婿。”
“有吗?”
“不管,我记仇了!”
第四章波云
(逍遥王爷第四步:英雄救美。)
不管宫术再怎么拖延,通达的官道也没法让她拖过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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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可是伤着了?你放心,即使倾我扶旸之力,也定会将你医好。”大殿召见,宫术依然蒙着面纱。
“多谢扶旸陛下关心,我没有受伤。只是送嫁时父皇亲手蒙上的盖头之前跌落了,我不舍母后为我戴上的这个面纱而已。”
“哦~原来如此,没受伤就好。”
“大家同举杯,迎淧昕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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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还真打算一块面纱戴到底啊?总要换洗的。”
“谢了。”
“怎么?不可以给人看,怕有人跟我抢啊?就这么非我不嫁?”
“你现在分数是比别人高,但还远远未及格,继续努力吧!”
宫术收起面纱走了,遥王笑了:“你的及格线就算是天堑我也会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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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颍边及路上耽搁的三个月,原本定下的良辰吉日早就过了,扶旸皇为表重视,批了录天监新寻的百年吉日。
到来年元月足足七个月后,有的人松了一口气,有的人却蠢蠢欲动。而送敛马将军等人尸骨的一行人也接近襄越国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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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除了宫妃不可让其他女眷长住,于是宫术被安排在独住的固国公主府上。
“皇姑姑。”宫术见礼。
“好孩子。自从我夫、壁儿、桁儿战死沙场,我这很久没这么热闹了。陻儿小时候还常来陪我说说话,后来……也不敢来了。”
“看我,净拉着你说话了。去歇歇吧!”
“是,皇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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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后也太爱拉我说话了吧……”宫术跟遥王抱怨。虽然住在固国公主府,但每天都有大半时间要在皇后宫里陪着。
遥王蔑笑:“她不是怕你这个儿媳妇跑了嘛。”
宫术白了他一眼。
“好啦,午膳过后我在宫门口等你,我带你去玩。”
“不去。”
“真不去?你的书差不多看完了吧?”
宫术面纱下嘴嘟了又抿。“看我待会有没有心情吧!”
遥王知道她答应了,笑着摇摇头,扇着扇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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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门口左等右等没等到人,遥王一问才知道宫术被刘贵妃请走了。
遥王眉头一皱,几个跳跃趴到刘贵妃墙头上。
见她悠悠一个人喝茶,遥王眯起的眼流露杀机。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身影再次闪烁,在一个偏殿停下,判断没有隐藏的暗卫,飞身上去悄无声息就把守门的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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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房中宫术半躺在床上拿着匕首与三皇子宣王对峙。
“公主,你这是何必呢?你乖乖从了我,我保证回去就休了那戚氏,让你当我的正妻。”
宫术正想着是该在扛不住药力之前戳他个窟窿还是给自己再来一刀,那猪一样的宣王就被人一个手刀劈倒了。
看见来人,宫术终于能放下刀软倒。
“你怎么样?”扶住肩膀让她躺得舒服点,轻轻摊开紧攥的手掌,鲜血淋漓的,手指还抠在伤口中。
撒上伤药撕了绸缎包好,遥王将宫术轻轻抱起,路过宣王时给了他一个看死人的眼神。
宫中顶级暗卫无数,遥王没法就这样将人带出去,只得往僻静处钻。最终在冷宫附近找到一个宫室,让宫术休息到自然转醒。
第五章诡谲
(逍遥王爷第五步:江湖救急。)
宫术扶着门框,看遥王在院中练招发泄,即使宫术不会武也看得出他现在很生气。招招狠辣,直指要害!
又一个落地杀招,遥王顺手在袖子上擦了擦,收进刀鞘中,走到宫术面前递给她。
“谢谢。”宫术收回自己的刀。
遥王欲言又止,又数次压抑自己的怒气。最后冲宫术喊到:“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公主?是襄樾唯一的最受疼爱的公主!不是谁让你见你都要见的!什么贵妃皇后,你要是不想陪,直接拒绝就好!没人能怎么着你!”
宫术诧异他居然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万般感慨也只是化作一个字:“好。”
“走吧。”自然地用披风揽住人,一直到察觉有宫人经过才松开。
宫门口两架马车等在两边,遥王直接送宫术上了固国公主府的马车。“回去早点休息,别沾水。”
“嗯。”
“等等!”宫术掀开窗帘,“你明天有空么?你不是说带我去看书?”
“我明天去找你。”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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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国公主府外,遥王马车等待。固国公主领着宫术出来。
“姑姑。”遥王见礼。
固国公主欣慰点头。“陻儿,我把公主交给你,你可不能再让她伤着了。”
“是。”
遥王先扶宫术上车,自己再跟着上去。马车悠悠起动。
宫术摊开手掌往前伸。
“还没换药?”
“嗯。”
遥王笑了,轻轻握住手,拆开布条。
“忍着点,伤口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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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喜欢看书?”
“足不出户晓天下事,不挺好的嘛?”
“我听说的是,襄樾的小公主最爱女扮男装往宫外跑。”
宫术笑了,“那些都是谣言。宫规森严,学夫子都看着呢,哥哥们也管得紧。别说偷跑了,连宫门都出不去。”
“有贼心没贼胆,说实话,偷跑未遂几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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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
“送你。”遥王递过来一把匕首,教宫术打开暗扣。大巧无工,看着不起眼,却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利器。
“这把刀锋利无比,再有什么宵小胆敢犯你,冲着心脏或者脖子给一下,保证一刀毙命。”
宫术惊呆。
遥王自觉失言:“那个,多行不义毙就毙,你没必要为那种人弄伤自己。”
宫术看看受伤的手,收下这一片好意。“谢谢。”
“宣王……”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很快,就能看到他的结局了。”
(果然)宫术皱眉。“你不能动他。”
遥王面色不舆。
“至少现在不能,这是为你好。没了这颗制衡你的棋子,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你的父亲——扶旸皇会是第一个对你下手的人。”
见眼前人还不明白,宫术又说:“扶旸皇开始偏宠刘贵妃是在十二年前,那年贺兰家四战大捷,战报未达之前,刘氏从婕妤突然拔为贵妃,儿子封宣王入主兵部。虽然那年你只有六岁,但有一个强大的外戚。后虽大封大赐,贺兰家也没能盖过刘家风头。帝壮子贵,不能容也。”
“这些,你从哪知道的?”
“趣闻佚事,也可以观大局端倪。”宫术轻抚书皮。“宣王不成大器,强扶多年也到极限了,扶旸皇现在已经慢慢转为扶持七皇子。你若有心相争,鹬蚌都不足为虑,黄雀才是最难过的关。”
遥王眸中含影,晦暗不明。“若我只求自保,有多少机会?”
宫术摇头。“即使你想置身事外,贺兰家能容你吗?有贺兰家一天,扶旸皇能容你吗?除非你跑得远远的,等到鹬蚌皆伤、雄鹰折翼,一切尘埃落定,或许你还能捡个漏。”
第六章风平
(逍遥王爷第六步:欲拒还迎。)
“你真铁了心跟贺兰家划清界限了?”
在那次谈话后的一个月里遥王明里暗里搞事情。甚至在把贺兰家外家侄子一顿暴揍后,还参了他家一本。直接就把贺兰家架在火上烤,家里夫人闹,外家要公道。朝廷上下全看了笑话。
遥王把宫术困在椅子中,笑着说:“没办法,你这块砝码太重让天平失了衡。我要不减轻负重,怎么能留下你?”
宫术扬起头,一掌把人推开,倨傲地说:“扣分!居然敢说我重!”
遥王一把将人抱起,“让我掂掂。比上次重了二十两。”
“哪有!你快放我下来!”
“重点好,手感更佳。”见宫术一直挣扎,遥王坏心眼地松了下手。
“啊~”待遥王再次抱紧,宫术早吓得老老实实揽住脖子了。
遥王低头对怀里人说:“再重,我也抱得住你!”
“哼!”宫术不满,但落在遥王眼里更是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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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遥王那么上心,宫术也免不了想帮他一帮。
既然要跟贺兰家闹翻,宫术也不怕驳皇后的面子,婆媳矛盾嘛,遥王避之不及也是正常。毕竟娘是自己的,媳妇还不是呢!
但明晃晃拒绝皇后相邀,却时不时去向皇上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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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淧昕公主来了。”
宫术让人把食盒交给随侍太监,不多时就端了上来。
“昨儿个遥王给我准备了襄樾的小点,听他说是第一次吃。儿臣就想着备一些给您也尝尝。”
这话说得漂亮。怎么的遥王说他第一次吃宫术就想着给皇帝送呢?中间省略的是儿子不好说出口的孝心。扶旸皇隐隐叹息。
“听说,你最近和皇后有些不愉快?”
宫术低头认错,然后说:“皇后她太爱训人了。那些话说一遍两遍就是了,每回说的都一样,儿臣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儿臣实在是不想听了,晚上睡觉字儿还在眼前打转。”
闻言,扶旸皇笑了。“皇后她就是这样,朕听了好多年了。你总要习惯的。”
“这样吧,等接见过襄樾的使臣,朕准你和陻儿去夭园避暑。”
“襄樾来人了吗?”宫术又惊又喜。
“已经入了国境,快的话也要半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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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帮忙打探看看,这次襄樾来的使臣是谁?”
“能倒是能。不过你怎么那么紧张啊?”
“我哪有紧张。该紧张的是你,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来的别是我任何一个哥哥!否则,哼哼~”
“那我等你消息了。”
宫术离去,影二从檐上下来。
“主人,这个公主会不会有问题?”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就算有个真公主,你觉得能比她更有用吗?我说她是真的,她就是真的!”
“找人去查查,领头的人是谁?带了些什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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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沈玶玮?那是三哥的好友。四个侍女,不会是风花雪月吧?”
“答对!”
“别呀,她们四个可烦了。她们从小跟着祖奶奶身边的苏嬷嬷,半点规矩都不能错,母后怎么能派她们过来呢!我的梅兰竹菊还没有消息吗?我好想她们呀!我这些天喝口水都不能舒舒服服地喝。”
“至于吗?”
“你不懂!甜的、咸的、香的、浓的、淡的,准备的就是我当下最想吃的,连温度也不会烫一分凉一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种默契不会再有了。”宫术沮丧,脑袋一点一点撞人胸口。
“好啦好啦,我再派人去找,一定给你找回来。那风花雪月,你要不喜欢打发回去就是了。来吧,云山雾顶,看看合不合口味。”遥王端起一杯茶。
宫术正想接过,遥王又缩回去。“还有点烫,”掀开茶盖吹了吹,“好了。”
第七章浪静
(逍遥王爷第七步:欲扬先抑。)
“扶旸陛下万岁千秋!”沈玶玮将国书递给身旁的侍从,后面的人跟着下跪磕头。待沈玶玮起身接回国书,方才代持的人才飞快地补磕了一个头。
扶旸皇什么想法不清楚,反正面上是欣欣喜喜、和和气气。“请淧昕公主。”
“宣淧昕公主上殿~”
宫术盛装打扮,款款走入,行至殿前,跪拜大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臣沈玶玮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沈玶玮边拜边奉上国书。不知道是谁指示的,总之是给足了一个和亲公主面子。谁也不能质疑襄樾唯一一位公主受宠爱的程度!
宫术双手平举向前准备接过国书。
“沈大人可别认错人了,这个公主的面纱还没摘过呢!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山鸡装凤凰?”
“露暮霜前竹,何日落北风?沈大人自然是认得本宫的。”宫术甩了宣王一个眼神,稳稳地接过国书,行至扶旸皇旁边,奉到身前。
扶旸皇接过展开,边阅边道:“老三,你说话越来越不过脑子了!”
“儿臣知错!”
就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驳斥,扶旸皇的心思当真难猜。
“好,此番我们两国结秦晋之好,定然齐心协力、互通有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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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沈玶玮见礼,随后拿出一物,“此番来,随礼中还有一幅公主的画像,微臣想,还是由公主亲自保管为佳。”
宫术接过画筒,轻轻抚过筒身,慢慢将画取出、展开。
沈玶玮只是稍稍看到一眼,便垂下眼眸。
“敢问公主,风花雪月可要留下?”
“夏花留下,春风、秋月、冬雪你带着,让她们从颍边开始找,梅兰竹菊的暗标她们多少能看懂一些。”
“是!”
“父皇、母后、哥哥们可好?”
“幸好公主没事。听说公主遇险,众人吓得不轻,好一阵兵荒马乱。”
“三哥在北边吗?”
“是。”
“那你帮我给他去个信。让他找机会给疣盐国点厉害瞧瞧。”
“是!”
“你总是是啊是的这般无趣,这样怎么讨心上人喜欢?”
沈玶玮摇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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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二报告……
“聊得挺宽。”遥王咬牙切齿。
“那画像的人是她吗?”
“……”影二沉默,“我没见过。”
突然心情愉悦,遥王说:“算了,这点小事她自己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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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那沈侍郎还有暗语呢?”
宫术迷惑。
“露暮霜前竹,何日落北风?嗯?”
“你堂堂一个遥王,竟然这么八卦!”宫术戏谑。
遥王半盘腿坐在桌上,扇子摇摆:“我可是闲散王爷一个,不八卦一下人生太无趣了。”
“老实交代这诗什么来头?梅兰竹菊……莫非这沈大人跟那根竹子有一腿?”
“去你的,梅兰竹菊只是好叫。我三哥字知竹,能有哪腿?”
“他是你三哥的人。这事有那么隐晦吗?”
“爱信不信。”懒得理你了!
“别生气呀!风花雪月还留了一个,要不要帮你打发了?”
“算了,不留一个她们不放心。所幸夏花胆子小,没了三个姐姐撑腰,她还不是都听我的。”
“小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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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吗?”宫术赶来探望遥王。
遥王躺在床上,胸膛几道鞭痕触目惊心。
宫术接过药碗,挥手让人退下。“你让我当众顶撞皇后,难不成就为了名正言顺挨这顿打?”
遥王撑着坐起,享受一勺一勺喂药。“这不挺好的嘛,不孝媳配不孝子。”
遥王笑得深意。
世人以为遥王情深如许,为媳妇顶撞亲母甘受重刑。但不知道的是皇后是为着遥王提退婚才责罚他。
——————(遥王回忆)—————
“母后,那淧昕公主既刁蛮又任性,屡屡下您的面子。我们何必对她百般容忍?我以为我们干脆杀了她嫁祸给别人。杀害公主的罪名谁沾谁死,一劳永逸!”
“跪下!”皇后甩了他一巴掌。“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你以为的份!”
皇后拿起鞭子,狠狠地抽了几下。“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第八章雨过
(逍遥王爷第八步:似真半假。)
“你这人,心思真难猜。”马车慢悠悠地走着。
“那挺好,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猜,最好猜一辈子,我就不怕你跑了。”
“懒得理你!”宫术低头看书。
伤还没怎么好呢,就奏请陪公主度假。一路颠簸也不怕伤口裂开。
“看什么这么入神?滇颠游记,名字这么怪?”
“等我批注完了,再给你看看。”
遥王挑眉。
“这个滇颠是莫真水自己的戏称。他虽然是武官出身,但特别喜欢讲些俏皮话,还偷偷出过一册话本。我也是从那本话本扉页的打油诗发现他的这个戏称。”
“莫真水我知道,当年他帮父皇稳固江山也是出了大力气。不过后来论功行赏的时候他跑了,神神叨叨地说他任务完成,天庭要接他回去什么的。”
“他没疯,比其他人聪明多了。如果能遇到一个贤明的君主,他的选择会不一样。也就不用把满腔抱负,都写在一本游记中隐隐晦晦。”
遥王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挤过去跟宫术一起看。
不论晦涩难懂还是平平无奇的描述,经宫术的手一批注,就变成了布防攻略。
遥王一知半解,虚心求教。宫术耐着性子给他讲了一处,连史籍典故、阵法兵书哪册哪条都解释了。
遥王惊呆。“你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看过的,基本都记得。”宫术得意,“以前上学的时候,皇……皇兄们都拿我当字典用,说是省得一本本找书了。我也就记得更上心了。”
“你之前不都叫哥哥的吗?”
宫术看天看地,最后说:“这都被你发现了。哥哥里面也有关系不怎么好的,即使是一奶同胞性格也可能天差地别。”说到这,还打了个颤。
“那你跟三哥关系最好吗?”
“好是挺好,兵法上的书都是他找给我看的。除了有时候心血来潮非说我有天分,让我学功夫上战场,第一天手臂直接给我压折了。我就跟他说,我当个女诸葛就好了,舞枪弄棒不适合我。他笑了我好多年。”
宫术难得兴高采烈地主动说以前的事,遥王高兴之余又有些心酸酸。若不是突然下起雨,说不准就问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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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最后遥王护着宫术下了马车,进客栈避雨。
“行了,我们今天在这歇了,不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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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不回去?你身上湿得比我都厉害。”
“我们今天睡一间。”
“这样不好吧?”宫术以为他在逗自己,突然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这客栈有问题?”
“嗯,不过有我在,你不用怕。”
宫术看向夏花。夏花直接拦在中间。
“公主我自会保护,王爷只管收拾外面那些东西就是。别脏了我们公主的眼睛。”
遥王看着宫术,见她点头,便也听话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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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术简单地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之后夏花让她安心看书、安心睡。外面总有些丁零当啷的声响,所幸宫术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乖乖听夏花的话,一夜也就过去了。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除了发现人换了,空气中似有若无一丝腥气,没什么异样。
遥王夹了一个汤包入碗,“小心烫。”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遥王摇头。
“有没有审出谁派来的?”
“我一个没留,全杀了。”
宫术被烫到,半勺包子从面纱下放到碗里。“也好,以不变应万变,别白白被人当枪使。”
“你猜到是谁了?”
宫术没说话,沾了一点点茶水,在桌上先写了个三,又写了个七,中间又画了个剪头回去。
遥王冷笑,把字抹去。
给宫术换了杯茶,夹起那半个汤包吃掉,又重新夹了一个给她。
宫术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夏花已经开始瞪他了。
第九章天晴
(逍遥王爷第九步:似假半真。)
“王爷,虽然您与我们公主已有婚约,但一日未成亲,便该守一日规矩。您若再有越矩之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夏花拿一把戒尺在手上,遥王懵,宫术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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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这风花雪月规矩多的实在讨厌。”
“你可别再挨近了,不然夏花直接就过来了。”
“我忍,离成亲还有四个月,不过百来天,我等得起。”
“现在时局这么乱,你确定真能等到吗?”
“你这是在建议我,把自己打包过去襄樾吗?当个质子驸马也挺好的,不愁吃喝,还有佳人在怀。”
宫术伸手制止他靠近,两人回头,夏花正往后退回刚才站的位置。
“你当质子不够格呀,就你这个有仇必报的性子,没几天就得把京都的天给掀了。我们襄樾的皇族可比你们扶旸多多了,各种关系更是错综复杂。说话含沙射影、做事捧高踩低的人几乎每天都会遇到。你要是遇见个骂你的或是骂我的,你还不得当街杀人了。”
“骂我不会,骂你不行!”
宫术不知道该气该笑。“我是想跟你说,你不能以自己的好恶作为处事的标准,也要分轻重缓急,不能一股脑全杀了。”
“你觉得我做错了?”
“那倒也没有,这一路上你杀的也都是该杀的。我就是觉得这样很危险。”
“你怕我?”
“我担心你。”
多云转晴,遥王笑了。“好,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宫术无奈。“我不是让你都听我的。不会做的事你找合适的人去做就好了,但他们都看着你,你懂吗?如果你掌的舵错了方向,所有的人都完了,你不是孤身一人,你得为所有人负责。”
“我不是孤身一人?我得为所有人负责?”遥王喃喃,突然转身紧紧把宫术抱在怀里。
夏花一连敲了他好几下都没反应。宫术示意夏花退下,轻轻地在遥王背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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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的人重新安排一下,有愿意出来的安置在明面。缺的人手,再招再练。”
“是!”
“都三个多月了,颍边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最近我们的人发现有其他人在找,她们好像有寻到什么线索。我们的人不敢紧跟,那三个女子,武功不俗,配合更是默契,打个照面影十三就负伤了。”
“风花雪月。”遥王肯定,“让影十三协助她们,有消息我们的人能更快传回来。”
“是!”
“公主……”影二想说些什么但遥王马上就制止了。
“你觉得她向着我吗?”
影二思索,点头。
“只要她向着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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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宫术所说,时局混乱。宣王直接就死了,朝野震荡。扶旸皇下令彻查,矛头屡屡指向贺兰家,却牵出了七皇子。扶旸皇为保七皇子,把一奶同胞的二子推出来挡抢,判了个圈禁。七皇子也遭了斥责,与贺兰家已是明面上的不死不休。
贺兰家天天送信到夭园,结果就是宫术吃鸽子三吃吃得有些上火,夭园里最多的不是桃花而是马粪,免费劳力天天推着粪车到处走。
来回折腾大半月,贺兰家也不在这费心思了。遥王该叫声三舅舅的贺兰市水上表为妻祖母丁忧请辞,顺便分了家大有一去不回之势。
就指望着老大贺兰市金回京述职能给贺兰家撑撑场面,却不想半路上染了风寒直接就去了。贺兰家当然不干了,各种阴谋论沸沸扬扬,把几大派系都拉下水,哭着喊着求扶旸皇主持公道。
扶旸皇肯定不会暴露是他干的,怎么查都不出结果。生母低贱抱养在皇后膝下的老六被推出来扛了刀,上战场没两回落了个半身不遂。
第十章乌云
(逍遥王爷第十步:洁身自好。)
“之前盼着成亲的日子早点到,但卡在这个时候我是真不想回去。”
遥王伸了个懒腰,宫术冲着他笑。
遥王一个激灵:“我当然想和你成亲,日思夜想!但是跟你在这的时间也是快活似神仙,我同样舍不得。”
宫术放下书:“我又没说什么。你想这么多做什么?都等着我们两个回去,那就回呗。”
遥王轻笑:“怕只有母后她迫不及待了。”
宫术拿书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跟我学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
“扶旸皇忌惮贺兰家多年,此番动作定要斩草除根的。现在置身事外的你就是最不可控的因素。这个局你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
宫术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
宫术思索再三,还是问出口:“你跟皇后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
遥王周遭突然就像结冰似的,不过他也只是看向一边不说话。
“贺兰家越发以皇后马首是瞻,她最后的境遇就越发不妙,这些你应该清楚。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如果你……”
“她不配!”遥王大喊,把宫术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过激了,想解释又不知从何处说起。遥王翻身就想冲出马车冷静一下。
宫术把他拽住了,倾身给了他一个抱抱。
“一分仇当十分报,那一分恩也当十分报,我不想你有一天后悔。”
遥王坐到宫术身旁,牵起手紧握在手心,硬扯出一个比哭没好看多少的笑。“你这么好的人,居然是这么劝我的?”
“以前有个人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又有一个人说:‘纵历万般苦,不忘一点善。’我都听进去了。”
“是嘛?有机会我真想见见这两个人。”
“前一个,已经不在了,见不着了。后一个,或许以后你能见到。”
遥王不置可否,原是倚着假寐了。
宫术没硬抽出手,单手看书翻书不方便,就作罢跟着眯一会儿。
恍惚间仿佛听到有人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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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属下不认同您这个决定。公主她毕竟不是全知全能,您不能全听她的。”
“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一命之恩大过天,我必然还她一命!”
“既然如此,那另外一个人就不能留了!”
“哪怕为了公主。”
遥王看向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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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贺兰市水真退隐了吗?听说他都开始下地种田了。”
“你派人打探了?”
“怎么了?”
“怪我,忘了跟你说。贺兰市水此人识时务懂进退,如果能明哲保身到最后或可用之。但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沾谁遭殃。赶紧把你的人撤了,他身边不知多少眼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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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翻墙?”自住回固国公主府,这人就三天两头的来,还非在半夜。夏花都被快逼急眼了。
“我今天眼皮一直跳,我担心。”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贺兰市水一招以退为进逼得扶旸皇必须促成我们的婚事。有他坐镇,没人捣得起乱。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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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真的要大婚了吗?三位姐姐还没回来,梅兰竹菊也没找到。”
“这婚已经是非结不可了,所有人都看着呢!”
“可是公……”
“夏花,你帮我准备个东西吧!”
二人耳语。
“这样好吗?”
“或许不用用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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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还是隆重且顺利地举行了,虽然中间有些莫名招展的孔雀磕绊,到底龙凤呈祥占了上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