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近百头绿皮面对突然在他们面前实体化的五位暗黑天使毫无防备，暗黑天使也没有给它们反应的时间。数秒之内兽人们尽数倒在了融雪的血泊之中。

离传送点稍远一些的兽人至少有足够的时间摆出防御的架势，不过也只是稍微拖延了自己的死期。天陨之剑，链锯剑和动力拳将一个个兽人枭首断臂；两位智库又将所有侥幸避过锋刃的敌人的大脑烧穿，血液冻结。这些灵能攻势的效果事半功倍，除了高效的杀伤以为还在围观的敌群中散播着恐惧。有些兽人向后撤退，有些干脆逃开也不愿直面星际战士施展的这些诡异的巫术

“看来你在绿皮心中的恶名真是名不虚传啊，智库兄弟，”普瑞尔说，“也许真的是你把它们吓阻在了轨道上，而不是什么全面进攻的计划。”

即使拉斐尔听见了牧师的嘲讽他也无动于衷。拉斐尔正以手术般的精准挥舞着链锯剑切开一具具兽人的身体。因为常常需要远离战场照顾受伤的兄弟，药剂师此刻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去重新证明他的武艺。

可供宰杀的绿皮仿佛无穷无尽，但暗黑天使对屠戮它们的热情和决心也无一丝动摇。以西结利用着自身的恶名，手中的动力剑一边了结着接近的兽人一边用灵能向周围意志更薄弱的兽人脑海中投射更恐怖的画面，让它们环绕在周围不敢近前。星际战士的每一次斩击都使得他们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而那头不断用双刃斧砍杀逃兵的兽人领袖却执意先一步对上自己的敌手。

那高大的兽人挤开自己的手下，以它们崇拜的双神之一的神勇冲向了拉斐尔，想要以一斧之力把药剂师劈成两半。拉斐尔侧身让过兽人的巨斧，启动了链锯剑向着兽人的侧面回击。那兽人以不可思议的敏捷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了拉斐尔的攻击。星际战士武器上的锯齿狠狠地咬进了兽人手腕上包裹着的金属，随着链锯剑一点点向骨肉砍去武器和金属之间火花四溅。兽人此刻正试图把战斧从沟壑的墙壁上拔出，只好狠狠地踹开了拉斐尔。那一脚用力之沉甚至打破了动力甲。药剂师重重地摔在一堆绿皮的尸体上。兽人大吼一声终于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顺势对着卧倒在地的暗黑天使挥动了巨斧。

但这致命的一击终究没有落下。

普瑞尔从兽人头目的盲区冲了出来，动力拳重重地锤在了这头野兽的太阳穴上。这一击足以将任何稍小一些的兽人的头颅击碎，而兽人头目却只是失去了平衡。巨大的异形武器砍入了药剂师身旁的绿皮尸堆中。怒火中烧的头目又一次拿起了战斧准备斩杀自己的新目标。但就在它的武器高举之时，扎达基尔从侧面刺出了天陨之剑，这一击虽然命中却只留下了一道不深的砍伤，剑锋之上沾上了异形的鲜血。

一个粗糙的对决圈环绕着兽人头目和暗黑天使。周围的绿皮军队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不知是出于对智库的恐惧，还是惧怕自己领袖的怒火。以西结和图米尔没有再卷入已有胜算的对决，两人对着周围的兽群不停地投影着恐怖的幻境，或是凝固任何对敢于靠近的兽人。

兽人头目的侧身渗出了血迹，它愤怒地挥动战斧砍向扎达基尔。但连队导师早已防备，他举起自己的长剑挡住兽人的猛击。双方的兵刃碰撞在一起，四下火花飞溅，天陨之剑和战斧死死地撕咬在了一起。兽人和星际战士都用上了浑身每一分的力气试图压倒对方的武器。

但这注定是一场扎达基尔不可能取胜的较量。

随着越来越难在脚下的尸堆中借力，扎达基尔只得缓缓地后退。那兽人的一身肌肉甚至可以盖过星际战士基因强化过的力量。就在兽人头目快要把他压倒在地的时候，暗黑天使突然扭转了局面。扎达基尔抽离了自己的武器，向着侧面闪去，使得兽人头目向前栽去。扎达基尔几乎同时又转回了长剑，那沾着血色的锋刃直取兽人毫无防备的后心。

高大的绿皮仿佛感觉到了危险一般向旁边冲去，扎达基尔的长剑只砍中了之前拉斐尔的链锯剑砍中的金属护臂。连队导师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反击，试着扭转斩击的动能抽回长剑防御，但是这只是徒劳。扎达基尔还是慢了一步。巨大的战斧自天陨之剑下方狠狠地砍穿了陶钢护甲，斧刃深凿入肉。扎达基尔咬着牙接下了这一记和他方才留在头目身上同样的伤口。

兽人旋转巨斧，再一次将武器高举过头，打算了结受伤的敌手。鲜血从扎达基尔动力甲的裂开中潺潺流出，但他仍能强迫自己挥剑格挡，才能挡下原本要命的一击。两把武器又一次角力起来。这一次兽人头目没有再试着去一点点压倒暗黑天使，它一脚踹碎了扎达基尔的动力甲，迫使受伤连队导师单膝跪地。重伤失血的暗黑天使甚至无力去攥住自己的长剑，随着战斧的一击翻转天陨之剑也脱了手。

头目咧开大嘴残忍地笑了起来，它举起战斧意要让连队导师尸首分离。

普瑞尔又一次在这场战斗的关键时刻来为自己的战斗兄弟助拳。真理权杖先是命中了兽人的躯干，随后他挥动动力拳，一击凶狠的上勾拳带着完美的弧线直击击中了异形的金属下巴。

这是兽人头目第二次被这个骷髅面具的星际战士打断自己的击杀了，暴怒的它高声怒号着，身上的每一寸筋肉都因为愤怒充血不停地抽动。兽人吐出一颗被普瑞尔打的松脱的长牙，它用双刃斧指向牧师，另一只手向他示意继续。

普瑞尔欣然接受。

绿皮们死去的哀嚎和得意洋洋的战吼在炮塔的底层回响着。高处部署在楼梯上的一些星界军害怕地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挡住了身后的同伴。瑟匹克斯以他不常有的语气催促着他们前进。

“快点，不然我就把你直接从楼梯上扔下去，这样到战场更快！”

技术军士的后半句话被淹没在了炮塔开火的轰鸣声中，此刻武器组正在对着试图穿越沟壕的兽群泼洒弹幕。这倒是起到了一些效果，向着楼下进发的沃斯托尼亚和莫迪安军又重新开始动了起来。

“还要多久，迭曾？”瑟匹克斯呼叫着技术神甫。迭曾正在一块控制板上忙碌，他拆开了包裹着控制板的金属外壳使得自己可以直接和内部的机械互动。

“七百四十七点三秒，”迭曾立刻答道，“当然前提是控制系统没有被加密。”

瑟匹克斯头盔内的通讯频道充满了各种声音。帝国的指挥官们一刻不停地向沙德莱克汇报战况，此刻他正在城墙上指挥这此处的战场；他们在地面的同僚们则在汇报单位的损伤。还有一些会被非技术军士的兄弟们认为是杂音的，只以非常低频偶尔出现又飞速沉寂的乱语在其中。瑟匹克斯从楼梯井的最高处向下望去，兽人已经快冲到一半的高度了，而士兵们只能勉力拖延着它们的突进。瑟匹克斯在脑海中飞速地计算着。

“迭曾，叫你的护教军进场，”瑟匹克斯大喊。

正如之前一样，大贤者头也不抬地继续工作着，“区区二十个护教军能改变什么？派更多的士兵下去或者去找找你那些兄弟来帮忙。”

“士兵拦不住它们。如果你还不派你的护教军，派你所有的护教军，包括那几百个你藏起来的护教军来的话，这座炮塔在你关闭它之前就会陷落。其中的秘密将永远不再。”

“机械修会的精锐不是用来这么即用即弃的。如果这是个自杀任务的话就让帝国的军队去送命好了。”迭曾反唇相讥。

“如果你还不出动它们的话，在六百五十七点三秒之后它们就只能为死去的你执行报复任务了。”

大贤者犹豫了短暂的一瞬。“真愿万机神剥去你的电路！”他说道，接着发出了一串二进制的低语，低频回荡在通讯频道之中。一直充当迭曾私人卫队的二十个护教军迈着整齐机械的步伐走向了瑟匹克斯在高处的位置。“我已经把指挥权限转交给你了，暗黑天使。别把它们全毁了。”

瑟匹克斯用二进制下达了自己的一串命令，护教军穿过人类士兵之间向着塔楼底部进发。

“所有沃斯托尼亚和莫迪安部队，撤回工事后方，你们的枪械在那里更有用。”瑟匹克斯向全频道广播着，跟着机械修会的军队向楼下走去，身后跟着的是他的机仆们。

普瑞尔的真理权杖挥出一个满是杀意的弧线，其上跃动的能量场带出了一道明亮的轨迹。兽人头目缩起脖子躲开了权杖，它抬起肩膀挡下了这一记挥击，包裹肩膀的金属被这一下打地凹陷焦黑。

牧师迅速地挥动另一只手臂冲了上去，动力拳挥圆了正中兽人的金属下巴。蛮兽般的异形被打的连连后退但是始终没有倒下。普瑞尔步步紧逼，但是权杖的下一击却被战斧的斧柄截住了。

周围的兽人仍然被拒止于决斗的周围，但是看着领袖的凶狠的战斗，它们心中的嗜血欲望时刻都在激增。拉斐尔跪在两名智库之间，肋骨碎裂的他喘着粗气查看着已经因为重伤快要昏迷的扎达基尔。以西结和图米尔仍在努力维持着兽群，但是决斗圈的半径随着两位战士的每一次杀意满满的攻击都在缩短。

+能移动他吗？+ 以西结向拉斐尔发问。

这根本不算是个问题。如果不转移的话，我们就要失去他了。他的脏器严重受损，他需要立即接受治疗。

药剂师的白色手甲此刻业已染红，他正试着止住连队导师失血的伤口。

你能带我们离开这吗，以西结？

+可以，但是我们所有人得一起走。图米尔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或者控制力能传送你们。他也无法一人拦住这些兽人+

那我们就走。扎达基尔撑不住了。拉斐尔立刻想着。

+普瑞尔，我们得走了。连队导师的伤口太严重无法在战场上处理+ 以西结连接上了正在战斗的牧师。

不行！牧师强硬的回应甚至让以西结后退了一步。扎达基尔的命令是我们在此了结此战而这正是我现在要做的。

普瑞尔又打出一记猛击，他的怒火和兽人头目不相上下。真理权杖和动力拳一下又一下地锤击在兽人身上打的它坚骨断折皮开肉绽。虽然兽人有着体型优势，但是普瑞尔却更快更灵敏，他回避着击倒扎达基尔的力量对决，依靠着速度和技巧频频得手。

+普瑞尔，我们现在就得走+ 以西结发送来。

兽群正在变得愈发难以控制，领袖在它们眼前如此狼狈的情景激得它们蠢蠢欲动。以西结和图米尔只能造出更加恐怖和真实的幻觉来应对。

我能搞定它，兄弟。马上就好。

兽人的胳膊在真理权杖的一记重击之下折断了，手肘的伤口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和抽动的肌肉。它发出一声愤怒而又痛苦的嚎叫，但接着就被动力拳一击击中了喉咙。兽人头目不由自主地丢下了战斧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普瑞尔飞身跃起，动力拳直刺入兽人的胃脏，兽人终于跪倒在地。普瑞尔点亮真理权杖，准备凿穿这绿皮的头颅，在荣纳瑞亚战役全面正式开始之前就结束此战。

兽人头目突然以这个体型不搭的敏捷和速度跳了起来，它像火箭般的头槌狠狠地击中了牧师的骷髅头盔。兽人头顶的尖刺穿透了普瑞尔的面甲，在头盔上打开了一个正血流如注的口子。普瑞尔被撞地七荤八素地后退，他勉力举起真理权杖用作防守。然而一只巨大的绿手一把将权杖抽飞，使得普瑞尔不得不大开大合地挥动他的动力拳。兽人头目捉住了暗黑天使的手腕，在那满是鲜血的铁下巴后它恶毒地笑了笑。

接着它便撕下了牧师的胳膊。

百十双金属脚板一步步地迈进，护教军游猎兵的流电步枪射出了第一轮弹幕。在它们分毫不差的脚步声中，第一批黑甲的机械人单膝跪地，流畅地瞄准射击。每一枪都正中目标，但是只有不到一半射击能够致命。这些电流打在肌肉狰狞的兽人身上更多的只是减缓了它们的速度。第二批游猎兵一丝不苟地取代了第一批的位置，第二次射击的火力和瞄准修正已经完成。当第三批游猎兵瞄准的时候，采集的数据已经经过精算以至于它们的每一枪都能击倒目标。

在楼梯上方，瑟匹克斯正协调着进攻，他本人和身边的机仆正铺天盖地地向下倾洒火力。每一秒都有兽人了无生机地倒在冰冷的石阶上，而它们的同伴又毫不退缩地越过它们的尸体前行。机械修会精锐的介入确实改善了情况，但是只是这样还不够。根据护教军传递回来的数据和他自己的计算，绿潮能早在大贤者迭曾关闭炮塔之前就能撕碎他。炮塔之中已经挤满了数千的兽人，还有源源不断的绿皮从底层涌入。如果瑟匹克斯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兽人源源不断的加码，那这些游猎兵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将已经冲进塔里的兽人消灭殆尽。

瑟匹克斯飞快地思索着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然后又一次重新审视思考。在两次思考之间的空当他也考虑了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其中一个方案相较其它高出了0.25%的成功率，可即便如此它的成功率也不到2%。虽然不甚理想，但是已经是此刻最好的方案了。

瑟匹克斯放开了对自己机仆的控制，让它们自由运作。接着他翻身跃出了楼梯，向着下方八米的暗处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