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写写谢云流的那些年
避雷:时间线有bug,有私设,有一丢丢裴洛,但太少不打tag了。尽力按官方的时间线写了,但是因为是一时兴起,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请大家不要介意,OOC是不能避免的,我认为的老谢是一个倔强又柔软的人,不是一个完全不懂政治的莽夫,他的脑子会短路,但不会一直没脑子。很多体贴的部分就藏在那刺人的言语行为中,这一次用第一人称。虽然不想写,但是肯定会有lcm,没法避开。以及有些内容我故意没写,因为我不知道往哪里搁,西山居时间线太乱了。一次性创作没有修改,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我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名字来形容他们的一生,但是我发现找不到。说爱太单薄,说恨太沉重,不合适也不契合。 谢云流的一生,如流云般漂泊变幻,因云海磅礴而恢复心智,故以谢为姓氏,以云流为名,宿命般印证了他漂泊的一生。 李忘生的一生,李姓为家族赋予,忘生二字贯穿一生,学会遗忘,学会生存,忘而得长生,他忘不了也无法长生。 谢云流视角 六岁 万岁通天元年,东南道檀州,我的家,我曾生活过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焦土。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其实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满地的鲜血和尸首,那里面也有我娘的。她大概是叫我逃走,可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我好像被什么打晕了,再醒过来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听见烈火烧塌木屋的声音,,我在满地的尸首里找了很久才找到我娘,我叫她,她不应我,我想问问她我该怎么办,可她把我丢下了。我坐在那里,看着她的尸体,看太阳落下又升起又落下。 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一个布衣道人骑着驴路过这里。他停下来问我怎么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六岁的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娘说过,长辈问话的时候要认真回答要有礼貌。可是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想回应他,但是我被看不见的罩子困住了,说不出话也无法用手拉住他的衣袖。他大概猜到面前的女尸是我的亲人,收殓下葬之后就把我抱走了。 九岁 我能说话了。师父,就是那个把我抱走的人,带我偶然登上了一座高山,入目所及,万里云海磅礴涌动,困住我的罩子仿佛被打开了,也终于能够支配自己的身体了。我跪下,叫了他一声师父。这几年,他一边带我游历山川,一边想尽办法要治好我。我很感激他,我想叫他父亲但这不对,因为我有自己的父亲,尽管我不知道他的样子。那便叫他师父吧,以前听夫子讲过,天地君亲师,我不懂,但我知道“亲”就是父母亲人,“师”就是师父,跟父母亲人一样重要的。父母亲人都没了,但是师父接住了我,我不是没人要的。 十二岁 我跟随师父一起游走四方,他还教我读书习武,师父修道,那我以后也修道。有时候也会和认识的孩子们到处乱跑招猫逗狗捉弄那些漂亮的小女孩儿,师父骂我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我知道他没在意这些,因为我是有分寸的,这不前不久还帮人家赶走了几个恶霸。 我们到了潞州,进了一户姓李的人家,师父向来不拘着我,这种高门大户为了表示尊重也不会禁止客人逛园子,只要不去内院女眷之地就好。我实在不喜欢看大人之间的拉扯攀谈,向师父讨了个好儿,在李府仆从的指引下去了花园。我遇见了个伶俐可爱的孩子,眉心红色朱砂印不知是不是胎记,皮肤雪白,脸圆圆的像是早上吃的白面馍馍很想掐一把。不过还是算了,看他衣着和身边跟随的丫鬟不是府上的客人亲戚就是家里的小少爷,估计娇惯得很,还是不去招惹了。 我有了个师弟,就是李府的小少爷,师父说,师弟会和我们一起走。我站在师父身边看着面前端端正正给师父敬拜师茶的小少年,脑子里想的却是在会客厅里见他第二面时那双清澈的眼睛,除了干净二字,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你是他最重要的,这种被重视的感觉真好。对了,他以后就叫李忘生了,忘生,这个名字可真不错。在外游历不比在李府舒适安逸,也不知道师弟能不能受得了,唔,没关系,我可以帮他, 十三岁 我捡了个小婴儿,是个男娃娃,发现他的时候,他在草丛里哭得快没力气了。我很着急的抱着他回去找师父,他太小了也太轻了,师父给他煮了米汤,这个小家伙儿吃的还挺香。吃饱了就睡,像只小猪仔。我把孩子连着襁褓放在桌上,忘生长高了一点努力踮着脚看小孩。我看着熟睡的婴儿,想起发现他的枯草丛,想起很久没想起的六岁的自己,抬起头对师父说,我想收这个孩子当徒弟。师父给起了名字,就叫洛风。洛水昳丽风自在,希望他以后自由自在做自己。师弟读书多,我喜欢练剑,以后我可以和忘生一起教风儿。如果有天他长大了问起自己的爹娘,我想我会如实告诉他,告诉他风儿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师父要,师祖要,还有小师叔也要他,他并不比那些有爹娘的孩子差。 十五岁 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开宗立派就算了,居然在华山这么冷的地方。还好不用我们自己动手搬砖石木料。师傅出去一趟又抱回来个胖娃娃,说是他的三徒弟,跟风儿差不多大,也行,风儿也有个伴儿。不过这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太粘着忘生了?没关系下次下山给他们带些糖果糕点回来就好了。说起来,忘生的坐忘经练得不错啊,经文典籍也很喜欢,就是剑法功夫还差了点,下次陪他多练半个时辰吧。真不愧是我的师弟,长得好看还乖巧,比别人家爱哭闹的弟弟们好多了。 十九岁 这名剑大会被叶家办的还挺好,就是可惜啊输给了那个叫拓跋思南的家伙,没关系,下次一定会是我赢。这几年忘生越发沉静了,也不陪我下山,总觉得他不在身边缺了点什么。重茂倒是常来找我同游,跟我倒苦水,我实在不爱听那些腌臜事儿,但是又不能当面驳斥他什么。 还好这次名剑大会把忘生拽出来了,老在山上清修都快变成呆子了。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些江湖朋友碍眼呢?一个个的眼珠子老往我师弟身上瞟什么?!什么衣服好看?修道练剑之人不着累赘之物,待会儿我就把那两颗珠子铰了去。哼! 我想,我大概是有点心悦忘生的,不知道忘生是怎么看我的。对了,之前救人得了份陨铁精,不如寻人制作一对戒指,不如便叫天涯此时和海生明月吧。到时赠与忘生,若他肯接下,待他到了弱冠便去寻师父做主结契。嗯,就这么办! 二十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躲在门外,听见师傅和师弟的对话,他们要放弃我吗?十几年前,我的娘亲丢下了我,现在师父和师弟也要把我丢下了吗?我想逃,这不是我的家,他们不是我最亲的人,我的师父和师弟不会放弃我,他们不是。 我好乱,我一定是走错了回家的路,这里才不是我和师父和忘生的家呢?不要拦我,谁也不能阻止我回家,师父,我打伤了师父?!?!幻觉,假的都是假的!我向山下跑去,谁?谁在叫我?忘生?为什么要拦着我?难道是你?对,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挑唆蒙骗师父抛下我的,对不对?连你也对我刀剑相向!我没做错,为什么叫我回去认罪?李忘生!你拦不住我!我和他狠狠打了一场,我看着他左支右绌难以招架最后被我挑飞手中的长剑,却不明白为什么。 景龙四年的这个夜晚可真冷啊。 二十三岁 有时候我会做梦想起当年的扬州渡口,渡船刚刚离岸,我听见了风儿的哭声。我没想到他会追过来,他才八岁,从华山到扬州他是怎么跟过来的?是了,定是李忘生带他过来的。可我不能去接他,不能回头,哪怕哪怕他李忘生对我的情谊是假的是演的,但对风儿的疼爱是真的,与其让这个刚八岁的孩子跟我颠沛流离不如将他留下,有师父和李忘生照看还能生活的安全一点。那枚未送出的海生明月戒指被我投入了深海,就像我曾经那可笑的情感被时间深埋。 有时我也会想,如果当年渡口,李忘生也来了,我会不会选择跟他回去呢?我也不知道。 三十三岁 我不知道我是否还仍然心中有他,但我想我是恨他的。我将所有的痛恨投给了他,一刀一刀劈向海面。 这群东瀛人太过粗俗无礼,真的是不想跟他们这种人打交道,但是藤原宇合那个家伙又确实帮过我。罢了,既已离开纯阳弃剑用刀,这十年在东海周边练刀已有所成,教便教吧,重茂与我毕竟还在人家的屋檐下生活。这些年不是没劝过他放弃争皇位,他说的好听还是没改。 三年前中原传过来消息,说是名剑大会李忘生输给了拓跋思南,哼,学艺不精。此等实力,如何承那掌教之位? 三十九岁 大唐也好,东瀛也罢,我实在厌恶这权力的争斗。不过这次叛乱倒是给了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助藤原氏镇压了这次长屋王的叛乱也算是彻底报恩了。等我有时间,再淘些上好的铸刀之才来。 五十岁 我回到了阔别将近三十年的中原,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至高武艺。听说新一届名剑大会即将开始,至于剑帖便去李忘生那里取好了。他没这个资格用这剑帖,不是我想见他,绝对不是。他认出了我,哪怕阔别三十年,再见时我一袭黑衣覆面而来,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我。 呵!旁人趋之若鹜的剑帖,他却轻描淡写的给了我,是在可怜我吗?我试图从他的双眼中看出答案,可只看见一片如水般的沉静。我又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我记得他比我小三岁,可他鬓发都白了。算了,与我何干? 路遇狼牙的人,那般耀武扬威听路人私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索性杀之取其剑帖,至于李忘生那张我收起来了。即便拿到残雪公布了自己的身份,我好像也没有很喜悦,似乎缺了点什么。 不久之后,风儿带着几个静虚弟子找到了我的踪迹。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过了他成长的那些岁月。我们坐在一起喝酒,聊这些年的生活。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风儿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睡着了。我想是有的吧,但大概有其他原因。 五十六岁 我失去了风儿,那个被我亲手抱回来,即使多年未见依然亲近不变的孩子,就那样倒在我面前。李忘生你也会痛苦吗?你在颤抖吗?祁进,我记住你了。风儿,放心,师父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受人欺负了。 我本想将风儿葬回中条山亦或者带去舟山,但是一个男人追了过来。我大概知道他,孙思邈的首徒裴元,跟着李忘生他们过来的,我本不想见,但他请人递给我一把短刀,刻了风儿和他自己的名字。我想起那个晚上沉默的风儿,原来如此,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呢?裴元对我说,风儿生前只做静虚首徒,现在以后他希望能让他只做洛风。风儿说过,一切事了,会去万花陪他。我说让我想想。 我把风儿放在榻上,叫萧孟送了热水巾帕和新衣服过来,赶走了所有人。我在塌边坐了一个晚上,絮叨了很多很多事儿,有小时候风儿的糗事儿,有一家五口开心的过往。天亮的真快,我给他净了面换了新衣服,叫裴元抱着他离开了。我想大概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再见就是“洛风之墓”了吧。 六十一岁 李忘生在西南被抓了,音信全无。收到消息后,我脑子一片空白,再清醒时已经在奔往西南的路上行了数里了。好在本就有往西南而去的计划,所以并没有浪费很长时间。我藏在天蛛殿的梁上,看着李忘生和醉蛛言语交锋,看着醉蛛让一群蜘蛛啃咬李忘生,就这样过了三天。我想下去救他,但是却不能打乱他人的计划。 他还是开口叫我现身了,这个呆子,都这种时候了还想替我在武林众人面前卖个好。寇岛之事,在我带着萧孟张钧及东瀛人打上纯阳天街后就被浪三归查清楚了,可是风儿已死这结是解不开了。我也不可能回到纯阳重新成为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静虚子了。 话一出口,我便有些无措,面上不显,谢云流怎么能认错呢?或许有一天我会悄悄回去见见师父,见见你,别的就算了吧。 六十八岁 大唐的战乱结束了,重茂也死在了西津渡,但是权力的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刀宗算是基本站住脚了,我修了一座停风小筑,每次出门回来都回来坐一会儿。看着武场上那些练刀的弟子,我就会想起当年在论剑峰和太极广场上教你们练剑的日子。 我想我失去的应当是很美好的一段日子,但是我想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不论后来世事如何变化,重茂如何扭曲了心思,最开始我只是不忍心看自己的朋友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若是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却什么都不做也就不是我谢云流了。 忘生,我想你会明白我的对吗? 我知道你每年都会去万花看风儿,青岩万花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我想风儿会喜欢的,更重要的是可以留在喜欢的人身边,他的东西我什么都没留都交给了裴元。他不是谁的徒弟,他只是洛风。 七十三岁 有时候路过华山,我会悄悄上去看看,我知道你卸任了掌教之位。也知道莲花峰廊下一壶清茶两只杯子,是为我们准备的。也许你已经习惯了等待,而我总是近乡情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些年对你的误解。 我也想过,我们明明在一个院子里,却没坐到一起,桌上的茶有时候我喝了,跟从前是一个味道。或许我们就这么坐一坐也不错,就像当年,我在院子里练剑,你坐在廊下看书,当时不懂,现在想来也算得上是岁月静好。 我来晚了,桌上的茶冷了,你的心也冷了,我终于坐在了你身边,而你的头也终于靠在了我肩上。今晚的月亮很美,我陪你看看吧,就我们两个人。等天亮了,我们回中条山好不好?那里又温暖又美丽,没有这么厚的雪,也没有这么冷的风。 我想,我终于无家可归了。 七十八岁 我能感觉到我也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刀宗没什么可担心的,天下是属于年轻人的。至于我,也早就交代了一切安排。二十岁的时候不想死,拼了一切想活着,到如今却觉得,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久前做了个梦,梦里下山和我一起泛舟游湖的是忘生,是八岁的风儿。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怀念着二十岁之前的自己的。 不记得是怎么带忘生离开华山的了,拦是有人拦的,只是还没等动手就被那个聪明的师妹阻止了。她说,师兄交代过,若是带师兄来了,想带自己走那便让他带走,纯阳只设衣冠冢便好。一起带走的是“非烟”“非雾”,都葬在中条山上,只是随忘生下葬的是他的“非雾”,至于“非烟”会随自己深埋地下。 轻崖那个小子会办好的,自己就葬在忘生身边,挺好的,随着微腥的海风,我陷入了沉眠。 我想,要是能重来的话,我想早点抓住你的手。或者有下辈子的话,就做你院中的一棵树吧,哪里都不去了,盛夏来的时候给你一片浓荫好不好?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