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条大路通地狱。”

“这把我们带到了希尔瓦尼亚。”

梦开始的地方

战锤吹水群：1050722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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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 作者：Steven Savile

原文内容及图片版权全部为GameWorkshop所有

个人翻译，仅供学习交流，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翻译校对：Itoan  润句：大天才琪露诺

文笔不好，水平一般，错误百出，机翻严重。有条件的可以去Black Library看原文,英文原版更为精彩，个人水平辣鸡不够信达雅，欢迎指正。

第十一章

待宰的狼

斯卡文鼠人地下城

死者行进在地下隧道中。

他们带着坚定的决心前进着，不受饥饿与其他尘世问题的阻碍。他们来了，如一股淹没在地下的潮水那般无情，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他们被埋入泥土中，重生在无生的痛苦之中。死者的浪潮蔓延有数英里之远，越来越多的骷髅与肉骸爬进隧道里，加入进地下的死者之舞中。

地下隧道是如此的广阔，甚至任何地图都无法绘制出它的复杂。有些隧道是如此的宽阔，而有些隧道则充满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幽闭。燃烧的甲烷与腐败的水草暗示着有生命存在于这蜿蜒的隧道中，接近地表的隧道则充满着肮脏与污秽的黑暗梦魇，为隧道带来地表上的湿气。污水与人类排泄物从城市中被冲进隧道里，这些污秽甚至深及膝盖。徘徊在黑暗中的身影发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躲避死者们的到来。

薄雾从墙壁上蔓延而出，盘绕在死者与被诅咒者拖沓脚步的周围，潮湿的雾气在他们的周围蠕动着。

曼弗雷德·冯·卡斯坦因无情地驱赶着他们，将这些步履蹒跚的尸体与摇摇欲坠的骷髅屈服于他的意志。他将一个在位于死者之地炙热的沙漠中的喀穆里的废墟中找到的护身符紧撰在手中。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修饰的奇特饰物;不过他发现，它可以用于操纵死者做出更为复杂的动作。这是一件丑陋的装饰品，一个由黑曜石雕刻而成的椭圆形吊坠。护身符的中央有着一只眼睛，它被一只银质的利爪抓握着，兽首人形的奇怪象形图案被镶嵌在它的周围。他能感觉到那只眼睛正注视着他，带着炙热灼烧着他的皮肤。它为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以致于任何被死灵术唤醒或被沙许的黑暗之风凝聚起的人都无法抵抗他的意志。

从地下深处传来的轰隆声伴随在死者的左右，有毒的烟雾弥漫在隧道污浊的空气中。

蒸汽从裂缝中喷出，地下的微风为死者带来了硫磺的恶臭以及排泄物的恶污。

由黄色的油污凝结而成的矿石被镶嵌在隧道的墙壁上，并散发出一股如油灯一般的味道，偶尔会在一连串岩石的锯齿上发现数根棕色的毛发。

尘土上时有为粘土留下划痕出现。

他们越往深处走去，大角鼠的印记就越是频繁。

 

鼠人们带着叽叽喳喳的尖叫声从黑暗中冲出，他们敲响了瘟疫的钟声，挥舞着由骨头制成的利剑与匕首，尖叫着即使是吸血鬼伯爵也无法理解的语言。那是一种急促而又尖锐的颤音，低沉的嚎叫夹杂在鼠人们的叽叽喳喳中。

成群的鼠人向他们蜂拥而来，几十只巨鼠与凶猛的狼鼠撕咬着死者腐烂的肉体，发出兴奋的嘶吼声。不安的沉默笼罩在死者不断前进的步伐中，带着紧咬不放的老鼠们拖曳着他们的脚步。

鼠人们坚守在原地，用长矛与利剑敲打着岩壁，带来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嘈杂声越发加剧，越发震耳，意在向没有恐惧的敌人灌输恐惧。

鼠人们狰狞的伤口清晰可见，他们的面孔千疮百孔,坏疽爬满在他们的身躯,嘴唇撕裂,没有牙齿，眼睛与耳朵也已消失不见。还有些鼠人甚至有变异的迹象,他们的利爪与他们的武器扭曲在一起，他们的身躯甚至膨胀了数倍之大。

死者在狭窄的隧道内跌跌撞撞地前进着。几片碎肉挂在骨骸上，就如一身包裹着身躯的破衣烂衫那般。这个狭窄的隧道只能容得下三四只鼠人来对付步履蹒跚的死者们，即便如此，依然还是有成百上千的鼠人从隧道内蜂拥而出。他们身着印有大角鼠三角图案的破衣烂衫，披着破烂不堪的盔甲，带着力压死者的数量向隧道中的死者扑来。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恶臭，它们从四面八方向死者扑来——隧道的天花板，地面的裂缝，到处都是这些害虫。
 弥漫在隧道的毒雾榨干了死者周围的空气。可惜的是对死者来说，他们根本不需要空气这等凡物。战斗声伴随在尸骸与生锈的刀刃的碰撞中，一名黑毛鼠人将嵌有锯齿状的骨刃挥向步履蹒跚的僵尸们，但骨刃却被卡在僵尸腐臭的肉体中。斯卡文鼠人发出一声嚎叫，从他的死者敌人身上扯下他的骨刃，并用它一次又一次地砸向死者腐烂的面颊。骨刃削掉了死者的鼻子与脸颊，但在这幅疮痍之下却露出了一张难以置信的笑容。死者将鼠人扑倒在地，他的嚎叫声很快就变成了一种充满惊恐的尖叫，僵尸残缺的指节扣入他的眼睛，拉扯着他的头颅，直到他将鼠人的脑袋撕开，以享用在头颅之下的脑浆。

一条绿色的光带从烟雾中划出一道弧线，撕扯着前线的死者们。蹒跚的死者拙劣的跳着令人生厌的死亡之舞，残缺的皮肉从骨头上剥落下。没有尖叫，只留有带来痛苦的沉默。鼠人们成群结队地爬向倒下的死者们，用牙齿撕咬着他们的肉体，咀嚼着、吞咽着、饕餮着。
蚊虫从烟雾后蜂拥而来叮咬着他们，钻入死者的耳朵与眼睛中。

曼弗雷德有条不紊地穿过死者的行列走向前线，口中喃喃地说着玄奥的咒语，死者们纷纷为他让步开来。在蚊虫向他飞来时，一股死亡的恶臭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这股恶臭的空气化为了一股烟雾，在他的手掌中凝聚成形。蚊虫无力的落了下来，煽动的翅膀带来的嗡嗡声也随之消失。在一群鼠人向他扑来时，曼弗雷德举起手掌放在唇边，向鼠人们吹去一股浓烟，死亡的恶臭依附在生者的身上，以他们的皮毛为食，将接触到烟雾的皮肤溶解。随着腐烂的肉体从鼠人的身上剥落下来，这股恶臭变得更加令人作呕。他们俯伏在他的脚下。
这是一种极其骇人的死法，但烟雾在吞噬不到三分之一的鼠人时就消散开来。吸血鬼们享受着他们在地上挣扎时发出的凄惨哭喊，但曼弗雷德却听到了一声从鼠人后方传来的鼓声。
只不过那不是鼓声。
他脚下的土地颤动着。起初那只是一阵微微的震动，一种轻微的轰鸣，但它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剧烈，直到他脚下的泥土开始变形。他伸出手去，将隧道的一段天花板落下，把几只鼠人压在落石之下。
在死者的周围，隧道的墙壁与天花板塌陷下来。岩石与泥土涌进隧道的同时，被蹂躏的斯卡文们也跟着冲了进来，就如瘟疫一般扑向死者们。

一名拘楼的鼠人冲了过来，它发出一声叽叽喳喳的尖叫，将手中的玻璃球扔向曼弗雷德头顶的天花板上，一种黄绿色的毒雾从天花板上飘了下来。曼弗雷德深深地品味着毒风，感觉着毒风给他的喉咙带来的刺痛。随后他从肺里吹出一股恶毒的气体，并用手指指向毒风球的主人。气体被点燃，一道烈焰扑向鼠人那张丑陋的面孔上。鼠人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试图扑灭吞噬它的火焰。

曼弗雷德转过身去。

一头野兽挥舞着一把巨刃走向前方，巨刃在阴森的光线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并将它的光线洒向死者的队列。这位斯卡文与其说是一名鼠人，不如说是一个鼠巨魔。它向一位死者发起进攻，将它的头颅砸向一块巨石上。这个生物舞动着手中的巨刃，在空中编织出死亡的图案意向曼弗雷德逼近。它显然是同类中的冠军，它招摇的动作充满着力量的傲慢与对死者的狂妄。

曼弗雷德握住他的护身符，在脑海中想象着死者为他让步开来，让这个怪物面对他的画面。在他的面前，蹒跚的死者映照着他脑海中的画面，一条通往他们心脏的道路开辟而来。

他无声无息地挡住了那个怪物的第一击，这一击使他的手臂泛起一阵涟漪，仿佛它的巨刃为他带来了驾驭天空的闪电，就如一道穿过他肌肤的阳光那般刺痛。他将头向后仰去，发出一声尖叫，将他的怒火从中宣泄出来。他向它发起一连串的进攻，将野兽逼退。那个野兽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撞在同伴倒下的尸体上。

曼弗雷德向前冲去，没给它留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向野兽挥出一记残忍的弧线，利刃刺穿鼠巨魔的下巴，穿过它的脑袋。

鼠巨魔并没有倒下。

它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身体泛起一阵剧烈的抽搐。它直立起来，将利刃从头颅上拔了下来。脓水滴落在它破旧不堪的战甲上，无论是什么疯狂的战斗药剂助长了它的身躯，这个生物就是不肯倒下。

它用巨刃发起反击，将它深深刺入吸血鬼伯爵的肩膀。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巨刃。

痛苦在他的腐血中发出咏唱。

烈焰燃烧在他的肌肤之下。

巨刃上掺杂着某种带有腐蚀性的混合物，对生者来说，它的吻是如此的致命。事实上，曼弗雷德也感受到了这把扭曲的刀刃所带来的不适，以及扩散在全身上的刺痛。他的身体也因肩膀上的剧痛而蜷缩起来。

就在他站起身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肌肉正在重塑，那应声的炙热也从他的指尖蔓延到他的手臂上。

他撇出一记残忍的微笑

曼弗雷德走到近前，品味着从斯卡文身上散发出的恶臭。他将拳头砸向鼠巨魔的头颅，紧接着将剑刃挥出，深深砍入对手的颈部。

他向后退去，欣赏着鼠巨魔的挣扎。

鼠巨魔的脑袋耷拉在它的脖子上。它呆住在原地，然后倒了下来。

他将鼠巨魔的首级砍了下来，将它的头颅扔给了鼠人们。

他站在鼠巨魔的尸体旁，并将它唤醒。它不在是那个英勇的敌人，而是成为了一个充满着黑夜怨恨的无首战友。在他的周围，倒下的鼠人们也站了起来，加入进他的黑夜之军。无首鼠人挥舞着它的泣泪剑向剩余的斯卡文鼠人发起了进攻，鼠人残破的盔甲根本无法抵挡住那邪恶的利刃所带来的腐蚀。

曼弗雷德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每一个倒下的鼠人都会重新站立起来，默默地加入进亡者的队列。

他知道是时候带领他的军队来到地面了。

曼弗雷德就如一位伟大的木偶师那般将死去的斯卡文鼠人引到队伍的前列，这些来自地下的卑劣生物会为生者带来新的恐惧。

他将为人类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冬季攻势。

杰里克在黑暗中行进着。

他听到了回荡在地下深处的哭嚎声，却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声音，对他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斯凯兰就在那里，他会找到他的。

纳西莎沉默不语地带着杰里克穿过下方的隧道，杰里克通过在她手中闪烁的油灯中看到了她厌恶的表情。他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她光着脚走在满是碎石的隧道中，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她停在一个巨大的洞口处。

“你不像他，不是吗?”她突然问道。“你和他不一样，他总是在夸夸其谈，想要做个大人物，但你不同，你很安静。你后面面见永恒时是在演戏，是不是?“这句话与其说是一个疑问句不如说是一句陈述句。

杰里克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他就在下面。”她一边说一边指向前方的道路，她平静的话语却无法掩盖出其中的恨意。“那里有一个竖井直通那里。”

“我会尽我所能，”杰里克说到。"你见过他，是不是? "

她转过身来，鼻孔朝天，她生气的模样并不美丽，“哦，是的，我见过他。”她边说边拉开系在脖子上的红色丝巾，将脖子上的伤疤露出。“这是他送给我的。”

“他以你为食？”杰里克问道，一想到以亡者的血液为食他就感到一阵恶心。

“他以我为食。”她承认道。

“这。。。这是不对的。”杰里克说到，他仍然无法接受吸血鬼以同类为食的想法。“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力量，傻瓜。你们冯·卡斯坦因都这么单纯吗？以同类为食可以得到它的力量，它的精华。”

“这真恶心。”杰里克说道，对这种说法感到震惊。

“哦，你真单纯，不是吗？”莱弥亚人摇着头说道，“他试图让我屈服于他的意志，视他为我的主人。”她对这个前景发出一阵苦笑。

杰里克努力地想象着这个画面。“你要向他屈膝吗？”

“不可能。”纳西莎斩钉截铁地说到。

“很好，斯凯兰根本不配这些，他就是个怪物。”

“可他不是你的亲人吗？”

杰里克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的亲人，女士。而我就打算在此地此刻结束他悲惨的生命。”

“但你们却侍奉着同一个主人，我很好奇，你是在对我撒谎还是在对永恒撒谎。”

“我没有对你撒谎。”

“哦，我想你有。”'纳西莎说道。“你们男人都一个样，为了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可以撒任何谎，只是这次不是为了盘在你腰上的双腿。你是真的想要他死，是不是？”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他的头带给你，以安抚他给你带来的伤害。”

她被他的提议所逗乐，“哦，男人们侵犯我的方式可比他的侵犯要粗暴的多，为了我的女主人我日日夜夜生活在他们的虐待中。你以为我和他们上床是为了寻欢作乐吗？如果一位追求者要想给我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可是要把他的心脏给献出来的。还是说你的这些漂亮话只不过是一剂安慰剂好让我将我的喉咙也献给你？“

“我对你的血并没有兴趣，女士。”杰里克说到。

“你又开始撒谎了，我能感觉到你的饥饿。你要把我抱在怀里给我一个温柔的甜吻，然后以我喂食。你很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浑身散发着兽血的味道，你的呼吸充满了老鼠的恶臭。你很虚弱，但你现在却要去对抗一个怪物。你要么是个英雄要么是个傻瓜。“

“愚蠢不正是英雄的标志吗？”

她没有理会他。“你就是个傻瓜，你很清楚我的血能为你带来力量以对抗那个怪物，然而即使我伸出手腕你也不会进食，是不是？这就是为什么你浑身散发着兽血味道的原因，你不会以真正的血液为食，因为你厌恶你现在的模样，即使我是出于对你敌人的仇恨而心甘情愿的献身自己，你也不会进食，是不是？“

“你说得对，”杰里克说道。“但我不会以你为食，女士。我来这里是为了结束这一切，而不是重新开始这一切，血液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你真是个怪胎。”

“我是一只狼。”杰里克说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只尤里克之狼的形象。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完整的。但这种感觉很快就随着映像的消失而消散。

“而我是一只羔羊。”莱弥亚人说道，她伸出手腕。“以我为食，屈服于你的天性把。如果你想要打败斯凯兰，那么你就必须要这么做，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杰里克想象着这个场景，一股令人陶醉的刺激冲刷着他。即使他很清楚他必须要这么做，但他却对此犹豫不决。

杰里克推开了她的手。

“不。”他摇了摇头，向后退去。

莱弥亚人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傻瓜。"

"我不是傻瓜。"杰里克说到，“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是吸血鬼”。杰里克沮丧地握紧了拳头。“你不明白，我被诅咒了，我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嘲笑道：“你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因为你的道路只会通向死亡，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是吗？”

“不算是。”杰里克说到，“待事情完成之后，也许我会这么做。”

“你意思是在杀死曼弗雷德之后才会选择安息。”

“是的。”

“那你最好祈祷你在杀死他之前不被斯凯兰杀死。”纳西莎将围巾系在脖子上。“在竖井的另一边还有三条隧道，一条通向斯卡文鼠人的地下城，一条直达世界边缘山脉，通向矮人的据点（dawi 矮人语），另一条则充满了无尽的岔路，它只会将你带到世界毁灭。”

“我怎么知道该选哪一条。”

“你会知道的。”

她留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

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黑暗是他的主宰，是他的主人。

他寻找着。

他聆听着。

他漫步着。

他时常会用一块石子在地上留下尤里克的标志，希望他的人神能为他带来指引。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一周或是一年，时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时常会听到从深处传来的蟋邃声，但他出于对地下之神的敬畏并没有去寻找它的源头。在大多数情况下，除了偶尔传来的水滴声与从他脚步上传来的摩擦声之外，隧道都是静悄悄的。他不止一次被自己的身影吓到，误以为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怪异之物。饥饿再次向他袭来，为他带来疯狂的征兆，他试图无视它们，将注意力专注于尤里克之狼的身上。

最终，他听到了一阵口哨声。

起初它很微弱，很容易就消失在水滴声与摩擦声中。

杰里克闭上眼睛停在原地，专注于口哨声中。他听不懂这口哨声的歌词，但他却听出了其中的曲调，他以前听过这个故事——《美丽的伊莎贝拉》在他上次听到它时还是在多年前的阿尔道夫围城战中——乔恩·斯凯兰一边走在死者的行列中一边吹着这首歌谣。

在此时此地听到这首歌谣可不是什么偶然。

杰里克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口哨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斯凯兰坐在一块岩石上，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用一根木条挑着自己的指甲。杰里克注视着他，心中冒出一股无名之火。他将它平息了下来，愤怒，仇恨，这些都是情绪，而情绪只会为他带来软弱。这是斯凯兰的口头禅，狼意识到这句话很有道理。

杰里克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本以为像斯凯兰这样的哈巴狗会跟随他的主人去阿尔道夫而不是留在这座臭气熏天的洞穴中。那么是什么原因将他带到这里让他无所事事地挑着指甲呢？杰里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权力，这位吸血鬼显然认为在他的主人杀戮时躲开他是能为自己带来好处的。难道他是在等待吸血鬼伯爵的虚弱之际，然后去偷袭他吗？还是说在这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他是不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以发动新的背叛？乔恩·斯凯兰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那么明显。

在流水声的掩护下，他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只老鼠。”斯凯兰抬起头来对着杰里克说到，他显然对杰里克的突然出现不以为然。“但你看起来又什么都不像”。

他漫不经心地扔掉木条，从岩石上跳了下来。

“嗯，看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斯凯兰笑了笑，“你是谁？迷路了吗？”

“我没有迷路。”杰里克说道，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声音出卖了他。尽管魔法改变了他的面孔，但他的声音依然是他的声音。

斯凯兰若有所思地扬起眉毛，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认出了杰里克的声音，毕竟他们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好吧，好吧，看来你让我处于劣势，伙计。显然你不是女人，所以我没有在天亮前离开你的床，伤透你的心。不，公平地说，我可以想象你是一个女人，但即使你是，你也不是个特别有魅力的女人，我更无法想象我会和你上床，所以这些推翻了我们之间有过姻缘的可能。可你显然认识我，但我却不知道你是谁，我必须承认我很好奇“。

“你认识我，斯凯兰。”杰里克说道。他缓慢地向前走去，斯凯兰将油灯照向他，尽管这使地杰里克的眼睛感到很不舒服，但他并没有遮挡油灯的光线。

“不，我想我并不认识你。”

杰里克不禁希望自己接受了纳西莎的血液，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哦，别这样，乔恩，你我可是认识很久了。听到你不认识我我真的很伤心，在上次见面时，我曾希望我能成为你挥之不去的面孔...哦，你当然不认识我现在的样子，那我的声音呢？”斯凯兰一言不发。“不认得？你真让我失望，乔恩。那么Hamaya呢？康拉德对你就这么没意义吗?我再说什么呢？他当然是。但弗拉德呢？你肯定还记得我们与我的父亲并肩站在一起面对阿尔道夫城墙的时光把”。

他将手伸进口袋，把那位女孩送给他的泥盘掰断。他注视着斯凯兰的面孔，品味着在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恐惧。

“瞧，你还是认识我的，我就知道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不可能会忘记我的，乔恩。”

“你想做什么，狼？”

“你觉得呢？完成我在葛林姆尼尔荒原未完成之事，我已厌倦了这场没完没了的死亡之舞，我只想一劳永逸地结束它。”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你没这个本事，老头子。你以为你是个巨人，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是你以为的那座山，你只不过是一只山羊，这两者可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你总是这么多话，斯凯兰。我不是为你而来，你只不过是一只替罪羊，我是为你主人而来。”

斯凯兰拍了拍额头，然后突然大笑起来。“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有趣，杰里克。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如果我的生活没有你我该怎么过活。但我想，如果你执意要追杀曼弗雷德的话，那我也只能这么过了。这真的太有趣了”。斯凯兰张开双臂向前走去，似乎是要拥抱他。他在离杰里克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哦，天啊，你真的以为你能杀死弗拉德的继承人吗？真有趣！——但这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狼。”斯凯兰思考了一会，“我不喜欢你，杰里克，你也知道这一点。即便如此，我也没有理由要对你撒谎。如果你要和他对上，你连两分钟都坚持不了。他不是康拉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连那个疯子也把你打的屁滚尿流。相信我，狼，我见过他的能力，他甚至比弗拉德还要强。”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碰碰我的运气，乔恩。告诉我他在哪。”

“啊，可是你看，我不能这么做，老头子。虽然我很想看到你的骨灰被洒在空中，但我不能告诉你他在哪，万一你奇迹般的杀死了他，那么一切都会变的更糟。虽然这不大可能，但假如曼弗雷德死了，那么就会给我带来相当大的麻烦。你以为我喜欢呆在这鬼地方吗？哦，我当然不喜欢，但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你知道吗？战争已经开始了，但生者们却浑然不知。他是我们中最伟大的那位，狼。你以为康拉德的疯狂只是偶然吗？你以为弗拉德倒下的原因是西格玛的赐福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他将为旧世界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黑夜，他将在他们还没有查觉到危险的来临时就将他们屠杀殆尽。让你通过以让你杀了他可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好处。”

“看来我们似乎是陷入了僵局。”

“这里没有什么僵局，狼，希望你有足够多的钱来献给摆渡人。哦，我差点忘了，你没有灵魂去经历那场特殊的旅程，不是吗？”

“尘归尘，土归土。”

“我差点就被你的鬼话感动哭了，老头子。”

杰里克伸手去找挂在腰间上的战锤，却发现它并不在那里。

斯凯兰嘲笑道，“看来你的处境似乎是挺为难的，老狼。我真可怜你，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杀了你吧。”

“尘归尘，土归土，斯凯兰。”杰里克说到。他释放了内心的野兽，将自己的内心交由野兽的狂野控制。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眼窝拱起，化身为狼。

斯凯兰咧嘴一笑，掰着指关节，向狼摆好架势。他迅速移动着，伸手去拿被他放在岩石上的佩剑。

杰里克迅速扑向斯凯兰的后背。

他们从岩石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杰里克抓住斯凯兰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地砸向地面。令人作呕的骨裂声被水流声与在斯凯兰释放内心的野兽时发出的嚎叫声所掩盖。

杰里克拼命地按住斯凯兰，将他的一根手指咬断。斯凯兰发出一声充满愤怒与痛苦的尖叫，将杰里克甩到一边。

斯凯兰摆好战斗的姿态。

他们互相围绕着对方。

斯凯兰露出狂野的笑容。

“你害怕了吗，狼？是的，是的，你当然是。我已经闻到了在你口中的死鸟与老鼠的臭味，如果你没有爱上这种生活的话，你为什么要感到害怕呢，嗯？”

“我可不爱这种生活，相信我。

“这种生活”。斯凯兰嘲笑道。“那你生前的生活呢？你还在向往你以前的生活! 这可能是我听过的最悲惨的事情了!”斯凯兰向前扑去，将杰里克节节逼退。

“别告诉我你没有被幽灵缠身，斯凯兰。”杰里克说到，而斯凯兰的回答则是一记重拳。“'我知道你妻子的遭遇”。杰里克说，“别告诉我她没有在你的梦里找你，如果我们之中有谁憧憬过去生活的话，那么就是你，而不是我。”

斯凯兰朝狼啐了一口浓痰，“我早就不在意她了”。

瀑布的轰鸣声回荡在洞穴中。杰里克用一记肘击砸向斯凯兰的额头，使斯凯兰的头向后仰去，紧接着又使出一记残忍的左勾拳打在他的喉咙处。而斯凯兰则使用一记右拳作为回应，并连续使出四次重拳砸向狼的腹部，在刹那间，斯凯兰又使出一记右拳打在他的面孔上，将狼的鼻子打的血肉模糊。

杰里克摇了摇头，他眼前的世界变得迷糊起来，意识也不断地从他脑海中游离出去。紧接着是一记来自斯凯兰的肘击将他打倒在地。

他一脸不屑地站在狼的身旁。

“就这？”

杰里克将腿扫向斯凯兰的下盘，把他打倒在地。

杰里克扑了上去，用牙齿撕咬着他的面孔与喉咙。斯凯兰想要从中挣脱，却无法摆脱杰里克的控制。他将额头重重地砸在狼的面孔上，狼顺势紧紧抓住斯凯兰的脸，将手指插进他的眼睛。斯凯兰尖叫着，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跨坐在杰里克的身体上，用拳头一次又一次地打在吸血鬼的脸上。杰里克使出一记重拳砸在斯凯兰的下巴上，使得斯凯兰连连向后退去。

杰里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斯凯兰注视着他，他的双眼已经血肉模糊，而那只被杰里克在葛林姆尼尔荒原打伤的眼睛更是惨不忍睹。他站起身来，在他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孔上挤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杰里克向后退了一步，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他感觉到瀑布溅起的水花喷在他的后背上，他意识到自己不知因什么原因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自己离悬崖有多近。他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流水的撞击声，感受着水雾在他脖子上的亲吻，他很清楚他离悬崖只有咫尺之遥。

他还没来得及向前迈出一步，斯凯兰就向他发起了疾风骤雨般的进攻。他一拳砸在杰里克的胸口处，然后斯凯兰的冲力将他们都推出了悬崖。

流水喷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在空中扭打着，不断地向下落去。斯凯兰撕咬着杰里克，试图摆脱杰里克控制，以化身为蝙蝠的形态。但杰里克却死死地抓住他，不让他从中挣脱。斯凯兰发出一声尖叫，将自己的额头砸在杰里克的脸上，但杰里克依然不为所动。他们头朝下落入水中，湍急的激流撕扯着他们，大自然的力量使他们从扭打中挣脱。杰里克被激流推到嶙峋的岩壁上，然后再次被激流带走。

他在激流中失去了斯凯兰的踪迹。

然后他找到机会爬到岸上。

他躺在地上，几乎无法抬起头来，斯凯兰也已不见了踪影。痛苦从他的唇边逸出，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好痛，”斯凯兰喊道，他的声音几乎被瀑布声所掩盖。

杰里克试图仰起脖子，以便更好地观察周围的环境。他躺在一块狭窄的岩壁上，周围环绕着一个更为深邃的裂缝，橙色的光芒从下方传来，一条细长的石桥横跨裂缝，桥的后方是另一块岩壁，而在岩壁之外则是一个不断冒着水泡的水池。溅起的水花拍打在池唇上，越过狭窄的岩架，漫入裂缝。巨大的水蒸气从下方的岩浆中升起。

他无法透过蒸汽看到斯凯兰。

他发现自己的腿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向外扭曲着，白骨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中依稀可见。

他想站起来，却在一阵剧痛中倒了下去。

“我来找你了，狼。”斯凯兰嘲弄到。

杰里克闭上眼睛，试图无视骨折给他带来的剧痛。他从裤子上撕下一条布带，将它絮成一团，咬在嘴中，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他摸索着自己的断骨，并紧紧抓住自己的断腿，往上拉去，强行将其复位。断骨的边缘互相摩擦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要昏倒过去。就在这时，布带从他嘴中掉了下来，即使是瀑布的轰鸣声也无法掩盖他痛苦的尖叫。

“你死定了，老头子。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斯凯兰的嘲讽声回荡在岩洞中。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杰里克强迫自己坐起来

他忍着剧痛，环顾四周。他看到了仰面躺在石桥远处的斯凯兰，他的伤势也很严重，但他并不确定斯凯兰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他知道自己必须行动起来，他必须在斯凯兰干掉他之前干掉斯凯兰。

“到此为止了，斯凯兰”。杰里克喊道，他摸索着自己的断骨，心中默念着'一，二，三'。他喘着粗气，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断骨在体重的作用下强行合拢在了一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他的口中发出。

“你尖叫得像个小姑娘，狼，”斯凯兰嘲笑道。而在这段时间里，斯凯兰一直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我要来吃你的心了，斯凯兰。”杰里克喊道。“快跑吧，小姑娘。哦，瞧，你并不能。”

杰里克在岩壁的支撑下站起身来，他咬紧牙关忍住剧痛，拖着脚步缓慢地向斯凯兰走去。

他走过架在岩浆上的石桥，尽管下方的岩浆离石桥有数百英尺之远，但从中涌出的热气依然让人无法忍受。

斯凯兰依然没有动。

杰里克看到一根巨大的石笋刺穿了斯凯兰的腹部，那石笋就像一根控诉的长矛那般将吸血鬼死死钉在地上。

杰里克站在他的身旁。

“结束了，斯凯兰。”

斯凯兰摇了摇头，伸手抓住石笋，似乎是想要把它从他的身上拔下来。“还没有，狼，还没有。”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那是从莫尔冥府深处传来的招魂声。

杰里克摇了摇头。

“你能看到黑暗吗？那里有给我们的东西吗？”

'没有，'斯凯兰说。'什么也没有。“但他的脸上开始慢慢地泛起笑容。

”你看到了什么，斯凯兰？“

”我看到了你，狼，我看到你躺在我的脚下。“他笑着说道，鲜血从嘴中涌出，使他的话语难以理解。

他跪在斯凯兰的身旁

“愿你能得到安宁。”

‘Go fuck yourself, wolf.’

杰里克掐住斯凯兰的喉咙，在瀑布的轰鸣声与岩浆的嘶吼声中，他听到了从吸血鬼体内传来的鲜血颂歌。纳西莎的话语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以同类为食可以得到它的力量，它的精华。欲望、饥饿、需求、这些原始的本能驱使着他，而这次，在愤怒与仇恨中，他选择向它们屈服。杰里克俯下身来，用牙齿咬住吸血鬼的喉咙，吸食他的血液。这与他品尝过的任何血液都不同：它更为浓稠，更为丰富，更为美味。它在他的喉咙里歌唱着赞歌，那是他的血，那是吸血鬼的血，那是永生的力量，那是不朽的精华。

那是他的诅咒。

那是他的天谴。

那就是他的本性，他的疾病，他的力量。

他就是鲜血之子。

弗拉德说的没错，他渴望鲜血，他已经品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杰里克站起身来，擦掉嘴角上的血迹。

他将乔恩·斯凯兰的尸体抱了起来，向悬崖走去。尽管他的脚步依然蹒跚，但他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强大。

“愿你能与你的女人重聚，乔恩·斯凯兰。”杰里克松开手，将斯凯兰的尸体落入岩浆。

“尘归尘，土归土。”他做了个尤里克的手势。

杰里克注意到斯凯兰在落下时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也许是因为她的鬼魂真的与他团聚了吧，也许是因为他的最后一口气是念着她的名字而咽下的吧。

“莉兹贝特。”

梦结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