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的玫瑰》同人小说Heart of Stone剧情线梳理22
安德烈擦擦额角的汗,靠在谷仓墙上。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只需要整理工具,装在马鞍上,然后骑马回家。他深呼吸几次,感到精神了些。秋天就要结束了,漫长的冬夜已经降临,他开始担心,不知今冬是暖是寒,有没有足够的食物让家人和家畜都平安撑过去?他们会不会生病?外省的寒冬可谓严酷无情。
安德烈在衬衣里摸到了钱袋,满足地把今天赚到的两个钱币放进去。这是很幸运的一天。乡下人是贫穷的,大部分家庭养不起马,因此也用不着请铁匠。他们自己拉犁耕地,或者用瘦弱的耕牛。稍微有点钱的农家能养一匹马,尤其是会去Chavigy集市卖货或者去Fontgombault修道院的家庭。Angles的磨坊主和面包师也养了马。但安德烈不能只靠这几户人家的活儿养家糊口。因此附近村镇的人也会来他的工坊找他,他也会去周边的几个村子,钉马掌、修马掌,也给家畜体检。Ella给了他一些油膏,可以给动物治疗擦伤或划伤。
安德烈还把割下来的蜂蜜和采摘的水果运到集市上卖,以及给报纸写稿赚钱。虽然君主制已是过去时,但新巴黎报的口碑和销量都还不错。
今天他去了隔壁Le Bois村,那里有个人拥有一大片耕地和三匹马。安德烈做的铁匠活经常都是实物酬劳结算,面粉啊,蔬菜啊,干草啊。但Le Bois这户人总是现金结算。
安德烈一直在努力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想言传身教告诉孩子辛勤劳动以及家庭的重要性。也是为了补偿大众,毕竟他为那个欺压平民的的君主统治服务过二十多年。没人敢想象他大半辈子都是在一个贵族门庭度过。只有Ella知道这些。他只对Ella坦诚了自己全部的人生经历- 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他也告诉过Ella孩子母亲是谁。这也许是他犯的唯一错误。自从奥斯卡来到Angles, 他就察觉到Ella眼中的踌躇。Ella仍然是那个可爱、关怀他人的Ella,但她在逐渐抽身离去,似乎感到了奥斯卡的存在是他的诱惑,却是她的威胁。果真如此吗?
安德烈的心情矛盾极了。从高烧引起的昏迷中醒来,他发誓要把Angles之前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以前的感情和渴望从此不再主宰他。他要重头开始。当他就要安定下来的时候,奥斯卡出现在他门前,扰乱了他的心。这也是他为什么怒气冲冲。除了暴力和痛苦,她还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结果奥斯卡不知为何居然转变地彻头彻尾,安静,顺从,乐于助人,做了许多安德烈完全未曾期待她会做的事情,甚至毫无怨怼地换上了裙子。
最重要的是,她对Lusien非常好,爱他,关心他。看来她想补偿之前犯下的错对Lusien的伤害。虽然安德烈可以不理会她向他伸出的橄榄枝,他却不能低估奥斯卡对孩子的爱护。所以他冒着打碎自己平静心情的风险,还是允许她留下来,让母子俩多多少少补回流逝的时光。
有一天他回家看到母子俩在果园跳舞。奥斯卡拉着Lusien的手唱着歌谣转圈圈:
头顶青天蓝晶晶
阳光温暖我的脸
知你爱我 我也爱你
我们的爱炽如光焰
(尽了洪荒之力翻译的,原文如下:
Above me, the sky is sparkling blue
The sun warms my face
I know you love me and I love you
Our love is as hot as the sun's rays)
这是一首老歌了,在巴黎贫民区传唱。奥斯卡怎么会唱这个?是罗莎莉在杰尔吉大宅的时候哼唱过这曲子吗?
安德烈不知道。他只知道奥斯卡的金发映照着八月的金色阳光,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Lusien努力跟上奥斯卡的节奏,也哈哈大笑着,最后两人失去平衡摔倒在草地上,Lusien紧紧抱住奥斯卡。奥斯卡脸色很惊讶,立即紧紧地抱住Lusien,努力忍着眼眶里就要滚落的泪水。
安德烈再也看不下去,连忙扭过头走开了。他感到胸口窒息般地剧痛,仿佛又体味到那灼烧了他十五年的感情。他意识到那种感情居然没有随着过去的安德烈一同被埋葬,于是更愤怒了。
之后一天又一天,他更加明白,自己无法逃脱了。所以他竭尽可能把奥斯卡推开,让她灰心。没想到她竟然默默忍受,连一句怨言都没有。那一晚在篝火边,她的讲述,终于彻彻底底把安德烈给自己筑起的那道高墙呼喇喇拆得一干二净。他那时就明白,自己即使走到生命的尽头,依旧会爱着奥斯卡。这份爱深深盘踞着他的心,即使是憎恨与死亡也没能赶走它。
但是爱着奥斯卡就好比爱着女神。他永远把她置于高位,崇拜着,爱慕着。即便她离得很近,那也只是表象。他们俩的世界相互交叉,但永远无法融合。就好比伸手触碰镜子里的世界,终究是镜花水月。
即使现在奥斯卡与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始终觉得她是座雕像。夺目的美丽,但又冰冷而有距离感,似乎过去的日子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记,一抹曾经把他们分开的社交距离的痕迹,一抹她那漠不关心、平淡冰冷的态度的痕迹。
但是Ella...
Ella在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出现,从那以后就肩并肩地支持他,像一盏灯照亮了深而暗的冬夜。她想都没想,就用她无尽的耐心和温柔伸手把他从黑暗中拉拽出来,不求回报。她的善良治愈了他破碎的心。她的笑容像阳光般温暖明亮,她手指的触摸洗刷了所有愤怒。最初他并不信任她,因为他对奥斯卡的爱和奥斯卡对待他的态度让他对女性魅力已经迟钝;于是他用自怨自艾和愤怒憎恨锁闭了自己的心。但Ella没有放弃。一天又一天,她用行动证明自己值得安德烈为她打开心房,逐去黑暗,迎来柔情。他发着烧缠绵病榻,伤口又疼痛不堪的时候,是Ella照顾着Lusien, 喂他吃饭,哄他睡觉,唱摇篮曲,陪他玩耍。她甚至还有气力晚上照看安德烈,因为晚上的症状通常更重。安德烈知道他永远也还不清那时候欠下Ella的人情。
所以他最初以为自己错把对她的感激当成了爱。他以为他对Ella的在乎只是想要回馈Ella对他的努力救治和对Lusien的关怀。但突然有一天,她跌入他的怀里,他似乎打开了新世界。一个充满甜蜜柔情的世界,指尖接触到皮肤都会颤抖。一个无条件接纳彼此的世界,交出真心,不指望任何回报。两人的存在不是并行,而是彻底交缠着。简单的话语。简单的手势。关怀与善良。相互照顾。平凡而正常的生活。
不用牺牲未来、健康、生命,就能感觉到自己配得上对方。这和他过去所知道的简直天差地别。
新的幸福,新的激情来得太快太满,让他应接不暇。他每天都能看到Ella理解和支持的眼神,第一次从心底想要行使一次为自己谋幸福的权利,也让Lusien一个终于能沐浴到妈妈般的爱的机会。
他甚至就要求婚了,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说出口。他没有疑虑。Ella美丽,聪慧,善良。她爱他,他也爱她。可在他鼓起勇气求婚之前,奥斯卡来了,他们的生活又一次天翻地覆。
他现在不知道哪条路更好,对他和Lusien来说。他能剥夺儿子在亲生母亲身边长大的权利吗?选择一种简单快乐的爱,比选择一种复杂沉重的爱更好,还是更差?
两个女人。完全不同。他会不会两个都爱......?
安德烈沉重地叹了口气,在马鞍上调整了一下坐姿。罗伯斯特的蹄子在通往Angles的硬路面上有节奏地踏着。他一会儿就能到家了。早晨还只是微风,现在已经是强风了。安德烈想着谷仓顶和家里的粮食都要检查检查了。他低头看看地平线,看到一个小个子男人的身影,急切地朝他挥手。原来是一个邻居,Debre先生。
安德烈,你总算到了!他喊到,声音很急切。
Gerald先生,出什么事了吗?安德烈发现这位邻居喘着粗气,他肯定是从Angles一路跑过来的。
快回家!你家旁边发生了什么事!Yves出去叫人帮忙了,我也赶紧出来找你。
到底出了什么事?安德烈仍问,心跳得厉害。
我不知道。他们只是听到了枪声。是手枪声,安德烈。快点骑!
见鬼!安德烈凶狠地咒骂了一句,拉紧罗伯斯特的缰绳,飞奔而去。
这里只有一个人会射击。

奥斯卡慢慢走回家,心中叹了又叹。曾经她以为只要找到孩子,告诉安德烈全部真相,一切就自然而然迎刃而解,生活会美丽又平静。但她心里为何还是波澜起伏呢?
她的心也被矛盾撕扯着。她现在该怎么办?应该留下争取,还是离开,让他们恢复以往生活?
她唯一确定的就是不想离开Lusien.她永远不会再弃他而去。要是有人逼她离开儿子,她宁可自杀也不愿意过没有儿子在身边的日子。
但这还涉及安德烈。她不能跟他对着干。他沉默着,碰到她时很友好,但从不提及任何严肃的话题,估计这个问题也令他头疼。Ella几乎再也不来他们家了,自从上次在谷仓的交谈后,Ella看到她都只是远远地挥挥手,然后迅速溜走。安德烈也越来越少去Ella家。奥斯卡害怕有一天安德烈会恨她把Ella“赶”出了他们家。
奥斯卡也为那个恰巧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大男孩皮埃尔而感到内疚。她再清楚不过单恋一个人的痛苦。她过了许多年那样的日子,无望地爱着菲尔逊。现在她无望地爱着安德烈。但皮埃尔没必要遭受这些。他是个可爱的年轻人,应该找一个真诚接纳他的人。
他们下午在学校短暂见到的时候,皮埃尔的表现简直完美无缺,和往常一样友善。还是微笑着把热腾腾的咖啡放在她桌上。只是他的眼睛有些落寞伤感。他不一会跑出去上课了,直到奥斯卡就要开始上音乐课了才回来。他走向她大胆地说:
我能听您的课吗,小姐?我还需要几张速写才能画画,我不想打扰您太多次。求您了。我不会打扰您上课的。他认真地说。
当然。奥斯卡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很惊奇皮埃尔并没有放弃要完成那幅画的计划。他坐在教室后排,一整节课都在画。奥斯卡有时能看到他蓝色的眸子,在他盯着奥斯卡太久的时候。下课了, 他走过来欠欠身致谢,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别。
皮埃尔。
皮埃尔真是个好人。为什么她说服不了自己爱上他呢?不然一切都好办多了。
奥斯卡又叹了口气,踢踢马加快速度。风开始越刮越大,她打了个激灵,裹紧围巾。
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平安才好。自从读过贝鲁纳鲁的信,她每天都焦虑地看着家门外那条路,好像下意识地等待着某天有人来取走她的性命。也许是她抛却的皇家卫队,也许是想要对旧王朝里位高权重的旧贵族报仇的革命者,也许是她父亲要报复她的背叛。在New Aquitaine一个小镇上的一所房子是个安全港,但不论什么藏身之处,都终将暴露。
奥斯卡还没意识到平静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她已经路过Angles的第一所房子,安德烈的家就要出现在视线里了。山上城堡的高墙庄严伫立,上面是被风吹送的飞鸟。除了风吹树冠沙沙作响和河水汩汩流动的声音,一片宁静。而奥斯卡听到一声尖叫。
尖叫并不响亮。她还以为是只鸟或是其他动物躲在树丛里。她勒紧马,仔细听。她觉得裙子实在碍手碍脚,仿佛自己又是那个准备伏击的军人,高度戒备,准备出击。
一时间她什么异响也没听到。就当她以为听错了准备放弃的时候,她机警的耳朵又听到了一声。是一声抽泣。抽泣的女人好像筋疲力尽。了。
奥斯卡悄无声息地下马,把它拴好。她颤抖着双手,伸进裙褶里掏出安德烈给她的手枪。她检查了枪膛,然后悄悄爬近。左边是Anglin河在石头河床上蜿蜒。河岸上有许多大树小树。一处茂密的树丛正是躲藏的好地方。奥斯卡谨慎地靠近树丛躲起来,扒开树枝。那场景让她的血液都冰冰凉了。几码外,有两个男人,一个抓着半昏迷的女人的胳膊,要把她固定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另一个靠在女子身上,一只手伸进裤子。女人的裙子都撕破了,她的脸被扇得红肿,手上也流着血。很明显,她是试图防卫过,但不敌歹徒。奥斯卡忽然认出这个鼻青脸肿的女子正是Ella! 她的手开始发抖,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事不宜迟,她走了出去,打开枪栓,指着其中一个男人。
放开她-- 她说得很慢,但很坚决。
拉着Ella手的歹徒回头朝她阴暗地看了一眼,另一个僵住了,也转过来,上下打量打量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好,好,好,他嘶哑地笑着,看我们遇到了谁!Remi,看来我们不用分享这个妞了,还有一个送上门来的。两人邪恶地笑着。
我喜欢金发妞- 那个抓着Ella胳膊的歹徒放开手,Ella呻吟着膝盖落地倒在树下。这个歹徒朝前走了一步。
别轻举妄动- 奥斯卡用冰冷的声音说。这个歹徒不知为何听从了她的话,也许是被她的语调震慑了。仔细听我说- 奥斯卡说,我现在让你们穿好裤子,沿着圣皮埃尔河有礼貌地走远。别耍花招。
两个歹徒惊讶地看看彼此,然后都露出严肃的脸色。普通人也许留意不到矮个子歹徒对高个子歹徒那几乎辨认不出的一点头,可奥斯卡不是普通女人。在他还没扑过来的一瞬间,他的胳膊已被子弹打开花,疼得嚎叫起来。奥斯卡即可娴熟地装弹上膛,指着另外一个男人。
不许动,不然下一个打的就是你。
歹徒震惊地望着她,然后看看他捂着伤口的同党。
你个贱人- 他咬牙切齿的说,你打中了我。我不会放过你!
滚!奥斯卡不理会他的话,怒吼道。
你干嘛要多管闲事,小姐?没受伤的歹徒怨恨的大笑,你是有枪,可第二次你就不会这么走运啦!
我最后说一次。滚!奥斯卡不为所动。
哦哟,这么固执!在奥斯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抓起地上的Ella用刀顶着她脖子。所以现在就这么安排了,小可爱。你现在把枪放下,走到草丛趴下等我。如果你听话,我就不伤害你的朋友。
好的。奥斯卡自信的说,放低枪口,但她的眼睛从没离开握着刀子那只手。但我首先要确认她的安全。你把刀放下,我就照你说的做。
别听她的!受伤的人嚎叫着,仍然捂着伤口师徒止血。 她是个巫婆!
我的朋友,这位小姐看着凶狠,但刚才也没把你怎样嘛。可能她老公教了她射击,她还真以为自己很擅长这个了。我把刀子放下的话,小姐你就会冷静,是不是?他狞笑着,把刀子从Ella脖子上撤下。
一秒后,刀子砰的一声落到地上。歹徒惊恐地看着自己手掌上子弹击穿的大洞。他松开Ella, Ella立刻昏死般地跌在大树旁边的苔藓上。他把手按压在身体上想要止血,看着奥斯卡行云流水地又装弹上膛,瞄准了他的脑袋。
你还需要其他鼓励才想滚蛋吗?她的音调冷的像冰。
你...一个歹徒说,另一个打断他。
别傻了,安托尼。夫人是真会射击!他对奥斯卡点点头。我们不会再侵扰你们姑娘了,对吧?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F**k. 叫安托尼的那个歹徒骂骂咧咧站起来但顺从地和同党走向河边。血没少流,把他的衣服染成了深红色。
过了一会,他们都消失在河边的树丛里。奥斯卡听了一阵脚步声远去,连忙走上去察看Ella. 她还活着,然后她又去检查,确定两个混蛋已经彻底走了。她看到他们的背影远远消失不见,又回到失去意识的Ella身边。她轻轻摇了摇Ella的胳膊,让她不至于疼痛但又清醒过来。她不敢想象Ella怎么被拖入这种境地,也不能离开Ella.
Ella, 快醒醒!奥斯卡在她耳边轻呼。
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女孩长出一口气,睁开了那一只没有肿胀的眼睛。看到奥斯卡伏在身前,她满眼泪水,浑身发抖地抽泣起来。
弗朗索瓦丝。她用极微弱的声音说,谢天谢地...
然后Ella终于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