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秋千、苹果园、全自动洗衣机】《寻回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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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哔啵啵，哔哔哔啵啵。”

 

“哦~要掉下去咯！哈哈哈哈，接住我呀。”

 

“哔哔哔哔哔啵，哔哔哔啵啵。”

 

“喂！哥！你看我飞得好高！哦呼~要掉下去咯，哈哈哈哈，别再忙了嘛！陪我玩吧。”

 

他的指尖反复在平板屏幕上调试着，按着哔啵作响的按键。

“我马上就来，还差一点就好了。”

 

她的左手抓着一只红色的苹果，随着秋千越荡越高,欢呼声也越来越愉悦。贝壳一样的小牙齿咬上像心脏一样红的苹果，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巧的缺口。

 

想到最喜欢的哥哥就要来和自己玩耍了，在苹果园秋千下光着脚弄得一身泥水的女孩子，把红色裙子脱下，丢进了全自动洗衣机里，换上了一件有着苹果花纹的裙。

 

“唉唉，要是哥哥没有洁癖的话，我可能会更喜欢他一点。”她把苹果咬在嘴里，腾出双手换衣服。

 

“哔哔。”按上洗衣机的开启键，洗衣机里面的世界就开始上下颠倒，飞快地旋转了起来。苹果气味的洗衣液被卷起了泡沫，红色的衣服在滚筒里面旋转，就像一个漩涡。

 

她惊奇地大喊：“哥哥！哥哥！洗衣机洗我的衣服的时候，里面好像有个漩涡，像个隧道一样耶！”

见哥哥还在忙于调试，她又拿了一个苹果回到秋千下，渐渐地荡起来了。

 

他看着妹妹手里拿着一个完好的苹果，和一个被咬掉两口的苹果，心里突然有种没来由的担心。那时候的担心是否是对灾难的预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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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像永不停歇的录像带回放。

每次经历这段回忆，都好像能找到征兆，可是当时自己却没能发现。

 

少年闭上全是血丝的眼睛，干裂的嘴唇颤抖着，他用严重腱鞘炎的手腕托住自己沉重的脑袋。

 

在他脑海里，那些重要的细节在灰白的背景下被染上了鲜红色，有缺口的红苹果、摇晃的秋千、全自动洗衣机里旋转的红色衣服、要求陪同的妹妹，无论哪一样都好像在试图告诉他，自己怎么就没能好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呢？

 

突然，脑海的景象被后来的事情强行替换了。

妹妹嘴里叼着一个苹果，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另一只手勾着秋千的绳索，等着等着，不觉又越荡越高了。洗衣机发出甩干衣服的巨大嗡嗡声晃动起来，将排水管甩得到处乱飞，里面的红裙子有点严重的掉色，把水染成了稍微深一点的红色，红色的废水和泡沫没有进入本该进去的下水道，而是在洗浴室的地面上蔓延开来了，还有一些顺着如蛇般乱舞的管子四溅在洗浴室的四壁和天花板上。

 

一向喜欢叫喊的妹妹，这次却由于嘴里叼着苹果，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洗衣机里的红色衣服被离心力甩地上下颠倒，妹妹也像是一件轻飘飘的衣服从秋千上被甩了出去。

 

两颗像是心脏一样的苹果，都随着一声闷响，碎裂在了地面上。妹妹小小的脑袋在地面上被磕破了一点，血很快蔓延染红了那片土壤。本来，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到那种下场，妹妹还有些许的意识，应该还可以爬起来呼救，可是在这时候，她存在缺陷的幼小心脏发病了。换衣服时不小心一起放进洗衣机的药丸，此时已经随着废水和泡沫蔓延在了地面上……

 

就像是死神造访了这个高科技的苹果园，即便哥哥能够通过一个简简单单的平板控制整个苹果园内的机械臂，可是他自己的手臂却毫无力量，在死神的有力臂膀面前，他即便察觉到了一些不自然的地方，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更不用说跟死神抢夺妹妹的生命了……

 

等到他感到不对劲，从窗户望出去，那里和洗浴室几乎一样的场景已经赫然印入了他的眼睛，封住了他的嘴唇，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入侵了他的梦中，毁掉了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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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在另一个世界里面拯救妹妹。硬要说的话，其实是，为了在这个世界里拯救他自己，又或者说他只是死在拯救妹妹的可能性上。不再操控机械臂浇灌采摘苹果的怪才少年转而选择改造洗衣机，那个被妹妹说成是旋转的隧道的普通全自动洗衣机，已经变得像是飞行器一样离谱了。

 

他打开了全自动洗衣机的舱门，然后进去。合上舱门的时候，他拿出平板继续调试着。

 

“哔哔哔啵啵……”熟悉的响声启动了。

“哔哔！”

天旋地转之后，世界上下颠倒了，洗衣机发出穿梭而过的咻咻声。

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有的只有满眼血丝的少年的执念贯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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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哔啵啵，哔哔哔啵啵。”

 

“哦~要掉下去咯！哈哈哈哈，接住我呀。”

 

“哔哔哔哔哔啵，哔哔哔啵啵。”

 

“喂！哥！你看我飞得好高！哦呼~要掉下去咯，哈哈哈哈，别再忙了嘛！陪我玩吧。”

 

他的指尖突然停了下来，放下了平板，对着妹妹回应道：“我来了，我现在就来！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