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斑鱼

你喜欢我吗，我好喜欢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拿刀子划自己了好吗。就在菜市场，两个人都在，好像放在小号白色泡沫箱子里的两条石斑鱼一样，你我紧紧地挨在一起，周围都是用来给我们保鲜的冰块。那些冰块有点脏里面混杂着一些黑点，很明显就不是食用冰块，而是专门用来降温保鲜的。泡沫箱子是小号的，只能放得进去两条石斑鱼，一条是中号的，一条是小号的，也就是我和你，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鱼鳍也是，挤压让我们都有点变形，但不妨碍我们还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因为是非常新鲜的石斑鱼。你要知道石斑鱼是属于鮨科石斑鱼属的硬骨鱼纲的鱼类，肉食性鱼类，但是显然来买的顾客不会关心这些，他们只知道石斑鱼很贵，但是肉质很鲜美，很好吃。卖鱼的老板娘摊主也不关心这个，她只知道儿子明年就要结婚了，所以能多卖一点就多卖一点鱼，这样可以给儿子攒更多的彩礼钱。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人类很无趣，你和我都是鱼，我们结婚不需要彩礼。 月光很皎洁，虽然是反射太阳光而来的，白色在缓缓地滴落，晚上的市场早就应该收摊了。没有如那个胖胖的老板娘所愿，两条石斑鱼并没有卖出去，放到明天都会坏掉。原本用来给我们保鲜的那堆围绕在周围的冰块早就融化了，变成了水，不干净，但不至于乌漆嘛黑，还是把我们包围着。就好像以前，生活在海边的浅滩的时候，鱼理所当然是是应该生活在水里，水会不断地流动，我们在游，为了觅食从河的下游逆流而上到上游。遗憾的是，冰块融化形成的水不会流动，我们也奄奄一息了，都在这个狭窄的泡沫箱里，我贴着你，鳞片交叠在一起。 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在收摊前被某一个人买下来，或许是单买一条，或许是把我们两个都买走，这样我们又能待在一起。他会在回家之后把我们的鳞片挂掉，这样我们会变得赤裸。我看着你，感觉褪去了鳞片的你特别性感，虽然很疼。这个时候我会庆幸那个买主有能够同时买下两条鱼的金钱，所以我们还能待在一起。 不过事实是，到了老板娘要收摊回家的时候，都没有人来买走我们。从早一些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一开始只是毛毛雨，完全没有影响大街上的车水马龙，但是又过了一会，雨下大了，人们都速度开始加快，所以这个点在大街上晃荡的行人也基本没有了。要是换做平时，还会有三两醉鬼勾肩搭背地走过，嘴里讲着我们听不懂的话。 老板娘收了早上开摊时候支起来的深红色棚子，然后就撑起伞，拉下了卷帘门，快速地走了。好像她也忘记了这个白色泡沫箱里还有两条石斑鱼的事情。无所谓，这样也好，因为我们可以一起待到明天，但是因为没有打氧的泵，在明天的日出之前，我们都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