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御坂美琴是魔术师（二十一）
土御门元春似乎也没有和御坂美琴拉近距离的意思，自顾自的在沙发边的茶几上的高脚杯里倒入红色的酒水。
“三名魔术师被灭了的事是你干的吧。”
轻呷一口红酒，土御门开口了。
美琴没有回答，她知道这不是在提问，只是土御门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做铺垫而已。
“可以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理由吗？”
美琴皱皱眉头，如果土御门责难她的话，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处在要同时顾忌魔术界和科学侧的位置上，美琴随意的胡闹给他带来麻烦可能性不小。
“反正那几个人也是为了这次的货物来的吧，能够提前让他们出局我觉得可以少些麻烦。”
把一开始就决定好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心情有点变沉重了。
“这样啊。”
“有什么问题吗？”
土御门茶色镜片下露出的精光让美琴感到极其不自在。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就好。”
“……”
“如果你要是说出是为了救那个初中生或者那几个小孩的话，我大概会感到困扰的。”
火大，土御门松了一口气般的话语让美琴心头荡起了一阵无名业火，下意识的，脸颊鼓得像一只仓鼠。
“你是想说我是恶党吗？”
尽管世界上美琴一直做的事情在世人来看确实是恶党没错，可是被人这么指责实在太不舒服了，她只是按照神明的旨意清除那些渎神者罢了。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大概没有想到美琴会反击，土御门虽然表达了自己没有贬低她的意思，但却没有继续澄清理由。
不过美琴也不希望听土御门说下去。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信仰心，她侍奉神明的道路是正确的，感觉不到喜悦只是她做得努力还不够，她的虔诚还达不到神需要的纯净。
只是，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内心的空虚洞穴逐日扩大，明明自己在正确的道路上前进着，可是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丝毫来自神明的甘露呢？
美琴之所以强烈的逼迫自己的信仰心就是因为她害怕一旦有异物入侵，自己立马就会背叛神明。
唯一还好的是，美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遇到能够撼动她意志的某物。
“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你。”
土御门搔搔下巴，他看来是想好该怎么说了。
“魔术师是怀着愿望在前进的，或者可以说魔术师就是在人们的祈愿中诞生的，只是魔法劣化成了魔术，像神裂那样心怀伟大志向的魔术师也变成了稀缺的存在。不过魔术师从未改变过，无论是大是小，是善是恶，为人为己，我们从来都是为了某个目的而行动的。”
土御门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面容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你不一样，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和我遇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你没有目的。
但却比任何拥有明确目的人都要努力，都要刻苦。”
美琴的手不自觉的摸向黑键，自己的内心居然被这个男人看透了，这让美琴下意识感觉到了危机。
“这么说也许并不正确，准确的说应该是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目的。”
土御门浅浅的笑了起来。
“由终点给出起点，这样的方式看上去是可行的，但是实际上最终你寻找到的也许并不是你应该到达的终点，因此看到的起点也是错误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于自己的内心空虚到被旁人看出来这种事情美琴已经很烦躁了，土御门自言自语般的低语让她不禁头痛了起来。
“抱歉，我不是想为难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想法，不，也许我连那样的想法都是模糊的。”
土御门喝了一大口红酒，端着酒杯站起身撩开窗帘的一角看向外界的夜间，无奈而深沉的叹息。
“御坂，你的道路没有人能够证明它是否正确，也就说你无论做什么都是错误的，同样你无论怎么做都是正确的。
你做了什么，怀有什么样的目的，为了得到什么，最终获得了什么。
你并不需要考虑正确与否，善或则恶。
只需要知道那是不是你想做的就行了。”
土御门的一番话让美琴越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在肯定，或者在否定。
“你觉得信仰神是错误的吗？”
按照土御门的话，美琴的信仰不是绝对正确的事情，很可能在引导她通往一个错误的结果。
“谁知道呢？”
土御门恢复了轻浮的常态，仿佛他之前只是在演戏一般。
“我们在此假设，御坂美琴今天击败了三名魔术师，如果她是为了拯救初中生或者那些小孩，那么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神明的指引，信仰心下的善意，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个人目的。
她愉快的心情是来自何处呢？
因为那是在替神明清除世间邪恶？不，这不是正确的答案，御坂美琴曾经遵循神的旨意灭杀是过数名异教徒，但她从未感到过愉快。
那么她必然是在为达成了个人目的而获得了愉快。
提问，这样的她真的对神明虔诚吗？”
恶作剧达成般的戏谑笑容在土御门脸上灿然的绽放。
尽管知道中途就应该阻止土御门说下去，可是美琴却不知道为什么既不能开口，也不能让身体动起来。
反而内心想要听下去的冲动在蠢蠢欲动。
“闭嘴。”
美琴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话语，是这句威胁一点没有气势，听上去反而有点像在祈求。
“御坂美琴，你其实很想看到吧，这次明朗的战局被搅得一团糟会是什么样子吧。”
金发男子不知何时喝完了杯中的酒水，不知何时窥探到了美琴自己都没有看到的更深处。
“不是的……”
美琴想要否定，可是干涸的喉咙却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不是吗，那最好了。”
那个男人是个骗子，说的话语不能够相信。
“再怎么说这次的战场都是在学园都市展开的，要是变得过于复杂了，收场一定会变得很麻烦吧，。我可不想摊上那种差事。”
男人或许比谁都期待着。
心中被美琴定义为好心情的未名情绪一点点的粘稠了起来，黑泥一样的物质顺着美琴的神经攀爬扩散。
她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