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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荧 / 枫荧连枝 D5 10:00】 双向思恋

2022-10-30 10:42 作者:XiiiCl  | 我要投稿

时间线混乱,大概就是旅行者离开后万叶思念她的故事,借用了一些《万叶集》里的诗句和民俗,《飞鸟集》里的一些诗句。

1.

枫原万叶又一次想起旅行者时,他正在往面前烤架上串着的鱼的伤口上撒盐。

与旅行者在海岛分别之后,他在北斗的船上往来于稻妻与璃月之间。稻妻锁国令解除之后,海上贸易变得极为频繁。除了在船上担着水手的活,他偶尔也为苦恼着的人们搭上一把手,就比如这次回稻妻时,木南料亭的木南杏奈看到他,便急急忙忙地奔过来,先是向他盘出事情的原委:最近木南料亭的生意好过了头,导致店里原本的人手实在忙不过来了,然后才支支吾吾地请求他能过来帮帮忙。

他本想婉言谢绝,不是怕劳累——脏活、苦活、累活他都干过,只不过是不想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即便此处是他的故乡。

可还未说出口,他就又转念想起了什么,问道:

“...抱歉,杏奈小姐,我想多问一句,你为什么会想到让我来帮忙呢?”

“这个啊,抱歉抱歉,是我忘记解释了。”杏奈双手合十,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旅行者跟我说的啦。她说你烤鱼的手艺真是超、超——级好吃,正好我们料亭里要研发一道关于鱼的新菜,所以我才想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给出很有用的建议!拜托了!不会耽搁您很长时间的!”

原来旅行者在外人面前提起他时,是这样的。

只是想象着那时的她脸上会是怎样的神采飞扬,他就不由得也一并轻笑出了声。

“好,我答应了。”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这幅场面。

少年修长的手握住签柄,即使在这种时候,他的手臂上仍是缠着绷带,只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来,手腕上一条枫红的染线分外明显。木签子串起的鱼肉被翻了个面,大刺刺地摊在烤架上,连同酥脆金黄的表皮一起。他好似听见耳边有少女惊喜的叹声,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却只有柜前客人们的笑语了。

他面上还持着温和的笑意,帮忙将最后一盘烤鱼也送到桌前后。便向杏奈点点头微微致意,独自出了门外,摘下外墙上的菅笠,便踏上回屋的路。


2.

上一次他与她并肩走过这条路时,还是稻妻的夜市,街道两旁灯火正著,人群熙攘。他微微侧过一些身子,好让旅行者靠得更近,她空出的一只手微微捏着他的袖角,怕在人群中丢了彼此。

志村屋的什锦炒面;小吃摊上的油炸天妇罗;以及互相交换着的堇瓜奶茶——还没开口,就知道对方想要说出口的是什么,这样的默契对于他们而言,舒服得刚刚好。如果派蒙不是在尘歌壶里睡大觉睡得忘了时间,这样的氛围可就维持不长久了吧?旅行者想。

直到前面摊位旁的那位老人叫住他们,身旁木架上是一股股五彩的染线,并排陈列在彩案上,鲜活得似乎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舞,回到织成它们的天河去。

“那边的那位真砂子,来看看吧。挑一根染线,系在手腕上,会适合你们的。”

你们,老人说了你们。她听不懂真砂子是什么意味,只是从老人的语气里隐隐绰绰听出了大概。但她凑到他面前,歪着头用眼神问他。他给她解释:“在稻妻的古语里,是与‘可爱的姑娘’谐音的。”

她这才完全懂了,欢欢喜喜的向老人道了谢。拉着他雀跃着走到摊位前,灯火的阴影照在她身上,再顺手把手上的奶茶往他怀里一塞,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细细观察着每一根染线,使这幅画面更加生动。

旅行者最后挑了一条枫红的染线。也给他挑了一式一样的一条。两个人一样。

其实我是最喜欢金色的,但是这条染线的红色,很像你眼睛的颜色。

她望着他的眼眸说。

两个人都把染线缠在了手腕上。万叶的手臂上还缠了绷带,但不要紧,少年人的手臂本就是清瘦的,再缠一条红线也不会显得突兀。她给他仔仔细细的一圈圈缠上去,温热的手指不经意碰触到他的肌肤,在这个时候他能感受到她就在自己身边。

“缠好啦。”她直起身子端详着点点头,“这样就不会断了。”

“像我们的缘分吗?”

可她摇摇头,说得很认真:

“不对啦,不对,我们的缘分不用缠也不会断。”

他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腕处,枫红的染线与白皙的手腕对比着增添了几分鲜色。


3.

山路旁稻田里的稻默默地躺在大地上,昼夜交媾而成的黄昏给初生的芒穗蒙上一层光彩,镀上一层碎金,每根稻穗都紧紧互相依偎着对方。

不久前他们还一起并肩走过这条小路,也是这片稻田,那段时间里他们日日都在稻妻里漫山遍野的跑。原因则据旅行者说,是要不漏过视线之内的每一个宝箱。说完这句话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偏过头再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能不能在到须弥之前找完呀...”

万叶对于宝箱之类的并不感兴趣,只是云游四方时的一种妙趣罢了,他曾经是这样认为的。可自从他第一次与旅行者一同掀开沉重的箱盖,看到她因喜悦而绽出的笑容,无波无澜的明镜里也会泛出几丝涟漪。

只要能看到你笑了就好。

在一那瞬间,他是这样想的。


——风同时吹过他的发与一旁的稻,穗浪起伏时有灿金的涛,缓慢,柔和的显出姿态,温暖的色调就像旅行者灿金的发丝散在他的肩头上被风吹拂的模样,她也学着那些植物,靠在他的身上。她本来就轻,靠着他也几乎是毫无负担的,像朝日下的影子。被她这样靠着,他的心中几乎就同时有了大海的寂静、泥土的喧嚣与天空的乐章。她转过头来,小拇指带着些莫名的意味,轻轻与他的手指缠在一起,缠绕在小指的绷带松了些。她踮起脚尖,把头埋在他的肩上,显出恬静的神情。她小小声说,万叶,你看那些稻穗像不像我们?

你发丝的颜色比稻穗的颜色要更亮一些,他说。

旅行者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像她一直戴在发边的那朵因提瓦特。

他们继续向前走,晚云缭绕在秋日的原野之上,一重一重积聚着,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分的别——毕竟各人都有各人的事需去解决的。

旅行者先停下步子,将身体从他身边抽离,轻盈地站定在地上,转过身来看他。他则把一直都收拢在袖中的那片红叶交给她,这次回稻妻他特意从故居旁的那棵枫树取的。旅行者接过那片红叶,眉眼弯弯的,再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我会回来见你的。”

只要一句话就够了。

“我知道的。”他听见自己说,“人与人的缘分,不是那么容易就断的。”


4.

她前往须弥的那一天。连久居于神社中修行的宫司也来跟她告别,以及那些她在旅途中结识的人们。因为旅行者真的很好呀,他想,大家都知道的,她是天生的走遍星海之人,你看她在蒙德打败过巨龙,到璃月见证神明的陨落,又帮稻妻解除了锁国令,不知她在须弥又会遇到些什么,是会被再次卷入运命的漩涡之中吗?——可他只知道像她那样如拂面春风的人是不会不受欢迎的,是啊,旅行者注定是要在旅途上的,跟他一样。一直走到山谷回应,蟾蜍爬行——

在他眼里,关于旅行者的一切都太美好了。

所以他才只是在远处的古松下远远地望着她,手上把玩着树下脱落的松枝,两根结成一处,就是不忍再上前去,再去添一份沉重的羁绊。罢了,来日方长,他想。

却没有发现她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了他,当然,也一并望到了松枝上悠悠系着的木棉。


她说她会回来见他——他信她会信守承诺的。只是他原本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还需要一些时日来适应分别罢了。月光迟流,和风稍扇。他曾经作过不少诗句,有漂泊在外远离稻妻的思乡诗,有描写花与树与云的景物时,但他还没作过情诗。他只知道接触四季的风土之时,诗心会悄然萌动,但不知道只是思念一个人,也会有想为她送上世间万物的本能。原本澄澈如明镜的本心,“咔嗒”一下,因为某人而有了疏失。

她说:万叶,我会回来见你的。

他因为这句话才安心回了北斗船上。夜间水手们唱歌到累了歇了时,便调笑着问他是不是也有了少年人的心事。他怔了,但还是笑着轻轻摇头。然后给他们讲起夏日与她在海岛上的故事——讲会说话的船灵和松鼠,只是不讲新结识的友人们的幻境,也没有讲她。他讲海滩边承载着回忆的海螺,讲悠悠飘落的红叶,讲以山体制成的乐器。但讲什么时他的眼眸里都装着她,想她轻快的步伐,想她在树下站立时的身姿,想她如今又会在经历着何种跌宕起伏的情节。

可假如她没能回来见他呢?

讲着讲着,他突然一顿。

等到篝火旁只剩下他一人时,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放在以往,水手们只会说笑他成熟得不似这个年纪的人,反而像是要立地成佛。今日反倒问他有没有心事。他摸了摸胸口处,有些发闷,就像他曾倚在桅杆上无数次望着船进港湾潮满溢的景象一样。

原来是因为他很想她啊。


5.

呦呦的鹿鸣声将他的思绪拉扯回现实之中,这山中的橘荫路向着八方,他偶尔也能在路上遇到访问完胡枝子后归来的雄鹿。除此之外还有乱石滩上的蛙鸣声声不止: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被通缉之后他曾短暂的寄居在这山中的鹿火屋一段时日,想不到今日又派上了用场。风吹来了,树叶沙沙响,树枝上的清露若有似无的滴下来,湿了他的衣袖。他仰起头来看,是株梨树。想是已经被人收获过了,树上已见不到果实,只有极小的一个还欲坠不坠的挂在枝头,被重重的叶片遮掩着,只露出一缕颜色来。他伸出手,风就将那颗梨带到他的手上,咬了一口,声响清脆得好听,但里面却是泛着酸——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两三下就尝了尽。然后将脖上的围巾系得紧了些,这个秋天似乎比以往要凉些,山中的水汽则比城内更为潮湿,但他仍旧是穿着这套旧衣。白天亭里帮忙时杏奈问过他的意见,要不要换套更方便的衣裳。他谢过,但还是拒绝了。只是略略改了改穿衣的方式,不仅是旧衣穿得惯了,更觉得贴体,还有至今未能再逢某人的原因在。天长日久,草枯草荣,连深山巨石也生了青苔,好在还有几朵路旁的葵花焕发出三分活泼的亮色。他放慢步伐,走得更加仔细。

有怀旧鸟的啼鸣被收入他的耳中,交让木,御井上,展翅飞鸣。

万叶,万叶——他总是能听到她这样唤他的名字。伴着少女轻快的语气,尾音比鸟鸣还要清澈,落到他的耳中就再也忘不掉。有如海鸥与海浪,他们相会、靠近,但最后海鸥还是要飞走,连海浪也远去。

眉眼间忽然有着些许的痒意,他回头望去,却只见到几株葛花。


6.

夜色像弯弯绕绕的藤蔓,顺着天空一点点垂落蔓延而下,最后落到地上的葵色中。不知何处传来的大雁飞鸣,若有似无,听不清,反正不会是在叫她的名字。他在门前望着天海上云层簇拥着的一钩牙月,直到月船摇进了满天星辉之中,才掀开鹿火屋的门帘进了屋。

稻妻有民俗说,想念对方或对方想念都会在梦中相见。

那么他今晚会梦到那个跨越星海的旅人吗?

他理了理床铺,挽起袖口躺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解开衣纽——也许解开会更好,如果反过来想。像是池中鸟一般,飞上去,浮下来,坐不是,立不是。他翻了个身,闭上双眸。

不知何处的山钟已经敲过,声声催着他入眠。他半阖着眼,心里仍想着刚刚望到的那片清辉,门畔的蟋蟀仍是那样肆意的叫着。


他在梦中惊醒时,月亮的银光从屋里的木窗流进来,给所有事物都覆上一层玉白。远处传来乌鸦声声啼叫,但望不见鸦影。也对,在这样的白下,乌鸦也披上了月光裁成的衣裳,隐藏于天鹅之中。

他下意识的要向身边摸索去,手却落了空。怪他,总觉得她会在自己的身边。他转手抚上自己的额,门帘忽地被掀动,一秒的时间都不用,他就又抬头望去,却是秋风披靡。

他不感到失望,就当他思恋的是那阵风也好,这也是值得羡慕的。

至少可待风来,又有何叹,他想。

可真的当房屋被沉寂重新包围时,他还是从床铺上站起,心里怀着那么一丝期待,披了件外衣就半掀开门帘,准备踏出屋外。


她就在他掀开帘子的那一刻撞在他的怀里。踩着月光铺成的玉,身上落满的星星也跟着她一起落入他的怀里,柔软的金发蹭得他有些痒意。他微微张开口,想说话,但是他还没说出口就直直地要被她撞倒了,眼前的事物都因为这一撞而摇晃,只有她的面颊固定在他的视野中央。好在有风。风托住他们,轻柔地放在了松松软软的草地上,露珠恰好落在了草叶上,辽阔的穹苍在他们的上方静止。

他知道这不是梦了。

她从他的衣袖间抬起面颊,瞳孔中的恒星也跟着旋转,看着他因为被撞倒而散开的白发,在月光下几近透明的肌肤,松松的衣纽也在此时错了开来,领口处漏出一截线条流畅的脖颈,这一切都被仔仔细细地描摹在旅行者眼中的世界。她伏在他因心跳而微微起伏的身躯上,频率逐渐靠近,最后趋于同步。就像是乘着月光,从哪一片未知的天空飞来似的,不可捉摸却又真的实实在在。夜晚的秋风、云雾、胡枝子和子规啼鸣,都因她而豁然开朗。

旅行者微微笑起来,双眉舒展,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了颤,那笑容一直浮上她的眼,朦胧的微光一点点亮起,眸底里流淌着重逢的喜悦,荧荧一灯,却要比漫天星空更加瑰丽,他几乎要溺在这成片的金色里面。几缕金发垂在他漂亮的锁骨上,有一缕掠过了他的眉梢。也许是夜间赶路露深的缘故,旅行者小巧的耳垂有些微微发红,山中的湿雾在眼尾留下了痕迹。手指顺着他腕上的红染线逐渐上移,再上移,趁着十指相扣的瞬间,在他的锁骨旁落下了一个微醺的吻,嵌在少年人的心口。这个吻里带着些花香的味道,短促而又不朽,将少年人外表的遮掩全部卸下,连呼吸也不自觉变得绵长。

然后她捧住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抵住他的前额,周围所有的浮喧都离他们而去,只除了树叶的沙沙声,代替了她本欲宣之于口的那一句:

我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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