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言向】漫山遍野
【岁末律跃】
【下一棒1:00 七鹤@Seven七白】
写了一点被打下人间的龙牙×花精灵言和
两个人的感情是以花为联系吧,龙牙第一人称视角
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得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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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蝉鸣,人有些烦躁。
家门口的田已经搁置一周没有人管,从山头到山脚已经全都是金黄色。家门口枣树下的山坡上长满了野草,不过没有危及到田里,言和才不会主动去管。她绕到山后去看另一块田——之前的屋主走前这是块荒地,一直延伸到半山坡,接上对面的蒲公英农场,言和闲着没什么事可以做,一个人开垦出来种了好些花。
一半是蒲公英,一半是小雏菊。她私心种了其他凑够了一整年的花,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屋后看漫山遍野的花,麦子的金黄色混杂着星星点点的暖黄色,像远方的夕阳一样吸引人。
而我的生活就要单调得多,整天的任务就是到处闲逛。我从云端向下看,人间满是成熟的小麦,有时要抱着我那只猫走上一整天才能找到花,但也大概率只是田埂上没来得及清理掉的野花,或者又什么果树准备结果了。
我总是喜欢向有花的地方走。
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些惊异,这里有熟悉的味道,似乎属于上帝的某一束光偶然降临一般,我一路向上,驻足在某人屋后的山坡上,猫咪钻出怀靠在我脚边,似乎与我一同惊叹一整个半坡的美好。我想我的头发可能因为长时间的奔波有些散乱,夕阳为我的猫镀上金边。我站在花田里,几乎比一旁的小麦高出几乎半个身子,只是好似黑白色的熊猫头总还是不太合适。
猫咪可是呆不住的生物,一起身就往田里钻,等我低头的时候,早就跑没影了。
我转身走进麦田里,麦子种的不算密,但是麦穗划过皮肤痒痒的,还有些疼,我站在原地张望,看着远处麦子异样的翻动。
太阳已经落在西边了,言和实在是坐不下去,端起一支比自己还高的竹竿走进田,准备处理处理最近猖狂的田鼠。放手一周果然还是不行,言和扶起草帽拿丝带系好,抬起脚走进麦田里。
麦子不算很高,言和还得低头找,只是地表还算是凹凸不平,这连着几天也没下过大雨,有些土疙瘩被天气纵容得顽固,轻轻一绊就要扑出去老远,还容易勾坏衣裳。言和索性系起长裙杵着杆向前。
她抬头就看见一只黑白熊猫站在她的田地中间,愣住了。
“怎么,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言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我了,自从天上的事情发生某些大变化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不能表达了。
真是一件尴尬事。
所以见到我,她一定是觉得又有麻烦事了——我反而只是想找她,一直都是。
“哪还想这些,不过你新家的位置真偏僻。”我用手扯了扯衣角,缩在脚边的猫知趣地跑去言和脚边。
“倒也无所谓了。”言和耸肩,转身往房子里走去,我紧接着跟上去。这不是我不知好歹,我知道她的意思。
天逐渐暗下来了,天空从西向东由紫变黑,像是黑枸杞掉进茶杯里。我抱着沾上几根麦穗的猫咪站在花田边缘,言和点燃屋檐的灯给我道别,就像之前还在天上生活的时候,夜深了,她也为我随手在路边点开几朵发着幽光的花,不过我下来之后,她也没选择继续待着,我没想明白是什么使她放弃那样好的花园,到人间选这样一个地方,隐去姓名,从此只待在这两座山之间,不会多走出去半步。
“你的家,在这附近吗?”言和伸手去挑逗被我搂在怀里的猫咪,黑白相间的猫咪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只是它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高兴和不耐烦,一只黑白色的尾巴不停拍打在我胸前。
“在山脚下。”我慌乱地编出一个不准确的地点。实际上我没有在这里安家,我的家在至少十公里外的破旧寺庙里,放着唯一和我有关的东西是两个酒壶,平时不装酒,只是盛着些山泉水,可能也装我从山上采来的青梅。风有些大了,吹得灯光闪个不停。飞蛾不知疲倦的扑飞,火星在它们的翅膀边闪。
我们确实聊到深夜,但也没聊什么具体的东西,似乎只是在说写客套话,然后就是各自说些各自的生活。人熟悉之后就是这样吧,再加上太久没见面,似乎已经和对方的生活脱轨了。
她有时候会突然拉住我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却吞吞吐吐半天,让我听不明白,但她眼里分明有东西,所以我也不多说话,只是听她吞吞吐吐地说。
缀满星星的黑色幕布似乎抖一抖就会随机掉落礼物,这么晴朗的夜却也看不见月亮,只是瞧见一片接着一片的星星,像地上的雏菊一样,挤在麦田的中间长着,毫不示弱地向天上看,每天都沐浴着星光,好像枯萎了以后就会变成新的星星挂在天上一样,每朵花都期待以后的日子会怎样。
我们不算是什么陌生人了。要论认识的时间,其实也很久了。经历时间的沉淀后的关系可能会坚固一些吧。总之是老朋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果然熟悉之后就不像当初那样有说不完的话了,仅剩的缘分把这段残缺的感情联系起来。再后来,我和她坐在山坡上看星星,但是没有说话。
我直到月亮也睡着了才回去。她那时候已经躺在草地上睡熟了,我把她抱进家里,始终没敢上她那又陡又斜的楼梯,我的猫急得挠门,于是我只能把她放在沙发上,盖上她自己织出来的毯子,上面还绣着玫瑰,然后带过门离开,回去的路上我似乎困傻了,左脚踩右脚差点摔一跤。
平原上偶尔的一处树木投下似乎是接近于深绿色的影子,绿色黄色的田像农家妇的围裙,随意的拼接在一起,房屋依偎在一起,电线杆成了唯一高耸的东西。一整片大原野,只有那里种花,所以很好辨认,再加上山上的房子很少,晴朗的天气下,那样一座房子会更显眼。我轻而易举找回那里,也是一样的偶遇。
策划了很久的偶遇。
这段被搁置的关系似乎终于回归正轨,我们的生活似乎又有了交点。山后面的雏菊花田成为了沟通的唯一渠道。太阳好的时候,我就在花田里画画,言和在山坡上收小麦。其实也无所谓一起交流的,只是待在一起就好。 一座山上只有两个人,都坦然地和对方相处着,但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有天言和把我叫到山后的地方,她种了玫瑰,我没想到。
很久之前的时候,我每天都去她的花园里逛,除了调侃她飞不起来,也总是问为什么不种些玫瑰呢,玫瑰那么漂亮,长在哪里都有人注意,你满院子种些不起眼的小花,有什么意义?她说玫瑰有刺的,不好处理;本身也是那样世俗的花,就让它开在世俗的地方吧,不要去理会,也理会不了,在这样的地方,玫瑰生长着没有意义。我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看着她侍奉那些花,总是捧着那些鲜艳的生物奔波。我却还是坚持我的意见,总是希望看见玫瑰,不管是否有意义,所以总是送她玫瑰,导致这样一个从不种玫瑰的人,床头竟然满是各色的玫瑰。
她问我为什么喜欢玫瑰这样没有意义的东西,我说,也不是什么都有意义,所以也别计较,毕竟我送你花,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转过身装作修剪花枝,我看出来她在思考,但是很明显没有任何结果。
但是现在她主动种了玫瑰,我做人倒也是直接。
“怎么,这么久过去,也喜欢这些世俗的花了?”我拿手掂了掂含着露水的沉甸甸的花,“有意义吗?”
她倒是冷笑着打下我的手:“我从前说玫瑰没有生长的意义,但是现在有了——你我都落进世俗里,需要这样的花了。”
我当时没明白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她在调侃我被打下人间,所以背过身去不理会她,她也从不关心我。
她有时宁愿俯身去吻那些玫瑰也不看我一眼,但是我们曾经在宴会一角接过吻,说起来都不可思议。草帽实在是遮住她太多部分,有时我会想掀掉她那顶宽大的帽子,好好看看她的脸。
玫瑰向上生长,我向下沉。她拿竹子为玫瑰编了一个拱门,玫瑰们爬得很高,盖天掩日地长满了小小的拱门,我喜欢坐在那附近画画,带着画板坐在玫瑰拱门后面,会像在玫瑰下一样,而且一切都在玫瑰下,阳光也变得有重量。
我有时看向她眼底,还是能看见欣喜和安宁。很幸运的是经历了这么多我仍然毫不费劲地找到她,这样奇妙的关系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乎我们还是我们,一点也没有变,不管身在何处,都是原来的模样,相隔的那些时间被我们亲自按下去,揉成一团,丢在一边。
我此前一直觉得这一切改变了很多,导致我们都无话可说;不过那天她看着我的眼睛吻了我。
我其实想了很多次该怎么表达,因为她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我却总是被动的。我不愿意这样,我觉得这段关系不能只一方来维护,但是我真的没什么办法。我甚至都没法揭开她的草帽。我也尝试过把画送给她,但是她说现在的窗外已经是很美的风景画了,不需要再多的东西——而且也没地方放,落灰了就不好看了。我也觉得有道理,便也没有尝试继续送了。那送什么好,传统是送花吧,但是她最不缺的就是花;这只傻猫也不适合当做礼物,离了我还是不行。难道要从天上撕下一片云送给她吗,我抬头望着天。
或许也不用。
我想我的心思应该是不用藏住了吧。
但还是苦于怎么表达,我能做的只是帮她剪下多余的鲜花扎成一束,放在她的花瓶里,或者把花扔进附近的什么池塘里,让水浸泡着不让它们有焉的机会,傍晚再拖到山脚下卖。这样的花看起来的确有重量,但是我喜欢新鲜的。看着这些花在水里沉沉浮浮,我的话也在喉头七上八下。
我还是决定为她准备惊喜。猫咪已经睡了一整天,我刚好不想去收拾,干脆把它留在言和的房间里。
言和睡在二楼,我一直不敢走她那竹子拼凑出来的楼梯,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镂空——也不知道花精灵和掉到人间的天使哪个重。这次倒也是趁着她出去卖花溜进来。不算是私闯民宅吧?
我把猫扔进去,稳稳当当落在言和的地毯上。窗外是两边的绿树,似乎向中间无限地压过来,压过了淡蓝色的天空和几抹云迹。地上是仲夏颜色的草地,她的玫瑰开得正艳,又一个劲向上长。
我不知道雏菊这时候也会开。但是它们确实开了,而且比我见过任何时候都要艳,但是又带着素净的本质。
就像她一样。说是诱人,说是妩媚,掀开才会发现底色,无论是什么也好,她一直都那样安静又果敢地站着,没有往下走过——一直以来与我不同。
很不巧是现在我无法陷入这样美好的沉思之中,她回来了,于是我连人带猫被赶了出去,下楼梯的时候还听见她关门的声音。
不过……
不过小雏菊是偷偷的喜欢,一朵两朵是,三朵四朵也是,那漫山遍野呢?你会明白吗?
文/百炼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