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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骑士/少女歌剧/同人创作】假面骑士少女歌剧【10】

2019-03-24 00:48 作者:悲剧长廊  | 我要投稿

【致谢封面P站,id=73632679(侵权即删除)】

【终于写到第三主角天堂真矢的故事了,首席真的是超越性的角色,超越了日常的学院生活所描绘的界限。所以,这一章与之后的一章可能原创稍微多了点……但是,我想描绘出心中超人与凡人、骑士与少女、现在与过去等要素重叠、复合的复杂的天堂真矢的形象。尽管力有不逮,但首席在我心中,是一位超越的骑士少女。】

第十九章

二〇一八年四月二十八日,星期六(土曜日),阴。

截至昨夜,Revue准决赛上半场已经结束了。因为在战斗最后克洛迪娜、香子与双叶都被强制解除变身,所以只有真矢一个人胜出。于是,准决赛下半场就变成了小光、华恋与真矢的三人混战淘汰赛。原本舞台要夺走战败三人的闪耀,但作为代替真矢提前释放了自己的闪耀,让舞台平稳地结束了。

本该是这样的,然而……

“还是……在继续……”

真矢从桌前站起,在个人房间里来回踱步。

阴暗的天色,门外的谈话,稀薄的日光,昏暗的房间……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这并非是在此生活过一年的亲近感,而是同样的景象都发生过——这种确凿无疑的直感。

似曾相识的一幕幕,幻灯片似的接连放映在眼前。从早上苏醒、大脑恢复清醒开始,自己仿佛被强迫观看已经无数次重放的影片,内心充斥着巨大的无聊、乏味与冗长之感。

“既视感……停不下来……”

克洛迪娜正在门外说话,肯定是在与星见同学谈论自己故意没有早起、故意没有晨练的事。即使无法确切听清,但不知为什么,大脑已经完全可以重现整个对话,甚至还没有听见的对话内容,也能在开口的同时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

难以抑制的空虚与无聊。无法排遣。

“展现最为闪耀之人——TopStar的道路会向她展开吧……”

刺耳的镜世界摩擦之音。窗户的玻璃上倒映出神崎士郎的身影。

“舞台与你的闪耀连接了——向你展示了过去98次轮回的故事。”

吃惊的真矢在房间内四处探寻,但没有发现神崎士郎究竟站在何处,玻璃上就是出现了他的人影。再度听到“轮回”这个词,还有98这个确切的数字,再加之自己的“既视感”——其实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是来向你表示感谢的……你是想传达给奈奈吧,将你的意志……”

镜中世界的神崎士郎面色不变,始终如同悲哀的蜡像。

然而,真矢目前最大的关注点不是那个。

“……那个世界,无法以人体存在吧……神崎校长,你究竟是……”

真矢在第一天拿到卡匣时,就尝试过前往镜中世界。那是除了左右相反,一切都运作如常的真实世界。骑士只要变身就可以一直存续,镜兽也能自由自在地活动,但物质世界的其他任何存在都绝对不行,哪怕是死物也会瞬间化为虚无。

“我并不是镜兽,也不是骑士。与你们不同,为了Revue的开演,我舍弃了实体,成为镜世界的管理者。”

——这不就等于变成魂魄了吗?

但是,真矢没有从神崎士郎的脸上看到丝毫悲伤。

“天堂真矢……”

——抓到头绪了!

突然间,真矢大致明白Revue的本质了。

真相似乎来得太快、太容易,甚至让真矢感到气馁与遗憾。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不断的轮回如果是奈奈的愿望,而且身为管理者的神崎士郎也无法阻止的话。

那么,不惜舍弃肉体,神崎士郎也要举办Revue并搜集闪耀的本意是什么?

“打倒奈奈吧……她的生命所剩不多了,请你去救她……”

——生命不多了?

还有,灰白色的细沙……

真矢将双手藏在身后,死死地捂紧了手腕,她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神崎校长,Revue与TopStar都是一场骗局吧?你应该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大场同学之外的胜利者。”

好像是在生气,又好像是在悲哀。

真矢的话语虽然是在指责,但语气却像是在讲述悲剧的结尾。话刚出口,真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被骗了还只是感到虚无的怒火。

“举办Revue只是你一己私欲吧……为了大场同学,欺骗……大家……”

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有明白。

真矢站在窗户之前,对着玻璃中的神崎士郎发泄不属于自己的怒火。这股怒火,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其他怀着梦想,加入Revue的单纯的同学们。尽管在真矢看来,大场夺得TopStar并非不可能,裁判神崎士郎未必吹了黑哨。

“我没有骗你们,Revue是真的可以许愿,内容我也不能阻止或改写。”

神崎士郎甩手扔出两张卡片,落到真矢的写字桌上。

“我只是想把对你的感谢传达而已……就像你对奈奈那样……”

真矢瞥了一眼桌上的复制降临(Copy Vent)与限制降临(Confine Vent)。为失败者感到怒火,这其实并非真矢的本性,她此刻内心更多的是悲哀,为自己感到悲哀。

“你想让我阻止大场同学的轮回?”

那岂不就意味着,打倒大场,由真矢成为TopStar?这难不成是什么陷阱?

可是,真矢对这些话都没有既视感,证明这并非往昔轮回的场景。神崎士郎是第一次对真矢说这些话。考虑到以往的98次轮回,大场的胜利并不需要神崎士郎的帮助,自然也就不需要特地来为真矢设下陷阱。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许愿的内容可是由我来决定的。”

真矢将新的卡片插入王蛇的卡匣。既视感消失,真矢确认这是从前轮回里没有的场景。她看向神崎士郎,而镜中的面容也第一次出现了纠结的神色,可见对方也在挣扎。

“回答我……大场同学为什么要死了?是什么绝症吗?”

然而,肯定不是绝症。真矢不相信有神崎士郎无法克服的病痛。所以,肯定是更加复杂的事。说不定,会与那些灰白色的细沙有关。如果那是绝症的迹象,真矢自己也可能面临威胁。

“Orphnoch……”

没听过的名词。

“那是人类死亡后再度复活,拥有的新的生命形态。但这种进化过于剧烈,这个新物种的生命极为短暂。如果没有‘王’的觉醒的话……”

信息量巨大。死而复活,新的生命,新的物种,短暂的寿命。这些都是从未听说过的世界,比Amazon的世界还要离奇。真矢立刻抓住了重点,与大场奈奈切身相关的重点。

“等等——大场同学死过一次!?”

——什么时候!?在哪里!?这完全没有听说过。

神崎士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二〇一六年十二月二十日……Bugster袭击了东京圣都商业会场,在那个时候奈奈遇难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当时不在物质世界。”

先不管Bugster是什么东西,真矢记得那一天对自己也很重要。

那一天,真矢穿着染血的礼服回到家,茫然失措。自那之后,真矢对许多事的态度变得不闻不问。所以,那一天肯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但是,真矢也多次试图回忆那天的经过,却完全一无所得。

“在奈奈复活为Orphnoch之后,为了让她暂时忘却这段痛苦,我删除了世界的时间。只有结果会留下来,所以你不可能记得那天的记忆,不用再想了。”

神崎士郎叹了口气,身影在镜中远去。

“Orphnoch在接近寿命极限时,身体会不时出现微量沙化。死亡时会完全变成灰烬崩塌……你应该发现了吧,天堂真矢……所以,请你救救奈奈……”

声音彻底消失,神崎士郎已经离开了。

镜中只能反射出真矢的影子,再也无法映照出另一个世界。

虽然神崎士郎没有彻底说清楚,但真矢也能隐约猜到,神崎士郎希望大场许下的愿望是:作为“王”的觉醒。虽然真矢也不明白,这个愿望的确切意义为何,但总之这是救下大场的方法。

“沙化……”

真矢来到房间的洗手池前,抚摸自己的面颊。落下些许尘埃。

“难道我也是……”

注意力集中,紧盯着眉心,肌肉似乎在沟通某个未知的器官。

然而……无事发生。

“果然不是吧……”

自己在印象中应该没有死过。不可能恰巧在奈奈死的那天,在那失却的记忆里,自己刚好也死了吧?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在拿到新的降临卡后,既视感就彻底远去了,无聊与空虚消逝,但留下了对自己的悲哀。

“还不成熟!”

对自己的悲哀与软弱燃起怒火。为自己的内心感到焦急与愤慨。

“——你还差得远呢!”

对着镜中的自己大喊,指着那张面孔大声斥责。

每当遇到无法发泄的苦闷,或者无法逆转的悲哀,真矢就会大喊,尽力地大喊,仿佛把胸腔中的气流都释放出来,把彷徨的内心也挤压出来。虽然这根本于事无补,但喊出来总归是好受一点。

自恃在舞台之上没有遇到过挫折,然而在舞台之外却会遇见太多的事情了。

又听到了人声。

打开门,看见星见与克洛迪娜还站在门外。

“怎么了,星见同学?”

若无其事的严肃表情噎住了纯那的疑惑。

“……不……我只是想……问问……”

难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很可怕吗?

真矢认为应该不会,还是往常充满自信的神态。

“真矢,你没有受伤吧?刚刚那么大的叫喊……”

无视克洛迪娜的忧虑,反手带上门,真矢往楼下走去。

“没有事,仅仅有些不顺心而已。放心吧,小事情。”

能听见客厅里说话的嘈杂声,真矢走下楼梯,从虚掩的门缝间望去。

客厅里是小光、华恋与露崎三人在说话,另一侧双叶与香子也在。桌上摆放着香蕉玛芬,大概是大场离开之前做好的。而就在数分钟之前,神崎士郎还在和真矢说奈奈即将死去的事。有种不真实感,仿佛涉及生死的那段经历是虚假的,只有此时她们继续的日常生活才是真正的。

抬起手掌放在眼前,客厅照射而出的光线中,灰色的掌心落下细沙。

生与死……

其实,真矢的内心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情感还无法接受。

这就是软弱。这就是不成熟。真矢痛恨这样的自己。

此时此刻,站在客厅的门前,日光灯的柔和亮光洒在身上,似乎一切都已然日常化了。没有死亡,也没有遇难,大家都在笑着,大家都很要好的样子。香子与双叶依旧情感亲密,真昼慢慢接受了小光的存在,而华恋不知为何聪明了不少,既能读懂空气,又能明白道理。

在光芒中,真矢转身了。

不再回头。

来到玄关,拿起雨伞。

“……要出去吗?”

望向克洛迪娜的脸,真矢轻轻点头。

“稍微……散步一下,马上就回来。”

穿好鞋子,打开大门。

“嗯……”

关门声落,克洛迪娜依然静静地看着昏暗中合上的门扉。

似乎……这就是最后一次目送。

 

神崎岛与神崎市。

人类基盘史研究所(BOARD)与新世界树财团联合开发的新世代人工浮岛与城市。与风都和泽芽市一样,都是日本新型城市建设计划推动的产物。

明明是金属骨架、碳化复合材料与合成树脂支撑的海上浮岛,但却感觉不到任何摇晃,产生了一种依旧生活在熟悉的大地之上的错觉。

依照严格的合理规划建造的都市鳞次栉比,街道与马路围绕多个市中心呈环状扩散。高大的建筑物、纯电力的汽车站与悬浮的太阳能飞艇,具有近未来色彩的都市呈现在真矢的眼前。

站在岛上唯一的山道上,真矢俯瞰下方的城市。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生活了一年了。因为长期在学校练习与学习,所以真矢全然没有好好见识这座人类智慧结晶的机会。而现在停下来细看,没想过这座城市是如此陌生。

在阴沉的天空之下,苍白、冰冷、生硬的长方体建筑一直排列到远方,高楼的玻璃窗只是倒映出昏暗、灰蒙蒙的色彩。没有生气,没有活力,仅仅是存在着。

昨天存在着,今天存在着,明天也存在着,不变的景色静静地看着不断变化的车流与人海。

在山路的休息道口,真矢扶着金属的栏杆,向无法触及的天空伸出手。

在那灰暗、阴郁、压抑、死气沉沉的云层之下,真矢从孤峰山道上伸出了细小的手腕,骤然吹拂的山风将轻沙飞扬。

转过掌心,真矢看见风中自己的手指,飘出了细小的颗粒,在阴冷的气流中吹散,然后消失不见。

没有办法知晓,这些卷起的尘埃究竟前往了何处。

凝望着被低矮的云层挤压的天际,真矢想,自己的一部分就这么随着风,前往了远方。

自由的风,何时停止、哪里停止都随心所欲,没有计划、没有觉悟、没有死亡,仅仅是吹向自己希望的方向。

——果然,我也是要死了吧……与大场同学一样。

在这从太平洋上吹来的风中,自我的存在仿佛都淡薄了,粉碎了,消散了。

有没有人会为了自己活着而努力呢?

可能没有吧……

大家大概都会很吃惊,那个天堂真矢突然就消逝了。

真矢裹紧了衣领,四月的神崎岛仍然有些寒冷。在孤峰的步行道上找个长椅坐下,少女瑟缩起身子,盯着没有过往行人的孤独的散步道,突然把自己给气笑了。

“我在干什么啊……真是不像话,这个时候应该在练舞室才对吧……”

——说起来,我在练舞室的时候,也常常是一个人呢……

在这个学校里,还没有人叫过真矢的名字,除了法国生长的克洛迪娜与大场。不过,大场无论叫谁,都是名字加上同学,这点纯那也说过了,没有例外。

“大场同学……要死了……”

一开始看见细沙时以为是疾病,会影响舞台少女的人生。结果没想到,连整个人生都会被夺走。

这个时候想来,人只要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了。

“死啊……”

没有恐惧的真实感,只有突然发现秋季到来,看见花儿凋零的虚无与落寞。

真矢靠在长椅背上,仰头看见亭子的顶棚,木制结构精细而复杂。

虽无人常来,但卫生整洁,保养完好。泛着光亮的栋梁与榫卯,互相嵌合着,真矢一时之间难以明了是如何拼装的。

好厉害啊,每一行、每一职业都好厉害啊……

每个人都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努力着吧……

还有很多没有去过的地方,还想要继续努力,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真不想死啊……”

可是,大场同学为什么要轮回呢?

完全想不通……

尽管活着,再去看看这个世界啊?

真矢无法明了大场的想法,还有什么比在未来绽放闪耀更重要的事情呢?

“难不成,是为了其他人吗……或者说,是为了Starlight……”

怎么可能……

只要活着,就可以创造更高的光辉……

这是第99次,对吧?

可是,在记忆中,这一年来的大场同学一直笑着呢……

“比起我的既视感,她的要更强吧……为什么可以笑着呢?”

——若是能够笑着该有多好啊,被幸福包裹着……

——(笑っていたらいいな 幸せに包まれ)

“算了,去下一个地方吧……”

骑上电动的助力车,真矢顺着山道而下。

 

神崎岛的岸边,涛声依旧。

前来神崎岛时,真矢是坐船来的。

那时,真矢听见了神崎岛的涛声,便一直无法忘怀。

曾多次来到海边,寻找那种涛声。

甚至,那悠远寂寞的大海叹息还多次在梦中出现。

但现在听来,叹息是幽怨又凄婉的声音。

湿冷的潮水拍在岸上,暗示着广阔无际的太平洋环绕岛屿的孤独。

脱下鞋袜,走上沙滩,立在浪涛之间。细沙渗入指缝,海水沾湿脚踝。

无限的海浪声永远不断、永远不断,一直持续着……

“原来,我还是挺在意自己的啊……以为绽放闪耀就足矣了呢……”

海风愈加强烈,扬起身上飘散的细沙。

真矢正感到自己的一部分消融在这浪涛声里。

“是不是想做的事太多了呢……”

昏暗的天空与阴沉的海洋一起延伸,延伸向人类无法抓住的地平线。

虽然如此广阔、如此空旷、如此凄婉,但却没办法去到了。

踮起脚尖,极目远眺,遥望那无穷延伸的尽头,想着在这海洋的另一边究竟是哪里呢?是日本,是中国,还是美国?

父母一直在全世界飞行,几乎不曾歇脚。他们应该看过很多地方吧?

但是,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呢……

曾经一直注视着、奉献生命的舞台,现在看来已经有些狭隘了。

“太多愁善感了吧……”

还未必会死呢……

自己又不是Orphnoch……

少女摩挲着脸颊,自己的一部分正在滑落。灰色的掌心也在扩张。

“父亲……母亲……你们……”

想了也没有用,不用再去想了。

即便自己联系,也不可能联系得到的。

“如果死了,就拜托校长将我撒在这沙滩上吧……”

不过,前提是赢得过大场才行啊……

如果输了,可能又是一次轮回吧……

“大场同学……为什么不愿意‘继续’活下去呢……”

大场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要死,但为什么不“继续”活着呢?

非要回到过去,“重新”活着。

真矢看向卷起波涛的大海。无边无际。

那是人类无论如何也无法企及的浩瀚。

古往今来,人类一天天地看着太阳消失在海洋与山脉的另一头。

是啊,太阳也有不能照耀人间的时候……

“不是浪涛变了啊……一直都是这样……”

是自己变了,所以浪涛声也变了,变得凄厉了。

“稍微有点冷了呢……”

海水夺走了脚下的温度,真矢从沙滩走回人行道。赤足穿上鞋子。

此时,淅沥的雨点落了下来,真矢撑开伞,推着助力车,从堤岸上缓步走过。而随着真矢的步伐,尽头的海岸线也在不断地延伸。

但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有海浪与涛声。

“下一个地方吧……”

 

“真亏你能下这么大的雨过来呢!”

真矢坐在前台的圆凳上,接过了西餐厅老板递过来的热咖啡。

“真大啊……停得了吗?”

老板看着窗上豆大的雨点,再看看真矢淋湿的衣袖。

“你要回学校吧?……我开车送你好吗?”

如果被同学看见,这可是大事件。

真矢苦笑着摇摇头,拒绝了老板天然的提议。

“您去忙吧,待会儿‘雨’会好一点的……”

好一点……

“会吗?”老板挑挑眉毛,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希望会好吧……”

接着,老板又回到后台的厨房去了。

“是啊……希望会好……”

捧着掌心的热咖啡,感受陶瓷传递来的热量,被雨水夺走的温度又恢复了一点。真矢侧过头看着店内,虽然雨天客人有些少,但还是平常的样子。

Restaurant AGITΩ是真矢常来的西餐厅,这里不仅西餐与咖啡非常优秀,而且鱼料理与蔬菜也非常鲜美。店面虽然不大,但有温馨的气氛,来往的客人基本都是常客,与老板的私人关系都很好。

真矢兴许也算一个吧,因为都是一个人前来,老板以为真矢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常常闲暇时就向她搭话。虽然没有见过,但真矢觉得老板娘也是位温柔谦和的人,从老板的言语间能感受到包容的力量。

今年三月新装修的店面焕然一新,这是真矢开学后第一次来。

店内的天花板挂着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玻璃棱镜,将穹顶灯折射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室外阴暗的环境下更能凸出店内的明亮。这种明亮并不刺眼,木纹深沉的桌椅反射出柔和的色彩。

古典的唱片机发出轻柔舒缓的音乐,精致复古的香炉升起寥寥轻烟,室内飘散着宁静和缓的香味。摆满小饰品的格架上装饰着木质的雕花,据说是老板自己雕刻的,花瓣精致而小巧。

真矢喜欢这种氛围,为了倾注更多的情感,让作品变得华丽又繁复的感觉。

“啊对了,天堂同学……那杯咖啡是送给你的。”

老板津上翔一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就当开学礼物——”

还是那副孩子气的笑脸。

“收下吧!看你丢了魂似的——”

老板扑在端菜口冲真矢点头。

“喝了吧,打起精神来!”

真矢这才发现这杯是店内最稀有的精制手磨咖啡,生活简朴的真矢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看着浓郁的咖啡在杯中散发香气,真矢的视野突然模糊了,以为是自己在公众场合掉泪了,赶忙伸手去擦,但却没有泪珠。

连眨好几次眼,已经模糊的手掌才缓缓清晰。

——愈加确定了……

“谢谢老板……”

真矢也坦然地回以微笑。

“哦!”

老板亲切地应了一声,又缩回了厨房里。

“真好啊……我也想喝啊……”

同样是坐在前台,一位身穿蓝色破洞牛仔服的胡渣青年咂咂嘴,看着告罄的面板摇摇头。他的身旁还有一把吉他盒,像是流浪歌手。真矢认出了吉他盒上的老旧名牌,是十多年前的款式,如今已经断版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

明明是午后,理应是阳光明媚的时候,却阴沉得像是夜晚。

真矢看着格子窗玻璃上的雨痕,怔怔地想着,如果自己能赢大场,那么会许什么样的愿望呢?是大场作为王的觉醒吗?

但是,如果那真是万能的满愿机,不应该还有对社会更有意义的选择吗?

……尽管这么想很对不起神崎校长。

“选择太多也是一种烦恼啊……”

然而,自己现在还没赢。这么认真地烦恼未免也太自大了。

“果然……”

真矢放下杯子。

“要走了吗?我送你吧?”

老板放下围裙,作势推开吧台的小木门,与真矢同行。

“不用了,我已经明白了。谢谢老板的咖啡,很好喝。”

老板愣住了,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抱歉,一口气解释不清——但好像抓住那种感觉了。”

真矢确实不明白大场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才轮回的,可能那种目的比真矢思索的生命还要重要吧。

但是,真矢始终是反对轮回的,生命与意志还是要不断迈进才行。

所以,真矢要去打破轮回。

如果那时自己还活着的话,就将一切话都对大场说明白吧,自己究竟是多么讨厌轮回的时光,还有推动轮回的大场同学。把这种苦恼与烦闷一口气都告诉她就行了,反正自己可没有那么善解人意。

“哦——嗯,感觉不错!舞台上加油啊!”

津上翔一点点头,看着真矢打着伞,推开门离去。

此时,一位挂着品红色相机、发型奇怪的青年也跟着推开门离去了。

 

打着伞走上返回学校的道路,真矢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但至少决定要去做了。虽然怀着心理包袱登上舞台的感觉,真矢非常讨厌,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面对死期不断逼近,却又不知何时会死的恐慌感,真矢承认自己已经变得不像是自己了。不过,必须要立刻重新做回过去那个优雅从容的自己才行,因为舞台少女就要重返舞台了。

“真矢——”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那一刻,原已恢复高傲的真矢再度措手不及,手中的雨伞差点拿捏不住。马路边跟着真矢的步速缓慢移动的黑色进口轿车,后排的车窗缓缓拉下,露出真矢无比讨厌的脸。

“真矢——上车吧。我有话对你说。”

然而,真矢却快步走过,顺着人行道继续在雨中行走。

“我说,上车!真矢!”

黑色轿车又跟上了。车里的人带着命令的口气。

“我没什么想从你那里听到的话——”

真矢远离了马路,靠近街道内侧的商业店铺。

“听话,上车!我有事要跟你谈——”

谈定地靠在沙发椅上,车内的人敲着华贵的实木扶手。

“——是关于你的人生道路与学业的。”

真矢犹豫再三,一想到自己的学费与生活费全都由他支持,便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终究,真矢还是上了车,坐在后排的另一端,盯着车窗上的雨点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两人甚至依然没有半点眼神交流。

“你们……”

真矢还是先说话了。

“……不是离开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看见父亲天堂裕一的脸,真矢的内心五味杂陈。

然而,天堂裕一只是平淡地瞥了两年多未见的女儿一眼。

“有事而已。”

没有半点愧疚,没有半点爱意。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真矢悔恨万分地低下头,她就不该上这辆车。

“你的沙化开始了吗?”

——唉?

真矢猛然抬头。

“你的沙化到什么地步了?飞沙有了吗?灰化呢?面积多大?”

——怎么……怎么回事?

真矢没听明白,茫然地看着天堂裕一。

“看你的神情,应该被我说中了。那至少是飞沙期了,说不定灰化也有了。”

——慢着……你怎么会……

真矢害怕地抱紧双臂,缓缓靠在车门上。

“你……你……怎么会知道?”

天堂裕一满脸写着“怎么问这种蠢问题”的表情。

“这不明摆着吗?你的二代Orphnoch印记植入手术是我做的。”

受到的冲击过于剧烈,真矢的大脑一时之间宕机了。

“跟我回组织吧——真矢,你很不错,理应有更美好的日子等着你。”

回头看向窗外,这不是去学校的道路,而是去机场的路。

“混账,你想干什么!?”

天堂裕一抓住了真矢的左手腕,而真矢的右手已经拉开了车栓。

“我不走!我在圣翔音乐学院还有事要做!不可能跟你突然离开!”

左手的剧痛突然加大,骨头都像要折断了。

正常人都罕有这样的腕力,更别提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使用这种腕力。

——父亲……难道……你……

破空之声突然传来——深橘色的尾羽状触手绑住了天堂裕一的脖子。不仅如此,前排司机的脖子也被红色的舌头缠住了。

其他人无法听见,但真矢听见了强烈的镜世界摩擦声。

“住手!——Guldthunder、Biogreeza!我不是被绑架了!”

真矢说的太迟了。

毒蛇王瞬间止住轿车,金属角犀一爪将车门扯下,将真矢从车内拖了出来。被毒蛇王卡住的轿车,加上被生化绿避役缠住的司机,二者因素结合导致了汽车的失控。

车胎在大雨中打滑,随即车体撞在了路边的灯柱上,引擎盖发生了爆炸。

“父亲——!”

真矢不假思索,从地上爬起,奋不顾身地直冲向燃烧的汽车。

然而,真矢的脚步被眼前的景象定住了。

“父……亲……”

火焰中,那个男人的身姿挺立着,若无其事地站起,仰天大笑着。一边轻描淡写地拍灭身上的火焰,一边狂笑着离开火场。不仅如此,司机也一脸淡定地踢开车门,从燃烧的汽车中走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矢已经不认识这个男人了,肉身出车祸还毫发无损的根本就不是人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扶着额头张狂地笑着,睨视着雨中惊慌失措的真矢。

契约兽感受到了未知敌人的敌意,纷纷聚集到真矢的身边。总计六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镜兽保护在真矢的周围,毒蛇王首当其冲,那六米多长的巨大身躯环绕着真矢。

然而,看见越来越多的镜兽,男人更兴奋了。

“是镜兽——是镜兽啊!活着的镜兽!太棒了!太棒了!!”

知道Orphnoch又知道镜兽,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真矢突然间有些难以肯定。但无论容貌、小动作还是语气,都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无比贴合。

真矢难以否定自己的直觉告诉的答案。

“是神崎士郎给你的吧?他在哪里!?真矢——告诉我!”

口袋里的卡匣微微发热了,契约兽们告诉自己要战斗。

然而……真矢不想这样。不想与父亲战斗。

目睹从火场中走出的天堂裕一的身姿,强烈的不真实感袭来。虽然想要摆脱既视感,但并不是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冰冷的大雨打在身上,轻薄的外套很快就被雨水渗透。

真矢的肩膀微微颤抖。

“父亲……请告诉我……”

雨水混合着细沙,从面颊滑下。

“二代Orphnoch印记……是怎么回事?”

想要知道结果,害怕知道结果。

“神崎士郎,没有告诉你吗?……也罢,反正回去组织你也就知道了。”

天堂裕一浑然无事地拿出黑色的异样腰带,中间还有圆形的显示器。

“——告诉我!”

稳稳戴好,天堂裕一无聊地叹息一声。

“组织为了研究Orphnoch·人工种的课题,于是就甄选了实验体喽——你合格了,于是就被改造了。”

不敢置信。这个语气就像在谈论外国的白菜价钱一样,事不关己。

“那母亲呢……她也……同意改造……”

在心中疯狂祈祷着,千万不要是最坏的答案,既然母亲不在这里,似乎就有些真相好转的希望。

然而,天堂裕一慢吞吞地戴好移速手镯,嫌麻烦地搔头,讲出更坏的结果。

“她已经死了——Orphnoch印记微弱,不到半年就死了。”

不能接受的真相。

真矢跪倒在雨中,痛苦地呐喊。

然而,此时天堂裕一还在走近。激昂的镜兽们对着他怒吼。

“那……我算什么(じゃあ、私はなんだよ)?”

真矢缓缓从淌满了泥水的地上爬起。

“对你来说,我算什么啊(君にとって、私はなんだよ)!?母亲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啊!?”

天堂裕一制止了部下司机的动作,站在跪倒在地的真矢的正前方,充满着自豪感,宣布道:“这不明摆着吗(決まっているだろ)?”

这个语气,还有自信的语调,与过去天堂裕一站在舞台中央时如出一辙。在比赛、舞台与电影中,他从未给出过令人失望的答案。

那一刻,真矢想要相信他,想要相信促使自己走上舞台之道的憧憬身影。

“——研究材料啊(研究材料だ)!”

从头到脚,从每一根毛发到每一处指尖,从思维到心灵的每一个角落,真矢彻底地震颤,彻彻底底地凝固。原来,两年以来杳无音信,没有半点联络,抛弃了自己一般。这并非是真的抛弃了自己,而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被当人看待!

“与你母亲比起来,你有用处多了(母に比べて、お前は実に役に立つている)。直到最近才开始沙化,你说不定能完成我的课题——”

恶魔般的话语还在继续,天堂裕一转动了腰带右侧的旋钮。

“——真是在我的期待之上呢(期待以上にな)!”

——Drive!Type Gold!

周身出现了圆柱形的光环,金色的铠甲凭空浮现,附着在身上。天堂裕一变身为以高速赛车为原型的身姿,自左肩斜挎着类似轮胎的特殊装置。

“骑士……系统……”

——只是为了寻找神崎士郎……

——就要与我对峙……

真矢颤抖的手拿出了卡匣。

“为我植入印记……杀害了母亲……还要寻找神崎……士郎……你……”

——怎么可能被你找到啊!!

“变身!!!”

紫色的铠甲瞬间重叠,真矢从地上站起,冲出镜兽的包围,挥起毒军刀。

天堂裕一平静地再度转动旋钮,轮胎装置释放出金色的光波。

于是……无事发生。毒军刀既没有被夺走,真矢也继续行动。

沉吟一声,天堂裕一淡定躲过了真矢的挥击,反手一拳将她打飞回去。

“神崎士郎的镜世界系统,似乎不受Drive系统影响啊……”

真矢跌倒在地,茫然无主。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骑士系统完全没有捕捉到对方的动作,只不过是挥出了剑,然后自己就被打飞了。太快了……真矢意识到天堂裕一的速度太快了,近乎自己十倍的速度。

不可能打得赢的,甚至连摸到对方的机会都没有。

“与报告一样,数据低下——”

仿佛瞬间移动,天堂裕一按住了牙召杖上真矢的手掌。

“——只要警戒降临卡,就无足畏惧。”

如果不使用契约降临,镜兽就无法长时间存在于物质世界发挥作用。再度被击飞的真矢滚倒在马路的另一边,再度勉力爬起。不过,真矢已将镜兽全都派出,命令它们阻拦周围的人了。

在大雨之中,将不会有人目击战斗或被战斗波及。

刚刚直起身,又被击飞。

真矢撞破了机场高速路旁的铁栏杆,滚倒在公路之外的土地上,身体陷入泥泞里。虽然内心满是不解、愤怒与悲哀,满是将对方打倒在地,然后好好问清楚前因后果的渴望,甚至还怀着真矢自己也无比痛恨的一点点真相逆转的希冀。

但是——打不过……

速度太快了……

真矢看都没看清就被踢飞,连好好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软弱……

真矢十分明白,对方已经确凿地承认了,但依旧以为自己是被欺骗了,被迫不得已的理由欺骗了。

兴许,这样的理由真的有吧,歌剧里经常出现的。可能是被迷惑了心智,操纵了精神,扭曲了思想……

“真矢,告诉我吧——神崎士郎为什么给你卡匣?”

再度被踢飞。

“——而且,为什么是给你?”

再度被打飞。

“难道他又举办骑士大战了?!——回答我!!”

真矢沉默着,仅仅是躺在地上,仰面朝天,一语不发。Gold Drive的拳力太低了,无法破开铠甲的防御。所以,这么等着就好了。

这样彻底拒绝、完全不配合的态度,让天堂裕一回忆起曾经的往事。

“还是一样,不可爱的小孩——”

再度转动旋钮,召唤武装。但猛然间,真矢与天堂裕一都注意到了。

在大雨之中,突然出现的品红色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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