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永远追随您的脚步

这次写得有点长朋友萌，咱就是说最好找个能坐得住的地方看……

是领主k和骑士Vox，还有领主Vox和亲族k。骑士Vox是自己随便编了设定，那种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其实就是俺懒得去考），然后领主Vox就是参考了出道设定，背景是日本本州岛的战争。

我实在是被骑士刀得太痛了……我必须搞一个he出来……

vox视角。

 

一

欧洲，清晨，城堡内。

他作为护卫队的队长，从来都只接手最重要也最艰难的任务。他一次也没有失败过，他带着荣光与骄傲，守护领主的土地和人民，也守卫着这座庄严的城堡和领主本人。

“我的领主，能否请您赐予我祝福，一如我每一次出征之前的时刻，我将接受您的信任，沐浴您的期许，为您的荣光而战，我将应约凯旋，绝不辜负。”他单膝跪在领主的座前，低头盯着自己银色的盔甲，静静等待领主的回应。

“叮”清脆的一声，那是领主抽出自己的佩剑，点在他的肩甲之上。

“我赋予你信任与期望，你将带回我所期待的消息，你将守护我的领土与子民，你将获得胜利，你将战无不胜。”

他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他能感觉到领主站在座前，声音庄严，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青涩与稚气，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他应声站了起来，目光透过银甲盯着领主的脸。

这是他唯一能够无所隐藏地欣赏领主的时候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他很高大，在银甲之中更显魁梧，相比之下领主像个脆弱的精灵，即使站在台阶上也比他矮上一点。于是他可以微微低头，透过铠甲看着领主的脸，用眼神勾勒发丝、眼尾、鼻梁的形状、嘴唇的弧度、下颌的线条和永远高傲矜持的脖颈。

“我将为您而战，我将带回捷报，我将永不辜负。”

他捏住自己的剑柄，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他回想起战场。他是个战士，是这个国家最善战的人。但同时他讨厌战争，那些死亡和分离让他痛苦。

可是他不会逃避，领主的命令是保卫这片土地，他就应该成为守护的剑。

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只是敌军的位置很偏僻，一般不会在那里扎营。

这样细小的问题让他觉得有点违和，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但又有些微的异样，他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困惑，于是只能奔赴战场。

只要能胜利，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不论发生什么，只要握住这柄剑，挥舞就好了。

 

入夜，战场。

他根本没想到，他甚至没有看见可以动手的敌军。

他异样的预感是正确的，他的率领的骑兵被引到山壑中，两侧是敌军的箭雨。

他只知道自己受伤了，但他看不清自己的伤口，只觉得剧痛。他睁开眼睛想看清周围的情况，却只看见满眼深红的血，不知道是蒙在了他的眼睛上，还是血液真的遍地都是。

他踉跄着，踩着泥泞，他记起来的时候并没有这样湿滑的路面……

看见箭雨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绝望”。那是一种巨大的强烈的情感，漆黑地吞噬一切。

他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只是他还不愿意承认。他看见自己昔日的战友，自己小队里的部下，一个一个倒了下去，先是他的老师，然后是他的发小，还有可靠忠诚的副手，最后是鬼点子很多还爱惹麻烦的小骑士……

他们都倒在了泥水和血水里，他们的盔甲不再闪光，眼神也不再灵动，他们从自己的马匹上倒下，身体重重砸在地上，他们的脸不知道是破碎了还是被水染黑了……

他们都死了……

这样的事实在混乱的黑夜中却格外清晰。

 

“啊！”这次他感觉到了，背后正中一箭，贯穿伤。

他再也没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摇晃着倒在血水和泥水中。他引以为傲的银色铠甲变得脏乱，战前束起的头发也散落下来，在泥水和血中混合出黑红色的污渍，他没力气管这些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埋伏，他率领的骑兵是本该保卫王城的精锐，既然这样，那领主一定会有危险，他不能在这里停下，他必须回去带着致命的消息。

他感觉到自己在失血，感官渐渐麻木，双腿早已失去知觉了，从前带给他安全的盔甲现在是沉重的负担，他只能用自己的盔甲挖进土里，用手臂往前爬行，朝着王城。

他要回去，回到城堡向自己的领主复命，他不能死在这里。

至少要再见到领主，哪怕最后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急促的马蹄声。

“可能是敌军来清理战场了，至少让我像一个战士一样死得光荣。”他想着，捏紧佩剑，暗暗聚集自己最后的力量。战场上的经验已经积累成肌肉记忆，他已经准备在来者走到脚边时割断他的咽喉。

“！”他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马匹的颜色，那是一匹纯白的马——是领主的坐骑。

突然的卸力让麻木的伤口又开始剧痛，他咳嗽了两声，大口呼吸寒夜里的冷气，发现自己的肺都开始疼痛。

他看见领主焦急地翻身下马，纯白的衣服在这样血腥的战场里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片月光。

好可惜，我的月亮被染脏了……

他的意识又开始昏昏沉沉。

 

等他的意识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伤口甚至不那么疼了，还感觉到一些温暖、柔软和安定。

这都不是在战场上应该出现的东西，他挣扎着，用力闭了闭眼睛之后睁开，发现自己躺在领主的腿上，还有领主担心焦急的表情。

“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您……您应该回去，回王城里去，这里太不安全了，快……敌人很快就会过来，快走！”他下意识想抬手推开领主，却被腹部的剧痛打断，他抽搐着停下，咬着牙不让喉咙里的声音出来。

“嘘……嘘……你现在伤的很严重，你需要休息。”领主摸着他的头发，表情除了担心之外甚至依然冷静，完全不像坐在战场的血水中，倒像坐在清晨寝殿的床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支木箭正好卡在盔甲的缝隙中，穿透了他的身体，一半箭簇还暴露在外。

“我现在这样的身体不能帮您离开了，领主，请您不要管我了，先走吧，去安全的地方，回到城堡里去。”他伸手想要支起自己的身体离开领主，却被肌肉深处传来的剧痛刺激得一下子脱了力，又倒在领主的怀里。

“没有安全的地方了，”领主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你走后不久就有人来攻城了，他们好像知道到你已经离开，全力进攻我的城堡，我唯一的机会是找到你，幸好我找到你了。”

“什么……不可能……那！那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如果他们没有在城堡中找到您，一定会来这里！”他来不及考虑国家和子民，他只想保护眼前这个坚定又倔强的领主。

“别乱动！你现在不可能走很远的，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躲进旁边的森林就好，你先休息一下。”领主按住他的肩膀，环顾四周之后用眼神指了指不远的密林。

“对不起，我的领主，是我的过失，让您和您的国土都遭到了威胁。”他已经经历过绝望，可现在的状态让他更加痛苦。

他失败了，他折损了领主对他的期待，他让自己的领主失望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原谅……”

领主的话还没说完，他第一次打断了领主。

“我没有资格，也不配得到您的原谅。您不该原谅我。别施舍怜悯，也别给我同情。”他即使濒死，也不想得到施舍的安慰，他不允许自己用脆弱换取任何东西，哪怕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领主的垂怜和关心。

“你没有资格得到原谅，是因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领主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忍着颤抖倔强地回答他，带着脆弱，还有领主的高傲。“我不允许你再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能质疑我的决定，我认定你是我最忠诚最值得信赖的扈从，我的命令是让你活下去。”

他看着领主的眼睛，决定从自己破碎的身体里挤压出最后一点生命力。

至少要把领主送到密林中去，至少要有活下来的希望。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他抽出自己的佩剑，放在手边的火堆旁，“我会砍断箭头，让箭柄在我的身体里暂时堵住出血。请您用这把剑封住暴露的伤口，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将继续保护您。”

他看见领主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然后开始掉下眼泪。领主的眼睛很漂亮，在泪水中像会流动的油彩。

“这会很疼的。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不想这样。我想让你活下来。”领主的声音在颤抖，那一层领主身份的外壳好像碎掉了，露出里面孤独无助的孩子。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这就是让我活下去的办法。”他看着领主，恨自己的无能，“请您帮我吧，我会坚持下来的，我会活下来的。”

 

领主拿起火堆中的佩剑，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伤口，又露出那种表情。

那是让他心疼的表情。

领主是温柔且善意的，但每次当她必须要做出一些严苛的决定，必须要牺牲什么的时候，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的在做什么，也知道那样的伤害，可她也同样清楚什么是对的，即使艰难。

于是每一次，那样破碎、痛苦、坚定、满含爱意又充满抱歉的表情会出现在领主的脸上。

那样的领主会让他想要拥抱，想要保护。

“请开始吧，这是为了救我。请不要在意，我会咬住我的盔甲，请帮助我。”他知道领主是温柔的人，他只能尽量劝服领主，这是他自己的要求，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看见领主的眼神坚定起来，紧紧咬住一片掉落的盔甲，等待。

一瞬间，他觉得好像有熔岩烧过他的骨髓。

那是剧烈的疼痛在身体里逃窜，他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和肌肉，甚至感觉到自己正在颤抖的灵魂，喉咙深处发出残破的吼叫，他不敢太大声，他怕领主听见也会痛苦，可他忍不住。剧痛把一个光荣的骑士变成濒死的野兽，他用力咬着盔甲发出的声音像地狱深处恶鬼的哭嚎。

 

剧痛过后的身体变得麻木，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眼前还是黑的，但逐渐清晰起来。

恢复视力之后的第一眼，他看见无助的领主，抱着自己的身体无声地抽泣，身体在无尽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渺小。

“我在这里……”他张口之后惊觉自己的声音虚弱得可怕，“我还活着，我的领主……请不要哭泣了……我还在您身边。”

领主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惊喜和兴奋，带着泪的脸上出现一个笑容。

她真美啊……他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别离开我了，别再受伤了，别死掉好吗？对不起……对不起……”领主语无伦次，只是抱着他的头一遍一遍梳着他的头发，摸着他胸前的盔甲。

“您不用觉得亏欠，我保护您，就像双手保护心脏。这是理所应当的，是与生俱来的。”他甚至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地回答领主的歉意，“这是我的荣光，如果我的死亡能带给您幸存的希望，那么我将毫不犹豫地献出我的生命，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这个国家，属于您。”

“我……虽然非常无礼……或许也过于僭越了……能不能请您握住我的手？”

他根本感觉不到领主的手，即使他看见那双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重量，它在自己钢铁的盔甲之中显得格外瘦小，只是轻飘飘地覆在盔甲之上，他甚至不敢动一动手指握住那双手，他怕自己的盔甲划伤领主脆弱的皮肤。于是空空地把手环成一个圆，保护领主手边小小的一圈空气。

这已经能给他足够的安慰，他笑着，虚弱且温暖。他得到领主的赏赐，能够有一个机会，透过坚硬的盔甲和寒夜的空气，握住领主的手。

 

他躺在领主的腿上，抬头看着领主的脸，却晃神看到了漫天的星空银河。

深蓝的夜空里，无数的星火和流萤。它们遥远着，闪烁着，安静着，也永恒地流淌着。

多美好啊，如果这不是离别，如果不是这样的战场，我会有说出爱的勇气吗？

他突然觉得钝痛，不是伤口，而是他的心脏。

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小心隐藏地爱意忽然间开始露出牙齿，它们叫嚣着要从这一幅脆弱破碎的身体里冲出来，那些情感就像此刻的银河一样开始流淌。

“我向您坦白……我并不勇敢，也不真诚。”

“我是自私的、懦弱的、脆弱的……我每次出征之前都要求您的祝福，并不因为荣光……是因为我的恐惧……”

“我害怕战争，害怕死亡……也害怕不能再见到您的双眼。”

“我……我爱您。从始至终，我爱您。不，我爱你。”

“可我不值得那样的爱，我配不上您的爱……”

“唔……”

他断断续续的话语被打断了，被一个吻。

“为什么……”

他看见领主脸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他从没见过领主如此失态。领主从来都端庄自持，彬彬有礼，他从来不知道领主可以哭得这么大声，从来不知道领主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像黑夜里走失的孩子，像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

他希望自己不再是执剑忠诚的骑士，而眼前的人也不再是高不可攀的贵族。

他好想安慰领主，好想把这个小小的家伙抱在怀里。

他另一侧的臂甲在混乱中脱落了，现在他终于敢伸出那只臂膀，用自己的手握住领主的手，用自己破碎的模样，感受领主的温度。

在这样的绝境中，他竟然感觉到庆幸和快乐，因为他终于握住了那双手，即使沾满鲜血。

“我感觉很幸运，也很幸福。”他把领主的手握紧，然后放在自己的心脏上，一如在骑士加冕礼上的那样，他庄重而认真地宣誓：

“我爱你。”

领主好像被这三个字的重量打动，也用力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是我最珍贵最温暖的爱人，我永远都会相信你，永远。所以求你了，活下去好不好？这不是我的命令也不是我的期望，这是我的乞求……活下去……”

 

二

本州岛，夕阳，战场。

他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活下来，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遇见那位领主，更没想到自己还会经历灭国的战争。

在那场战争之后，他在密林中独自苏醒，却没有看到领主的身影。

脑海里有很多碎片的记忆，像是不属于自己，又像是曾经经历过。他不知道领主做了什么，总之他活下来了，甚至毫无伤痕还充满力量，可是失去领主的痛苦让他再也没办法继续留在那个欧洲的小城中。

于是他离开，流浪到日本的小岛。

这里很美，有小小的密林和临海的悬崖，在这里看着夕阳发呆是他最喜欢的事情。而且在这里，他遇见了自己的领主。

领主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却还是原来的性格，坚韧矜持又跳脱奇怪。她现在有自己的名字，叫做k。

现在他是k的领主了。

 

漫长的时间让他有机会整理自己的记忆，他回忆起自己的身份——恶魔。

他决定背叛自己的种族，也抛弃自己的天性，一只恶魔，决定行使名为“保护”的能力。

这种能力与恶魔格格不入，但他依然决定以自己的力量创造一片净土，在这个战火纷繁的世界里创造一个小小国家，守护自己的子民，守护k。

可在战场上，他又一次感受到那种无力和绝望，他清楚地体会到自己是一只恶魔的事实。杀戮和伤害才是他血脉里流淌的东西，保护从来不应该被恶魔使用，他创造的国家被区区人类所打败。

 

就像现在，他坐在如血的夕阳之中，那个他很喜欢的临海悬崖上，怀里抱着k。他忠诚的扈从，为保卫国土而战，死于战争，像一个真正的骑士。

他终于也体会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自己的领主是多么绝望和无助，他乞求一切，甚至以恶魔的身份乞求神明，可没人回答。

他从没觉得这个世界这么空旷，这么孤独。

他等待着那些人类的进攻，等待着敌军冲进最后的壁垒，等待着与k一起共赴死亡，他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地方作为结束，这个小悬崖上。

海边夕阳的风是带有凉意的温柔，现在却混杂着浓烈的铁锈味。从前粉蓝色的天不知道为什么变成红色了，大片的红色染得海水也泛起红来。

他最喜欢的夕阳现在就像爱人的血，依然带着致命的美丽和让他痛不欲生的绝望，或许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密林中的领主也是这样的心情。

他坐在天地之间，抱着自己的爱人，慢慢枯萎。

天涯孤独。

 

三

NIJISANJI，线上，直播间。

他回来了。

欢迎回家。这是我们的又一次相遇。

我将永远追随您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