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她他

Chapter 1

她总是缄默不语。

坐在饭桌上不起眼角落，却很难不让人注意，我这样说是因为她总是撑着脑袋沉默的坐在一旁听其他人谈笑风生，但是她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她的长相不是令人一眼惊鸿的明艳美人，却极为舒服，五官并不精致，但是小巧的五官拼凑在一起非常惹眼，眨着她的小眼睛，鼻尖上有颗不显眼的小痣，笑起来嘴角上扬。

她的笑容朴实无华，带着神秘的色彩，仿佛你是她此刻最想见到的人，而且我敢肯定的是，她是只见一眼便想要迫切去了解的人。

我是今年暑假来到重庆的，在一个普通的小区租了房子，也认识了一些朋友，而她也是其中的一员。她住在我对门，总是穿着酒红色上衣和米白色的裤子，她个子不高，约莫一米六二，她不常出门，只是我偶尔会碰见她出门拿快递。

她一般戴着她那简单又随性的黑色大框眼镜，我问了一次，她说不是近视，只是为了装的有逼格一些，让人觉得她很有学问。

我对她了解不多，却因为同样的朋友圈联系在一起，周末是我们的固定外出日，会去看当时上映的电影，再去火锅店或是咖啡厅再或是猫咖店度过一个与寻常无异的夜晚。

我们一行人中有两个男生，三个女生，毫不夸张的说，我们中的每一位都十分优秀（至少我认为是这样的），而其中有一位来自加拿大的男人，叫做严浩翔，他是刚从加拿大留学回来的，我听说他在加拿大有一座庄园，家财万贯，他十足的帅气，有着鹰钩鼻和欧式大双眼皮，我第一次瞧见他的时候还轻声询问身边的朋友他是不是混血。

他为人谦逊，从不用食指指人，上回一起逛夜市时向一位卖花的小姐问路，为了报答，他买下了那人所有的花，于是我便确信他不仅是个有着优越五官和家境的人，还拥有贵族一般的良好教养。

我是写小说的，喜欢拿着本子和笔坐在人群堆里，将我感兴趣的人一一记录下来，再给他们编造一些跌宕起伏的故事，他也是其中之一。

我在观察他的同时注意到他正在关注我的邻居，我试图将他们联系起来，作为我下一部小说的男女主，我期许着他们上演一出浪漫而令人难忘的罗曼史，可他们之间的互动少的可怜。

我的意思是，她是一个性格很好，且温柔内敛的人，她虽然是E人，却拥有I人一般腼腆的性格，当然是在生人面前，我喜欢观察她，她会大大方方的向路人问路，也会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但她有时只是沉默着，与周围的欢声笑语隔离开来，颇有一种“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的感觉，这有些矛盾。

她和严浩翔的故事或许从未开始，也从未结束。

我和她渐渐熟悉，她笑着和我讲些地狱笑话，喜欢伸出她那双布满茧子的大手凑到我面前，告诉我这是她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随即为我展示新学的曲子，她和一些男人拉扯不清——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可只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和那些男人从未发生过除朋友外的关系，他们会讲些叫人作呕的土味情话，例如：“我今天去输液了，你知道是什么夜吗？”“想你的每一夜”，她告诉我那些男人有的会在谈话间对她透露出暧昧，更有甚者直接点明：“我喜欢你啊”。

可她总是笑盈盈的打断了，之后和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往常亲密。

我知道，在我将她和严浩翔的名字并列写在我的草稿纸上的时候，他们的缘分就开始了。

Chapter 2

其实不难发现，在那天飞机上他们的关系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尽管这不易让人察觉。

他们坐在了一起，她还是戴着黑色的大框眼镜，行李不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发呆，我看出了严浩翔的心思，于是主动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他迈着沉重而又轻快的步子，走到她身旁坐下。

四个小时的路程，我大部分时间都抬眼望着窗外的云层，看着它们被阳光一点点渗透，这场面多少有些壮丽，除此之外，我还竖起耳朵偷听前面两人的动静，丝毫不在意这种行为有些不礼貌。

前面一直很安静，只能听见翻动书页的声音，和小小的呼吸声，我想是的——在前面两个半小时里面，他们几乎没有交流，严浩翔轻轻坐到她身边，她就朝他微微点头，表情淡漠，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感到开心似的，她也许是紧张，试图将注意力全都放到眼前的书本上，我注意到她看的是反乌托邦三部曲中的《我们》，这也很矛盾，据我所知，她是个追求刺激与浪漫的人，浪漫主义是她毕生的追求，而此时她却在看与她想法背道而驰的书籍。

我在草稿纸上记下她的又一特点——矛盾，十分矛盾。

过了半个世纪那样久，他们终于发生了第一次谈话，他们探讨引人深思的问题，有关于爱情与人性，如——爱与性能否分开、爱是否会被利用、爱值得吗、没有爱的两人是否能生活在一起。

这让我想起了爱在三部曲第一部爱在午夜降临前里男女主喋喋不休的谈话，女人说自己的祖母没有嫁给自己爱的男人，这导致她一生都在回忆那个给了她美好记忆的家伙，他为她编造了一个华美的梦，她无法停止念想，而对方却说若是她真正去了解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便会发现他糟糕透顶。

过往的美好，就如转瞬即逝的梦。

我听见他们一腔接一腔的阐述自己的观点，从不同，到相同，就如一对夫妻和彼此的磨合，但我却觉得他们更像在进行一场辩论赛，他们语气温和，甚至带着商量的口吻，却不容置疑。

我转着手里的笔给他们的名字中间画上双向箭头，不知为何，我认定他们会成为灵魂伴侣。

我也曾和几个男人交往过，但最后都草草收场，我坦言我们都太年轻了，不懂什么是爱，因为两个人要维持长久的关系，就必须有爱（当然我指的是恋人），我认为爱情的保质期只有十八个月，所以到了第十九个月就提了分手。

最终谈话以她认为爱与性不能分开结束，严浩翔对此表示同意，表情严肃又得体的点点头，他坚持只会与自己爱的人发生关系，如果让他上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他一定会阳痿。

我坐在后面将他们的谈话一一记录在大脑中，事实上，我无比赞同他们的观点，为何会有人觉得爱与性是能分开的？我对那些对爱情不屑一顾，只管享乐的人感到鄙夷。

许多鲜活的生命因爱而到来，诞下后代的男女一起抚养他们的爱果，这才是最重要的。尽管有些人的出生没有爱，但总有人会爱他们。

接着飞机降落，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缓缓走下飞机，他们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她背着包慢悠悠走在前面，严浩翔减缓了速度迈着他的长腿紧跟在她身后，我不禁又脑补出一场大戏。

那画面相当美好，有些刺眼的眼光打在两人身上，走在前面的她背着斜挎包，嘴里含着糖，脸有些鼓起，脚尖先着地，像个优雅的公主，跟在身后的男人是她的骑士，为她遮风挡雨。这两人不管是外形还是思想上都有着无人可比拟的登对。

Chapter 3

我们照常一起吃饭，她心情很好，与众人有说有笑的，却在面对严浩翔时无话可说，我说的无话可说并不是她不想搭理他，而是她性格慢热，和不熟悉的人之间总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他与她搭话时她会压低声音，这是希望对方和她靠的更近的表现，她双手撑着脑袋，轻笑着，听他诉说，严浩翔话有点多，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她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就一句句的回应他，当你和他们相处时，你会觉得自己像个误闯进他们小世界的路人。

这让我觉得惋惜，又欣喜。

惋惜是自己仍没有遇到这样的灵魂伴侣，欣喜的是看见他们一步步拉进距离。

在这件事情上她表现的像个胆小鬼，在和严浩翔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小心翼翼，但一旦他们开始争论，她就会克服所有害羞，皱起眉头和他争个输赢。

我认为严浩翔已经爱上她了，而她还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要不要接受他的心意，她说爱情这个东西要看感觉，感觉到位，爱就来了，于是我便继续问她对严浩翔是否有感觉，她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我姑且先猜至少有百分之五十。

我察觉到她与家里人的来往很少，对他们表达出的关心也不怎么在意，满不在乎的嗯一声便结束谈话，她在感情上有些迟钝，而且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我认为这可能和家庭有关。

后来我才听她说起她的原生家庭，罪恶的源泉，他们将她培养成“别人家的孩子”，给予了自己所能给的最好的物质基础，可父亲出轨，父母离异，不久后双方都再婚，她离开了家，只身一人来到重庆打拼，一个天之骄女被拉下神坛，使她对感情变得逃避，甚至冷血。

她面对抓马的事情会惊恐，但她不会表现出来，依旧冷着脸装作无所谓，以此来告诉人们这世上没有她在意的事，她很少生气，也很少沮丧，我几乎只能在她身上看到开心这一种情绪。

她好像永远在笑，那个笑很迷人，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却足够勾的人沉醉。

她的说话方式总让我想起《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黛西，她压低嗓音，减小音量，为的就是让你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届时她靠在你耳边带着欢快的语气轻声说着什么，她不会提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你会乐于倾听，她软糯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甜腻，望向你的眼神热切又迷人，就像我说的，仿佛你是此刻她最想见到的人。

不同于她的内敛，严浩翔从小生长在包围着爱意的家庭里，他的父母，姐姐，外公外婆，都一点点教会他什么是爱——爱是一个很难说的东西，正如她所说，爱要看感觉，感觉到了，爱就来了，而当自己对一个人感觉到爱，就要大声告诉她——这是父亲教给他的。

当我把她对感情的冷漠告诉严浩翔后，他抿了抿唇，短促的点了点头，沉默半晌才开口，语气里带着认真与坚决：“我会教她。”他表情严肃，就好像他在立什么牢不可破的誓言。

“你一定是爱上她了，对吗？”我问。

“我想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他好听的烟嗓这么回答。

Chapter 4

我在做一个人物侧写的时候喜欢用调色盘上鲜艳的颜色来形容他们，我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下关于我对他们的看法以及猜测，在我把这些日子对她的观察都写下来之后，却对着调色盘陷入了沉思。

我曾想过，她也许是有些疏离的冰蓝色，但这太片面，至少在熟人面前她的行为有些疯狂；也许是甜蜜的桃粉色，但这与她的气质不太相符，她不是喜欢粉色的软妹，反倒她觉得那是小女孩才喜欢的颜色；也许是她喜欢的酒红色，但那太过浓烈，也太过片面，她是个性格多变的人，她热烈，也冷淡；也许是象征着浪漫和神秘的紫色，但我觉得这不够使她的形象变得立体。

带着这个问题，我匆匆忙忙参加了她临时兴起决定举办的party，她是一个喜欢意外的人，她喜欢在没有计划的范围内行动，做些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她戴着墨镜坐在灯光璀璨的室内，朋友打趣说她在室内戴墨镜会成瞎子，她不屑的继续喝着潘趣酒，戴着她的墨镜，拿起手机留下一张又一张自拍。

我坐在她对面，看她和人群打闹，随手捞起一个打火机点了根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接着她摘了墨镜，坐到我身边，煞有介事的开口：“你好像一直这样。”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样？”，她喝下一口潘趣酒，侧着身子打量我，慢悠悠的回答：“就像这样——”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你有的时候就坐在一旁，看着我们玩闹，明明你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听着她的回答，我有些震惊，随即又觉得自己真是蠢的可以，你在观察一个人的同时她也在关注着你，这样简单的道理我居然现在才发现，于是我微微点点头，以“心情不好”回答了她。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杯又一杯的喝酒，问我抽的什么牌子的烟，我没回答，而是问她：“你还记得你的初恋吗？”

她长舒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玩她手上的尾戒，“当然了，从没有人问起我，我都快把他忘了。”

“怎么说呢，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有些温柔，还很毒舌，我和他那会儿是见面就吵架的关系，记得有一次，他站在我前面看什么三好学生的榜单吧，他吐槽着那些照片拍的实在是太丑，我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他的后脑勺，那个时候觉得他的后脑勺都是好看的，肯定带着香气，接着他突然回头了，我和他对视，我突然就感受到自己的那里砰砰的跳，”说着把手放在心脏上，“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了，但是那种心动的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若有所思，扬了扬下巴，还想问她对严浩翔的看法，就被打断——她那双眼睛突然变得有些悲伤，“可是他根本没喜欢过我，搞得我还有点伤心呢。”说着故作委屈的抿了抿嘴。

我于是笑了起来，为什么笑我也不记得了，那天晚上我和她聊我的创作，畅聊彼此的爱情观，聊男女对立的问题，我对她的认知又深了一点，她双手撑着脑袋把酒杯丢在一边，剩下的酒水顺着杯壁流了下去，她又戴上了墨镜，缄默不语。

“所以——”我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说到一半就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她，“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她推了推眼镜，嘴抿成一条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醉的有些朦胧，但我深知她嘴里的“他”是谁。

我挑眉笑了笑说这是在发好人卡吗，她连忙摆手说no，“他长得好看，我看见他第一眼就心动，他很温柔，对我、对大家都很友好，但是我只喜欢他，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有一定的暧昧关系，但是我没法正视他，或者说——正视这段感情。”

“我喜欢暧昧，却也讨厌暧昧，因为那就意味着总有一个人会忍不住先打破那层窗户纸，而在那之后就不得不结束这种关系，也许是发展成恋人，或是形同陌路，但我只是——我——我没法”她颤抖了一下，脸色发白，大力喘着粗气，哽咽着继续说：“我没法想象要和他断绝关系或是有进一步的发展，因为——”

“你知道我其实是一个贪图新鲜感的人，到了第四天，再喜欢的东西也会黯然失色，我会迫不及待的丢弃，然后买来新的，但是我深知自己会很快就对他感到厌烦，又不想放手，”她叹了口气，“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想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但同时又害怕会厌恶他，会控制不住的对他说些让人伤心的话，而这只是因为我对他——”

“也就是很多人分手会提到的理由：腻了，我怕我会想要抛弃他，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深爱他，这会是一个很艰难，且难以抉择的过程。”

她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而我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把酒杯里的酒一点点喝完，直到最后一口咽下喉咙，她也早已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我打了严浩翔的电话，喊他过来，临走前告诉他，她是喜欢你的。

Chapter 5 

好像是那一晚发生了变化，至于是什么，我仍在猜测——或许是一个拥抱、一次亲吻，再或是一次心灵的触碰，他们的关系有所不同，严浩翔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疯狂爱意，他们不像恋人那样亲密，却在无人的地方相拥。

——我的，我的，我的。

严浩翔捧着她的脸，描绘她的样貌，想把她刻进骨子里，靠在她耳边低喃，你是我的，她目光呆滞的缩进他怀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

于是她眼含泪花的亲吻他的锁骨和喉结，一句句回应——我是你的。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诉说着，她的梦魇，她的爱。

严浩翔染了白金色的头发，凌晨三点半的海边他的头发被风吹乱，发丝在空中闪耀，我拿出相机想把这个画面记录下来，闪光灯打在他立体的五官上，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他什么也没说，静静的等我拍完，问我可不可以给她也拍一张。

我当然点头说好，却转头发现那位小姐已经悠哉悠哉的在躺椅上睡着了，扎好的丸子头有些松散，她没化妆，素颜有些憔悴但依旧美丽，即使在睡梦中也恬静优雅，于是我笑盈盈的拍下她的睡姿，打印了两份，一份给严浩翔，一份留给自己。

最后我和严浩翔坐在海边看太阳升起，他轻轻喊醒正睡得香甜的女孩，不出我所料，她满脸怨气的揉着眼睛，却没有表达出不满，乖乖的坐在严浩翔身旁，挽着他的胳膊发呆。

我笑了笑，在笔记本上写下她的颜色——克莱因蓝。这是代表神秘与纯洁的爱，她就像我笔下创造的人物一样鲜活有生命力，拥有美好的品质，那天回去之后我把她和严浩翔的照片拼在一起，贴在笔记本上。

结局有些仓促，她传简讯给我说会去欧洲旅游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道别，就像我说的，这很仓促，也许是她迫不及待想要逃跑，严浩翔那样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居然没有骂她负心汉，还在喝醉后缄默不语。

我想了想，把笔记本送给了他，还告诉他，早晚有一天你们会再相见的，那个时候，你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她，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原地缴械，认栽的跟你求和。

——我知道的。

Chapter 6

几个月后我坐在新书发布会的现场和采访我的记者侃侃而谈，身边还簇拥着一群读者，手上捧着书等我签名。

我一一接过，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话筒被递到我面前，一个穿西装打着一丝不苟领结的男人问我：“据说这本书的男女主都有原型，可以透露一下吗？”

“当然，”我说着，接过话筒，推了推眼镜框，“我笔下的人物里面都有我身边好友的影子，这一本当然也不例外，我观察了他们很久，最终编造了一个华美的梦。”

“那么请问现实里的两个人有什么火花吗？”他追问道。

我皱了一下眉，“很遗憾的是，没有，就像我说的，我的女主角是一个有些内敛的人，她不会跟不熟悉的人有进一步的发展，更加遗憾的是，我的男主角也没有真的敢爱敢恨，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可是我觉得他们实在太般配了，就以他们为原型写下了这本小说，日子还长着呢，也许他们会有火花的。”我露出一个笑容，摊了摊手。最后以我和他们道别，去往机场，奔赴下一个访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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