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UTAU中文詞評08】自揭意象現實相的〈埋葬〉(泠鳶yousa)
更絕望的葬花
〈埋葬〉一曲本收錄於著名女唱見泠鳶yousa的第一張個人專輯《茜色詩集》中，同為歌手自行填詞，而經由著名VC調教OQQ重新翻調樂正綾版，則曾上榜於周刊VOCALOID中文排行榜第283期第7位。(後注：這篇詞評本為該周周刊投稿後即時寫成，雖在選曲當中並未察覺為人聲本家聯動的翻調，但最後決定將錯就錯；而因趕評當時新曲心切，於是這篇放置了一段時日，是故今周特此出土。)
唱見同時寫詞的例子並不罕有。而在寫〈埋葬〉一詞前已然輕車熟路的泠鳶yousa，其界乎歌詞與新詩之間的風格，放眼其他填詞人，雖未必足夠令人眼睛為之一亮，但就遣詞用字的功力仍舊是可觀的。所寫的內容儘管大多折了一折，意象豐富，但還是能夠輕易解讀。
馬上來瞅瞅歌詞的首半段(原文)：
抹平痕迹永远静默的时光
毫无声息在雨中睡去的单薄夏花
没有根枝的花蕾
即便结出芽 也不会绽放
她却固执得摇曳在我身旁
裹在水滴中吸吮眼泪逐渐生长
苦涩的养分只会让她更憔悴无光
错过花期 屏住呼吸
结束再无意的挣扎
独自坠落在余晖下等待消亡
啊啊 将她埋葬
埋葬 埋葬
在入夜时沉入泥土之下
无法腐坏的心结又该怎样隐藏
将枯黄的身体磨碎融化
沁润她干涸的心脏
将她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破碎脉络截断风中轻颤的陈旧枝桠
生于朝晖的面庞
羞涩而悲伤 向远方张望
她仍然从未更改
她的朝向
只觀乎〈埋葬〉的歌名，一般會聯想到埋葬的是死物的屍體，然而，歌詞開端即揭曉要葬甚麼：「毫无声息在雨中睡去的单薄夏花」。單憑這句，或許又會浮想到《紅樓夢》黛玉葬花的橋段，但那也只不過僅止於嘆喟。接下來的句子則深入描寫那朵花的狀態，可以由此得知，它未開花、沒有根枝、「即便结出芽 也不会绽放」，但卻仍在生長、逐漸等待消亡──原來葬的還是將萎未萎的花！
到副歌之先，所用字眼大抵都為一朵花的意象服務，因此也與植物生長息息相關，而在第一次的副歌開始，沿下來夾雜著擬人的描寫便越發露骨。從「心结」、「身体」、「心脏」、「面庞」，甚至「羞涩而悲伤 向远方张望」一句，擬花與擬人的界線逐漸模糊不清(未知是否有意為之)，但因為這樣使創作意識曝露(？)過後，花的意象就已自揭了一層面紗，不再置身五里霧中。
關於意象的實相為何，且待看完詞的後半段(原文)：
躲在暗面的窃窃私语 潮声夹杂
遗忘时光流逝 独自睡去的单薄夏花
没有根枝 无人欣赏
即便结出芽 也不会绽放
依偎在朽烂叶片中等待消亡
将她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将她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在泥土之中张开双眸
啼哭般挣扎
映着云破时的光芒
透明般无暇
在入夜时沉入泥土之下
无法腐坏的心结又该怎样遗忘
将待放的花蕾磨碎深藏
期许泥土
将她融化
後半段對那朵花的描述如此說到：「遗忘时光流逝 独自睡去的单薄夏花」，大概也有呼應歌詞第一句「磨平痕迹永远静默的时光」的認知，而這裡要特別說到詞中對那朵花的單一稱呼──「夏花」。這一詞來源於詩人泰戈爾的名句：「生如夏花璀璨，死如秋葉靜美」(筆者亦曾於拙作〈明日夏花〉中化用過)，放到此詞而看，亦與原出處意涵暗通。那麼一來，「依偎在朽烂叶片中等待消亡」這句的組織思路也可全然理解。
簡而言之，擬人的夏花──璀璨的生命──也就是人皆有之的一個自我。在詞中，詞人除花外的自我意識只在「她却固执地摇曳在我身旁」中出現過，也就是說，詞人是以抽離人格的心情「埋葬了夏花」。為甚麼埋葬？於詞人而言，夏花在吸吮眼淚這「苦澀的養分」中憔悴生長，聽著「躲在暗面的窃窃私语 潮声夹杂」，只感到花錯過花期，無人欣賞。通過「埋葬」的動作，詞人在為遺忘「无法腐坏的心结」找尋釋放點，期望葬去與夏花的一切不愉快經歷。
若果不是因為萬念俱灰，又豈有這樣絕望的葬花？
結語
俗話常說：創作源於生活。至於〈埋葬〉詞中有多少如實反映詞人的心境，由於或要應付專輯而寫，因此上文對字眼以至筆誤(？)的分析，筆者走筆至此，實在仍殘留著許多懷疑。不過，閱讀理解正是藍色窗簾嘛──只要有誰共享同一片風景，那也是他們心中的實相。
附錄
〈埋葬〉
抹平痕迹永远静默的时光
毫无声息在雨中睡去的单薄夏花
没有根枝的花蕾
即便结出芽 也不会绽放
她却固执得摇曳在我身旁
裹在水滴中吸吮眼泪逐渐生长
苦涩的养分只会让她更憔悴无光
错过花期 屏住呼吸
结束再无意的挣扎
独自坠落在余晖下等待消亡
啊啊 将她埋葬
埋葬 埋葬
在入夜时沉入泥土之下
无法腐坏的心结又该怎样隐藏
将枯黄的身体磨碎融化
沁润她干涸的心脏
将她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破碎脉络截断风中轻颤的陈旧枝桠
生于朝晖的面庞
羞涩而悲伤 向远方张望
她仍然从未更改
她的朝向
躲在暗面的窃窃私语 潮声夹杂
遗忘时光流逝 独自睡去的单薄夏花
没有根枝 无人欣赏
即便结出芽 也不会绽放
依偎在朽烂叶片中等待消亡
将她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将她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埋葬
在泥土之中张开双眸
啼哭般挣扎
映着云破时的光芒
透明般无暇
在入夜时沉入泥土之下
无法腐坏的心结又该怎样遗忘
将待放的花蕾磨碎深藏
期许泥土
将她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