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空哨向]魔法学院系列·凡尘 3 [是《启明》的姊妹篇]
我真的是第一次写,可以批评不要mua哦~会哭给你们看的! (𖦹.𖦹)轱辘轱辘的分界线~~~~~~~~~~~~~~~ 霍格沃茨的深夜,大部分时间都是从格兰芬多院长室的烛火熄灭那一刻开始的。 格兰芬多学院的代理院长琴,是目前整个霍格沃茨最受学生尊敬和爱戴的四位导师之一。不仅仅是因为她平日里秉公办事刚正不阿,从不偏袒自己的学生。还因为她出作入息,不遑暇食的工作态度。 她办公室亮着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琴院长和凝光院长一直是最晚离开办公室的,而且不管熄灯有多晚,她俩都会再巡视一遍四个学院的塔楼,保证学生们的安全。 但是今天,夜色浓重,门也闭得严丝合缝,甚至看不见光亮透出。走廊里并没有准时响起高跟靴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寂静,寂静得有些压抑。 如果你可以推开门,你会看到几乎所有的老师,副院长,院长和副校长都在这里。琴的手指抚在额头上,似乎是目前的状况有些棘手。凝光坐在她旁边,手里转着一根细长的烟杆。 气氛异常凝重。一封贴了一根金棕色鸟毛的报告展开来放在中央的小桌子上。温迪院长就漂浮在它的正上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手里的里拉琴,目光时不时向那封信瞟一眼。 “‹那场战争的遗孤›而已,你们用不用表情这么凝重。”一声低低的笑突然打破了整个房间的寂静,大家转眸看去,黑暗里传来一声硬币的脆响。凯亚老师站在窗边,孔雀在他旁边优雅的整理翅膀。身影一半被黑暗挡住,他的脸看不真切。“最简单的,温迪教授和阿贝多教授……你俩怎么看?” 空气再一次凝固住。 难得出来一次的,隐藏的霍格沃茨顶级向导,炼金协会会长,魔药学名誉教授阿贝多闭了闭眼,伸手捏了捏鼻梁。猫头鹰在旁边拍了拍翅膀,有些不安地左右蹦了蹦。 拉文克劳的院长温迪也停下了拨弄琴弦的手,垂眸,目光凝固在那张纸上。 琴默默地从手里拿出一沓文件,上面留着一行行整齐的羽毛笔的字体。旁边附着着几张过了几年有些褪色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孩,面对面坐在火车车厢里。一个看着完全不合身的魔法袍,举起的双手淹没在过于长和宽的袖子中央,有些郁闷。另一个袖子掉到胳膊肘,手里拿着一根魔杖,刚刚跟魔杖共鸣完,那转瞬即逝的火花还铭刻在照片里,他清澈透明的眼里倒映着魔杖尖的光,微微张着嘴,满脸的难以置信。 另一张是那个小女孩,明显看出时间流逝,人已经长开。她用一只手扶着自己头上的发饰,骑在一个有些破旧的飞天扫帚上,看着眼前胜利的格兰芬多旗帜,笑容明媚而张扬。依然很大的魁地奇球袍在风中烈烈,露出她纤细的手腕。人群在欢呼,她在人群中央,像一朵盛开的花儿。 最后一张是之前的男孩,褪去了青涩的稚嫩,安静的坐在一堆羊皮纸中央,前面是抚琴唱歌的温迪院长,身后是用水镜幻化出星光的莫娜老师。男孩拿着一张羊皮纸,似乎是画成了什么,笑的温柔可爱。莫娜老师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星辰双子,目前被确定是‹那场灾难›的存活者。是目前为止可能唯三亲身经历过‹那场灾难›还活着的‹证人›。 要怎么办。 舍,是最稳妥的方式。这个屋子里的人都知道。废除他们的魔法,驱逐出魔法世界,放逐到麻瓜世界中囚禁看管起来。这样‹那个计划›就还可以依照现在的情况继续运行下去。只要稳定下来,缓慢发展积攒力量,按照莫娜老师的占卜,就有七成概率成功。 可是,这也意味着,对这一对孩子的伤害,几乎是无法弥补的。魔法世界是他俩生存的希望,他们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归属感。他们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想要好好活着。 “刚来的时候他们多小啊……十一岁,看着像七岁。”刻晴老师突然开口,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在对角巷给他们买了衣服和食物,那时候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巧克力的滋味。” 刻晴颓废的垂下头,紫色的头发就在身边晃啊晃。 “我说实话,舍不得。” “……”屋子里又是一片为难的沉默。 “……荧可以跟我待在塔楼里。”阿贝多突然开口,眉心微皱。“我可以保下她,‹他们›还没那个本事,直接撕破脸和炼金协会作对。” “可你不能让她一直待在塔楼。”琴撑着额头,把照片丢到面前的桌子上,和信封里的那张照片混合在一起。“那个孩子,她喜欢魁地奇,喜欢阳光。” “我们不能把他们永远留在身边……” “那如果加入呢?”温迪有些急切的开口。“让他们加入,告诉他们情况如何……像‹夜叉›那样?” “如果‹夜叉说的那件事›是真的的话。他们可是……亲眼见证了‹那个人›的大屠杀。而且看博格特的动作,‹那个人›,可能和这两个孩子面对面接触过。” 如果他们加入,就只能像‹夜叉›一样,改名换姓,藏于黑暗之中。否则,极有可能暴露整个团队。 那就和阿贝多的提议也没什么两样了,都是藏起来罢了。 可是计划,又由不得这俩孩子离开学校后肆无忌惮地生活在阳光下。 他们,不光是这个学院的老师们,还有其他人,其他形形色色的,隐藏在黑暗里,像‹夜叉›一样的人,他们在用血肉,给计划铺路。这么多年来,每天都在死人,也每天都在有更多的人加入。这个计划,容纳了太多人的呐喊和努力,接受了太多的生死和离别,经不起一点点错误。 “‹夜叉›回来了。”一直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对长腿的人突然用沉稳有力的声音开口说话。迪卢克老师转身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是禁林和隔开禁林与城堡的一片黑暗空地。无风,空旷,寂寥。 一个身影正缓慢的从禁林里走出来。似乎是累了,他的脚步有些晃。月光路过他的身体,被吸收进了一片黑暗。 “他受伤了,我去接他一下。”迪卢克从旁边抓起衣服套上,从领子里抓出自己火红的头发。“……要我说,与其担心那两个孩子和‹那个人›会发生什么,不如担心一下附近的……Stupefy!” 一道红光突然暴射而出,直接从门外的拐角打出一声尖叫。迪卢克缓缓系紧衣服的扣子,走过去,挥了挥魔杖,把一只老鼠从地上拎了起来。 “老鼠们。” “最近越来越多了。” —————————————————————————— “唔……” 病床上的人用力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眼。耳边传来嘈杂和呼唤的声音,可他现在什么都听不清,也什么都看不见。全身都好痛,痛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有人扶着他坐了起来,给他喂了点黏糊糊的液体。另一个人靠近,贴了贴他的额头。这时耳朵里堵塞的感觉慢慢褪了下去,空隐约听到了妹妹的声音,还有另一个有些陌生的,听上去是个很年幼的女孩的声音:“只是因为突然晕倒,精神图景混乱,还没恢复过来,五感没归位而已。” “缓缓就好了,别太吵。” 空又眨了眨眼,面前的一片白中间闪现出了黑金色的小点,随后缓慢扩散开来,白色中间逐渐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周围的白色突然变黑,最后消散不见。 “哥哥?空?”一绺金发出现在视野中心,面前出现了妹妹焦急的脸。空愣了一会儿神,随后安抚地勾勾嘴角,对她尽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你真的醒了啊!”怀里突然一重,猛的被妹妹扑了个满怀,空又感觉大脑空白了一瞬。还好后面有什么撑了他一下。“我都要吓死了你知道吗?(吸鼻子)阿贝多老师告诉我的,说你晕倒了,但是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又临近晚上锁门(吸鼻子)不让我过来……呜呜……”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空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作为安抚。小姑娘的肩膀一抽一抽,看来真的是吓坏了。空闭上眼,轻轻放出一段温柔的精神丝来缓和妹妹现在剧烈波动的精神海。随后抬起头,看向他的舍友们—— 这怎么一个个跟面部肌肉抽筋了一样? 和空怪异的目光对上,舍长行秋第一个把情绪掩饰了下来,伸手在嘴边咳了咳,随后恢复了往日笑眯眯的样子,并且狠狠掐了一把旁边还没缓过神的重云的腰。重云发愣的目光被这一痛打断蹦起来,落地又正好踩到了万叶的脚。瞬间病床周围鸡飞狗跳,让空不得不伸手把妹妹的耳朵护住。 于是门外又探进来一颗绿油油的脑袋,挥了挥魔杖示意他们不许吵。那两个忍着痛沉默下来。行秋一本正经的又咳嗽了一下,走过来揉了揉空的头发。 “迪卢克老师让我告诉你,你的黑魔法防御课有可能要单独补一下,让你好了以后……白术老师让你今天再住一天观察情况,那就是明天,去他办公室报道。”行秋把一个包裹递给他,是空那天掉在教室的魔杖,书,笔记本和魔法袍。“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其他事,我会帮你把笔记记回来……好的我会让重云帮你记的。”看到空的表情,行秋果断选择改口。“其他事情也不用操心,今天轮到你帮忙去给芙罗拉老师搬东西什么的,万叶会替你去的。” 一旁的白色头发少年无奈的跟空摊了摊手。空的嘴角抽了一下,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于是伸手拍了拍窝在自己怀里当鸵鸟的妹妹,柔声叮嘱了她几句不能给阿贝多老师添麻烦,就让他们离开了。 “那我们走啦,你们好好休息!”重云走到门口还恋恋不忘地回头,空正在挥的手愣了一下,指尖微微曲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重云口中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旁边突然有什么动了一下,空愣了一下,猛的回身看去,魈面色平静地靠在墙上,一只手还扶在他的背上,另一只手自然的挥了挥魔杖,把床帘拉好。周围阻隔了阳光,瞬间暗淡下来。随后魈平静的从旁边拿起一只杯子,递到他面前。 空看着里面黏糊糊的绿色液体第一反应就是掐住鼻子,但是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嗅觉还没恢复。只不过看着黏糊糊还在杯子里冒泡的药水,他还是默默地往后缩了缩。 “你精神海受伤了,把这个药喝下去。”魈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身后的手撑住了他的身体,把面前的杯子又往前送了送。“喝完好好休息,晚点白术老师会过来给你检查精神海。” 提起精神海,小向导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收不回去的小白鼬不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空想召唤它一下,却在刚一尝试链接的时候后脑勺针扎一样痛了一下。想来是昏迷后强精神链接被硬生生截断,对那段精神丝造成了一定损伤。 面对博格特的时候,为了避免让老师失望,空是付出了全部努力的。他把自己的精神丝结成网,让精神体白鼬共担了他大部分的情绪,这才做到了能直面博格特。 想起博格特,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色瞬间煞白。 这一切躲不过五官敏锐的哨兵。半弯着腰的魈当然察觉了面前人的一系列变化。怕他的精神海再受到强刺激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魈只能安抚地捋了捋他的后背,尝试转移话题:“今天早上有个小精灵过来看你,给你留下了这个。” 魈伸腿从旁边随意的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了空的身边,随后微微低头。 魔法袍的帽子里,一个散发着淡淡黄色光芒的小东西突然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一个……呃…… 水草? “他们养在房间里的植物。”魈歪了歪头,让一直在他帽子里打盹的白鼬精神体穿过他的发丝,扑回到了空的怀里。“收下吧,我问了老师,没什么危害。你要是觉得好看,可以别在胸口。” 呃? 看到空尴尬的表情,魈低下头,用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一丝调戏的笑意。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空把药水喝完。 空低头看了看还在冒泡泡的墨绿色药水,又看了看魈一脸平静的表情,无奈之下只能做出一个近乎英勇就义的动作——一仰头把整杯液体都灌了下去。 “咳咳咳!水!”黏糊糊的感觉仿佛停留在了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把空噎住。小向导的脸瞬间因为憋气而涨红。魈被他如此剧烈的反应惊到,下意识猛的站起身,要去给空倒水。 “嘶!”吃痛的声音伴随着空气中剧烈的精神波动冲进了空的脑海,小向导干涩地咽着唾沫,抬起噎得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魈好像是扯到了哪里的伤口,此时他身体还没完全直起,可能是因为很痛,他重重地闭着眼,随后又睁开。 一只红眸镶嵌在少年挺拔的侧脸,像一颗红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空愣住,手指一松,杯子落在被子上,轱辘轱辘了两圈,眼前的人猛的回身,一把接住了那个杯子。哨兵五感敏锐,周围所有的一切细枝末节都会被无限的放大,接住一个杯子对他来说还是轻松的。 直起身来,那双赤金色的眼眸一如既往,魈没再说什么,转身快步给他端来了一杯水:“抱歉,我不知道。” 刚才的一瞬仿佛只是一场梦,魈的脸上不曾有过任何痛苦过的痕迹。空歪头仔细地看了看哨兵的脸,魈下意识跟他的动作同步了一下,随后猛地反应过来,扭过头,轻轻咳嗽了一声:“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啊。”空下意识的接过了话。 魈确实是长得极好看的。端正的五官仿佛被人精雕细琢刻在了还有些稚嫩的脸颊上。魈的眼睛很好看,赤金色的,一片平静的时候,就像淬炼过的黄金一样明亮。尽管他平日里行踪不定,课也不好好上,除了魁地奇以外神出鬼没,但是还是有很多向导,甚至还没彻底分化的追随者想尽各种办法去堵他,想和他搭话。 空也很喜欢看他,尤其是当他俯下身给他改星象图的时候,那半张侧脸离他很近,那是只有他这个位置才能看到的风景。 —————————————————————————— 第二天一大早,在餐厅万年难得一见的人突然出现在早餐的时间,空穿着那身沉到飘不起来的袍子风一样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自己宿舍的好友身边,抱着头一脸生无可恋。 万叶嘴里含着的面包忘了咽下去,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旁边的人,似乎没反应过来。 行秋手里的报纸被南瓜茶溅上才反应过来,赶紧瞪了一眼旁边的人。重云还保持着给他叉馅饼的姿势,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叉子上的馅饼已经不见了。可怜的馅饼泡在南瓜茶里,不上不下的,喝也不是,吃也不是。 “哥哥?”格兰芬多的荧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自从空被温迪院长特批满分的课程除了实操以外都可以不上,他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研究星空和星象上。荧已经很久没见过空出现在餐桌附近了。 不过还没等女孩站起来,一声嘲讽已经在大厅响彻,从拉文克劳学院的餐桌另一头有人往这边扔了一个鸡骨头,正好扔在空的凳子后面。 “哦!看看我们孱弱的年级第一名啊。”那个人旁边的人探出头来,响亮地打了一个口哨。“听说你被博格特吓晕倒了?哈哈哈?不会是真的吧!” 空连一个白眼都懒得留给他,懊恼了半天以后,他伸手拿了个面包,顺便把行秋面前的馅饼南瓜茶挪到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新的。 他怎么能跟魈说出那种话呢? 当时他也愣住,魈也愣住,气氛突然凝固成肥皂一样。那双赤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里面终于不再是一片平静,而是诧异到有些难以置信。 空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 还好后来外面团雀叽叽喳喳地在叫,魈先回过神来,拨开帘往窗外看了一眼,说他还有点事,不能再继续陪他了。 万叶看他那一口面包咬的半个脸颊都鼓起来了,赶紧递过去一杯橙汁。 凳子突然被踹了一下,本来就一夜没睡的小向导一惊,皱了皱眉回头看去。一个人高马大的哨兵带着两个高大的哨兵跟班,手里拿着一卷报纸,高傲地盯着他:“跟你说话呢,我们的年级第一,百年难遇的大天才,听说你博格特实操因为晕倒挂科了?不是真的吧?” 行秋合上了报纸,面色不善:“我说……” “啊,我们美丽可爱的‘飞云商会’二公子,抱歉抱歉,没注意到你也在。”来者调笑地打断了行秋接下来要说的话,顺便阴阳怪气的换了敬语。“您有什么指示?不过您也不需要指示,您只需要去告老师,对不对?然后老师就会因为……一个被我们耽误了学习的向导……给我们一顿处分,然后答应您的诉求?” “还有我们的年级第一,好歹是曾经的舍友,你就这么那后脑勺背对着我们,不太合适吧?” “你!”重云刚要动,行秋却突然用力拉了他一把,周围所有的嘈杂叫嚷在那一瞬间突然的安静下来。空愣了一下,转过头,顺着行秋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单手插兜站在远处的大门口,右手还握着魔杖,满脸冷漠。 那是和每天见到的那种平静不一样的表情,不是镇定,不是认真,而是冷漠。 还在原地叨叨着什么的骚扰者也察觉了不对,他僵硬的扭过头,和那双冰冷的赤金色眼眸对上了。 一旁偷偷掏出魔杖,准备来个膨大咒让他长长记性的荧感觉到远处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小心翼翼的顺着目光看了一下,随后乖乖站直,把魔杖藏回身后。 魈全身充盈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明明很慵懒地站着,却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孤高。看到荧很听话的收起了魔杖,他的目光也就缓缓挪回了找茬的人身上。 “魈……魈学长……”前来找茬的哨兵一个哆嗦,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身后的跟班也因为那冷漠的目光控制不住身体,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们闹着玩儿呢……” “……闹着玩儿?” 眼皮本来已经垂下,听到这句话又无所用心地抬起、清冷的少年音重复了一遍他嘴里的话,空却莫名的从这平缓的语气里听出了讥讽和漫不经心的嘲弄。“三个完全分化的哨兵不在自己划好的位置吃早饭,跑到向导和普通人的桌子边闹着玩儿?” 平日里空听到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直古井无波的声音猛的一沉:“你很闲?” “没有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不是!”骚扰者吓得屁滚尿流,魈的目光从他身上扫了一圈,落回到空的身上,万叶看到空帽子里的小白鼬抖了一下。 魈抬腿,往他们这里走来,一边走一边把魔杖插回口袋。明明没多远的距离,他却给空感觉走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粗暴而不耐烦的精神力压制下来,周围人全部选择乖乖回头沉默着继续吃自己的早饭,顶多用眼睛跟踪一下事态的发展。 路过那个找茬挑衅的哨兵身边时,魈突然抬手,随着一声肉和大地触碰的响声,空低头看过去,那个哨兵被按着肩膀四肢着地,疼的脸色苍白。 “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院长的。”魈直起身,冷漠的声音覆盖在头顶,空另一边原本在吃饭的人一哆嗦,赶紧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拿着书蹦起来,逃一样的离开了餐厅。“关于你大清早踹一个向导的凳子闹着玩儿这件事。” 空垂下头,没兴趣,也不敢再继续看。空气中的精神力压制巧妙地保持在一个警告但是不至于让向导们很憋屈的范围,但是像重云一样的哨兵不知道从精神力中读到了什么,看向空的目光里无一例外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惊讶和慌张。重云甚至下意识往远坐了坐。 虽然知道现在的舍友不会像以前那个宿舍的人渣一样对待自己,但是空还是对这样的行为感到不舒服。很明显,行秋注意到了他的情绪,一把把重云拽了回来,随后对空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身边突然被挤了一下,亮金色的眼眸瞪大,空诧异地侧头看过去。魈神定气闲地坐在了腾出来的空位上,抱着臂安静的等上一个人的碗碟消失。刚刚还要结冰的眼眸此时冰消雪融,又恢复了一片平静。魈侧脸看了看他手里还剩一口的面包,伸手拿了一个一样种类的塞进嘴里。 “……学长,勇士啊……”重云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餐厅突兀的响起,哨兵的五感敏锐,所有的风吹草动包括身体上的正常反馈都会在精神海中被无限放大。空熟悉的哨兵里重云和行秋家是世交,作为已经分化的哨兵,重云不得不经常嚷嚷着让行秋给他封闭多余的味觉感官,这样才能好好的吃一口饭。就连荧分化以后,也是找了同宿舍的几个小姐妹给她封闭感官才去吃饭,不然就只能喝白术老师配出来的营养液。 魈安静的咀嚼着面包,并没有理会大惊小怪的重云。咽下去以后,他看了一眼空面前的橙汁,伸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荧悄悄摸摸坐到重云旁边,于是空的对面就有两个哨兵一个向导毫不掩饰地直愣愣地,满眼崇拜地盯着魈吃东西。 除了对周围环境不屑一顾和充耳不闻的几个当事人,餐厅的气氛已经要尴尬到凝固。空坐如针毡地动了动,想换个玉米汁喝都不敢。 “吃饱了吗?”旁边的人咽下最后一口面包,魈突然开口,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魈是在跟他说话。 小向导把伸向橙汁的手收了回来,点了点头。 “喝了跟我走。”魈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橙汁,往空手边推了推,随后站起身来,单手插进口袋。空愣了愣,有些茫然的抬头,面前的人挺拔俊逸,虽然同样是俯视,魈却并没有带给空任何冒犯的感觉。那双赤金色的眼眸停留在他身上,目光像一个在等弟弟吃完饭送他上学的哥哥一样平静。 “等等……我第一节是黑魔法防御课,我还没跟迪卢克老师道歉……”空后知后觉的伸手去找课程表,还是万叶体贴地递给了他自己的,才让他显得不那么慌张失措。 “不用,你跟我来就行。”魈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犹豫而不耐烦,他只是保持着一个动作,在那里安静的等待。无奈,空只能乖乖的收拾好东西跟舍友告别,跟上魈的步伐。“你就负责多吃些东西,别饿着肚子像上次面对博格特一样晕倒。” 魈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只是一句朋友间日常的叮嘱。并没有刻意扬声,却又让很多竖起耳朵的人听了个清楚。 空心头一暖,魈明明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晕倒原因的人。而且平时,他根本不屑于出现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哪怕是期末最后一顿晚餐,统计四个学院分数,他也没有待完过全程。要么迟到,要么早退。而且每次都是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径自走进走出。 两个人逆行穿梭在人群之中,空承受着周围人惊讶的目光。魈走在前面,耳不旁听目不斜视,甚至懒得伸手挡一下将要迎面撞上来的人群。只是偶尔要拐弯的时候,才会回头看一眼空有没有跟上。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天文塔楼。魈用魔杖敲了三下墙壁,拿出钥匙打开门。 入目不再是干净清澈,一直在流转的星空。地上也不再堆放着成捆成捆的羊皮纸和星象图。周围石壁上仿佛凝结着一层冰霜,让简陋的房间显得阴冷,寒凉。一些让空不太舒服的压抑气息从密闭的尖锐塔顶蔓延到唯一的两张石头桌椅上。不远处放着一个架子,上面盖着一层厚布。 “坐。”魈伸手解开魔法袍,随意的丢在一张凳子上,随后伸手松了松毛衣的领子。等到人乖乖的在他面前坐好,魈才随意的把口袋里的魔杖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挽起袖子。 “根据你的情况,学校老师一致觉得不让你跟大部分学生一样从基础黑魔法防御学起比较好。从今天开始,你的中高阶黑魔法防御课在这里单独学习,由我来教。” 空和白鼬同时眨了眨眼,又互相对视了一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