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胜出(博士线) 焕新

想要学会坚持的孩子,都变成了只会顺应的墓碑。

D-1234世界线,被拯救的第5天
贝洛从阁楼的夹缝中苏醒,昨晚躺在几根钢筋上,让她数了一晚上的羊。
与前辈们的会议中,她被要求与支部长完成一份支部成员文化水平的报告表,这种繁琐的调查应该会是最近的主旋律。
她翻身打开金属板,疲惫的身躯落到走廊上,清晨比深夜更加安静。她准备去博士的办公室,拿委托他完成的表格。
回想起最近与支部成员的接触,之后相处的方案也在脑中规划,但都未成体系。
博士的办公室门还是半开着,趴在桌上的博士还盖着一层薄被。她象征性的敲门,博士没醒,再敲,还是没动静。
“咳咳,博士。”
“啊………凯尔希……别这样………”
他发出了半死不活声音。
怎么还套出梦话了?
她走进去敲了两下桌子,随手拿起了放在距离泡面汤5厘米处的表格。
伴随着骨骼咔咔作响,博士抬起了死人一样的脸庞,蓬头垢面,还有泡面碴子从脸上掉落。
“你谁啊?”
“行,你先醒醒吧。”
贝洛无语的走出了这个棺材,等一会儿博士还魂了再来。
她刚一离开,博士又一头扎到了桌上。
“啊………凯尔希……别这样……凯尔希……”
她翻看了一下表格,因为昨天的要求太急,看来博士是加班了,大部分表格都已经完成,但还留有几张没有填写,可能是太累了。
让他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修改和查错就由她来做吧。这么想着她轻轻合上门,往平时工作的地方走去,那个只有长椅的走廊。
这个地方还是那么安静,倒是个工作的好去处。
此时她从脚步声中听出了一丝不和谐的诡异。
“出来吧,W。”
后面走廊的拐角才慢悠悠的走出那个红黑色的萨卡兹。
“老跟着我干嘛?”
“是你大清早鬼鬼祟祟的……啊………扰了我的美梦。”
她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却也是她的讨喜之处。她浮夸的演绎着博士的困倦,口中还念着熟悉的台词:“凯尔希………啊………别这样………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确实有几分相似,两人的笑声回荡在这个空间里。
“别闹了,话说你们的博士每天都这样吗?”
“嗯,差不多。早上直到凯尔希医生给他配好药前,都会这样不省人事。所以,你有事找他?”
贝洛抽出一张表格,递给正一脸坏笑的W,脸上的笑容立刻变成了疑惑。
“这是?”
“文化水平调查表,每个成员都要填。”
“哈?为什么?这这这……这都什么呀?初等教育时长?教育等级?受教地区?为什么雇佣兵还得填这种东西啊?”
“你看得懂上面的字证明不是文盲,现在你们是帝国的支部,这种管理和登记是很必要的事。”
W盯着表,一脸不耐烦:“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正规军总输给雇佣兵了。”
贝洛继续查看这些表格:“别贫了,快填吧,有问题叫我。”
W:“嘻嘻嘻,我可以都填无吗?”
贝洛:“不行。”

表格的数据和填写格都为每个干员精心设计过,并非千篇一律,这样细腻的人确实不多见。
其他剩余的空表也都填上的名字和照片,一位萨卡兹,红色的长发垂落像彼岸花妖艳的花蕊。一位长着龙角的女性,种族固执的填写着未公开,白和红交加的色调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配上那孩子般的笑,做节日海报真再合适不过了。
“填完了吗?W?”
W转着笔,把表格折成的纸飞机向这边投过来“给你,贝洛老师!”
贝洛扫了一眼那冲来的敌机,侧身躲开,纸飞机撞到后面的墙上,发出了一声爆鸣,宣告空袭失败。
虽然杀伤力不大,但燃尽的火药把墙涂成了黑色,这要是接住恐怕等于烫个爆炸头了。
贝洛一脸嫌弃的看着W:“我这没多的表格了。”
W一脸失望的从背后掏出那张表:“给你给你给你,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那个呆子吧。”
贝洛看了看表,做了个手势示意W靠过去,W竟然听话的照做,坐到了长椅上。
“怎么了?贝洛老师?我的作业有问题吗?”
还是那一脸得意的坏笑,贝洛也只顾着看这有些太个性化的字迹,没留意挂在她脸上的“打击警告”。
“大部分没有问题,但你的…………唉?你笑什么?”
突然贝洛觉得自己拿着表的手好像有些粘,刚才墙被炸弹涂上的浓妆又浮现在眼前。
“你………你不会吧?”
W的袖口中滑出一个手指大小的遥控器,得意的看着贝洛。
“老师,你太不小心了~涂胶炸弹的质感怎么样啊?”
贝洛看距离合适,反手把W扣在了面前,右手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脖子让涂胶的爆破的范围被两人的面部均分。
贝洛咬牙强笑:“一起做个面膜?”
W压抑住惊恐:“来啊,怕你?我按咯!真按咯!”
贝洛:“冷静点,你放下遥控器,我放开你,如何?”
W:“好啊,来,一……”
贝洛:“二…………”
两人:“三!”
没有一个人放开。
贝洛:“好啊,这就是罗德岛的干员?不讲信用!”
W:“你还有脸说我?一个正规军和雇佣兵谈条件!?你们就是这么训练的!?”
贝洛:“好了好了,这次一起放,别刷赖啊!”
W:“行啊!一!”
贝洛:“二!”
两人:“三!”
遥控器从W的手中滑落,看见遥控器脱手,贝洛才松开W的脖子。这时的表格已经散落一地。
贝洛:“唉,偏得这样?”
但W又发出了骇人的冷笑:“那可不”
又一个遥控器从袖中滑出,这次她以胜利的姿态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遥控。
但她没注意到刚才的那张表格已经被贴到了她的后肩上,现在贝洛手上的只是一张普通的表格。
“BOOM!”
一会儿洗手间內,W正洗去自己头发和肩上的黑涂料,贝洛在旁边洗那只乌黑的右手。
贝洛:“唉~开心了?”
水池旁放着那些个被捡起来的表格,有的沾上了点黑涂料,有的沾上了点水斑。
贝洛:“还好不是很严重………”
说完,她扶起一汪水,开始帮W把白发上格外显眼的黑涂料洗去。
贝洛:“好难洗啊………索性全染黑好了。”
W:“去死!”
贝洛:“怎么样?输掉的感觉?”
W:“想知道?”
贝洛略带嘲弄的语气:“嗯嗯,特别想。”
W用手捧起一把水,撑着她注意力不在这边,一把泼向了贝洛。
W:“这就告诉你!”
贝洛站着吃到了整个扇形攻击。
贝洛:“你………………”
W:“怎么样?失败的感觉?哈哈哈哈哈…咳咳………”
女人是水做的,不一会儿这两就现原形了,互相泼撒直到对方湿透………但表格是无罪的,却成了这场大战的牺牲品。
贝洛一边拧干自己身上的军服,一边无奈的看着地上被泡得通透的表格。
“希望博士那有备份…………”

此时的博士:“啊…………凯尔希………不要………凯尔希………”
刚推门进入的凯尔希医生僵在了原地,稍加思考后又加大了计量。
W:“贝……贝洛!放开,放开啦!”
贝洛:“不行,你得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W:“放开啊!很痛唉!!”
贝洛突然停下,导致W的头撞到了她的身上。
W:“啊…………痛痛痛………”
敲门后,里面立刻传来了博士的回应,但听起来有点大舌头。
博士:“请进…进。”
推门进入后,博士正用冰袋敷着脸上的耳光印,还火红火红的,看来是刚出炉。
博士:“贝洛小姐,我注意到你已经把表格拿走了,但里面还有………”
博士停下手里的工作,才注意到地上延生过来的水痕和W头上未洗干净的涂料,两人湿透的模样标志着大战的结束。
博士:“这是……怎么了?”
W立刻开始了控方证词的陈述,带着哭腔一路跑到博士的旁边,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博士,她……$#*&………我…………呜呜呜呜”
贝洛没有多言:“差不多是这样,所以博士你还有表格的备份吗?”
博士把左手搭在W的头上,右手还在键盘上敲击。
“有……但部分干员的表格还没完成………”
“没关系,转给我,接下来的由我去做吧。”
“好的,辛苦啦,贝洛小姐。”
贝洛打开怀表投影,表格确定转入后,立刻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听到门关上后,趴在博士腿上的W立刻站起身来,一把将博士的手挡开。
“怎么样?我按你说的做了哦。”语调从哭腔中一秒脱离,散发出危险的魅力。
“那你觉得呢?W?”博士转身继续开始在键盘上敲击。
“我?什么意思?”W转身靠在桌上,看向外面一成不变的夜空,心思凌乱的模样在这个人的面前不用藏,因为根本藏不住。
“与执剑者相处得如何?”
青色的瞳孔中倒影着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历史资料,在思考的同时,他也在不断学习着新的法则,而又将这些兵器匿藏于支言细思之间。
W又开始抛掷起手雷,仿佛只有这个能让她在混乱中寻得一丝安定。
“她不傻,很聪明,她知道我在找什么,就刻意藏起来,同样是士兵,她却有难以想象的清楚分寸,仿佛思维和情感是独立的一般。”
“看来空荡的四门也没能改变你,但这不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W抛掷的动作停止了,俯下身挡在博士与屏幕之间。
“那你想知道什么?”
博士悠然的托起腮,眼中深邃是常人难以窥探是真相,这让W生出一丝恐惧,而那眼神又立刻回应仿佛在说:“别怕,W。”
“我可没让你把她当目标啊。”语调缓慢,如冰结是瀑布,未知所生的恐惧让她立刻躲开了那森林一般的目光,闪躲仓促几乎让她手中的手雷滑落。
她喘息着让自己平静,听着键盘敲击的冰冷声音又开始响起,她声音微颤:“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

离开办公室的贝洛继续查看刚转来的表格,把没填写的几张一一排开。
干员史尔特尔,据博士说因为心烦所以最近一直呆在训练室中,人偶已经被打坏十几个了,被劝离后就一直在四处游荡,目前还真不知道人在哪。
干员年,其实不能算是正规干员,应该算是蹭饭的食客,行踪诡异,唯一具体的行踪聚点只有制造站。目前还真不知道人在哪。
贝洛看着这迷离的行踪,但这对她不算难事,她的小队更多的时候是负责人员的护送和寻找,这样的工作再熟不过了。拿出匕首,将它贴在冰冷的墙上,铁壁上无声的金属开始鸣响。
“噹噹噹………嗒………噹噹……”
这样有节律的振动奔走,传遍了整座罗德岛,连博士的碳素钢水杯都开始嗡嗡作响,一些干员的武器甚至从手中脱落加入了这诡异的合唱。
“噹噹噹…………嗒噹嗒……噹噹……”
贝洛将耳靠在匕首上,听着每次不同的戒律,当数个异常的响动传来时,要找的人的位置,已经绘制成了一章脑中的概念图。
“在哪!?”率性的声音开始顺着金属的戒律传来,看来是有人追来了。
“算了吧~陈sir,说不定是那些装修工正解闷呢,走啦。”
贝洛纵身又跃入头顶的金属隔间內,走向了第一个坐标。
“年小姐,真的没有再辣的了………”角峰无奈的一再解释,面对这种青铜器一样的味觉就是拿出硫酸也会被说“不行!不够辣!”。
“你们做的是个锤子菜啊!加点辣有那么难吗?猫舌头吗?”
“行行行,加辣反正是没有了,牛舌你要吗?蹭饭还这么理直气壮(小声)”
“嘿,我这爆脾气!”
贝洛在隔间中都能闻到下方碗里滚滚袭来的辣味,像化工厂的味道。
但没多会儿,年还是放弃了,她知道这里没有她要的味道,因为再也不会有了,它们都被世界拖去陪葬了。很幸运,她还活着,但又何其不幸活在这样的地方,理论崩溃还有十二支箭什么的,太陌生了。
自己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了。吃吃喝喝也就凑合,嘻嘻闹闹也就过活,悠哉悠哉也就照过,但一想到那些熟悉的物品一件件消逝,连刻在石头上的机会都没有,总感觉咽喉发酸。心里发乱。
再也回不去啦~那些无所谓的时光,连留恋都只能看着制造站中的铜水,回忆嘴角满意的味道。
以后该怎么办呢?这样问题居然连她也开始想。
挂在胸前的怀表似乎不是金属材质,没有融化在高温的体内,这点她怎么都想不通。听说在她手术时那群大夫甚至用了液氮,真是群无礼的家伙。
每天这个怀表总是滴滴滴的叫个不停,她一次次的无视,她太古老了,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
但扪心自问,她还想活着。
无边的漫步被陌生的人影打断,贝洛站在哪,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种陌生感像一样偷油婆,一只又一只,层出不穷,见怪不怪。

“干员年。”
突然被这么叫让她火气大增。
“啊?!你谁啊?”
对方还是那副冷峻的模样
“我是本支部的执剑者。”
啊……执剑者,她听过,博士告诉过她,会有一个特派员来监管这个支部,她还以为会是个彪形大汉或者机器人什么的。结果……只是比她高一点罢了。
“哦?找我何事?”
“因为您的文化程度调查问卷一直没有填写,我怀疑您的怀表接受功能可能出了问题。”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怀表总叫个不停了。
“没,它好得很,声比我还大。”
“那请您填写一下调查表吧。即刻就要收取了。”
年很疑惑,她不知道怎么用这么一个表上,这么一个小的发光屏,去填写表格。
“这个………我不会啊。”一脸尴尬的挠着头。
“哦,这样啊,那我来吧。”贝洛两步就要上前,只听得“叮当”两声,不知何时,那把大剑向贝洛挥来,挡住却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缺口,几乎被折断。
“你要干嘛?”年的声音好似咬牙一般,铸造的兵刃得意的萧响,好似在嘲讽那把可笑的匕首。
“我只是想使用你的怀表………”
“你要处决我?”
“并不是。”
“那你走过来干嘛?”
贝洛大概明白了,自己吓着她了。
“抱歉抱歉,我应该在自己的怀表上操作的,现在先把武器收起来吧,好吗?”
原始的意志在凭借本能反抗着改变。贝洛只能启动自己的,怀表投影出键盘光标和那张古怪的表,上面没有受教程度和受教地区,只有“二次手机意愿”是空着的。年:“为了活着而改变,但那样活着的还是我自己吗?”
博士:“我想是的,屈从何尝不是一种宝贵的品质呢?”
回想起自己的兄弟,那些顽固的孩子都因为不愿涂上新漆而被时光锈蚀,那自己会否如此呢?旧世界已逝,容不得她逃离,流动的铜水不再被灌注在土模中,制作的也不再是鼎或者钟,而是那些她土层之上居民们每天都运用的事物。
那些旧的铜器被扔进博物馆,或者重新回到熔炉。博物馆里的都是死去的时间,只能被流动的人看着,任由评说。
她还不想这样,想要活着就只能适应。
当表格完成,她在“二次受教意愿”中,填上了“是”。
贝洛准备离去,却被她叫住,教会这头古老的巨兽使用怀表的方法。她耐心的教,她不厌烦的露出震惊的表情。
贝洛:“帝国的怀表可以替代一切信息交流工具,所以尽快学会,会方便很多的。”
年:“啊……好家伙……厉害啦。”
告别年,贝洛正准备前往寻找史尔特尔,
年:“为了活着而改变,但那样活着的还是我自己吗?”
博士:“我想是的,屈从何尝不是一种宝贵的品质呢?”
回想起自己的兄弟,那些顽固的孩子都因为不愿涂上新漆而被时光锈蚀,那自己会否如此呢?旧世界已逝,容不得她逃离,流动的铜水不再被灌注在土模中,制作的也不再是鼎或者钟,而是那些她土层之上居民们每天都运用的事物。
那些旧的铜器被扔进博物馆,或者重新回到熔炉。博物馆里的都是死去的时间,只能被流动的人看着,任由评说。
她还不想这样,想要活着就只能适应。
当表格完成,她在“二次受教意愿”中,填上了“是”。
贝洛准备离去,却被她叫住,教会这头古老的巨兽使用怀表的方法。她耐心的教,她不厌烦的露出震惊的表情。
贝洛:“帝国的怀表可以替代一切信息交流工具,所以尽快学会,会方便很多的。”
年:“啊……好家伙……厉害啦。”
贝洛:“那么…等私人通讯权限开放后就可以直接用怀表与我联系了。”
年:“把这么多功能塞到一个怀表里?这是怎么做的的?”
贝洛:“怀表的结构总部尚未公开,还有,年小姐您不要再打工程部的工作人员了,您的收件箱里都是投诉信。”
年:“谁让他们吵着我睡觉了,不过以后不会了。”
古老的巨兽褪下湛青的外壳,漆黑的熔炉点燃无温的烈火,铜水从制造站的炉心扭捏的流出,流入根据那张墨迹未干的图纸所构画的模具。
告别年,贝洛正准备前往寻找史尔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