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情不知所起(KA同人文)
——小妈文学不喜勿入——柠檬空气鸭点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虽然结局并没有一往而深,而是后知后觉的反应和失去。)
前言
“Kong?你在这里吗?Kong?……”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举着手电筒找到地下车库,一声声呼唤着男孩的名字,声音带着变声期独有的低沉感。他敲了敲储藏间门问:“Kong,你在里面吗?”
躲在车库的储藏间里的男孩轻轻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表情愉悦,语气却别扭,
“谁要你找我?!”
说完还很不情愿被找到似的哼了一声。
男子轻笑露出两个酒窝,“Kerk先生很担心你,我们回去吧。”
“你就不担心我吗?”男孩倔强地甩开他的手,不肯跟他出去。
男子无奈,只能猫着腰进了狭小的储藏间,和男孩面对面膝盖顶着膝盖坐着。
“我当然也担心你啦。”他说完,放下手里的手电筒,“你不想回去,那我陪你?”
“谁要你陪?!”男孩噘着嘴撇开目光,但眼神明显露出欣喜……
有些感情,就这样悄悄发着芽……
后来,这样单纯的相伴越来越少,有些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也越来越不可察觉……然后那份萌芽在不被察觉的时候又悄悄枯萎……不为人知。
一、
车窗外,两边的灌木丛匀速倒退着,司机驾轻就熟的沿着弯弯曲曲的国道拐入一条小路,驶上一条蜿蜒陡峭的山路。
黑色林肯后座车窗缓缓降下,一个面容稚气的少年满脸不忿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树和曲折的山路,两条眉毛越蹙越紧。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正低头专心致志看着座椅支架上的笔记本,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丝质白色手套包裹住的手指不时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键盘。
一个小时后
车总算到了目的地,等到车刚停稳,后座的少年立刻推开车门夺门而出,司机随后下车,来到后座拉开车门。
“夫人,我们到了。”司机面带微笑,语气恭敬。
被称作夫人的男人抵唇咳嗽了一声,然后优雅地扶了扶精致的眼镜,合上笔记本放在一旁,嗓音低哑地应道:“好,”而后神态从容的踏出车门。
“少爷,这边请。”司机跟着夫人往山上墓地走着,半路发现少年没有跟上来,便转过头喊了一声。
后面的少年这才咬牙切齿地跟上。
墓碑前,戴眼镜的男人西装笔挺,气质贵气骄矜。他微微垂首,目光温柔的看着墓碑,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Kerk先生,你的公司我会好好经营。咳咳!你的儿子,我也会好好护着……放心吧。”男人嗓音低哑,带着独特的腔调,配上略显苍白的病容莫名惹人怜惜。
“谁要你护着?!——”少年吊着眉眼瞪着他厉声反驳,“死老头的一切、我的一切都被你夺去了,你还好意思到他面前演戏?!一个贪图我家家产的gay而已!”
“少爷?!——”司机惊讶的拉住少年。
尽管少年骂的难听,戴眼镜的男人只是瞥了眼,嘴唇轻抿,不时咳嗽几声。
“Bon叔,让他骂,今天就让他自己走回去吧。我们走。”
说完,男人后退一步,身姿优雅地向着墓碑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机看了看男人笔挺的背影,又看了看仍旧被自己拽住的少年,叹了口气,怒其不争地指了指少年苦口婆心念到:“少爷啊!对夫人好一点吧!”随后松开少年跟了过去。
“真不知道,他上辈子欠了你们父子俩什么债……”司机念叨着什么,已经走远。
少年仍旧愤愤不平!他狠狠地踢了一脚路边的野草,看到墓碑前那束男人带来的花,他气的一脚踢开恨骂着:“凭什么他做什么都好像是在施恩?!凭什么他做什么大家都觉得他很可怜?!死老头,你不知道吧,你死了不到一年,不到一年啊!你的公司,你的家产全都被他霸占了!我算什么?!我算个屁——”
少年的怒骂响彻墓园。
山脚下,男人扶了扶眼镜,看了眼山上,才跨上车,
“夫人,少爷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他……他还不懂事。”
“走吧,Bon叔。”
男人忍住喉咙的痒意不去咳嗽,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一个月后,工商管理学院门口,停了一辆黑色林肯。
车后座车窗降下,里面坐着一个男人正目光冷然地盯着校门口。
此时正是学生放学期间,校门内陆陆续续不断有学生走出。或许是阳光正好,又或许是校园的气氛太过美好,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让人心情愉悦,男人冷峻的脸上蓦然出现一丝松动。
片刻后,似乎看到了目标,男人肃穆下眼眸,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精致的眼镜,端庄秀丽的面容,一身藏青色西装将颀长的身材包裹住,衬得男人愈发挺拔贵气骄矜非凡。
这样一个气质独特贵气逼人的优质男人出现在校门口,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和赞叹。
而他却单手插兜笔直走到一群男孩面前,对着一个少年说道:“离家出走一个月,你闹够了吗?”嗓音低哑,隐有怒气。
和少年在一起说笑的同学顿觉气氛不对,立刻和他打了招呼便四下散开。
“你来干什么?!”少年语气不善,表情轻蔑而桀骜。
“你如果不服气,以后大可以凭本事把你爸和你的一切夺回去,像个孩子一样一有事就闹脾气玩离家出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你凭什么管我?!”少年一把拽起男人的领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男人揣在裤袋里的手赫然抽出格挡反扣一把将少年的手反拽到他的背后擒住了他。
“Bon叔,开后备箱!”
“啊?是!”
车后备箱一开,男人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将少年拽着往车边拖行,利落的将人一把丢进后备箱,然后气势骇人地摔上车箱门,继而上车。
“走!”
警卫队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拿着电棒赶忙追上去叫喊着:“回来——回来——快!快报告领导,有人劫持学生——”
回到别墅
少年被两个保安押着送到了男人的书房。
看着双手抱胸依旧一脸桀骜不驯模样的少年,男人太阳穴隐隐作痛。
“Kong,不要试图惹怒我!咳咳咳……”
“你不配叫我这个名字!”被唤作Kong的少年恶狠狠的吼着。
“你够了!”男人双拳紧握,还在忍耐。“你爸爸把你托付给我,我必须……咳咳、完成他的遗愿照顾……”
“谁要你照顾?!——老头子死的时候,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答应和你结婚?!之前还假惺惺接近我……你就是个骗子!骗子——”
“随便你说什么,总之,现在你必须听我的!”男人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然后再次戴上,“这段时间,公司出现内鬼,我前天遇到谋杀,咳,我怕他会对你下手,所以今天晚上你听我的,立刻去法国留学。”
“呵,要支开我了吗!?你终于等不及要把你的本性暴露出来了吗?!”
男人听到这话,明显眼神一暗,可他只说,“……Kong、Kongphop,你好歹已经十六岁了,应该成熟起来了。”
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奈,男人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里面的人吩咐道:“帮我把去法国的机票改成最早一班,嗯,是的,对,好。”
“我不去——”少年抢下电话大吼着,面红耳赤,“你不要妄想我会听你的!我不去——我不会去法国!我不会让你得逞——”
“你不去也得去!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说完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二、
一年后
书房里,男人看着信封里一张张少年的照片。
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司机Bon叔放下一杯咖啡,看着男人难得一见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看少爷的动态。
“夫人,您为什么要瞒着少爷呢?”
“不是你说的吗,他还小。”男人感叹,目光温柔如水。
“可是,最起码,得让他知道,您是迫不得已送他离开的,当时情况太危险了,您都中弹了,险些……”
“咳咳,Bon叔,你以为,我告诉了他我受伤了,咳!他就会乖乖听话吗?”
男人低声咳嗽着,黯然神伤。
两人纷纷沉默。
是啊,那个少年,怎么可能会听话。如果他知道了他受了伤,或许还会高兴的拍手称赞吧?
两年后,法国
少年在异国他乡生活了两年,脸上的稚气和少年意气已经消磨了许多,逐渐分明的面部棱角和变得修长的身材无不彰显他的成长。
十八岁的年龄,还是很多少年正在做梦的年纪,少年却已经踏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谋划着夺回一切的计划。
他此刻正坐在一家证券公司的会议桌上,侃侃而谈自己的企划。
一年前,他通过同学的介绍来到一家企业兼职,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人一拍即合,开了一家电商公司。没想到,两人慢慢经营,一年多的时间,他们的公司就已经小有成就。现如今,他们预备将自己的公司证券上市,扩大经营。
三年后
泰国KP企业董事会上,戴着眼镜的男人拍案而起,不顾众人的反驳毅然决然做出革除旧部更换新鲜血液的决定。一时间,董事会议席上这些年来只分红不干活的蛀虫纷纷亮起了獠牙。
这几年,随着男人的成功上位,KP企业逐渐从衰败走上上坡路,虽然这个人曾经不留情面开除了曾经一起打造这个企业的老人,但那个人一直以来亏空公司让大家利益受损,对于他被开除的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两年来,男人慢慢硬气了,到现在,连他们也敢动了,那就不要怪他们心狠手辣了!
法国,宽大的办公室内
少年一改几年前的桀骜不驯,面色沉稳的看着手里的报告。
半晌,他露出微笑,嘴里呢喃着:“看来,老天爷也在帮我……”
泰国
秘书Qin向男人汇报着董事会那群人抛售自己手里股份意图整垮公司的事情。
男人闻言,只是撇了撇嘴,问道,“法国KA公司的动向呢?”
“呃……”Qin看着手里的文件迟疑了半晌。
“有话就说。”
“他们在暗中联络董事会的人,目的应该是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
“总算争口气了。”
“啊?Arthit先生,您说什么?”
“呃,没什么,让他们去闹吧,我们看结果就行。”
五年后
“咳咳!咳!”男人戴着手套的手正握着拳抵在嘴唇前咳嗽着,咳嗽声尽可能地隐忍克制着,像极了倔强的兽不肯承认自己输了。
“夫人,您的身体……”Bon叔满含担忧的递上一杯热水。
“咳咳!没事,他怎么样了?咳咳咳!”男人接过热水,咳嗽让他端着杯子的手控制不住颤抖,他放下水杯,脸色因咳嗽涨红。
“Kongphop少爷下周回国,现在他和Aite已经收购了KP40%的股份,加上少爷自己名下15%的股份,这次他的回归势必……”
男人抬手,阻止Bon接下来的话。
“本来就是他的。”男人再次咳嗽起来,他赶忙喝了一口水,顺了顺嗓子,吐出口气,继续说道,“这几年来,难为这个孩子了。”
“Bon叔,下周Kongphop回来后,你劝劝他让他回家住吧,他应该还会听你的。”
“……夫人,事到如今,我觉得您也可以开诚布公地和少爷谈谈,毕竟老爷和您的本意……”
“他不会信的。”男人垂眸,打断他的话,“好了Bon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Kongphop回来后,我会顺势把公司还给他,他现在的能力我看在眼里,也算是全了Kerk先生的遗愿了。”
一周后
“我以为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到他的时候,我依然会恨他,可是此刻当我真正看到他的时侯,却突然觉得所有的爱恨都无所谓了……”Kongphop看着大厦楼下,记忆中一辆熟悉的车旁,一个西装笔挺气质独特的男人随着工作人员的引领走来的身影,嘴角挂着暗淡的笑低低地说。
站在他身后的伙伴Aite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振作起来,Kongphop,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硬仗要打呢。”
“放心吧!”Kongphop挑眉,“Aite,你就看着我把KP从那个人的手里夺回来吧!”
会议室里,手戴丝质白手套的男人将脱下的大衣挂在椅背上,坐在会议桌署名Arthit的位置上。他扶了扶眼镜,然后轻轻咳嗽几声,不顾周围人轻蔑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位置上放着的一份合约。
“Arthit啊,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拄着拐杖来到Arthit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坐到旁边自己的位置上。
Arthit斜眼瞟了下自己的肩膀,一言不发,嫌弃意味却十分明显。
对面座位上,熟悉的老面孔纷纷露出得意的表情。
Arthit抿唇,看来这场鸿门宴他们等不及要看他的笑话了,殊不知他也等了很久了……
十年了,他终于要完成他的使命了!
想到这里,Arthit捏着股份收购合约的手指还是没有很好的控制住不去颤抖。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孤儿院,因为出色的成绩被Kerk先生看中,后来一直资助到他毕业……
那一年他二十二岁,学成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来到KP公司帮助Kerk先生,Kerk先生特别器重他,甚至将他带到家里住。
第一次见Kongphop的时候他才八岁,小小年纪却叛逆桀骜,丝毫不把他这个大人放在眼里。那个时候,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报恩,哪怕这小少爷怎么刁难他,他都会笑着迎上去。
Kongphop这个孩子,他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不过是个从小失去母爱孤独的孩子。他理解Kongphop的。
但他同时又羡慕Kongphop——他有一个温柔的、爱他的爸爸。
他比自己幸福的多,不是吗?
Kerk先生是一个温柔的男人,从他资助他、且每年都去孤儿院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一个会毫不犹豫地将孩子们递过去脏兮兮的面包一口吃掉并温柔微笑的男人
,一个会陪着孩子在地上打滚丝毫不在意昂贵衣服是否会弄脏的男人,怎么会不爱他的家,怎么会不爱他的孩子呢?
可是,Kongphop却从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他的到来,是Kerk先生背叛了他的妈妈和家庭的证明——虽然至今为止Arthit还是不明白,小小年纪的Kongphop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那样想。哪怕是后来他切切实实成了Kerk先生法律上的伴侣,他也还是不明白。
Kongphop当时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他来到Kerk家,只是报恩而已,其他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Arthit又咳嗽了起来。这时,会议门被推开,两个身量相等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落落大方地挨个和所有人握手微笑,只除了Arthit。
Arthit带着丝质手套的手虚握成拳抵在嘴唇边咳嗽着,声音压抑却又不容忽视。
Kongphop坐下后,才正眼看向男人。
还是那副眼镜,还是那副丝质的白色手套。
“Arthit,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Kongphop语态傲然。
“你长大了。”Arthit看着他却有些恍然。
“不必再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我毕竟不是八九岁的小孩了,收起你惯用的伎俩。”Kongphop冷哼,“我们进入今天的正题吧。”
Arthit收回目光,把自己看的差不多的合约翻到最后一页,深吸一口气,一改恍然的模样,严肃而又轻慢地说道。
“Kongphop,我知道你早就和各位叔叔达成协议购买了他们手上的股份,但是不要忘记了,你那15%的股份,没有我的同意,你还拿不到!公司董事判决制我已经废除了,即便你是最大股东,也没有权利干涉公司的运营!”Arthit说话掷地有声,“想要从我手上把KP夺走,你还嫩了些!”
“你以为我今天请大家来这里,是为了什么?”Kongphop哂笑,“我知道你防着我,防着叔伯他们帮我夺回KP,所以,今天我并不是要干涉你对KP的执掌权。而是,我要将我手上的这些股份全部兑现!”
将股份兑现变现?!这不是要将公司流动资金抽走吗?!
“你想以这种手段整垮KP?”Arthit抬眸,视线逡巡着所有人都表情——看来他们都知道他的这个打算。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KP是我爸爸一手创办的,给了你这么个东西,我不如套现做我自己的事业。”Kongphop耸肩摆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Arthit眼眸微紧,“你是认真的吗?”他以为今天这场鸿门宴是他特意找来这些人折辱他的。原来是威胁他么,要他交出公司。
想到这里Arthit露出一笑,“KP垮不垮其实现在我并不在乎。”
Kerk先生的遗愿并不是公司的维继,而是Kongphop的不懂事。
那个时候,是自己一意孤行、自作主张想要帮Kerk先生把KP经营好,然后想好好交到Kongphop的手上。
现在Kongphop已经拥有经营一家企业的潜力了,他的确成长了,懂事了,这就够了。
Arthit笑了,轻声咳嗽。看着一直坐在Kongphop身边不说话的Aite。
Arthit很容易释然,就像他一直想不通Kongphop从小排斥他讨厌他的原因。
想不通就不想了,随他吧。
听到Arthit出乎意料的话,Kongphop有片刻的惊讶。
“咳咳!Kongphop,回家来住吧,去给你爸爸上柱香。”Arthit咳嗽着,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上,转身离开。
等到所有人全部离开,Kongphop这才收起应酬的笑容,怒火冲天地摔了会议桌上的果盘。
Aite在一旁看着,表情意味深长却一言不发。
KP公司
Arthit立刻召开了一次会议。
晚上,Arthit穿着居家服,坐在客厅等着Kongphop回来。
可是他一直等到深夜,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Arthit看着手机通信录,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Aite,他在哪里?”
Arthit语气平静。
【Arthit先生,五年来你第一次联系我。】电话那边声音嘈杂。说出的话却似在控诉。
“……”Arthit沉默
【行了,我知道你只在乎他。他现在正在酒吧发疯,能把他气成这个样子的也只有你了。】
“位置发给我。”
【……】
Arthit挂了电话,起身上楼换衣服。
酒吧里,声乐震天,闪烁着的霓虹灯快速在舞池里晃动,舞池里男男女女楼抱在一起疯狂舞动自己的肢体发泄着、享受着。
Arthit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拿着块手帕捂着口鼻,皱眉看着舞池。
“Arthit先生。”Aite一眼便看见站在出入口的Arthit,他迎了上去,瘪嘴道:“Arthit先生果然只有面对Kongphop的事情,才会找我,这让我很伤心。”
“Aite,这几年辛苦你了。”
Arthit看着Aite咳嗽了两声,然后面露微笑。
这个孩子,当初也不过和Kongphop差不多大,就被自己安排到国外去了。好在,Aite不负所望。
后来,考虑到法国有Aite可以帮他照顾Kongphop。这也是当初他选择让Kongphop去法国留学的原因。
Aite很稳重,他很放心把Kongphop交给他。
“不辛苦,Arthit先生资助我留学读书还给我介绍那么好的工作,倒是Arthit先生,这些年你的身体没事吧?”Aite目露关切。
“老毛病了。”Arthit
毫不在意地说着,然后目光转到舞池那边。
Aite面上的笑容一僵,刚要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然后说道:“卡座666,他玩累了会去那里,”
Aite指了指一个位置,然后双手插兜道:“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走了,避免Kongphop看见我们认识,不好。”
“好。”Arthit越过Aite走向他指的卡座。
Aite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在卡座等人的时候,Arthit因为出色的外表和气质以及高级的穿衣打扮而被很多人搭讪,但都被他拒接了。
一个小时后,他拒绝着一个来搭讪的男人递给他的酒,便看见Kongphop被一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孩搀扶着过来了。
“呦,换了一个帅哥啦!”女孩夸张的笑着。
Kongphop似乎喝了很多酒,脸色潮红,衣衫凌乱。
闻言,他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待看清了是谁后,他瞬间站直了,表情紧绷。
“怎么是你?!你们在做什么?!Aite呢?!”
Arthit低声咳嗽,而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Aite的去向,身边搭讪的男人可不管两人气氛不对,依旧缠上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和这个人……真是不知羞耻!”Kongphop冷冷看着陌生男人对Arthit的纠缠,再次狠声问道,这样一个人,还咳嗽着,一看就知道不会出入这种混乱的场合。虽然明眼一看就知道Arthit是为了他而来的,他也很抗拒这个陌生男人,两人应该不认识,Kongphop还是逮着机会就想要羞辱他。
“你喝了很多酒。”Arthit答非所问,有些无措地避开搭讪者的咸猪手,看模样,似乎很不擅长面对这样的情况,让他显得既单纯又可怜。
“跟你有什么关系?!”Kongphop冷眼看着男人对Arthit动手动脚,嘴角露出恶劣的笑容,“倒是你,来这里招蜂引蝶,寂寞了?”
听着Kongphop再次说出难以入耳的话,Arthit有些生气,原本就因为身体不适和太多搭讪纠缠的人斡旋让他原本就不好的脸色现在更加难看。但他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皱眉警告道:
“先生,咳咳!请您自重!我说过,我不是同性恋!咳咳……”Arthit
一边警告着,一边咳嗽,咳嗽让他眼角涌上一抹绯色,像是快要红了眼眶哭了的模样。
“呵,不是同性恋?你不是同性恋怎么成了我后妈?”Kongphop冷嗤。
Arthit脸色铁青,望着Kongphop的眼神都透露出受伤的神色。
一旁纠缠他的男人闻言,原本热烈追捧又有些忌惮的眼神顿时变得轻蔑而露骨了起来。
“帅哥,骗人是不对的哦!”
他能看出来,那个年轻人并不喜欢这个戴眼镜的优质帅哥,只要他不干涉,或许今晚不会寂寞了。
Kongphop看着陌生男人对Arthit纠缠Arthit又气又无措的模样,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好像能这样羞辱Arthit,看到他一改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样,他就分外痛快!
搭讪的男人见没人阻止他,更加胆大了起来。
只见他从后面拽住Arthit的手腕,却一个不小心被挣脱开,他丢了手里拽下来的丝质手套,再次把逃脱的人逮住一把带入自己的怀里,抱住他,然后凑上自己的嘴唇想要轻吻Arthit耳垂。
Arthit拍打着箍着自己的男人的手用力挣扎脸色涨红,焦急的情绪让他的咳嗽越来越厉害,咳嗽又让他的力气越发薄弱,见怎么也摆脱不了男人,Arthit惊慌失措的看向Kongphop喊到:“Kongphop?!Kongphop!——”
看到Arthit被摘了手套后满是伤痕的手,Kongphop明显一愣,但很快,他的这么异样被掩盖过去。
“喂~我后妈似乎不喜欢你。”Kongphop吹着口哨,显得漫不经心。
“小子,你有没有尝过他的味道?”男人从Arthit的脖颈中抬起头,“唔,真是香呢!你想不想尝尝?”
Kongphop眼皮一掀,“要玩滚远点,不要碍我的眼!”
“Kongphop?!——”Arthit怎么也不敢相信,Kongphop居然会这样对他。
男人早就有些迫不及待,听到Kongphop的话,更是兴奋的呼喊着他的同伴要带着Arthit走。
Arthit奋力挣扎着,Kongphop侧身一让,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手势,对着Arthit恶劣地轻声说道:“玩的开心哦,我的后妈!哈哈哈哈……”
几个男人簇拥着走出了酒吧,Kongphop一把推开上前抱着他胳膊的女人,低头捡起地上的白色丝质手套,若有所思……
十年前,他曾经被绑架过……
绑匪拿到钱,并没有履行承诺放了他,反而放了一把火打算烧死他。
破屋里面,全是木材,烧出的烟熏得他睁不开眼睛,他逐渐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中,有一个人,搬走了倒在他身边即将烧到他的火柱,然后他便闻到了一股有别于木材烧灼的味道——
他隐约看见抓着自己的那双手焦黑的冒着血,然后不断拍打在他的脸颊上叫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坚持住,后来,也是那样一双手,一把抱起了他跑了出来……
自那之后,他昏迷了很久,受了很大的惊吓,醒来后也时常记忆混乱,足足调养了半年才有所好转……
好像,也是在那个时候,Arthit手上就多了一副白手套,然后嗓音也变得沙哑,时常咳嗽……
他还记得,有一次路过Arthit的房门口,他看见了爸爸坐在床上抱着他的手低头亲吻着……
后来他就经常捉弄他,说他戴女人手套娘娘腔,勾引他的爸爸,要摘他的手套……
每次Arthit都隐忍闪躲着,直到有一次被爸爸撞见,他被狠狠打了一顿……
这个时候酒吧门口一阵骚动,舞池里所有人停了下来,纷纷往门口涌去,大家窃窃私语,好像在说门口有人打架滋事,警察都来了。
Kongphop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情不自禁地将手套塞进口袋……
Bon在楼下看到Arthit被几个男人架着强迫着走了出来,便知道事情不对了,他立刻选择了报警,然后上前拦住了他们。
他从来没见到过那样狼狈的Arthit。常年戴着的丝质手套丢了,一双布满烧灼疤痕的手用力挥舞挣扎着。他浑身的衣服被撕扯坏了,胸口和肩窝处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被恶意地掐出或深或浅的痕迹。他脸色惨白,一声接一声地用力咳嗽着,好像要把肺都要咳出来。
见到Bon叔,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般大喊着:“Bon叔——”
直到Bon叔和他们扭打在一起,然后警察来了……
Kongphop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被救护车抬到车里的Bon叔和站在警察旁边披着一件外套瑟瑟发抖配合着做笔录的Arthit。
Arthit也看到了Kongphop,他狼狈的撇过头,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直到所有事情结束,Arthit从医院看了bon叔的情况稳定后才回了家。但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到了家,他才知道,Kongphop当晚就回了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Arthit洗完澡,好好睡了一觉,晚上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看见Kongphop在客厅沙发里坐着。
他走了下来,坐在Kongphop对面的沙发里。
“Kongphop,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去那种场合,就得知道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且,你不就是去找乐子的吗?”Kongphop固执的勾唇谩笑。
Arthit看着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Kongphop恨透了他。
他低头看着自己带着丝质手套放在膝盖上的手,凄凉一笑,“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误会那么大……
和Kerk先生结婚,是不得已……那个时候,公司那些股东个个如狼似虎盯着Kerk先生还有KP,Kerk先生……”
“够了!”Kongphop不耐烦,“你不要跟我解释什么你为了我爸,为了KP
,为了我才和老头子结婚的!我不相信!”
Arthit哑然失笑,是啊,曾经自己也和他想要心平气和解释清楚的。但是他总是不听。
看着他从小厌恶排斥自己,看着他直到现在,甚至是像昨天晚上恨不得将他推进火坑的样子……
Arthit一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有些无力。
那个时候,除了成为Kerk先生法律上的妻子,才能拥有合法继承人的权利得到KP,不让它被董事会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夺去,然后再慢慢交到Kongphop的手上……这个办法,他们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Kerk先生恳求他一定要护好Kongphop……可是,他好像办到了,又好像没有完全办到……
“好吧,你不听我的解释就算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KP我会交给你的,你不用用兑现来激我。”
Arthit双手交握着低着头又沉默了半晌,“Kongphop,这里是你的家,Kerk先生非常爱你,你……咳咳……明天和我一起去祭拜一下Kerk先生吧。”
说完、他便起身像是要逃离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撇开Arthit现在的身份,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一心一意想要报恩,全心全意对待Kongphop,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
虽然这一路走来,他受尽了别人的白眼,但他却还是无法忍受Kongphop对他的鄙夷和误解。
他尝试过和Kongphop解释,但是,他不听。
后来他就习惯不去和他解释了,但他的心还是会疼……
这一天,Arthit亲自开车,载着Kongphop去了山上。
Kerk先生的墓碑前,Arthit哑着嗓子说着Kongphop长大了,他任务完成了的话。
Kongphop站在男人的身后,看着男人的背影,听着他低低的咳嗽声,自己藏在口袋里的手却紧紧捏着一副丝质手套。
那是他在酒吧捡到的Arthit的手套。
Arthit像是交代完所有后,和Kongphop说:“以前,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现在当着你爸爸的面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你们父子俩好好聊聊吧,车你自己开回去,我来的时候已经叫了车在山下等我的,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
“咳咳……我走了。”
Arthit交过车钥匙,双手插兜往山下走着。
回到家里,
客厅桌上一份卸任书、一份股份出让合约,还有一份离婚合约摆在那里。
Kongphop喊来保姆,让她去喊Arthit出来,保姆和他说:“夫人出门了。”
Kongphop便在家里等,直到夜幕降临,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第二天,Kongphop去KP找Arthit,Arthit的秘书Qin说:“我今天收到了Arthit先生的卸任信,上面说,KP公司现在应该回到它真正的继承人手里,Kongphop先生,这个人是你。”
“他的电话呢?”
“我打不通,Arthit先生应该换了号码,他离开了。”Qin伤心的说。
Kongphop有些不信,Arthit会这么轻易放手这一切?!
但是KP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他应该高兴!
他立刻和Aite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电话里的Aite却沉默了很久,两个人都在沉默,这本来是他们的目标,他们回到泰国的目的,但是如今两人说出来这些,却没有丝毫愉悦和兴奋,就好像……若有所失……
“Kongphop,你现在高兴吗?”
“当然!”Kongphop抬高嗓音,但很明显高兴不起来。
“恭喜你。”Aite说完,便挂了电话。
不久,Qin递交了辞呈。Aite也决定回法国继续发展。
半年后,Kongphop站在Kerk先生的墓碑前,看着墓碑前那束眼熟的花,他知道,Arthit来过。
这半年,Kongphop没有一天不在想Arthit的事情。
从老头子领着一个比他大十四岁的男孩来到他家,安排在他隔壁房间住下的时候,从他处处维护自己,闯祸了帮他打掩护,学习落下了主动帮他补课,照顾他的情绪,照顾他的起居……
虽然他比自己大,但总被自己欺负的气的眼眶通红,老头子看到了还一个劲地帮他说好话,说他没有欺负他……
可老头子是什么人啊,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里面的猫腻,然后抓着他到书房非打即骂地教训了一通。
然后,他就更加讨厌Arthit了!
他有时候想不明白,究竟谁才是老头子的亲儿子?!
那个时候,他也是会恶劣的想,如果是Arthit欺负了他,老头子会不会也会这样惩罚Arthit。
终于,有次让他逮到机会——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抱着自己差点摔下楼梯的Arthit,然后看见老头子从外面回来,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恐惧并没有让他打消那个念头,他推了Arthit一把让自己摔了下来,造成一副自己被Arthit推下楼梯的错觉……
老头子果然吓到了!
晚上,处理好一切,老头子果然喊他去了书房。
Kongphop偷偷趴在书房门口偷看着门缝里面的动静……
门内
老头子握住了Arthit的手,把他带到怀里抱着轻声安慰还不断拍抚着他的背……
后来,他隐隐约约听到家里人议论他们说、Arthit勾引了老头子,说老头子忘了夫人,要娶个半大小子做妻子,说Kongphop少爷真可怜……
再后来,哪怕Arthit对他再好,Kongphop也没办法和他维持表面的关系。老头子的差别对待,所有人的闲言碎语,让Kongphop无法忍受也愈发讨厌Arthit!
他恨透了Arthit!
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要赶走Arthit,要他离开他的家离开他的爸爸,他处处为难他,逮着机会就羞辱他骂他,但是事到如今,他真的离开了,Kongphop却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三、
三年后
Aite回到泰国,两人约在海边餐厅叙旧。
两个人喝了很多,都有些微醺。
夕阳下,三两年轻人穿着清凉的衣服在海边赶着浪花嬉戏着。
Aite看着他们许久,才无比羡慕地说:“我曾经也渴望和一个人这样岁月静好地生活……可惜,他并不喜欢我。”
“是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个人吗?”Kongphop看了眼Aite,然后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海边。
“一直是他。”Aite笑道,“不说我了,你呢,这两年来有没有成家的打算?”
“成什么家呀。”Kongphop有些意外Aite会问他这个问题,随即开玩笑地说道:“你该不会是认为你有喜欢的人我也应该要有一个喜欢的人吧?”
“Arthit呢?”Aite突然正色看着他,表情莫名认真。
Kongphop开玩笑的模样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些挂不住。
“突然提起他干什么?”
Kongphop明显不高兴。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就是他呢?”Aite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开什么玩笑?!”Kongphop撇开头。
“你觉得是玩笑那就是玩笑吧。他呢?”Aite并没有和他较真。
“不知道。”Kongphop迟疑了片刻,还是回答道。
“是么……”Aite似乎早料到是这个答案,他有些失落。
“从来只有他联系我,我却没办法联系到他。”
“所以……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Kongphop半吹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
“我记得跟你说过,是我喜欢的那个人资助我读书,送我出国,给了我这一切。”Aite打算坦白。“但是,他却从来不给我接近他的机会。”
“是Arthit。”Kongphop已经有答案了。
“是他。”Aite苦笑,“可他不喜欢我。”
“Kongphop,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
“有些感情,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发芽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这种感觉,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Kongphop看着喃喃自语的Aite,内心似有触动。
此刻,他忽然很想见到Art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