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奇想”(及“突然想到”)

今天学习状态不好,突发奇想,把最近“在读”和“要读”的书的第一段摘抄下来。其中包括:小说、书信集、课本、都市地理等不一而足。

中学阶段,看同学读书在课堂上偷偷读课外书,一天一本甚至一天好几本,真是“一目十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怀疑自己的阅读能力问题,很自卑,因为我自己阅读完一本书至少要一周的时间。后来开始使用“豆瓣”,那里的很多优秀的同学读书的速度也基本上是一天一本,大有钱锺书先生“横扫清华大学图书馆”的气势。于是我也开始效仿他们,预备发奋读书,一年下来也读了将近一百本。回头看,却发现自己肚里仍旧空空如也,意识到自己只是“为了读书而读书”。
福楼拜写作《包法利夫人》前后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我们读者一天半天都轻易地将它读完了。于人(作者及其文本)是否缺乏足够的尊重(福楼拜:你礼貌吗),于己是否太功利或太看得起自己了呢(我们是否真的读懂了《包法利夫人》)?
还有一件事,还是要说:“语言”的问题。对于外国文学的“文本细读”来说,语言问题始终是一道鸿沟。我们学习外国文学,只是在学翻译成中文的外国文学,而不是外国文学本身。《包法利夫人》的第一段文字,中文译本只出现了一次“我们”,而英文译本中出现了四次“we/us”。这并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因为对于具有现代意识的福楼拜来说,他是非常注意叙事者的声音的,他对于“我们”的使用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同时间和空间的三个地方:1830年代的法国维璃叶小城,1930年代的青岛,明朝的山东兖州府汶上县薛家集。文字有带领读者穿越时空的魅力。
突然想到:前几天去图书馆借书,拍了玉兰花,在动态里说“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陆凯《赠范晔诗》 )。回来读《儒林外史》,读到马二先生游西湖,这位先生面对西湖的美景,半天也只说出个“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中庸》)。发现马二先生竟是我自己,都只能说一些陈词滥调,拾人牙慧而已。在往后面读,发现吴敬梓在文中用了两次一模一样的语言来形容女子之美——“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可见这样的话不足以当真,就像我们现在见人都是“美女”“帅哥”,只是一种功能性的语言,不具有描述性。老师在精读课本里面(《儒林外史 精读》),依据马二先生引用《中庸》来形容西湖,认为“虽比喻得不伦不类,但这感叹却非平常游客所能发”,实在是值得商榷的。另外,在白话小说中,诸如“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这样的套话其实是很常见的,《水浒传》中写“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作者对于“下雪”的描写(比如“那雪正下得紧”)向来为人称道,但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些只是一种功能性语言(必须要敷衍两句),只是一些陈词滥调而已。犹记得王熙凤也有“一夜北风紧”之语。

读完《儒林外史》不过瘾,接着读《围城》(所谓现代版“儒林外史”)。虽然内容都是(讽刺)知识分子,但语言风格完全不同,钱锺书先生的真是比喻精当、妙语连珠。
突然想到:钱锺书先生之“锺书”为什么不是“钟书”?我想,其实是繁体和简体变化的遗留问题,简体之“钟”其实对应的是两个繁体“鍾”(钟爱之意)和“鐘”(钟表之意),应该是为了将两个字区别开来,所做的折中。出于对钱锺书先生的尊敬,我们现在沿用钱先生本人的用法作“钱锺书”而不是“钱钟书”。另一个现代作家——冯鍾璞——也有这样的困扰,她索性改成“宗璞”。
梦幻联动:《儒林外史》与《三国演义》的梦幻联动——娄公子三访杨司训(戏访“刘备三顾茅庐”);《儒林外史》与《红楼梦》的梦幻联动——权勿用进城(致敬“刘姥姥进大观园”)……


关于文学阅读。一篇是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前)写于2002年的个人阅读经验,一篇是云南师范大学外国文学讲师张秋子老师写于2022年的个人阅读经验。虽然时代背景和个人阅历都不相同,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强调——“文学阅读的生命化”。每个人都因不同的生命经验而独一无二,只有文本的世界和自己的独特经验相融合,才是真正的有意义的阅读才会产生,阅读是私人的。

1873年,文森特·梵高20岁,为了生活他辗转来到英国“卖画”为生,他对新生活充满着期待。而要等到七年后,他才开始“绘画”。
梵高生在三月,这本书,每年三月都会借一次,又因各种原因没有看到,希望今年能把它读完。

唐传奇两篇,待读(近期在学中国古代文学 小说和戏曲 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