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毛 3

13. 时隔多日，江澄又开始咆哮：“你不是说了吗？不会让祸水乱江山。” “这我也没乱呀！”魏婴多少有些心虚。 “昨夜静室要了三次水，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半夜和水玩泥巴，把衣服弄脏了要连夜洗。”江澄吐槽老大从不手软。 “这么多吗？”魏婴忽然叹了口气，竟沉默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江澄不耐烦。 “我啊……”魏婴若有所思，“你有没有见过，雪融在自己手里的样子。” 江澄只觉得难以置信：“你这是要作诗吗？我都不相信了，什么人能让你……” “你既然这么感兴趣，不如改天自己去试试。”魏婴说道。 “你不要胡说。”江澄慌了，“我才不是这种人！” “你是不是都不一定管用，没准他来招惹你呢？他能在金陵台搅出这么大的阵仗，谁知道他来我们夷陵府，是要做什么？” 14. 从那日起，魏婴便夜夜宿在静室。他发现蓝湛这个人其实很安静，若是自己不主动开口，可能一夜都无话。 蓝湛的声音有些沉，说话总是不紧不慢，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打乱他的节奏，于是喘息凌乱时，尤其好听。 又过了十几日，魏婴傍晚回府，还未走到静室门口，便听见人声喧哗，进门只看见老管家与蓝湛站在一棵广玉兰树下。 “出什么事了？”魏婴不觉皱眉。 老管家先发制人：“湛公子想把这棵树换了。” “那就让他换啊。”魏婴莫名其妙。 “可这树是老夫人活着的时候种下的……” “老夫人活着的时候种下的，又不是老夫人活着亲手种下的。我妈活着的时候，府里添置的东西多了去了，难道一件都不能改吗？”魏婴知道老管家醉翁之意不在这棵树上，他是嫌蓝湛不上台面，气自己这些日子行事荒唐。 “若是老爷想换，那自然……”老管家见魏婴坚持，只得退让。 “忘机，想换个什么样的？” “桃树，我喜欢吃桃儿。” “你想种棵树来吃桃？”魏婴想不出哪里不对，但确实整个人都来了精神，“那你还想吃什么？索性我再给你种一颗樱桃，再来个梨？柿子喜欢吗？” “公子给的，什么都喜欢。”蓝湛道。 蓝湛的笑容都不深，嘴角只牵起一点点，但这一笑，便照得满园花开，如沐春风。 “看着挺正经的呀！”江澄不止一次这样评价。 “是啊，骨子里浪，邪的很。不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我原先一直想，到底是什么大罗金仙能无声无息的绑个灌了药的大活人扔到我床上。”魏婴最近酒喝的比原先凶了一些。 “结果呢？” 魏婴自嘲的一笑：“我还真的担心过他要从那崖上跳下去。” 15. 那天夜里，蓝湛问：“公子的消息准备好了吗？” “这几日我都来得迟，一直在书房与人议事，你曾想去探个究竟，但略一靠近，便发现有结界。” 蓝湛听完点了点头，忽然问到：“公子要与云梦城的江城主合作？” 魏婴这一下是真的惊了，控制的再好，瞳仁也大了三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府上的丫头说，江大小姐以后是要来当主人的。” 魏婴不觉捏紧了手指，蓝湛看在眼里：“无论公子愿不愿意，这消息应该已经散出去了，早做打算。” 16. 无论有意无意的消息都送回去了，魏婴却留下了，静室里东西越放越多，有时候甚至会夹带两封公文回来看，蓝湛从没翻过。 蓝湛还是老样子，每天看书，练字，弹琴，作画，还有……练剑。 “你居然真的会用剑？”魏婴第一次看到时，很是惊异，虽然没有功法辅助，但蓝湛的剑招凌厉，很有章法。 蓝湛看清了魏婴眼底的光，贴到他耳边问：“我居然真的会用剑，让公子，觉得，很刺激吗？” 的确刺激，这一句话，激得魏婴连耳根都麻了：“这样吧，我不动灵力，剑不出鞘与你打，你若能夺了我手上的酒，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 明月夜，剑光明烈，白衣如雪，当真飘然如仙。魏婴最终被挑落了手中酒，并不十分勉强。可惜了，是个有天份的，若是能从幼时便好好培养，如今也该能有些建树了。 魏婴握紧了手上剩的那坛酒：“说吧，想要点什么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