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不到的地方（十）
书接上回
lmb坐在车里，前方不远处就是封锁线。
“这条封锁线就是沿着那一团迷雾划的，现在迷雾已经褪去，但是封锁仍旧没有解除。”老工人随口说了一句。
lmb没有听进去，他焦虑，矛盾，感觉自己就像曾经那些试图探索迷雾的人们一样，在迷雾中，不知方向，只是沉沦。
夕阳的光线落在广袤的土地上，路上没有车辆，一切都是那么寂静，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去进行一次愉快的探险而不是去冒一个可能毫无意义的险，而且起因简直是荒唐。
入夜了，星光闪烁，车灯的光摇摆着，只能照亮前方一小块路面。
lmb感觉有些困倦了，车一直在轻轻地摇晃，就像摇篮一样，仿佛回到了小时，那时他无忧无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后来他开始学习，思想也被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东西填满，之后被扔出去，又被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据。
这样的生活枯燥无聊，但是也容易让人满足，不思进取，上完课就和Cen出去溜圈，直到上课前才回去。在考试之前，他们俩经常结伴跑去老师们的办公室要复习的卷子，直到所有的书包都塞不下时，考试的时间也到了。唯一的麻烦就是考试结束后把这些卷子带走。于是有了一件好玩的事：两个男生像提捆好要卖给废品回收站的废报纸一样从教室里提出去一堆又一堆卷子。每个学期结束的时候都会这样，不变的是他们被弄得满身大汗。因为不管是在冬天还是夏天，这总是一项体力活。
lmb站在封锁线外，静静地看着田野那一边的灰暗的影子。一点点雾遮挡了视野，再加上现在天还没亮，看不清楚。
“这就是你说的迷雾吗？”lmb问道。
“不是，真正的迷雾我亲自见过，就从这条线后面，整个的都是被白色的什么东西裹住，只是看起来像雾，实际是什么没人知道。人走进去两米从外面就什么都看不清，再多走一些距离就失联了。”老工人回忆着，极力远眺，想突破这层迷雾，看到后面真正的建筑，“后来迷雾消退了，也没人敢进去。能看到的只有荒地。”说到这里，老工人忧虑地看了一眼他。lmb的眼睛里充斥着坚定，和一种灰暗，就像眼前的雾一样，除非有什么东西帮助，否则看不透。“多好的孩子，”老工人想，“这下我们又要在失联名单里加上一个名字了。”
“现在是四点三十六分，你确定要进去吗？”
“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虽然我不知道我的承诺是不是有分量。至少我要履行我的承诺。”
“那么，再见了。”老工人庄严地说，摘下帽子。
“再见了，谢谢你们这些一直为人类工作的，”lmb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名词，“同志。”他最后挑了这个词，觉得只有它才能担负得起这样的重量。他也脱帽致意。如果有人注意的话，他背上的武器又一次发出了微弱的绿光。随后转身跨过了那条封锁线，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他不停地走，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现在是下午五点钟。
至少那座房子“说”的是真的，他一点都不疲劳，也不饿。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萦绕在身边，一度让lmb以为自己是坐在什么东西上，他不止一次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在脑袋下面，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身子还是他的。
走在路上不总是让人身心愉悦的，虽然并不疲劳。
lmb唱起了歌，这是一首俄语翻译成汉语的红歌。因为某些原因，我不方便把歌词直接写在这里。
现在他已经走进了市区中心，看见了自己仅仅去过两次的大商场。自然，这里是只剩下建筑了，它们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这里的一切，或许过上十几年就会倒塌，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们也不过是过客，来了，又走了。
lmb顺着自己并不清晰的记忆走进一座又一座房子，有些是大超市，有些是菜市场的棚子，也有居民楼，无一例外，没有人。
不错，如果说没有活物是有些不准确的。lmb看见了一些暗体，这些暗体向他冲过来，然后倒在他的剑下。
本来这一切是不会发生的，lmb心想。这一座曾经繁华的城市仅仅因为他们去了一次公园就消失了。如果他们没去会怎么样呢？
他决定离开这里，这里房子很密集，如果再次遇上暗体说不定会对自己不利。他的剑很长，不适合在这种狭窄的地方使用。
lmb坐在一处土坡上，剑搭在肩膀上。迎面吹来黄昏的微风，他低垂着头，看起来是睡着了。
一个影子径直向他飞去。
寒光一闪，lmb突然向前一跳，一个灵巧的转身躲过了攻击，两把剑打在一起，振得他虎口发疼。他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袭击者，却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面前站着的，就是那个熟悉的人，Cen。
Cen的眼神很奇怪，一种含着怒火的无奈。
lmb愣了一秒，对方的剑就直接砍在了他身上，他飞了出去。
死是死不了，但是疼是真疼。
还没等他站稳，Cen又飞了过来，一拳打在lmb的肚子上。
lmb倒在地上，滚了几圈才仰面躺着。被打了两次，脑子还没转过来。
“他是Cen吗？”
“是不是我看错了？”
“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要攻击我？”
他用剑柄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么抗揍啊？”Cen倒是不继续攻击了，用一种轻佻又略带嘲讽的语气说。
lmb扶着剑刃站起来，睁大了眼睛。
“这个声音，不会错！”
“可是，这绝对不是Cen自己的语气！”
“他到底是谁？”
“难道，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
“那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lmb站住了脚，双手握住剑柄。
“我不就是为了救他才来的吗？”
“他已经死了？”
“看他的眼神，这不对！他没有那样的眼神！”
“他已经死了！”
lmb怒火中烧，猛得挥剑砍过去。
“我要报仇！”
“我要报仇！”
“你杀死了我的朋友，现在轮到我杀死你了！”
最后一句话是他喊出来的，他像发了疯一样不断进攻，没准他真的疯了。
对方无法招架这样猛烈的攻击，就在lmb将要打出致命一击的时候，一股强劲的风席卷而来，将他卷起，掀翻在地上，伴随的还有一阵扬尘。
他在地上滚了一圈立即站稳，扬尘还没有散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我。”
lmb愣住了。
他看见了什么？
就是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那平缓而诚恳的语气，那双诚挚而天真的眼睛。
“我已经赶走了那个抢夺我身体的恶魔！现在，我就是我！”Cen仰面朝天，大喊，仿佛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
lmb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Cen。
“你活着就好……”
“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好。”
还没完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