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鸣于青(自用稿没啥好看的)
曲高未必人不识,自有知音与清词。 真是扯淡,若不能赢得更多人的认可,一位追求某种境界的艺术品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我是希望学到将来可以填饱肚子的画技的。 “师傅,什么时候您能教点别的呢?” 被我如此称呼的老者端坐在画前,十分专心的涂涂改改,如此描述并非是对他画技的轻视,与之相反,老人画技高超,这便足以让人心生敬意了,而这样的词,错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我心中的不满罢了。 平心而论,我对师傅这种“捻断数茎须”的作画方式实在不感冒,更不想再重蹈覆辙,于是壮壮胆子便提出了要求。 “我看别人画的那些画在网上都大受追捧,要不您就教教我那种吧。” 听了我的话,老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胡闹!想要提高自己的水平,就不要去想别人如何如何,多去练好自己的基本功,少走那些歪门邪道!” 怀着不忿的气焰,我又追问一句。 “那么,怎么证明我练好了基本功呢?” “青,”他望向窗外,而我却没有从这堆即将消失的砖瓦中打哑谜的闲情逸致,似乎是因为我心浮气躁的样子实在是溢于言表,他叹了口气,慢慢地推开房门 “唉,走吧,我先带你出去好好看看。” 对于南下求学的游子来说,烟雨迷蒙终归不算那么讨喜,况且是在一颗急功尽利的心因未被满足而躁动不安的景况之下,但哪能五湖四海皆如家乡?便是窗边的绿植在这毫无生气却过分潮湿的环境中涝死,也未出一言以抱怨,它们无言就能省去烦恼,只独留下我兔死狐悲一番罢了 师傅撑开小船,我想要拿过竹竿,他却只是要我认真去看。 几缕细丝,钻出天幕顷刻间浸透了整幅画卷。 夕小姐跟了过来,虽然我并不知道这行为是应师傅的要求,还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总之她应该算是个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人,坐在船头,吟上一曲杏花弦外雨,合着细雨的珠帘,将我心中最后一次怨气也打消了。 一去唱罢,她便把我和一件雨衣一同扔出了船舱。催我赶紧看看四周,找出那一抹青来,我答应到啊,好。却被周围黑白分明的光景迷的眼花,而青色更是无处追寻,不经气脑的希望政府在这里的改建工作能早日进行。 橹篙暂缓,雨丝少歇,我听见师傅正与人交谈,那人颇为年长,声音更显沧桑,延及过去,离乡外出之事,话语间颇有悔意,随后又。如老顽童般讨要丹青,迎来的自然是三双白眼,他哈哈一笑,又对我们说道:“曾经我因为觉得家乡无趣而外出漂泊,可若是人都走了,即便是衣锦之日,恐怕也已经无处荣归了”他乱扯一通后便潇洒离去,只剩下我努力地想从他的话语中挖出什么。 为了回去能够交差,我匆匆溜回船舱中,向那悠然自得的夕小姐请教,却被反问我这些天来是否太过急躁,未待我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讲下去:“清古人认为,是天地初开之色也代表了人之初,心若是,画家失了这份初心,留在画布上的青色便永远都是浊的,无趣的很。” 细雨却不想这些,它们在瓦片间迸溅,轻轻将屋顶拭的透亮,浸润足了雨水的瓦片便开始焕发一种我不曾见过的,估计以后也很难再碰见的活力,它们的色泽并不再是那种死沉的黑,而开始向着一种更富有生机,更显出诗意的色调转变。 “这是我们这儿的一绝哦,在细雨迷蒙中才得以窥见的青黛瓦,唉,以后应该是看不到了,可惜某个蠢蛋刚刚还在嫌弃它们。” 我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同她斗嘴,只是认真去看,将这一刻映入眼中。 师傅第二次停下画笔,他所描绘的那幅画比至于上次则又多了几分细节,他本人则将两幅画作于窗前比对,最后索性将它们都一把瘫在桌上,之后面露喜色,抚掌大笑 “哈,烟雨朦胧,细丝珠帘,靛砖青瓦,细细品味方能览得真意,妙也,妙也,这才是水墨,这才是遗憾啊!” 那是一种如逢甘露般的呻吟,师傅脸上的皱纹也一并舒展开来,似是年轻了好几岁一般,一刻之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回屋去了。 “夕小姐为何如此惆怅?莫非是此番被我比过一头,所以闷闷不乐?” “这倒不是”她摇摇头,“只是,你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话?这画最似人,看的人多了,标准自然也就多了,必然喜好不同,偏重不一” “那总也不能同俗自媚于众吧?” “当然”对方轻笑两声“很高兴你终于看清了这一点,喏”她递过一只青毫毛笔“无论何时,只要起笔作画,都切莫忘了初心哦。” “能得画中仙小姐如此赏识,只怕是想忘也难了。” “那不一样啊,这种东西,只有靠自己才能记住,要是哪一天你又忘了,啧”她叹了口气,“那我一定会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