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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申鹤】他们说,我不爱你(二)

2023-06-17 05:41 作者:不知道啊也不晓得  | 我要投稿


我很羡慕睡觉睡得沉的人。

他们每一次睁目,仿佛都是一次焕然一新的人生。

而我么……

总恍然若失。

不知道是不是延续昨天那个失意的自己。

……

……

申鹤睁目。

脑袋很重,整个人陷在让人沉迷的困意里。

却无心再眠了。

自己怀里的人呢?

不见了……么……

昨夜种种,真是想让自己认为不是梦都做不到。

如此荒谬的美好。

他的爱,他的始终如一,他与自己的同眠。

啊……

真,眷恋。

真是一场,美梦啊……

看来睡觉也并非全是坏处。

至少,能梦到他,梦到爱自己的他。

他此刻,又会在谁的榻上安眠呢……

他,会在哪呢……

“申鹤?”

少年清脆的口语如同早上攀上翠叶的露珠。

你单单呆呆地望着它一点点滑下,直至落地。

直至他到你面前。

“现在还早,你不该醒的。”

“想再睡一会吗?”

他系着围裙,用细绳挽了发结,手指微微发温——刚刚持了锅铲,盛了盘餐。

用含着汪清水的大眼睛温柔地看向自己。

申鹤眨了眨眼。

“抱。”

好,抱一抱。

拥抱早晨,拥抱阳光,拥抱美好。

拥抱你。

被摆在一旁滋滋脆响的可怜的荷包蛋躲不过自己命运。

被仙人小口抿食着。

空夹起它的腰躯,一点点往申鹤嘴里送。

“怎么感觉呆呆的,没睡好?”

一遍吧唧一遍木然地望着自己,着实很可爱便是了。

“不,我只是……”

我只是没想到,这不是个梦。

没想到,你真的继续爱我了。

吃罢,被爱人柔和地用浸了温水的面巾擦了擦嘴。

好似新婚后的第一个白日那么甜蜜。

“为什么咱们家的柜子空荡荡的?”

“连些吃的都没有了?”

空坐在床沿,感受肩头若有若无的重量。

和背部让人心跳脸红的接触。

腰肢被如此抱紧。

“因为,我并不需要怎么进食,你又好久没回家了。”

“所以,我没在意。”

“对不起。”

“不,申鹤,不用道歉,这是我的错啊。”

不知为何,她积极于——或是惊惧于自己的过错。

二人的接触又紧了三分。

“别怕,别怕,怎么了?”

这些习惯,两个世界是一致的。

她的情感所表达的,自己很清楚。

她这一生可能的畏惧,自然也是因为自己。

或是,另一个自己。

“你,会怪我吗?”

她咬着耳朵,含含蓄蓄。

渴求着答案。

“当然不会了,我怎么舍得怪你。”

“而且是我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好怪你的。”

有必要承认,自己贪恋于和她的亲昵了。

如果寻个借口,说是早安吻,未免太迟了些。

申鹤积极而热烈的回应无疑是带着丝丝庆幸和满足。

她的心安,怎会如此昂贵?

舌尖的玉津闪着光泽。

“那,待会我去一趟璃月港,去归置些家用吧。”

自己有必要让这个家圆满而美好。

“你……要走了?”

亲爱的,你语气的颤抖,真的很让人心疼。

但她在尽可能的抑制,或许……她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吧。

只要你对她有爱,便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对,要有爱。

有爱,你才看得见,你才舍不得,你才忍不下心。

她或许还在思考,该如何组织对你的祝福,祈愿,爱意——和不能出口的悲伤。

但空已然挽着她的手,领她走出了这昨晚开始才爱意浓浓的小房间,在客厅的妆镜前替她打点着装。

她本美绝,何必添颜。

让她欣然一笑,便是最好的妆容了。

从何处走进,从何处走出。

申鹤的手停在半掩的门前。

没有任何束缚,没有任何锁牢。

只有一扇门。

该推开么?

不知从哪日起,他变了。

又或许,他只是变为了真正的自己。

那些澎湃的,汹涌的爱。

都不见了。

他不让自己出门。

他也从不归家……

哪怕偶尔敲响了房门,也只在门口稍站。

他对自己的眼神里,没了感情。

他。

他走的很远。

没有书信,没有托言。

自己只能一个人缩在屋子里。

那份新婚时的暖意随着时间逐渐消磨。

他,在哪里。

他在谁的府邸。

他在谁的香居。

他在谁的怀里。

他所做的……

一根根扎在申鹤心底。

她不愿意相信。

哪怕同门的师姐带来了所谓证据。

哪怕最敬爱的师傅给自己下了通牒。

哪怕最正直的仙人向他展露恶意。

哪怕岩王帝君视他为屑。

申鹤不去相信。

申鹤不想相信。

申鹤不愿相信。

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倚上。

感受每一个日夜规律而无情的轮替。

无感入此世。

终是漠然回。

因为他,自己懂了情爱恨仇。

也是因为他……

自己,又是孤身。

唯有那毫无证力的妻子名声,给予她些许安慰。

和无穷的嘲笑。

自己,想他了。

想那个他。

爱自己的他。

肯选择自己的他。

自己不知。

他们说,他本恶,他携罪,他将亡。

他……

可他是,空啊……

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忘却了什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

“走啦,申鹤。”

当脱离了脑中尘海时,申鹤赫然发现,阳光明媚,跃然面上。

自己在这里居住良久。

却连屋旁几株树也认不清。

“我们……去哪?”

“当然是璃月港。”

他笑颜如旧。

旧时旧。

雀声鸣鸣。

他领着自己。

迈步。

他挽着自己。

他似是。

不想与自己分离。

原来,世间也有不小的声音。

恍然隔世,一切并非如昨日。

虽不擅言……

但我如今,仍想高歌。

……

……

一只烟斗。

细细抖了寸灰,又搁在桌上。

凝光起身。

案前张纸堆叠,此刻的天权星却似乎无心解读。

眯起眼,不止扣动桌沿。

“甘雨,冷静。”

“凝光,原谅我的失礼。”

“但……我忍不了。”

“他究竟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带着申鹤到这里?他又想谋求什么?”

以温和纤柔著称的仙人,授福泽之瑞兽,此刻却攥紧了拳。

“他不该在稻妻和那个什么大小姐鬼混么?他回来干什么?还要带着申鹤!”

“我发誓,他要是敢……”

止了话语。

凝光弗了弗衣裳,站起身来。

缓缓步至窗前,看着璃月欣欣向荣。

走马吆喝不休。

“以他的性格,特意去接申鹤出来,无非又是要谋求什么。”

“上一次让魈仙人大发雷霆,和他恩断义绝,不知这一次……”

“罢了,我找人去看着些吧。”

“凝光,我来吧,与其让他又做些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不如让我直接去质问他好了。”

“不行。”

搭着甘雨的肩膀,凝光慎重。

看着这个活了不止多久的同僚面目苦涩。

“……就为了那个英雄的名头么……他是和我们一起拯救了璃月不假,但……但凭什么申鹤她得忍受……”

“他把我们都骗了……”

“凝光,申鹤她本最无情,也容易遭人哄骗,如今申鹤认定了空,我和师傅怎么也说不动她……”

“难道,我就看着申鹤被如此造作么……”

“要是他无根无依,我给他按个嗜财心花的帽子也就算了……可他,他已经和申鹤成婚了……难不成稻妻和璃月这一海之隔,隔了道义与廉耻么?”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在乎,但我……”

“我不能放任申鹤不管……他这番人,以后绝对会抛弃申鹤的。”

凝光看向港口。

波光粼粼。

渔获被接上岸来。

船帆高矗。

“那你便去看着些吧,甘雨,但记住,莫要激动了。”

“放心,我知道,这是家事,而非璃月之事。”

甘雨匆匆出了厅门。

她的急切情有可原。

因为连自己都要揣摩,那位旅者又要有什么企图。

申鹤嫁给他,是不幸。

而自己,不能妄然插手其中。

声名狼藉的恶人……

你的假情假意,又有何目的?

……

……

申鹤捧着大大的鱼,乖乖地立在空身旁。

看他细细点着摩拉。

“就……要一尾吧。”

“改个刀。”

费力地接过申鹤怀中的渔获,摇摇晃晃的空将它送上砧板。

在码头即捕即卖的交易并不少见,倒不如说这是热爱生活的居民所愿意笃行的。

取出手帕,擦拭着申鹤的指尖。

“大胖鱼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

“可我觉得它累到你了,所以……今晚就吃了它吧!”

“……好。”

无甚表情,只是肩膀紧贴。

内心的感情言不及达。

或许此刻申鹤才知道,柴米油盐也是生活的组成,也是幸福的组成。

看他挑挑拣拣,用可爱又单纯的语气还价,最后自以为大赚而向自己炫耀。

自己不懂金钱的往来所代表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交易需要如此的唇枪舌剑。

但只要在他身边,无论做些什么,都很幸福。

于是,申鹤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了他的面颊。

这是她觉得,对爱最直白地表达了。

“申,申鹤,不可以在外面这样啦……”

添起脸上的一团红晕,空凑近了申鹤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看着她不解的目光又听话的点头。

也忍不住亲了亲她。

“好了,回去再……”

好似新婚。

满是止不住的爱意。

令人称羡的恩爱。

放在平常百姓眼里,是旅行者和他妻子恩爱的日常。

但放在知晓往事的甘雨眼里……

眉头紧促。

仅仅是提尾鱼,买些瓜果?

而且,如此情状……

越是接近平常夫妻的恩爱,越是让甘雨警觉。

“他”能做出的事……

绝对不止这些。

他要利用申鹤做些什么?

谁家礼店新信了自己的师傅为尊?

谁又在斥高价收购仙人的遗物?

申鹤,又对他如此依恋了……

咬紧唇。

想让申鹤不再空受劫难,最大的阻碍便是申鹤自己。

似乎没谁会执着于他们空包的爱情——包括“空”。

除了申鹤自己。

而此时此刻,又是谁挽求谁,谁可怜谁?

甘雨不希望是申鹤去恳求那个少年的爱——虽然她也绝不相信,少年会主动地如此对待申鹤。

他的假情假意,谁都知晓了!

一切似乎都需要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可以从遥远的稻妻求寻,也可以从暗处的角落窥探。

但既然正主近在眼前……

甘雨想直截向前,向金发的少年提出质问。

你究竟想怎样?

你怎么才肯放过她?

你虚伪的爱意,何时才能结束?

她正准备踏步向前。

她坚信,眼前男人对自己同门所做出的一切,都是有所预谋,有所渴求,有所诡计的——前例如此。

但脚步终究只能止于风中。

甘雨怔住。

她看见渔船携着风涌来,带起一帆浪。

撒在商铺早早预备好的棚子上。

滴在顽童张开的双臂前。

落在金发少年下意识为爱人提供庇护的背部。

他的穿着……很暴露,大家都知道。

肩衣和香背沾染了海潮的气息。

无情的水层却还是染着呆滞的仙人了。

二人身上都漫着些鱼腥气。

这画面,自己是熟悉的。

往往是申鹤主动揽过少年,避免他被魔物的鲜血溅撒。

如今双方换子。

那份真切的护短心意如今却浮现在少年的脸上。

正委屈巴巴地替爱人惋惜衣物的湿透。

夏日重现么。

甘雨紧盯。

最后只转过身去,攀着扶手,走上了石岩的阶梯。

一切都如日光般明媚。

今天,不适合。

哪怕是个谎言,是虚情假意,是个他有心编造的童话,也不适合。

她没有享受过爱太久太久。

自己……不该打扰。

择他日吧。

……

……

左手提着那尾鱼。

酱料果蔬杂物都安进包里,如今让申鹤背着了。

右手么……

自然是要牵紧心中所念的。

自己一直奉行的是绝不离开申鹤的视野。

虽然不知道这么幼稚的计划是否会有所效益。

但看着她对自己始终含情脉脉的眼神,应该至少是没有起到反效果的。

顷尽心意所做,便是她所需。

不单是天造地设,也是靠一个爱得彻底罢了。

日上三竿。

骄阳正盛。

空晃了晃小荷包。

摩拉相互碰撞所产生的声响已经没那么令人喜悦了。

摇了摇头。

自己怎的没把背包带过来呢?

这些摩拉,又够使多少日子呢。

哪怕来了这里,也少不了赚钱么。

“夫君,怎么了?”

“唔……没什么,只是没什么摩拉了,我在想接什么委托去赚一些。”

“……”

申鹤挽了挽白发。

眼前的少年摸着下巴,执着而认真地思索着。

但每每涉及金银……

他会如何。

他的曾经会如何。

他现在,不一样了——他又会如何?

申鹤紧握他的手腕。

“夫君,家里还有。”

“钱,也可以挣,像以前一样。”

“不要……”

“不要用其他法子,好吗?”

“我会陪你的,陪你一起。”

“所以……”

“别,做蠢事……”

她主动向爱人提出的诉求。

这是值得惊疑的——她打心底只想迎合空的一切。

但往事如战后硝烟,浓郁而呛人。

“怎么了,申鹤?我……我做了什么?”

“我欠了谁的债么?我……我从头受伤以来,忘了很多。”

自己是异世的旅人,不明白这里的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恶。

除了“不爱申鹤”这条铁律,还有什么事是连申鹤也难以接受的?

申鹤望着空,抿了抿唇。

是呵,从他受伤以来,他就变了个样。

变得对自己无比眷恋,变得和善而亲仁,变得阳光而积极。

似乎那份恶魂已经从那不小的伤口泄去。

回归最本真最美好的他了。

如果是现在的他……

“应该,算‘债’吧……”

“三眼五显真人那里……”

“魈?”

“我欠了魈什么?我做了什么?”

力道微微加重。

过了一遍脑海,自己能有所债务的人不少,富豪权贵很多。

但魈……能有什么?

自己能欠他什么?

自己……

做错了些什么?

他的错愕全全不似假意。

更何况,自己从不会去怀疑他。

申鹤低了低眉。

“夫君……你欠真君一套衣裳。”

“一件,再无人能制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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