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碧蓝/俾胡）第十八章 再见到你
“指挥官，这是最后的物资了！”夜幕下，探照灯的光晕中，白发的少女疲惫却英气逼人的脸上喜悦像是化不开的蜜糖，虽然背上背着的可爱姑娘睡得像一只小猪，不时喃喃自语，还很不雅的流了些口水在嘴角……
能叫胜利这样的元气少女都累到睡过去，身为旗舰的提子赚材料的辛苦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面前的男人一派灰蒙的脸，眼睛却同样闪亮有神。可以想见，指挥官阁下劳心劳力，拼死拼活，又双叒叕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你去休息吧，放心，你姐出来的时候第一个通知你。”拍拍提子的肩膀，指挥官脸上是自信的微笑。
呵，司令部？呵，企划？呵，概率？在他倾尽所有的150发面前都像纸一样脆弱！……
背后的金发姑娘睡得实在是太香，提尔比茨也不好拒绝指挥官的提议，想着把这个活泼的小呆瓜先放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她自己也已经不知道第几个昼夜没有阖眼了， 感觉沾到被子就会倒下。
建造也要时间，按照指挥官一贯的风格第一波十连是不可能有什么收获的，那她还是能睡上一觉。在姐姐回来之前。
……
当提子次日转醒， 天已经蒙蒙亮了，身边的姑娘一头漂亮金发乱的不成样子，圈着自己的胳膊还在睡，她身上的玫瑰花香叫人沉醉。
轻轻吻了女孩光洁的额头，小心翼翼的抽出手挪下床，简单梳洗，提子直奔船坞。
不会一个晚上都过去了，这个非酋还是一无所获吧？那自己这几天任劳任怨出海不都是为了路人做嫁衣…… 一边吐槽，提子一边迈进了船坞的大门。
空旷的船坞一片安静，泛着幽蓝的的建造池边，一个已经昏迷不醒的躯体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指挥官！” 提子大惊。这个家伙是跟自己一样肝到精力透支，还是花光了积蓄一无所得打击太大再不留恋人世？
“是提子啊喵。” 又一个刚刚跨进大门的身影，小小的身体正提着指挥官最痛恨而熟悉的金皮箱子走了进来。
“安啦，指挥官不过是一晚上花光了方块找茗喵又买了两个喵”奸商说着如此悲伤的故事，碧绿的眼睛里却没有哪怕一点怜悯！“快把他喊醒喵，马上天亮了茗喵就要开张了喵。”
正说着，地上的男人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他双目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言语平静，但这平静里到底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与悲愤。仿佛他一旦开口，谁知道会说出多少毛骨悚然的旧事……
“提子，最后两个方块了，我尽力了，如果你姐姐还是不来，那只能证明我们没有缘分，别怪我。” 低语着，男人慢慢爬起来。
摇摇欲坠的身躯到底是怎样的力量驱动着？他明明无神的眼睛里为什么叫人不由得敬畏？是不甘？是愤怒？还是这一夜的惨痛已经化为了执念？
像是喝的酩酊大醉的酒鬼，又似押上了一切乃至性命的命运的赌徒，男人点着猩红的双眼，面色狰狞，压下了最后的希望！
“波斯猫，给我出来！！！”
这是对于命运的呐喊，是不幸者最后的狂怒，挣扎复又挣扎，抗争复又抗争，在和企划的恶意永远无望的抗衡里，他已经倾囊而出。
结果？就看命运吧！虽然他不认！
诡异的蓝光再度亮起，不明的机械重新轰鸣，幸运或者厄运的轮盘赌重开，赌徒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这抗争者的英姿却感染不了唯二的观众。茗喵一个劲的戳着指挥官的后腰，手上的账单在海风里起起落落，念叨着:“快签字付款啊喵！你到时候要是没成功气死了茗喵找谁去啊喵？”
而提尔比茨静静注视着这一池的碧水，短发飞扬，回忆起数十年前的威廉港。
和今天一样，那也是个晴天，失去记忆的自己第二次也是最后见到那个她其实叫了很多年“姐姐”的人。
她一身黑色军装，在一揽阳光里硬生生制造出一片冷意，所有来往的工人或者士兵都立正敬礼，眼睛里有狂热也有恐惧，寂静在她所到之处弥漫，又留下名为耳语的尾迹。
如此威严的存在，转头扫视时撞上了在栏杆边看海的自己。
提子记得，那双似乎被冻住的浅蓝色的眼睛破裂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是在保持沉默和找不到话头这方面，提子对于自己是俾斯麦妹妹这件事一向很自信。
三言两语的问好一说完，接下来要说什么？提子一直待在船厂没有人教，俾斯麦和她分别多年一无所知也不好意思问。于是只有风和海浪作为背景音，两个人笨蛋一样，在众人为她们特意绕行空出的海岸上呆呆站了好久。
不知道的从远处看还以为宰相和元帅一脸凝重在讨论铁血性命交关的大事……
秋天的波罗的海，风已经不那么友好了，仿佛刻在她们生命里的海盐的咸腥却没有那么重，闻得见船厂的食堂里烤肠的肉香，远处是交班工人们最喜欢的下班的汽笛鸣响。再远一点的地方有火车驶来，拖着长长的白色的烟带，分割开莱茵平原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场和大麦田，惊起了一小片云杉林里的黄胸鹀……
她们好像真的没有说上几句，最后莫名其妙并肩坐在一起，但是安静的异常和谐。当时的她隐隐觉得相似的场景应该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多到这个没有什么过往和回忆的躯体自觉的适应……
直到东方的黄昏褪尽，已经有两点星子亮起，俾斯麦才从硬邦邦的水泥台阶上起身，夕阳被她挡住，整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柔和的光的作用，已经温暖了许多。
冰一样的眼神早就荡然无痕，像是刚刚解冻的溪水，还有些凉意却多了活力。
她似乎想讲很多话，似乎要问很多事，似乎想说很多秘密……但是，都不曾开口。她脸上没有遗憾，更多的是一种浅浅的得偿所愿，像是多年的心事不算完满却总算了结，像是看着故人从自己的门前经过而自己无声的目送。
……
沉浸在回忆里的少女纤长的手被人一把抓住！
“要出来了！” 那个男人声音激动却又恐惧着。
光芒，金色的光芒 ！
建造舱缓缓开启，白色的气体没有升腾反而向下沿着地面铺散开了，一缕金色的长发沿着开启的舱盖缓缓滑落。
无瑕的脸庞。
梦里的脸庞。
指挥官晕了过去。
不管这个二度昏厥的家伙，提尔比茨跨过这具不知道还有没有灵魂的躯壳，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那个因低温而沉睡的那张和她八分像的脸。
哽咽感直直的冲了上来，她忍住。眼睛湿润，用谁也听不见的低语呢喃: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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