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飒 粉色月亮

*文不对题 带壳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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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团建的地点在广州。四月风来羊城花开，飒作为从广州去J市做打工仔的当代社畜对这次团建还算满意。何况他还挺喜欢旅游的，公司这几年团建也一直主张团建要轻松放松。

       更重要的是，十也会去。

       十在哪里都能轻易带动一拨人的情绪，女孩子居多。飒有些特殊，但他的情绪也很轻易可以被十拨动。

       想起上大学第一天就在新生大会上看到十优越的身姿出现在台上，死板的演讲稿到了他嘴里也变得悠悦动听。窸窸窣窣能听到身边人谈论关于十的声音，他大概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学长、帅哥、学生会主席、暖男、篮球队长。

       想想就是很优越的人啊。飒听到这些传闻，但好歹也是个十七岁能独立思考的人类了，他没全信，但心里有个可以作为标杆的信仰总是好的。

       他从小就不是什么出彩的人，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样貌或才华有什么是出众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考上J大这所211大学也多半因为高三在广州上学被学校押着补课，他没觉得自己多特别。

       学校老师也不怎么记住他，前不久他又被发小卷拉去初中同学的婚礼。那时候在场的还有初中时候的班主任，班主任谁都记起来了，唯独不记得飒，最后还是那会的班长在尴尬的气氛中提醒老师“这是我们班总是考第二的小飒”，之后老师半天才恍然大悟。

       飒没话说，摇了摇头。他跟卷不一样，卷是那种很开朗乐观的人，每天卷都在想怎么充实地度过一天，卷遇到喜欢的人也是勇敢表白勇敢追爱。初三卷就喜欢高中部的学长壳，结果死缠烂打追到了沉默寡言的壳学长，硬生生把人家掰弯了。飒一脸震惊并给这段坚持了近十年的爱情比了个大拇指。

       他和壳也不一样，壳的沉默是因为成熟稳重，想的事情宽泛，普爱众生。飒呢，他觉得自己就是单纯的丧加上三次社恐。

       每天都在想怎么无意义地虚度完每一天。

       大学时候有个论坛，有个校草榜。第一是十，那张照片真的很帅，是十在篮球赛中场休息时和队友勾肩搭背聊天的一张图片。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偷拍的，拍的甚好。后来飒甚至把那张图片保存下来，凭着自己理科男的优势把那张图片修复得更清晰，修成了更有意境的一张图。

       后来那个榜单，飒也上榜了。他在大一的颜值top榜一，只关注论坛里的十的飒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学生会外联部的师姐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参加学生会，愿不愿意加入外联部。

       飒大概了解了一下，这种颜值榜单上的前五基本都在外联部。师姐说了一大堆好处，什么进了学生会晚上可以不回寝也有人罩，说有文艺晚会什么的东西还不用在那里听，可以在后台待着。

       飒不会拒绝人，他假装看不出来是大一报名的人太少了，轻轻点了头答应了师姐，也就这么进了学生会。

       那天晚上师姐就把他拉进了学生会的大群和外联部的小群，师姐还跟他说是她偷偷免了飒的面试环节，给飒开了半个后门。飒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师姐的微信，最后回了个表情包这段对话就结束了。

       嘶，卷究竟是怎么和那么多不熟的人交流的。太强了。飒觉得卷的现充能力真的有够强。

       进了学生会群里以后飒点开群成员的列表看，翻看完全部的只记住了【纪检部-十辰于】

       十的头像是一个他也在看的番的核心人物的图片。飒也很喜欢那个人物，好像和十看同一部番他更喜欢这部番了，没什么缘由。或许是有“哇 标杆和我看同一部番”“同好竟在我身边”的感觉。可他又想，这偌大一个J大还缺同好吗。

       不对劲。但他没多想。

       进了学生会也没什么不同的，和他前半个月一样，他还是一个人上课、下课、吃饭。宿舍的每个人也都很好，飒除去卷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宿舍这三个人了。

       平淡如流水的日子是有一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师姐出现不一样，师姐很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吃饭。最不会拒绝人的飒也只是拿着餐盘跟着师姐坐下了。

       “小飒你是计算机系的是吧？”师姐问他。

       飒点了点头。

       “今晚我们学校学生会和隔壁M大有个聚会，你去吗？”

       飒内心是抗拒的，人多的地方他真的不喜欢。联谊，大概率是社交场所，社交场所人一定多。飒抗拒，可他不会拒绝人。

       “那就这么说好啦，今晚在xx会所门口见。”师姐和他分别时这么说。

       其实飒明白师姐是照顾他想多带带他，刚刚的谈话中师姐透露出她有对象，飒看到她屏保的照片，是她和另一个女孩子。

       

       晚上出门前飒想来想去不知道穿什么，最后还是打电话给了卷。毕竟是他第一次参加现充活动，还是上点心吧。

       “聚会？聚会就随便穿啊……不是，我靠，华立风你想通了终于要现充了吗！”

       “什么啊……师姐说了我都不好拒绝，要穿什么啊？”

       “啊，你套个那个橙不橙棕不棕的衬衫，还有你那个黑色牛仔裤，带个外套吧今晚冷。”

       “可是我没有外套。”

       “那你就早点回宿舍。”

       

       结果卷的搭配还真的有用，他真的凭借自己沉默的话语达到了丢在人群中就不会被人发现，他现在只想当个蘑菇把自己埋进地里。

       这场聚会大概有三十个人。他很早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十，西装外套和腰上的链子很衬他的身材，戴上了眼镜，像飒早期看网络小说时会出现的温文尔雅的学长，留学归来的斯文败类。

       挺让人挪不开眼的，但飒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刚准备移开视线十就看过来了。

       飒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尴尬啊，就算十是不小心扫了一眼他也好尴尬啊。他觉得自己脸一定爆红，而且是自作多情的那种爆红。快来个地洞吧，他好尴尬。

       低下头但眼睛被晃了一下，他看过去，发现是两个女孩子红着脸在偷拍他。

       好尴尬，社死现场。

       飒一时间不知道该干嘛。

       更恐怖的事发生了——那两个女生朝他走过来了……

       “飒，飒同学。可以要个微信吗？”

       飒内心一百个抗拒，他都不想去想这两个女生怎么知道他名字的，他只觉得好他妈尴尬。他真想找个地洞，把地上的砖头翻起来一块然后变成西瓜虫钻进去。

       “呃……行吧。”飒颤颤巍巍点开微信二维码。

       太恐怖了。飒社死现场。

       饭他都没吃几口，太亏了吧。

       而且他刚刚瞥到，十看了他一眼，在他点开微信二维码的时候。

       

       散场的时候大概九点半，飒没喝酒，他还有两三个月才成年，他生日在十一月十一号。飒觉得自己社恐就算了，还偏偏这个日子生日，单身一辈子怎么办。

       他站在路边想打车，接起来了妈妈的电话。妈妈用粤语问他今天吃了什么，问他有没有好好穿衣服，J市冷不冷，想不想广州的小吃要不要寄一点过去。

       飒回复着妈妈的话，一阵冷风带来了个喷嚏。

       妈妈又在电话那头数落他不好好穿衣服着凉了，飒边反驳着“才没有”但下一秒另一个喷嚏让他被妈妈嘲笑。

       肩膀上忽然多了一件外套，飒正好挂断电话。

       转过头，是十。

       十脱了西装外套，而西装外套正披在他身上。十站在他旁边含笑看着他，暖黄色的路灯让他有些恍惚。是真的很帅啊，很难不心动。

       飒二次元冲浪这么多年，什么帅哥没见过。真正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好看的，除了卷和壳，也就只有十了。

       太优越了，飒被震撼到没话说。

       飒一震，赶紧把披着的外套拿下来还给十，红着脸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偏偏十还因为他这个举动换上迷惑的眼神。

       他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些什么。

       “呃……十、十师兄，那个……我不是嫌弃你……”

       这话一出飒就后悔了，不如不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啊反正就是……啊草……”飒觉得自己现在gay爆了，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十会感到不快。

       “不嫌弃那就披着吧，”十说，“怪冷的。”

       结果后来两人居然还真的一起打车回学校，十一路上都很自然地刷手机，飒却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地不敢动，僵在另一边手机不停地上下翻着，却只是把屏幕桌面翻来翻去而已。

       他在紧张什么呢……难搞。

       回到宿舍之后他没加入舍友们的斗地主，拿起手机去阳台坐在地上给卷发了个微信。

       「飒：我觉得事情不太对……」

       然后和卷打电话把所有事情都跟卷讲了，包括他脸红，不自觉的在意十，和十一辆车回学校。最后他很苦恼地问卷“为什么啊？”

       卷沉默了一下，然后咳了一下。

       “目前这种情况来看……你应该是……弯了……？”

       我靠，同性恋。他怎么早没想到呢。

       

       又过了大概两个月，到了他十八岁生日。

       收了很多礼物，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给他发了生日快乐，上课那天还遇到人给他礼物。一大堆礼物里飒印象最深的是师姐送了一箱子吃的，师姐又给了一个袋子，说这一袋是十送的。

       他当时心跳都要暂停了。

       回去之后躺在宿舍床上刷手机，舍友问他为什么生日都不出去玩。飒想了想，没人约他出去玩啊。卷在音乐学院读书被叫去外地比赛了。

       飒只知道卷去的比赛还挺厉害的，是什么大学生技能大赛。

       睡前收到一条添加好友的请求。

       「十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是他在学生会群里翻来翻去每日一看的人，是他天天窥屏人家朋友圈的人。是十啊。

       

       想都没想点了同意。

       「飒：师兄好」

       「十：2018届计算机系十辰于」

       同样的，飒也报了自己的系和名字。

       「十：还记得我吗」

       「飒：？」

       「十：给你披外套那个」

       飒当然没忘，他记得清清楚楚。普普通通的一个关心，他记忆深刻，这辈子都忘不掉。飒还没想好回些什么，十又发来一条信息。

       是一条语音。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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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不白的情愫持续了六年，一直到飒进入十工作的那个游戏公司。

       六年来，两个人的感情还是没什么变化，毕竟飒想，他是同性恋可十不一定是啊，万一给十的生活带来困扰岂不更令十困扰。

       他们进入社会后都是社畜，码农社畜。飒也不想怎么虚度每一天了，他反而希望能在公司多碰见几次十。然后十会笑着和他打招呼，那飒就会觉得他每一个细胞都会溃散，分成粒子碎落在空中。

       

       团建到了广州以后定了酒店，飒没打算因为自己是本地人就搞特殊，还是和公司其他同事一起住酒店。

       公司第一个让飒望而却步的行程就是去爬白云山。

       飒作为土生土长在广州生活十七年的广州人，爬白云山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体能真的不行。可是去坐缆车上山的话，一堆人在一个封闭空间里，他还是觉得好尴尬。

       然后就变成他慢吞吞在后面走。

       “你不舒服吗？”十好听的声音出现。

       “没，没有啊。”飒本来没有不舒服的，十这么一问他心跳才加快了，“有点累而已。”

       “那我们一起走吧，我觉得他们走太快了。”

       一路和十一起走，本来话就少的飒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然步入社会成为社畜之后他的社死现象缓解了很多，可这不妨碍他和十独处的时候紧张。

       十也不和他搭话，就这么一起走着。并肩走。

       飒想休息也不敢讲。

       爬到山顶飒才能坐下来好好休息。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千山万水，穿着深绿色卫衣的飒感觉自己要融入这山水之中。

       他开始想些东西。

       十此时正在和公司的其他同事聊天，飒不经意地掠过眼神。他在想师姐昨天介绍给他的那份工作，是别的游戏公司，工作内容一般无二，薪水也更高。

       选择十还是更好的生活呢。

       他前不久跟妈妈坦白了他是个同性恋这事实。妈妈一愣，也没说什么，只是说看飒这样肯定是有了喜欢的人。然后就轮到飒愣了。

       他审视了一下自己对十的感情。

       比起暗恋，他更觉得是信仰。

       信仰是不会被打碎的。

       十好像看出他的迷茫，慢慢地挪到了他身边。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广州真的是个很好的城市啊。”十喝了一口水，看着大好河山忽然感慨。

       飒点点头，鼓足勇气说一句：“嗯，广州人慢慢的。”

       “你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高。”

       “没怎么。”

       “是xxx说的那事吗？”

       xxx是师姐的名字。飒猛然抬起头，却对上了十的眼镜。那么温柔又那么让人怯懦，好像装一整个滚烫星河和冰凉宇宙。飒没说话，算是默认。

       十又摊了手，“你觉得哪边工作顺手就在哪边呆嘛，不管怎么样，开心最重要。”

       “我知道……”飒声音很小。

       “但是我听说xxx介绍的那个公司允许办公室恋情哦，我们公司不允许耶。”

       “好像是，”飒叹了口气，“跟我也没关系啊。”

       “可以有关系啊。”

       飒瞪大眼睛才觉得事情不对劲，脑子里是嗡嗡嗡的声音，他一下子从长椅上站起来，低着头看着木板。

       

       晚上回了酒店，大家在一楼餐厅聚餐，飒没打算加入，他在酒店门口看天空，有几滴小雨淅淅沥沥飘下来。

       飒晃了个神。他在想十。十的眼神真是过于有夏天的味道了，炽热之心带着温柔边缘，纯黑色的瞳色美得像梦。阿让特伊的罂粟花田再美也比不上十，飒心说自己名字刻在这幅美好上绝对是不配的，他只是一个不会表达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

       月亮在迷雾后面，一面阴暗，一面泛光。

       他望着月亮，却只看到十。

       “下雨了还站在这，会着凉的。”他的月亮沾了点酒气出现在他身边，对他说。

       “呃……”飒想起白天的事，没由来的尴尬。

       “飒。”

       “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

       “那你害羞什么。”

       飒又想找地洞了，他很久没这么尴尬了，一遇到十连思考都不会，只想当个蘑菇遁地。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这样的尴尬是他平常被人要微信而尴尬的十倍。

       尴尬完飒脑袋里剩下的唯一一个想法：我靠，他都这么问了，他不会也是弯的吧？

       想成为蘑菇的飒拔腿就跑，他飞奔到自己房间刚准备关门就发现还跟进来了一个人。

       跟进来之后那人反手把飒压在门上，还锁上了门，张口飒才知道那人是谁，“华飒飒你听我讲话好不好。”

       “你，你要说什么？”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啊？”

       什么，他居然真的是弯的？

       “你就说好不好？”十俯下身子，呼吸打在飒脸上，“你要是点头，我现在就亲你，你要是摇头，我就给你道歉。”

       飒咬着唇，点了点头。

       

       十的吻先落在飒的额上，右手撑在门上，左手抓住飒的手。没开灯的房间里，十看不清飒的脸，但能听见飒的呼吸。

       “九年。”十吻他的额头，眉间，脸颊，唇，喉结，一路向下，亲满九个地方。

       飒被他说的不明不白，什么九年？他也不打算问，闭着眼睛任由十亲吻他。要是能一直这样，那最好了。

       后半夜他们在粉色月亮下说着爱意，九年也好，六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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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狂致敬某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