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安陵容:社会的烂抹布,全家的顶梁柱

文案逐字稿 up主写的太好了
我们曾嘲笑安陵容不过殿选成功便这样开心,可人家中的,可是编制在册的妃嫔,我们曾嘲笑孔乙己放不下读书人的身段,一事无成,可人家字好,还会写“茴香”茴字的四种写法,我们曾嘲笑祥子以为只要他肯努力就能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黄包车,可人家祥子北京户口,还有爱他的虎妞,我有什么。最后,我们嘲笑范进中举,喜极而疯没有出息,可他范进中的是巨人,从基层直接上省厅,谁考上预备县长谁不疯啊。再后来,我们越长大越发觉,初识不知书中意,再读已是书中人,自己不仅比不了孔乙己,祥子,范进,也玩不转阿Q的精神胜利法,甚至不如祥林嫂,人家还有把子力气,我看似乐观,实则麻木,我穿着融不进的长衫,回不去的短衫,我是阿Q那络绎不绝的子子孙孙,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也和祥子一样,以为只要好好搬砖就一定能出人头地,可现实是什么,是阶级固化,寒门难再出贵子,安陵容,即便出身再低贱,多少也算是寒门,寒门,至少还有一个门,而我们普通人,最多只能算是黎庶,所谓“寒门贵子”,其实从来都没有包括贫民阶层。安陵容败落时,曾向甄嬛说起过自己的家境出身,她说父亲是个卖香料的小生意人,母亲则是苏州一位手艺很好的绣娘,是母亲熬坏了眼睛,才攒足钱给父亲买了个官位,才让她成了县丞之女,能有机会入宫选秀,改变命运,所以,曾经的她也一位自己是站在父母的肩膀上看见了全世界,却不知原来入宫后的自己不过是全家的顶梁柱,社会的烂抹布,她因为没有背景出身被人嘲笑,因为父母无能万事缺少依靠,因为没有见识处处畏手畏脚,因为囊中羞涩毫无资本桀骜,怎么这个全家最有出息的人,竟会在后宫过着人人践踏的生活,她没有选择,只有忍,只有吞下委屈和寂寞,才能报喜不报忧,在同龄小主都有婢女作陪,有银两随手赏人的时候,本就不宽裕的她反而要攒钱给家中寄,要为了几个运费,而跟公公们讨价还价,同样是离家,她的心却更为孤苦,她羡慕别人的门楣,羡慕别人的友谊,羡慕别人有理直气壮的资本,落落大方的本钱,她羡慕别人礼仪周全知进退,左右逢源会做人,而她,站在她们身边就像背景毒哑了一样说不出话。可笑啊,原来进宫了,父母都以为自己出息了,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个没用的人,鼠鼠我呀,是卑从心中生,半点不由人,于是,渐渐的,阅历的匮乏,心态的失衡,胆怯的作祟,自卑的生根发芽,让机会即便来到她面前,也犹如那指尖握不住的沙,她怎么卷也卷不动,躺又躺不平,即便姿态摆的再低,也会被人嘲笑,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要成为供人取乐的歌姬,才能换来劳什子的玉佩,她要成为忍气吞声的舍友,才能换来暂时性的和平,她要成为孔融让梨的菩萨,才能换来好说的邻居,她要成为陪吃陪喝的废材,才能换来不出错的人生。这些年,她好像没有长进什么,甚至好不容易有个露脸的机会,领导也根本记不住她姓甚名谁,鼠鼠笑了,原来生活的本质不是“努力一定有回报”的奋斗,而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欺骗。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摆烂的本质是虚无,她想,活着,只要宫里的月例照常发,只要不多的姐妹认真处,日子熬着,这样也就过去了,只可惜,这个世界,总是麻绳专挑细处断,佛门只渡有钱人,运送到西北的军粮就这么出事了,安陵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还有土匪敢截军粮,可父亲已然被捕入狱,问斩在即,家中寄信来,全部寄希望于她这个宫里的女儿,这个全家最有出息的人,安陵容的力不从心,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都说有些原生家庭不能谈和只能割断,只可惜安陵容从来没有这个选择,安陵容再无宠她也是妃嫔,安比槐再无权,他也是命官,他们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是后宫与前朝割不断的血脉至亲,她如何能不救自己的父亲,她肯定是要救的,不止一次要救,次次都要救,她已经算不清这其中有多少养育之恩,却知道,自己不敢成为罪臣之女,于是那割不断的血脉至亲便成了她还不完的债,她渡不了他,终于也被他拖进了地狱,她如何能不埋怨自己的原生家庭呢,不是怨恨他们提供不了好的物质条件和社会资源,而是怨恨他们虚荣狭隘、愚昧贪婪,不懂教育,一味妥协,在外唯唯诺诺,在内阔步高谈,她这一生,生来供他吸骨挖髓,自称国丈,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而他却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守不住自己的底线,扛不起家庭的重任,尽不了人父的职责,提供不了殷实的物质条件,她不怪他,可营造一个健康稳定的家庭,却是父母的应尽之责,原来精神贫瘠才是一个原生家庭最大的恶,人生的羁绊远比她想象之中要深的多,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困住了,却寻不见那缰绳的源头,不知是母亲的柔弱顺从,让她谨小慎微,还是父亲的不负责任,让她极度缺爱,她不知自己极致压抑的心境,曾经历过如何万箭穿心的折磨。幸福、自由、安乐,这些字眼于她,仿佛永远是富贵人家的专属,而她生于安府,听见的只有“听话、忍耐和感恩”,穷成了原罪,也成了她过早懂事的因由,忍成了常态,也是她不敢争取的本原,从儿时竟觉星可摘,到抬头不见少年郎,不过一年时间,那个眼含星辰的安陵容就不见了,原来,少年心气消失的速度,也比她想象中快了那么多,第一次侍寝后,她抬着头走过行宫山水,不知道这世间的一花一木竟是这样合人心意,终于,她从一只昭阳日影的寒鸦变成了得享雨露的桃花,她的父母永远也不知道她有多厉害,她从束缚自己十几年的道德绑架中挣脱出来,懂的那些见识、城府、恭维、心态、社交能力,她都要自己撞的头破血流才能学来,渐渐的,她终于明白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好坏,并不取决于情感的深度,而是筹码的多少,忍气吞声是廉价的乞讨,趋利从容才是强者的解药,她只有成为贵人,妃嫔,只有一步一步爬上去,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自己,与其盲目惊羡,不如坦然拥有,原生家庭成了她的起点,却不是她的终点,即便她仍有桎梏,但束缚她的也不再是自卑和顺从,而是派系与权争,她仿佛逃离了一部分束缚,却不知道原来这样的人生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不能唱想听的曲子,不能做喜欢的事情,不能过想要的生活,她被迫学起生存的智慧,被当成享乐的玩意,她成了一个好嗓子,一支巧冰嬉,一个衣架子,一只小黄莺,生活终究把她磨成了她父母的模样,不曾想有朝一日她竟也需要和父亲联手才能护着自己荣宠不衰,那些烂事她并非不知,却只能去纵,投机取巧是天资不足也是无可奈何。哀其不幸,怒其错争,大概人这一辈子最悲哀的就是摆脱不了父母的影子,也预见不了自己的一生,她清醒着失败,无力再争,无意再争,她从进宫前那个胆小怯懦的陵容妹妹,成长到搜宫后那个面不改色的骊妃娘娘,从曾经急张拘诸,汗不敢出的安答应,变成了现在直面圣颜,喜恶是非的安陵容,已然蜕变已然成熟,岁月予以她的考卷,是人生最不完满的答卷,可她虽未出生在罗马,却也体会过沿途蜕变的风光,也是听风八百遍,才知是人间。离别,尚且不是从头再来,告别,又何尝不是迎接自由,终其一生,她都被世俗羁绊,直到最后,也终于可以为自己做一回主。人活着,从来不是为了满足谁,而是为了完成岁月必经的修行。活着,不过是为了感受活着的幸福与辛苦,无聊和平庸,余华不是说的好,只有被命运碾压过,才懂时间的慈悲,愿有朝一日她也能看尽人间繁华,亦温润如初,再有来生,浅浅喜,静静爱,深深懂得,淡淡释怀。入时光清浅处,一步一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