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云】骑士之死·4·被埋葬的梦想
本周第二更。【请多多和我互动吧~】设定上章已经揭晓了,艺声是云遭受变故分裂出的人格,圭挑拨两人关系是为了促使人格融合,让曾经的云回来,但因为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他的冒失出手导致了云的沉睡。当年的真相会通过回忆慢慢还原。
圭:唯钟云主义者
云:斯德哥尔摩患者
艺声:悲惨的掌控者
迟到多年的重逢,绝境里的互相救赎
曺圭贤将几张赔偿金递过来的时候,艺声惊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做到的?”
“要他知道性骚扰和酗酒闹事的严重性。”
“捡你回来的时候真该好好查查你的身份,是做什么的?”
“警察。”
“啧,多上学还是有好处的。”
“你呢?初中辍学之后去了哪里?”
“说来话长……你怎么知道我初中辍学?”
“你怎么能把一个人抹杀得这么干净?虽然他……嗯……挺无关紧要。”
曺圭贤不自在地摆弄起手指,他不安时候的小动作还是改不了。
“这么说我们之前认识?”艺声掰正曺圭贤的脸,疑惑地瞪圆眼睛,“给我点提示,或许想得起来。”
虽然他诞生的时间并不晚,但金钟云的整个初中时期他几乎都处于沉睡的状态,等到金钟云将这段不愿面对的记忆抛给他后,里面的事件和人物都已经模糊不堪。过去这么多年,大家都从小屁孩的样子蜕变成大人,他再厉害也没法从一堆陌生人里分辨出一个当年见过的人。
曺圭贤犹豫一番,最终还是挑了体面的部分来说。
“你初中时候的梦想是做个歌手,有家酒吧的老板允许未成年驻唱。你朋友很多,但愿意陪你逃课去酒吧的却没几个,所以我算是你为数不多的常驻听众。”
“哦,曺——”
“圭贤。虽然有点不想提那个名字,但是酒店老板夸你唱歌真是艺术的声音时,有个……”
“有个消费不起卡座,蹲在角落的小男孩举起手,说——”
“等你当了大歌星,艺名就叫艺声好不好?”
“等你当了大歌星,艺名就叫艺声好不好?”
他们一起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艺声发觉曺圭贤的眼睛突然注入更多光亮,他兴奋到颤抖的手摸索进衣领,将戴在里头的挂坠揪出来,像分享珍宝一样打开它,将里头的东西小心翼翼拿给他看。
一张被摩挲至瘫软的纸条,上面签着一个工工整整的名字——
“艺声”
呵,金钟云的梦想。可是那个被摧残得连生的欲望都消散殆尽的孩子,早就不敢再回顾自己最耀眼的那段时光。
“你的免费签名,给你的第一个粉丝。”
“可是你很讨厌艺声。”
“在警局的时候我查到过你的犯罪记录,过失致人死亡,死者是……艺声主导了一切对吗?因为他的出现你的生活乱套了。”
艺声让自己攥住的拳头握得更紧,他默念无数遍心平气和,自己假扮钟云的事还不能暴露。
钟云的生活,明明是从母亲死去的那一天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会做饭吗?”
他强忍怒火转移话题,他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只有钟云的几千分之一,再听下去就要撕裂这张面具。
“会,当然会,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给你。”
“随便吧,我很好养活。”
什么都可以滋养他,尤其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钟云对于现实的恨,滋养了他这个人人喊打的怪物。
“不要葱姜蒜。”
“这我怎么调味?”
“随便喽,你看着办,有一点不和谐的味道我都会吃不下饭。”
他就是能比金钟云多一些任性。纵使从小就受不了葱花和姜末的味道,也因为不敢忤逆父亲只能艰难下咽。怪不得钟云制造他定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凡是沾上这些味道的东西,他都得言辞狠厉地拒绝。钟云做不到的事,总得有人替他完成。
他靠在沙发上,把砸乱的记忆理了一遍又一遍,才勉强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少年曺圭贤来。
瘦弱、疲惫、唯唯诺诺,身上没有多少中学生该有的意气,没想到现在也混成了小有成就的警察。
如果他没判断错的话,一开始钟云并不喜欢曺圭贤,因为他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年少时的钟云除了惧怕父亲,倒没有在其他势力前低过头。他反感曺圭贤,大概也是透过他,反感那个在父亲面前永远提不起勇气的自己。
几个月来,“我没义务保护你”是钟云对曺圭贤说得最多的一句话。“狗皮膏药”始终甩不掉,钟云又向来是个心软的人,说不出一句重话。
他们的对话总是滚动再滚动。
“你救过我,你是恩人,我得要报答你。”
“忘记了忘记了我早都忘记了,就算救过也不用回报我,我三好青年,我助人为乐!”
曺圭贤是怯懦,但在做跟屁虫这件事上却是孜孜不倦,脸皮厚到极致。他大概是认定了打架很少输的钟云,再生气也不会把拳头砸向弱者。
钟云柔软的心终于被撬动一块,是因为曺圭贤送来的一节玉米秸秆。
被珍惜地层层包裹起来,试探着递给钟云。
“很甜的。等我长大有了钱,种一大——片玉米地,一半给你,一半给我。”
“为什么不直接吃糖呢?”钟云虽然不依不饶追问,但身体却很配合曺圭贤,对着手中的秸秆轻轻吮吸。
“妈妈病了,钱最好攒起来治病,糖不是必需品。”
“喂,金钟云!和小鸡仔混一起会烂屁眼的。”
曺圭贤很自觉地退开几步,钟云虽然不附和,但会因为朋友的激将赶他走。
可是这次没有,他很安静地吮吸着秸秆,瞪了几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一眼。
“那东西很脏的!”
这次钟云没有手下留情,秸秆被狠狠砸向围观的几个人,他踱向四散开来的人群,捡起秸秆狠狠咬了一口。
“真的很甜,尝尝?”
“有病啊你,踢球去?”
“不了,有人答应去听我唱歌。是不是啊,曺——什么来着?”
“曺圭贤!”
“对!曺圭贤。都听着点,以后他是我朋友了啊。”
从此以后钟云终于有了听众,曺圭贤也有了人生了第一个朋友,挺划算的各取所需。
钟云似乎还拿攒了两周多的钱,买了各式各样的糖塞给曺圭贤。理由是玉米秸秆真是人间第一美味,所以他也要拿自己最爱吃的东西来回馈。
钟云发现自己可以在曺圭贤面前肆意谈梦想,这孩子早就给他套上了一层厚滤镜,不管他说什么都闪着一双星星眼。
“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有梦想。”
“为什么不配?每个人都能有梦想,你总不能真的去种玉米。”
“也不是不可以,我想有吃不完的玉米秸秆。”
“不行,种玉米很幸福,但你还是会受人欺负。你甘心你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玉米,被人抢被人破坏吗?”
“长大了也会受人欺负吗?”
“会啊,当了会了。妈妈跟我讲长大就能逃离父亲,我不信,她也不是小孩子,不也没法摆脱父亲吗?”
“对了,我可以做打手。他们可威风了,等我有了功夫谁也没法欺负我。”
“想要替自己伸张正义的话——你可以去做警察啊!”
曺圭贤眼睛亮了一刹,但很快又摆手,“不不不我不行的,成绩又差身体又不好。”
“你还有十年,十年后你会蜕变的。譬如我,十年后我要做当红的歌手,买好大的房子,只接妈妈进去住。”
“那如果我做不了警察的话,就去做你的保安。你安心唱歌,我给你维持秩序。一定要一直唱下去啊钟云。”
艺声听到意识里属于钟云的那部分发出一声呻吟。
可惜,人总是分别,他们都是分别的战利品。
“钟云,能说说你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吗?”
艺声将头仰靠在沙发上,曺圭贤端着两盘菜,倒过来的脸浮现在上方。
“当警察是因为我的话吗?”
他不依不饶,也随手揪了个问题抛出来。
“是。到你回答我了。”
曺圭贤的干脆打得艺声措手不及。钟云消失?钟云消失该从何说起?
从那场走向失控的暴行?还是……那个不顾母亲劝阻执意要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