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ecstasy of Saint thereSa——feed me with ecstasy

2023-06-13 16:36 作者:7kamome  | 我要投稿


(文中Ecstasy of Saint Theresa也写作EOST,另外Ecstasy of St. Theresa也是乐队名字的变体之一。)

EOST第一代成员,从左至右依次是Gregar、Libowitz、Muchow和Wegner

Gianlorenzo Bernini)为罗马的维多利亚圣母教堂(Chiesa di Santa Maria della Vittoria)创作了名为圣特雷莎的狂喜(The Ecstasy of Saint Theresa)的雕塑作品来描绘这位虔信圣女的故事——雕塑中的天使手持金箭刺向特蕾莎的动作普遍被认为是种将无形的狂喜具象化的表现手法,它完全是多义的——欢愉、压抑甚至是极度的痛苦。

Bernini作品:The Ecstasy of Saint Theresa

四百多年后,一支与这尊雕塑同名的乐队出现在二十世纪后半叶刚刚结束动荡的东欧——准确地说是捷克共和国。这支名义上从未解散的捷克元老级乐队三十多年来唯一固定的成员是音乐人兼电影人Jan P. Muchow。随着人员的变动,乐队的风格也经历了巨大的变化:从传统的噪音派自赏乐到器乐氛围再到吹泡,但不管是涉猎哪一种曲风,EOST都做出过相应风格下最一流的作品。


 

地下天鹅绒革命

Jan P. Muchow于1971年出生在东德的Rathenow,父亲是东德人母亲则是捷克人。三岁时Muchow一家移居当时还未分裂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五岁时他收到了第一台磁带录音机。布拉格之春遭到镇压之后,捷克斯洛伐克的文艺产业一直处在极大的审查限制之下:除了官方的书影音出版物之外几乎所有的收听、观看或者阅读的渠道都是非法的。

“看不到喜欢的电影;听不到喜欢的乐队,因为他们都是被禁止的。那时候有一张正经的西方音乐发行可是件大事。”Muchow回忆道。

Muchow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尽管至今都仍保持着足球运动员的身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发觉自己的狂热和冒险精神都能在音乐中实现——先是在哥哥的音响下,他开始练习弹吉他,十几岁时他就是当地地下音乐场景中小有名气的人物了,他几乎认识当时布拉格所有有着相似音乐品味的人。八十年代末布拉格的波兰文化中心(Polish Culture Centre)里会售卖官方引进的国外发行,那里也是Muchow第一次听到Kate Bush, New Order和The Smiths的地方。相比之下国内的艺术家们想要获得当局的批准仍然十分困难:形象不能太叛逆;歌词一定要合规矩;另外,没有工作也是违法的——这意味着全职乐队几乎是不可能的。尽管困难重重,捷克斯洛伐克地下音乐场景仍在有序地发展:地下乐队出现在除了正式场合的所有地方,包括婚礼和私人展览的开幕式上;与现场并行的还有大量的自制磁带拷贝在乐迷群体中大量流通。当时的捷克斯洛伐克一共只有三家官方批准的音乐发行公司:两家在布拉格一家在布拉迪斯拉发。当时的经济制度意味着衡量一张专辑成功与否的并不是“销量”而是“产量”。

“每家唱片公司都有一个办公室专门用来决定每年每张专辑的生产数量,不管是谁,只要在这个办公室里都能交到最多的‘朋友’。”

尽管Muchow的回忆中捷克斯洛伐克的乐队之路困难重重,但他还是想方设法16岁时组建了一支名为Kolty Striptyzowe的朋克乐队(名字模仿的是sex pistols),1989年时他加入了一支名为Nocturne的乐队,这支声音介于The Smiths和Sonic Youth之间的乐队得名于Siouxsie And The Banshees。Muchow在乐队中的队友Jan 'Puding' Gregar和Petr Wegner后来也成了EOST的初创成员。这些年轻人的音乐命运伴随着家国的动荡,同年八月布拉格的西德大使馆被东德人占领;接着就是11月9日,柏林墙倒塌。Gregar是11月17日学生运动的组织者之一,除了Muchow,Nocturne的成员们都在集会前散发传单。





“那天下午我和女朋友在约会,本来我们打算稍后一起直接去参加游行。但你知道的,更好的选择是一起回家。”显然,Muchow并不后悔错过了那次会被写进历史的运动,随着天鹅绒革命,捷克和斯洛伐克分家,随之瓦解的还有文化艺术方面的巨大限制。这一切让Muchow萌生了组建自己的乐队的想法,而当时万事俱备,就差一名主唱了。Muchow执意要找一个“只属于他们乐队的”声音——而不是今天在张三的乐队里唱歌,明天又帮李四录音。他还坚称他们乐队的选择承载着捷克音乐史的包袱(非常奇怪的想法),所以断然不能马虎:几个月里,在拒绝刊登广告的情况下他们面试了二十几名歌手,结果一个也不能让Muchow满意。某天晚上他在酒吧和一个朋友提起这件事。

“我认识一个声音很动听的姑娘——我女朋友。”那人说他生日的时候女朋友没钱给他买礼物,所以就录了一盘她唱歌的磁带送给他。Muchow表示他本来没指望用这么巧合的方式找到主唱,但他朋友的故事不知怎么触动了Muchow,他决定到朋友家里听一听那盘磁带。

“几分钟后我就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主唱了。”而Irna Libowitz也对这支尚不成型的乐队制作的奇怪音乐很感兴趣,于是欣然接受了邀请。

 

John Peel在找你们

随着Libowitz的加入,Ecstasy Of Saint Theresa最初的四人阵容终于确定了下来。乐队录了一张两首歌的demo送到布拉格第一家独立电台播放;1991年,小有名气的EOST卖光了他们在布拉格第一次现场演出的门票。备受鼓舞的乐队决定回到录音室录制新的作品,但显然当时他们的音乐还不能被大多数人理解。

“我和录音师大吵了一架,我尽量解释我们做出来的‘噪音’也是音乐;而他要做的就是记录下这些声音——而不是让它们听起来像sting。”

Pigment


乐队的第一张十二寸EP——Pigment在他们自己的厂牌Ecstasy Release下发行,这是捷克共和国独立以来国内的第一张独立发行;同样是史无前例的,两千张45转发行全部采用白胶介质。Pigment作为乐队的第一张发行,What's和Who's两首以其清脆的鼓点、靠前的人声以及相对后退且有着浓郁法兹感的音色让人想起my bloody valentine的前loveless时期诸如Ecstasy And Wine和You Made Me Realise之类的发行;而相应的Square Wave和Honeyrain在声音的处理上更为肆意和大胆,jangle式的乐曲进行被更加绵密的噪音框架取代,而这样的对传统噪音摇滚的背离就算放在当时众星熠熠的自赏音乐界也是相当有想法的。


不只是录音师,捷克其他城镇中的乐迷大多也还没准备好接受这样的音乐,五十分钟的噪音轰炸结束后人们仍然可以在音响里听到吉他的回授声,观众目瞪口呆,几乎没有任何掌声或是口哨声。EOST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才成功地在布拉格之外的演出中看到观众们除了疑惑以外的反应。

小众的音乐风格没有阻止EOST的欣欣向荣,Pigment发行一个月后,EOST与一家名叫Reflex Records的捷克本地厂牌签约,重新发行了1000张Pigment的黑胶版本唱片。1992年一月,乐队录制了第一张专辑Susurrate,这张同样由Reflex Records发行的唱片封面是一堆龟龟,目测可能有安布闭壳龟和希腊泽龟之类的。照片出自乐队早期的御用封面设计师David Pajer之手(实际上他设计了乐队94年之前的所有EP和全长封面)。尽管Susurrate一下子发行了cd磁带和黑胶三种介质,但是由于时间和太过收到追捧的原因不管是哪种介质目前都价格不菲。

Susurrate

这张全长在风格上可谓和Pigment一脉相承,同样是高速鼓点的噪音摇滚和极简化的氛围自赏穿插进行。与上张EP不同的是,EOST在Susurrate中写了更多的长曲,这是乐队对歌曲把握日渐成熟的一个侧面写照;同时Libowitz的声音更加退后,用更加“自赏”的意识流方式演唱。值得一提的是,和同时期的同类女主唱相比Libowitz的声音并不那么“甜美”,更像是bikini kill或者Siouxsie And The Banshees那样的乐队的主唱音色。当然这个评价完全没有遗憾的语气——女主唱声音的坚硬质地和同样称不上柔和的吉他噪音音色形成了少有的竞争关系,人声的装饰作用被减弱,这是一些非常早期的融合自赏才有的特征(同时也明显区别于盯鞋回潮时期的人声处理),前Jesus And Mary Chain和Black Box Recorder成员John Moore也认为Libowitz是他见过的最奇特、最迷人的歌手之一,因为“她的声音绝对自然”;顺便说一句,男主唱Gregar的就显得常规很多(Kelvin Shields之类的声音)。个人最喜欢swoony,七分多钟的曲子仅仅只有一个主要的和弦,但是在潮起潮落版的响度和声道变化以及人声的穿插中一点也不显得重复和冗长。完美地诠释了Kelvin Shields的名言:“一个和弦弹二十分钟也可以弹出感情变化。”



事实上当时的捷克音乐媒体不知道如何欣赏和评价这样一支没有萨克斯(可能是当时捷克乐队的传统)也不玩大段solo的乐队。在给各个电台寄出Pigment的promo时,EOST的一个朋友觉得远在英国的John Peel(BBC著名音乐电台节目John Peel Show的主持人,当时的许多著名乐队都上过电台现场)可能会喜欢这样的音乐,于是就给BBC电台也寄去了一份。而这个突发奇想的行为最终让乐队在异国他乡大红大紫。

制作完Susurrate后的一天,Muchow在自己的公寓里收听John Peel Show,节目里恰好正在播放他们EP中的一首歌,这让他受宠若惊。那年夏天的某个傍晚他回到家,听到母亲说那天的早些时候乐队的唱片公司打电话过来说一个英国人在他们的办公室里,而他们只能听懂“DJ”和“Ecstasy Of Saint Theresa”。那个英国人也听不懂捷克语和德语,“Pliz kol tumoro morning”Muchow妈妈只能重复这句话。显然那个英国人没听懂,第二天Muchow直接去了唱片公司看到了英国人留下的名片,上面写着:John Peel。

在布拉格旅行的John Peel见到了乐队成员,并邀请乐队去英国参加Peel Session。办完繁琐的手续之后(捷克当时不是欧盟成员),EOST于1993年1月抵达伦敦。Libowitz和Wegner住在乐队第一张专辑的音响工程师Colin Stuart父母的伦敦郊外的家里,由于空间有限,Gregar和Muchow不得不住在一辆大篷车里。顺便一提,Colin Stuart也参与录制并演唱了Muchow和Libowitz参与的其他音乐计划,包括colorfactory,toyen和sebastians。




回忆起在BBC的Maida Vale studios录制的经历,Muchow表示就和做梦一样:所有工作人员都围着他们转,帮他们调试各种设备。录完了三首歌,所有成员在午休时都只是愣愣地坐在桌子旁——没人敢肯定这是真的。

“几个小时后我裹着睡袋,躺在大篷车里用一个小录音机听我们录制的内容。Peel Session改变了一切。”

接下来的一周,乐队被安排了一系列的演出,包括帮John Moore的乐队Revolution 9暖场。John Moore回忆起和Muchow第一次在酒吧见面的场景“我们维持至今的友谊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Muchow是个非常有趣的人,他喜欢一遍遍地说起自己几乎就是一个专业足球运动员,因为他原来效力于Slavia Praha youth team,而且还被票选为捷克共和国第四帅的男人。我们都很喜欢EOST,喜欢他们的音乐,喜欢这群来自铁幕另一边的苍白的波西米亚人。”

在巡演结束前,厂牌Go! Discs的老板Andy McDonald和宝丽金集团纽约办事处的国际产品经理Andrea Mulrain特地到后台拜访了乐队,McDonald邀请Mulrain为Go! Discs创办一个新的子厂牌,旨在避开主流的厂牌体系通过Rough Trade的渠道发行并销售一些当时蓬勃发展的吉他音乐。 一听到Fluidum的前奏Mulrain就被这支乐队完全吸引了,她邀请成员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去她家吃早饭,顺便商量签厂牌的事情。最终EOST得到了一份五张专辑的合同。他们都非常感谢Andy McDonald和Andrea Mulrain,因为他们把EOST当作四个年轻的艺术家,而不是“来自远东的稀有动物”。

著名独立唱片店rough trade,分销发行一体化

Mulrain在签下EOST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下BBC授权的“EOST Peel Session”,并且在她自己的厂牌Free下面发行。与通常的被冠以“某某乐队Peel Session”的命名方式不同,这张现场EP被命名为...Fluidtrance Centauri...。在这张现场中乐队演奏了三首之前从未发行的新曲,Mulrain认为这是EOST在自赏时期的巅峰作品,BBC焕然一新的录音设备让乐队的声音“毫不费力地在暗流涌动的沉静和落落大方的混乱中来回切换”。这张EP的发行也意味着EOST成了第一支成功在国外发行自己作品的捷克乐队,不久后他们登上了英国独立音乐榜单上的第六名的位置,这也是捷克乐队从未有过的殊荣。

...Fluidtrance Centauri...

为了宣传这张在英国发行的三曲EP,EOST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英国巡演,9月3日他们在New Cross Venue为slowdive暖场。那是他们最大的一次演出,结束后,一个男的走过来对Muchow说:“你做的东西让我想起了Syd Barret。”

“他们(Ecstasy Of Saint Theresa)的声音太强大了,有时候甚至是粗鲁野蛮的,但这和优美并不矛盾——一切都在Jan(Jan P. Muchow)的控制下,”John Moore说,“他们是来自城堡王国的喧闹天使,是来自布拉格之春的异国仙林,是背负着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的圣徒。”

 

谁偷了我的噪音?

英国的第二次巡演结束后,EOST回到布拉格的排练室准备开始下一张专辑的创作,但空空如也的排练室浇灭了他们的创作热情——乐队的所有设备都不翼而飞:Muchow的贝斯和鼓,还有他心爱的老破合成器——...Fluidtrance Centauri...中两首歌都用这台合成器制作;乐队其他成员的所有吉他和效果器也一个不剩。众所周知对一支自赏乐队来说,效果器就是乐队声音的灵魂。在遭窃之前Muchow和Gregar一直在收集各种各样的少见的效果器,两人的效果器加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块,而且大部分都已经停产了。得知乐队失窃的消息后,Go! Discs给EOST寄来了一笔钱和一些乐器让乐队重振旗鼓,Muchow拿到了一把当时正在休团的The La's的吉他。

失窃事件的影响远不止于此。Muchow借此机会开始考虑制作一些完全不同的音乐,他觉得吉他不是唯一可以可以表达EOST思想的乐器。听了三年吉他回授和军鼓噪音之后,他渴望做一些更加安静沉默的音乐。1993年5月下旬,EOST在捷克东南部的Brno进行了一周的前期制作,同年八月,乐队启程前往英国和南伦敦Blackwing Studios的Guy Fixsen一起制作新专辑,这位资深制作人同样也是乐队的伯乐Mulrain向他们推荐的。Fixsen本人除了是一名专业的录音工程师之外也是英国早期独立音乐场景中的一名重要人物,不仅参与了My Bloody Valentine,Chapterhouse,Moose,moonshake等乐队的专辑制作,而且还和moonshake乐队的Margaret Fielder一起组建了名为Laika的吹泡乐队。可能就是Fixsen自赏音乐和吹泡电子的混合血统冥冥之中决定了EOST之后的方向,当然也不能忽视Fixsen多乐器演奏家的身份。

laika


EOST在Muchow和Fixsen的鼓励下开始即兴创作一些声音,在他们两个的主导之下乐队的声音开始朝着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Muchow想做一些更加私人化的东西,本质上是一些ambient实验。两个技术独裁者一边抽大麻一边不断地解构着乐队的一些原始demo,尽管做出了不少让人惊喜的结果,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声音离EOST越来越远了。这有点超出了乐队其他成员的预期,EOST原本的沉吟和喧嚣完全被温和的环境声取代了。这张听起来不免让人想起seefeel同期发行的Quique的专辑被命名为Free-D (Original Soundtrack)。据我所知这张专辑并不是任何一部作品的原声,这个名字只能解释为乐队,或者说Muchow本人的自嘲态度。Libowitz的美妙嗓音仅仅能在开场曲Vacuum Blow中依稀可辨,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群助阵乐手演奏的种类繁多的器乐声响,这些声音以各种方式穿过Muchow的效果器最终构成了一张在当时来看都非常另类的氛围专辑。除了老朋友John Moore在专辑中演奏了吉他和口琴之外,Moore的乐队伙伴David Barbene和Katie Hecker也分别演奏了大提琴和木琴。捷克另一支著名自赏乐队Here的女主唱Míša Klímková贡献了陶笛和长笛的演奏,她的声音也可以在Her Eyes Have It的结尾部分听到。

Free-D (Original Soundtrack)
捷克元老级盯鞋乐队
和EOST一样尝试了多乐器氛围化转变


Mulrain承认在听到Free-D (Original Soundtrack)的demo时有些惊讶,毕竟比起Aphex Twin类型的音乐,自赏音乐在当时还算得上主流,而听众对EOST的印象也完全定格在...Fluidtrance Centauri...的声音上了。专辑的后期制作也让Blackwing Studios的工作人员很困惑,在最终混音版本完成之前几乎没人清楚这张专辑到底会是什么样的。93年10月份乐队在布拉格的Rudolfinum Studio完成了专辑的最终制作。1994年2月Free-D (Original Soundtrack)终于在Free Records下发布,同样是cd黑胶磁带三种介质同时发行。尽管美国作曲家Philip Glass专程打电话给厂牌表示自己是乐队的粉丝,但乐迷的反应总体上褒贬不一;不出所料的是,大多数电台拒绝播放这张作品。

捷克媒体对乐队的专门报道
捷克媒体对乐队的专门报道


Muchow把专辑的发布会选在布拉格天文馆,一些英国记者也赶来出席了这次现场演奏。发布会之后,Libowitz宣布退出。剩下三个一开始还寄希望于Libowitz回心转意,但没多久他们就开始面试新主唱。在找到主唱之前Muchow搬到了伦敦,大家都心知肚明Ecstasy of Saint Theresa无法再维系下去了;Gregar后来成为了一名成功的平面设计师,而Wegner现在是一名摄影师,而Libowitz除了不久后为colorfactory献声一首之外再也没有公开演唱过。

 

Libowitz在这张专辑的第一首中献唱


吹泡


Ecstasy of Saint Theresa成了Muchow的个人项目。同样是94年,已经搬到英国的Muchow找到了Free-D (Original Soundtrack)的制作人之一Simon Dine,两人制作了一张新的混音EP,名叫AstralaVista E.P.,这张EP中Muchow还邀请了几个他喜欢的舞曲制作人来给乐队上一张专辑中的几首单曲混音,于是EOST又向舞曲风格迈了一步。个人而言最吸引我的重混当然是Muchow亲自操刀的Vacuum Blow (Mirror FX Mix),原本Free-D (Original Soundtrack)中超过九分钟的曲子在这个版本中被压缩到了不到五分钟,而两段式精简的结构使得这首曲子焕发了氛围版本中被冲淡的强烈情感冲击力,Libowitz的声音也在处理之后显得更加意义不明。

AstralaVista E.P.


实际上EOST在那段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除了乐队成员的离开,东家Go! Discs也在94年忙着发行其他专辑,尽管他们很愿意相信EOST,但实际上很难把时间花到一支还不确定是否存在的乐队上。这促成了Muchow最终结束和Free Records的合约而转投PolyGram(宝丽金)。后来的五年里EOST没有发行任何新作品,尽管那段时间Muchow和许多音乐人合作过,包括House Of Love和Levitation的成员Terry Bickers。


Muchow回到了布拉格,有人邀请他为一部电影配乐,并且出演一个角色,于是Muchow开始了他的演艺生涯。这让他有机会结识当时隶属于捷克国家剧院公司的女演员Kateřina Winterová,Muchow在电影Šeptej的制作中遇见了Winterová,他问这个女演员有没有兴趣加入新的Ecstasy of Saint Theresa并给她听了一些录音片段,但Winterová表示她听不太明白这种奇怪的音乐。那之后不久,Winterová打电话给Muchow,她说那些旋律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她想加入EOST。

Kateřina Winterová


97年时Winterová成为乐队的新主唱,与她同年加入的还有鼓手Petr NŞmeček和男主唱Petr Macháček。1999年新的EOST录制并发行了他们的第三张全长专辑In Dust 3,它几乎就是Muchow的个人专辑,他一人包揽了专辑的几乎所有音色制作和后期混录,乐队的其他三个人更像是助阵乐手。尽管In Dust 3仍不是一张自赏专辑,但也根本上不同于氛围化的Free-D (Original Soundtrack)。本质上它是一张带有一些明显吹泡元素的千禧年流行乐专辑,Winterová那相较于Libowitz显得有些幼态的声音更增加了新世纪的感觉。专辑发行后不久,NŞmeček和Macháček就离开了乐队;同样是99年,乐队的第一张全长专辑susurrate在美国盯鞋厂牌Clairecords下以cd形式重新发行。

In Dust 3
susurrate


2001年,EOST整理了前四张发行(两张EP两张全长)制作了一个CD套装命名为4B4,个人理解应该读作“far before”。这张名字有些哀愁的合集可能想再次声明那个玩噪音的Ecstasy of Saint Theresa已经是陈年往事了。

4B4
I'm (Not Really) Optimistic


2003年,双人组合EOST完成了他们的新作品。专辑中的I'm (Not Really) Optimistic在2002年时作为先行曲单独出了一张混音单曲。这次Macháček不再仅仅作为参与者,她完完全全成了乐队的中坚力量——几乎每首歌Macháček都全程参与了创作和演奏,当然还有人声。相较于流行的In Dust 3,新作Slowthinking的电子风格更浓,工整的dnb节奏元素用得更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随性实验的极简化处理,甚至还有明显的leftfield风格。Slowthinking的封面由Klára Křížová和Petr Krejzek的双人工作室ReDesign设计,他们用铁丝拧成了一个戴着王冠的线条小人样式(说实话一开始真没看出来),显然是想玩弄“Slowthinking”的视觉概念。尽管封面设计上有些一言难尽,但这张专辑听感非常舒服,似乎是找到了Free-D (Original Soundtrack)和In Dust 3之间的某个平衡点。Slowthinking后来位列捷克媒体评选的最伟大的50张捷克专辑中排名第41位。专辑发布不久EOST两人接受了一次采访,记者表示可能他们两个再努力一点可能就会做出一两首大热单曲。Winterová听完突然大笑起来:

“我们的目的不是写一两首电台热播单曲。”

Winterová和Muchow
Slowthinking

2006年EOST发行了他们目前为止最后一张全长专辑Watching Black,风格沿袭了前两张专辑的吹泡风格,不过网络上几乎找不到和这张专辑有关的信息。乐队的访谈也集中在2006年之前,所以他们几乎没有对这张专辑发表过任何言论。


 

尾声

念旧的英国人没有忘记这支曾经的自赏乐队,2004年Cherry Red旗下的重制厂牌Rev-Ola发行了一张名为Thirteen Years In Noises的乐队精选集以记录下这支乐队这么多年以来的声音变迁,这也是我目前唯一拥有的乐队发行。同时Cherry Red还不忘把他们收录到自己的两张自赏合集中,分别是2016年的Still In A Dream: A Story Of Shoegaze 1988-1995以及今年的Cherry Stars Collide: Dream Pop, Shoegaze & Ethereal Rock 1986-1995。

Thirteen Years In Noises

Still In A Dream: A Story Of Shoegaze 1988-1995

Cherry Stars Collide: Dream Pop, Shoegaze & Ethereal Rock 1986-1995

同样是2004年老东家Rough Trade旗下的乐队British Sea Power和EOST合作了一张名为A Lovely Day Tomorrow的单曲EP(时间在Thirteen Years In Noises合集之前),单曲中Kateřina Winterová同时用英语和捷克语演唱了A Lovely Day Tomorrow(捷克语为Zítra Bude Krásný Den),这首歌其实是写给盟军唯一一次对纳粹高层的军事刺杀计划——类人猿行动(Operation Anthropoid)的,目标是屠杀了屠杀了大量捷克人民,被称为“布拉格屠夫”和“波西米亚死神”的纳粹高层Reinhard Tristan Eugen Heydrich(莱因哈德·海德里希)。这张单曲发行了1942张,对应刺杀年份。

A Lovely Day Tomorrow


最近的一次采访中Winterová说自己正忙着戏剧电影和许多其他事务,从前她在国家剧院的排练之余她会唱几首EOST的歌,但现在不会了;因为几乎所有和她共事的年轻人都是这个乐队的粉丝,为了不让这些年轻的同事在偶像面前紧张,她也尽量忘记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尽管名义上从来没有解散,但EOST的活动显然会继续告一段落下去。

作为一个盯鞋爱好者,我自然最钟爱他们早早就放弃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噪音。要是附会地说,那就好比是见到了圣迹的特蕾莎,EOST早期声音中原始的但却有分寸的冲击力就像天使手中的金箭一样尖锐却祥和;但这不意味着我无法忍受他们突如其来的转变,同样附会地说,就算痴狂如圣特蕾莎,仍然会选择用文字记录下她的幻觉,EOST后来所做的一切像是一次漫长的沉思——大多数时候是寂静的,但是架不住噪音偶尔跃动在一两首歌的角落。

巡演门票


 


实际上说Irna Libowitz再没有在公众面前唱过歌不是很准确,今年五月份她在布拉格一个小学的130周年校庆中演唱了Fluidum,演奏乐器的应该是她的丈夫和另外几个朋友。

小学校庆现场


Kateřina Winterová在演出之余似乎还在忙着经营一家叫做Herbář生态园艺/有机蔬菜公司,在这之前她就对生态学非常感兴趣,为此还创办了一个名叫Culina Botanica的博客。我在Muchow的纪念Slowthinking发布20周年帖子下面看到了一条有意思的评论,大致意思是:

“你什么时候把Winterová从草药堆里拉回来唱歌?”














ecstasy of Saint thereSa——feed me with ecstasy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