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甘雨:抱歉,请原谅我之前的任性,我已经离不开你的付出了(重制版,前篇)
写在文前:上篇共计1w字,其中part 1至part 3改动较少,后面的故事完全重置。
观前提醒:重置篇内的故事并非up擅长的部分,所以跟之前比可能质量上有所下降,请酌情观看。
Part 1
这里是璃月,提瓦特著名的东方港口,古朴且繁华的契约之城,她如同帝君昔日降下的岩枪,屹立在海洋的边陲,哪怕时间的风雨猛烈、光阴的流沙消磨,磐岩的稳重千年未改。空,冒险家协会有名的冒险家兼旅行者,平日里总是因为大大小小的任务奔波于街巷与旷野间。但最近的两个月,他却罕见地闲暇了下来,悠闲的背影时不时地浮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匆忙与急促。
“所以……你今天又要去给甘雨送午饭吗?”身侧的派蒙盯着空手中的饭盒,小巧的脸颊轻微鼓起,略带不满地向他抱怨道,“明明做给我吃的也就一般般,为什么要给她做那么丰盛的饭菜啊。”
“三菜一汤,外加几朵清心作甜点,这很丰盛吗?我觉得还好吧。”空无所谓地答道。
“那你中午只做了一个菜就让我凑合凑合该怎么解释……”派蒙看着装傻充愣的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在追求甘雨这件事上,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马虎……”
“对待喜爱的人,马马虎虎可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这就是你天天给人家摘清心、做三餐、帮她整理文件、陪她一起下班的借口?”
“咳咳咳,没必要列举得这么清楚吧。”空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你这样付出都两个多月了,为了追求她,你连许多任务都放下了,而且又买了不少不该买的东西,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到达稻妻后,你确定你的原石储备还够吗?” 派蒙一针见血地戳中空的痛点。
“emmm……”空的脸色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今天,就今天吧。”
“今天什么?”
“看甘雨小姐能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她要是拒绝呢?”
“拒绝的话……就拒绝呗,还能怎样?”空耸了耸肩膀。
虽然空说的很随意,但语气中的那份担忧与忐忑,哪怕是派蒙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那……祝你好运。”派蒙将双手背在身后,满脸认真地对空说道。
“借你吉言。”
Part 2
抬起手,空抑制住心中的不安与期待,轻轻扣动眼前杏黄色的木门。“请进。”甘雨的声音自里面响起,依旧如夜莺般清脆动听。
“打扰了。”空推门而入,很自然地将手中的盒饭放在甘雨身侧的橱柜上。
“又是你吗?”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甘雨批阅文案的墨笔停顿了一瞬,原本舒缓的眉头轻微蹙起。
“甘雨……”空看着那伏案的身影,张了张口,早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的话语却被满腔的忐忑扼住了咽喉。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我想……”紧张的心境宛如蚀骨的冰冷,令空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原本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在此刻显得重于千斤。
“想让我给你个答复吗?”甘雨放下墨笔,湛蓝色的眼瞳毫无波动地盯着紧张万分的空。阅览过浮世千年万景的她,又怎会看不出空此时的心思呢?
“是……”空艰难地答道。
看见甘雨古井般深邃而平静的眼瞳,空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很冷静,冷静到让空十分不安。
“呼……”甘雨长出了一口气,“那好,我今天就给你一个确切的回答。
“在我眼里,你确实是一位很特别的人。你有着与众不同的来历、身份,有着不动用神之眼便能使用元素力的能力,有着不俗的智谋、勇气,能够分清时局、明辨善恶……
“但,如此这些,只是你出类拔萃的亮点,是我欣赏你的理由,却并不能成为我爱恋你的缘由。
“我与帝君立下契约已过千年,这千年来,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优秀于你的人不在少数,但我从始至终没有半分心动。换句话说,我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对我来说,完成帝君的嘱托,与七星携手共治璃月才是我唯一的使命。
“虽然这么直白可能会伤害到你,但我个人认为,当断则断,才是对你最好的答复。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空沉默地听着甘雨的回答,眉梢间的几缕金发不知何时垂落,让他金色的双瞳隐匿在阴影之下,平日灵动而跳跃的眼神在此刻蒙上了一层阴翳。
“我……知道了,很抱歉打扰你办公了……”
空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无力,明明这是早就预想过的结局,但咽喉却不由自主地干涸与哽咽。
这就是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吗……不……或许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希望吧……
甘雨目睹了空的失落,平和的心境终究荡起了几圈涟漪。
好歹是曾经拯救了璃月的英雄,还是安慰他一下吧。
“空,你也不用太过灰心,你在璃月的这些日子,我们都见证了你的成长,或许等你游历完七国之后,你真有可能如帝君所言的那般,成为护佑一方的智贤之人。到那时,说不定你真能敲开我的心房。”
“……”
又是帝君吗?
璃月人均帝君厨,这是空知道的。他老人家确实令人发自内心的敬佩,放在平时,若有人胆敢说帝君的坏话,空必定会找对方理论一番,但放在现在这个场合……
心里有一股莫名的醋意。
“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把那位天天摸鱼不务正业的老大爷挂在嘴边。”空小声地吐槽了一句,略微宣泄下心中的不满。
但,空小看了帝君在甘雨心中的地位。
“请——注意你的言辞!”
往常柔和的声音骤然间变得尖锐,甘雨死死地盯着空,瞳孔中隐约跳动着几丝寒芒。
“啊?我说的没错啊……”空小声辩解道,“他老人家不早就开始享受退休生活了嘛……”
“你再说一遍?!”
甘雨“唰”的一下自位上站起,玉手猛拍桌面,爆发出沉闷的声响。
“诶?”空被甘雨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怎、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慌乱之中,空瞥见了自己带来的清心,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赶忙拿起几支放到甘雨面前。“别生气、别生气,吃几朵清心冷静一下。”
“谁要吃你带来的清心!”甘雨右手一挥,将空手中的清心拍落,眼瞳中的怒意不减反增。
“你……”空看着地面上飘零的花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身为璃月的一份子,你怎能如此评价帝君?”
“我……我说的是事实啊!”
“事实?请问你是从哪里得知这种所谓的事实的?”
“我……”
空刚想反驳,但辩解的话语却卡在了咽喉之间。
钟离确实是岩王帝君,不过要想让甘雨相信这一点……难度有点大……
或者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
“如果你可以肯定你所说的就是事实,现在便不会这般吞吞吐吐了,不是吗?”甘雨上前一步,隐约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空宛如吃了黄连的哑巴,满嘴苦涩却难以说出。
沉默了片刻之后,甘雨长出口气,眼神中的怒火消退了几分。
自己刚刚似乎太过冲动了,明明只是一个道歉便可化解的小事,自己却如此这般大动干戈。
不仅如此,来自至冬的愚人众活跃愈发频繁,这种谣言很可能是他们有意散布的,像旅行者这种外乡人,被一些谣言混淆了视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况且,以帝君的气度,即便有人在他面前这般议论他,想必帝君也不会讲其放在心上。
“你向帝君道个歉,此事便这样过去了。”甘雨坐回原位,再度提起墨笔,俯首批阅桌上的文案。
“……”面对此时的甘雨,空突然沉默了。
自己的心,堵得慌。
空自己也十分崇敬帝君,或许自己刚才的话语在旁人眼中确实有不妥之处,但目睹了甘雨对待帝君和自己的差别,一股针扎般的心痛,猛然刺入他的脑海。
自己的付出……就是这般不堪一提吗?
也是呢……毕竟……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空垂下头,看着散落一地的清心,犹如发条将尽的木偶一样,机械般地挪至门边。打扰了,是我自己不配。
“抱歉。”
空踏出门外,轻轻地将门带上。
Part 2.5
湛蓝色的绣眉微蹙,桌上的墨笔被紧紧地攥在手心,甘雨的目光已经转向了文案上尚未干涸的墨迹,但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停顿在空离去的那一幕。明明对方已经道歉了,但一想到他最后的态度,甘雨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境又浮现了几抹涟漪。
什么感觉?愠怒吗?
或许,不仅仅是愠怒。
不忍?失落?亦或是后悔?
甘雨也分不清楚。
心中的情绪正如地上散落的清心, 纷繁而杂乱。
“呼……”甘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紧缩的眉头依旧没有半分舒展。
另一边。
离开之后,空仍旧低垂着眼帘,注视着地面的青色石板,迈出一个个僵硬的步伐。
很想忘记,刚刚那苦涩而冰冷的一幕。
虽然知道这只是逃避,知道自己终要面对心中的伤痛,但至少现在,让自己自我麻痹一会吧……
不经意间,空已经来到了万民堂的后街, 看着墙壁上错落有致的阴暗青砖,竟觉得比头顶高悬的艳阳要顺眼许多。
无奈、失落、不甘……再怎么自我麻痹,这些情绪总是挥之不去地萦绕在自己身旁。
自己……还是这么脆弱啊。
空咧起嘴角,发出一声无声的自嘲。
Part 2.7
“派蒙,别吃了,收拾收拾准备走了。”空走进万民堂,一眼就看见了在桌边大快朵颐的某只应急食品。
听到空的声音,派蒙有些艰难地吞咽下嘴中的食物,接着用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疑惑地问道:“走?去哪?”
“稻妻。”
“诶?不是说过两星期才去……”
“计划有变,现在就准备出发。”
“……”派蒙还想说什么,但看见空眼瞳中弥漫的阴霾,终究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
从外表上看,空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与他朝夕相处的派蒙却能明显地感知到,昔日空身上开朗活泼的气息,在此刻荡然无存。
自己从未见过空如此颓废的一面。
他受到的打击一定很大吧……自己还是不要去刺激他了……
虽然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派蒙依旧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希望空能早一点走出伤痛吧。
Part 3
夜晚的璃月港是静默的,甘雨很喜欢这种万籁俱寂的感觉。
平日里,甘雨经常在公文批阅完之后,将几支清心拿在手中,一边品尝,一边欣赏窗外的明月。清心略带苦涩的口感夹杂着深夜明月特有的那份静谧,会在自己的嘴中绽放出别样的味道。
随着墨笔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留下自己的署名,甘雨今日的工作终于完成,她习惯性地将右手伸向桌边,想要拿起在那儿静候已久的清心。
但出乎自己预料的是,那儿什么都没有。
水蓝色的眼眸中透露出几丝疑惑,甘雨歪着脑袋向桌边看去,本应该躺在那里的清心却不翼而飞。
“空?我的清心呢?”
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甘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回应她的只有黑夜的沉寂。
抬首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记忆中那道熟悉的金色身影陪伴在自己身边。
或许是劳累的缘故,经过几秒钟的缓冲,甘雨才蓦然想起中午发生的事情。
真是的,自己都快被他惯坏了,连吃枝清心都要别人来送了。
去不卜庐买一点吗?现在的不卜庐应该关门了吧……
算了,一天不吃清心也没什么。
甘雨长出口气,自桌案前站起,准备离开。
刚刚迈出走到门边,甘雨总觉得今天的桌案与平常相比透露出几分不和谐的气息,为了保险起见,准备离开的甘雨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等等……今天的文件……是不是有些……凌乱?
那一份份散乱的文件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在烛光和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种别样的惨白。
文件没有整理,烛台也没有吹灭,自己什么时候粗心到这种地步了?
还是……先收拾一下吧……
受刻晴影响,甘雨也秉持着今日事今日毕的理念,整理文件作为工作的一部分,甘雨自然不会将它拖到明天。
尽管平常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由空代替自己完成的……
轻轻叹了口气,甘雨开始将一份份文件分类整理。
虽然文件的数量看上去并没有堆积如山那般夸张,但真要认真整理起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或许……有他在身边的话,自己应该能轻松不少?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啊!
甘雨用力揉了揉脸颊,想要将这些奇怪的想法抛诸脑后。
明明没遇见他之前自己也是如今日这般操劳的,但为什么现在却感觉意外的疲惫?
这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唉……”甘雨望了望窗外的明月,“没办法,今夜又要加班了啊……”
第二日,凌晨时分。
玉衡星刻晴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入,准备将甘雨今日需要谨慎批阅的重要公文放置于她的桌前,却意外地发现此刻的房间空荡荡的,那只工作狂椰羊竟没有按时上班。
甘雨迟到?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
刻晴略微皱起了眉头。像她这种对于工作极度认真负责的人,自然对迟早早退的行为有些反感。
“啊啊啊啊,抱歉抱歉!”
正当刻晴疑惑之时,甘雨突然冒冒失失地推开木门冲了进来。或许是因为奔跑的缘故,甘雨跑进来的时候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就直接撞在了刻晴身上。
“你这是?”刻晴连忙扶住甘雨的肩膀,满脸不解地打量起甘雨现在的样子。
凌乱的发丝,没有认真打理的衣装,还有沾染了不少泥土的绣鞋……有一说一,自从认识甘雨以来,刻晴还从未见识过甘雨这般狼狈的模样。
“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甘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红润的面颊和晶莹的汗珠无不昭示着她刚刚经历了怎样一番剧烈运动。
“你不会是……因为摘清心才弄成这个样子?”刻晴看着甘雨手中的那几枝清心,三道黑线自额头滑落。
“我……”此时的甘雨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空呢?平时不都是他帮你摘清心的吗?”
“这个……”甘雨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并不想正面回答刻晴的问题。
“算了算了,”刻晴也看出来了甘雨的小心思,“抓紧时间工作吧,还有一些时日就是海灯节了,今天的工作量可不少哦。”
“谢谢……”甘雨接过刻晴手中的文件,目送着刻晴离开。
明明跟平时相比,自己都已经提前两个小时去摘清心了,没想到紧赶慢赶竟然还是迟到了……
甘雨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赶紧工作吧……
Part 3.5
“啥?你想让南十字船队提前启航?”北斗满脸不解地看着身旁的旅行者。
“可以吗?北斗姐。”
“换做其他时候或许没什么问题。”北斗无奈地摇摇头,“还有不到一周就是海灯节了,这种团圆的庆典,你想让那么多船员在海面上度过?”
“真的没有可能吗……”空有些不甘心。
“不说船员的问题,前往稻妻这种远洋航行,必须要经过充足的准备,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法完成。再加上现在临近海灯节,璃月各地都在筹备庆典,物资供应本就有些紧张。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准备航行物资,真的没这个可能。”
“这样吗……”空的眼神有些暗淡,“抱歉北斗姐,是我太过心急了。”
“没事儿。”北斗摆了摆手,上下打量了空一番,“你这小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啊。”
“没有,北斗姐你想多了。”
“……”北斗将信将疑地看了空一眼,“没什么事最好。还有我提醒你小子一句,你那浪船是没办法进行远洋航行的,不要做什么傻事。”
“北斗姐你多虑了,就算我再傻也不会开着浪船去稻妻啊。”
Part 4
晌午时分。对于甘雨来说,往日的上午是繁忙而充实的,她在桌案前全神贯注批阅文件的身姿不仅是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更是对自己使命的长久守望。但在今日,一向在工作方面一丝不拘的甘雨,却在发呆与沉思中度过了上午的时光。
心很乱。
心中纷扰的声音与脑海内无端的烦躁让她根本无法静下心去审阅眼前的文案。特别是临近正午之时,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从雪白的文卷飘向一旁散发着墨香的木台,期望那宝蓝色的饭盒能够如期而至。
望了望窗外高悬的金阳,甘雨的心中再次荡漾起几分涟漪。
已经正午了呢……
也许……是他因为事情耽搁了呢……
再等一会吧……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直至金阳偏过头顶,甘雨依旧没有等到他的前来。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蓝色的饭盒始终没有出现,亦如那道金色的身影一般。
甘雨的心也随着那不知所踪的身影般,变得空落落的。
“我……真的不在意他吗?”甘雨将白皙的玉手搭在胸脯上,扪心自问。
昨天冷漠的离别刚刚过去时,甘雨还以为自己的这种心境是出于伤害到空的愧疚,是不愿看到空失落的不忍。
现在看来……真的不止这些……
自从自己成为七星秘书之后,千百年来头一回有人能如此扰乱自己平和的心境。
“想要……见他一面……哪怕只是道个歉也好……”
甘雨的眼瞳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
她无法预料自己昨天那番话对空造成了多大伤害,更无法预见空再次见到自己的反应。
但……至少自己可以试一试……
甘雨自桌案前站起,微蹙的眉头渐渐舒缓,柔和的眼瞳中闪烁着坚定的眸光,但在那白净的眉间,仍残留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
冒险家协会,这是甘雨第一个想到的、能打探到空的消息的地点。
为了积攒原石这种珍贵的货币,空每天都会完成冒险家协会发布的每日委托。因此,冒险家协会成了空每日必定光顾的地方。
甘雨白皙的小手撑着下巴,水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地面,贝齿轻咬下唇,不时地踱步在协会的楼梯之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以何种身份询问?七星秘书?还是……空的朋友?
倘若凯瑟琳问起询问的缘由又该怎么办?以公务之名搪塞过去?还是说出实情?
“甘雨小姐,请问您来冒险家协会是有什么事情吗?”
凯瑟琳平静的话语将甘雨从顾虑的漩涡中惊醒。
“啊?”甘雨慌乱地抬起头,“那个……我、我是来……”
本想以公务为由,但当对上凯瑟琳认真的眼神时,心理上的压力终究让甘雨无法如设想中的那般,借职务之便出口询问。
“不……没什么事……”甘雨低垂眼帘,不再与凯瑟琳对视。
这就是做贼心虚的感觉吗?甘雨无奈地苦笑一声。
“……”凯瑟琳沉默了片刻,“甘雨小姐,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只要在协会的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给您提供帮助。”
“我……”甘雨的手心已经被紧张的汗水濡湿,“我想问一下……旅行者他……今天有没有来这儿……”
甘雨声若游丝地呢喃着,尽管声音很小,却掩盖不住语气中的那份不安与希冀。
“旅行者吗?”凯瑟琳摇了摇头,“很抱歉,他今天并没有来到协会。”
“诶?”甘雨愣了片刻,眼瞳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今天没来?您确定吗?”
“确定。”
凯瑟琳的声音如往常般平和,但在甘雨耳中,她平静的回答却显得那般尖锐而刺耳。
一个人的习惯被打破之时,多半是发生了意外。
他不会是……想不开吧……
霎时间,害怕、惶恐、自责……数不清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
尽管甘雨知道旅行者并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那种不可挽回的事情,但面对此番情景,她的思绪总是忍不住会往那方面飘荡。
冷汗,似一粒粒晶莹的珍珠,在不经意间装点了甘雨的额间。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甘雨飞快地转身离去,奔向了璃月的总务司,从不疏忽礼仪的她,甚至忘却了对凯瑟琳的道谢。
总务司掌管璃月的诸多事物,只有那里,还可能打探到空的消息。
“甘雨?你怎么来了?”刻晴放下手中的金丝虾球,满脸诧异地看着站在门边喘息的某只椰羊。
午饭时间不在家吃饭,这是要闹哪一出?
“咳咳……”甘雨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
“你慢点,这么匆忙干什么?”刻晴见状,赶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
“空……”甘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你有空的消息吗?”
“嗯?旅行者?你找他干什么?”刻晴皱了皱眉。
身为璃玉衡星,刻晴自然知晓空对甘雨的那份感情。在早晨见到甘雨的异样后,出于对闺蜜的担心,她第一时间就去调查了甘雨异样的缘由,空告白被拒的事情也自然逃不过刻晴的法眼。
头一天才拒绝过别人的表白,第二天又跑东跑西地找人家……这是在玩哪一出?傲娇?
“没有其他的……我,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刻晴想了想,说道:“早些十分我收到北斗船长的消息,说旅行者突然找到她想要让南十字船队提前启航,还说旅行者的精神状况不太对劲,让我稍微关注一下他。但由于我这边事务实在繁忙,所以把这事儿推给凝光了,你要想找寻旅行者的话,还是联系凝光比较好。”
“这样吗……”甘雨松了一口气。
空还在璃月,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甘雨……”刻晴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决定问出口。
“你对旅行者到底是怎么一个看法,明明之前已经拒绝了他,为什么现在又对他如此上心?”
“我不知道……”甘雨垂下脑袋,银牙轻咬红唇,一抹粉嫩在俏脸上悄然绽开。
“之前我确实对他没什么感觉,但自从他离开我身边后,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我真的看不清这份情感究竟是什么……”
刻晴看着甘雨苦恼而含羞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依恋、爱恋,亦或者两者都有?
甘雨看不清,自己又如何看得清呢?
“抱歉刻晴,打扰你用餐了。”甘雨微微欠身,表达出自己的歉意,“多谢你告知我关于空的消息,我就先行离开了。”
“等等,你现在去哪?凝光那儿?”
“怎么了,不可以吗?”甘雨有些不解。
“额……也不是不可以,但北斗明确跟我说过了旅行者的精神状况不佳,我怕……你的突然出现会刺激到他。”刻晴耐心地跟甘雨解释道。
“……的确如此。”甘雨微微颔首,“不过刻晴你放心,我能把握好事情的尺度的。”
看着远去的甘雨,刻晴的眼神中散发着浓浓的担忧。
你做事的分寸我自然知晓。
但……旅行者的答复……真的会如你所希望的那般吗?
刻晴从桌面上杂乱的文件中抽出一张信纸,又看了看甘雨离去的方向,短暂地纠结之后,还是将信纸塞回了远处。
顺带一提,这封信,没有落款。
Part 4.5
末时。
“怎么,突然被我叫到群玉阁来,很是意外吗?”凝光轻抿一口香茗,微笑着看着旅行者。
“并没有。”空否认道,“我从北斗那听说了,海灯节临近,璃月各处都陷入人手短缺的困境,像我这种办事效率比较高的工具人,这时候被你喊来帮忙算得上是预料之中。”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可并没有将你当成工具看待哦。”凝光放下手中的杯盏,拿出一张纤薄的白纸,“作为对你帮助我重修群玉阁的感谢,这次我特地为你挑选了一些报酬丰厚的任务,要不要现在看一看?”
空点了点头,接过纸单。
焰雨火花、玄璧云聚、灯中妙影……虽然也有些与去年相像的劳动节任务,但总体来说这次远没有去年海灯节的那般繁琐。
至于报酬方面,正如凝光所言,十分诱人。
正当旅行者准备答应之时,他的余光瞥见了夹杂在琐碎杂事中的一个任务。
帮助七星秘书甘雨……整理文案?
空的眉头瞬间皱起。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甘雨强悍的工作能力空自然了解得清清楚楚,按道理来说,她根本没有必要发布这条任务才对。
而且报酬竟有30原石之多,远超同类型的任务。
事出反常必有妖,空隐约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觉得怎样?”凝光问道。
“……”空沉默了一瞬,“这上面的任务我必须全部接取吗?”
“当然不必。不过,以你平时的风格来看,能够赚取原石的任务绝不会放过,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要主动放弃一些性价比较高的任务?”
“有些疲惫,不想接那么多。”空提起桌上的墨笔,将自己不想做的任务逐一圈出。
“嗯?”看见空筛掉的几条任务,凝光轻疑一声,“确定是这些吗?可不要反悔哦。”
“确定。”空干脆利落地答道,“感谢凝光大人的关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
“嗯,你去吧。”凝光没有注视旅行者,而是低下了头,又品了一口香茗。
待空离开房间后,凝光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屏风,轻声道:“出来吧,他走远了。”
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
“不想面对这个结果吗?”凝光无奈一笑,“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一次的碰壁代表不了什么。”
屏风挪动,一道水蓝色的倩影自屏风后缓慢地走出,她粉嫩的俏脸在此时显得格外的苍白。
“很伤心吗?”
甘雨点了点头。
“只有失去某样东西,才能真正体会到拥有它时的幸福。”凝光平静地看着甘雨,“同样,失去了就要想尽办法挽回,就像这重修的群玉阁一样。”
“……凝光,不要再安慰我了。”甘雨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实话,我还有机会吗?”
凝光将目光移向别处,沉思片刻后,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难。”
群玉阁的走廊内,空正站在楼梯的拐弯处脸上写满了心疼与挣扎。
“旅行者,要不我们还是回去找一下凝光,再把那几条任务接回来吧。”派蒙在身边劝说道。
刚才,空为了不让凝光看出什么端倪,在放弃与甘雨有关的那条任务时,也一并划去了其他几条类似的任务。结果刚一出房门,后悔霎时间填满了空的心房。
那可是活生生的三月七原石啊!
虽然自己把其他任务接回来、唯独不碰甘雨的那条任务显得十分可疑,但凝光毕竟身为七星天权,手眼通天,迟早也会知晓自己与甘雨的事。这样一想,先前抛弃的那些任务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经过心里的一番博弈再加上派蒙的劝说,空还是确定接回那些任务。
至于凝光说的不要反悔……自己求求情的话应该不成太大问题。
放下思想上的包袱,空转身朝凝光的房间走去。
在旅行者转过身的刹那,一道水蓝色的倩影却从凝光的房间中走出。
空在原地愣了一瞬,赶忙揉了揉眼睛,那道他无比熟悉的身影依旧倒影在自己的瞳孔中,并非幻觉。
甘、甘雨?!
她为什么会从凝光的房间走出?
空的神情如同旋转的走马灯那般不停地变换着,就连身旁的派蒙也是瞪大了双眼。
联想起之前所见的任务……空的眉头愈发紧蹙。
她到底想做什么?
先是拒绝,现在又来试图挽回吗……
难道是……回心转意?
心底刚浮现起一抹欣喜的烛光,但那冰冷的拒绝又如同呼啸的狂风,将微弱的烛烟狠狠掐灭。
但……这可能吗?空自嘲般地一笑。
如果在意自己还能如此平静地说出拒绝的话语,那空就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了。
至于后面的那番争吵,就更没有发生的必要。
她崇拜的是岩王帝君,是庇佑璃月千年的岩神。而自己,不过是这千年来的一抹尘埃罢了。
区区萤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那种从希冀的云端坠入失望谷底的落差感,旅行者不想在体验第二次。
更不想,再一次体会到,自己的付出被人随意无视的苦痛。
那么久的努力,但对方看都不多看你一眼。
何必呢?
在情感上,我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也没有乐观的心境,更没有一颗坚毅而勇敢的心。
我的懦弱,我的无能,我一清二楚。
这种情况下,你说她喜欢我?
呵。
所幸,甘雨并未从空所在的这一侧楼梯下楼,也自然避免了两人再度会面时的难堪。
“旅行者……你还好吗……”派蒙看着空那阴晴不定的面庞,有些畏惧地咽了口唾沫。
“我想,我改变主意了。”空的眼神十分平静,犹如深邃的古井一样,看不见丝毫的涟漪。
“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