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各位的遗体已经收拾好放到洞口，武器、食物、氧气和其他工具您都准备好了，我会在您搭上电梯后焊死门。最后，手机已经放在本先生身上了，K。”

  机器人为我按来电梯，作为脸的蓝色的电子屏看着我。 我走上电梯，默默抚摸着枪，机器人最后一次问我：“K，你要回去吗？要回到故乡继续生活吗？要和家人在一起吗？要继续做普通的打工吗？要继续阅读吗？要回去见她吗？” 我没有回话，只是在寂静中抚摸着枪。我喜欢它，它外形流畅优美，通体冰冷漆黑。 “那么还是我来为您做决定。”机器人按下通往地底的电梯。

  伴随着安心的机械轰鸣，我开始和他转过身去焊死钢门的火花越来越远，倾斜的电梯入口处很快就没入黑暗，我便看不见前面与后面的东西了，电灯的光包裹着这个平台，如同被吞如肠道的食物一样，载着我在黑暗里缓缓地通向地底。

  电梯要花上一整夜的时间到达地底，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准备休息。 

  系统决定不删除今日记忆缓存。脑子里的电子声音这么说。 我有点想忘记今天的记忆。我觉得我会在以后，在某个黑夜里，开始恐惧，会想倾尽一切地回来，回到那个有机会得到单调但幸福的生活的地方，但我并不想再想着这些。 

  今天结束了，系统决定让您休息24小时。

  像疲倦时没入温水中一样，我的思维开始逐渐迟钝，生命保全服的辅助系统依次下线，衣服的内部慢慢变得温暖，我开始听得到缓慢的心跳。不知道是谁的。这副铁衣，最终和灯外的铁网、运载平台与冰冷的枪械一样微微地发出震颤。在漆黑的通道里，越来越深。

  那是十分和谐的、金属的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