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浮生记·第二十七卷

华先生接到任务，需要去跟踪一个可能和日方有来往的中国官员。

如今战争局势紧迫，高压之下又有许多所谓的识时务者不顾民族大义，与日方交好，贩卖情报，这些人是组织要暗杀的对象。

这任务来的紧急，也相当危险。华先生不知怎么和飒先生说。他很会唬人，但是不想骗飒先生，可有些东西也不能让飒先生知道，这也是对飒先生的保护。


飒先生还在厨房里煮面条，香味勾人。华先生走过去，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飒飒，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华低着头不敢看他。

飒先生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华先生的神情，心下了然：“来得及吃面吗？”

“嗯嗯。”华先生难得低着声音，耷拉着脑袋。

飒先生把煮好的面条盛给华先生。因为时间紧，华先生也没来得及好好品尝这个味道，囫囵吞枣地把面吃完就要换衣服走了。

出门前，飒先生帮小华整了整领口。轻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华先生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飒先生对他的身份知道多少。这段日子相处下来，飒先生这么聪明的人，可能多少有些猜测。只是飒先生的眼睛告诉他，虽然他或许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但他是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不知怎的，华先生就心安了。

他握紧飒先生的手，把人拉近了些，认真地看着飒先生干净的眼睛，轻轻吻了吻他。

“等我回来。”

“嗯。”


华先生走后，飒先生的屋子冷清很多。飒先生收拾着碗筷，才刚分开几分钟，就已甚是想念了。

如果华先生在，一定会抢碗筷来洗。如今华先生虽然洗不干净，甚至掰碎打翻碗筷，但也不至于摔了一地了。

有华先生在的时候，厨房里总是很热闹。

飒先生不会责怪华先生摔了碗筷，耐耐心心地教他，教着教着华先生就走了神，开始吃他豆腐，围着他讲荤话，老不正经。

飒先生洗着碗，想着华先生，竟也不小心摔了一个瓷碗。捡起来的时候，手上划了伤口，疼得不真切，却也是疼的。

飒先生用凉水冲着伤口。他不担心华先生走，只是希望他能平安。

这夜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小华这少年气盛，被褥也盖不住寒意了。


连着两天，华先生都没什么消息。

飒先生身边没有了华先生，权贵们便以为华先生这个“客人”大概是已经走了，自然飒先生身边也该有别人了，纷纷来找寻飒先生。

没有遇到华先生之前，飒先生多少还能应付着这些人，如今只觉得头疼，连敷衍都不愿意，躲在妆间不肯出来。



“自从飒先生身边那个小子走了以后，飒先生没什么精神……”

“莫非戏子也动了真情。”

“你我皆是客，各取所需罢。我们都想成为飒先生的客，可这兴趣一过，就不想他成为负担了。”

权贵贫瘠而残忍地议论着他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刺激他们麻木而不幸的神经。

飒先生并非没有听到这些。只是这世道本就苦，他早不淆世俗的浪潮。任凭俗人猜测调笑，他自有一片心该守。


老板叫飒先生过去，飒先生到了老板休息室问他有什么事情。

老板让飒先生坐，飒先生拒绝了，只说站着便好，还有演出要准备，赶时间。

老板看了看飒先生，本就油腻的脸皮皱出笑容：“你身边那个很护你的小子走了？”

飒先生没有回答他。

“真是难得，见到你这副样子。你以前可很懂好聚好散这个道理，不曾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我也一直很满意。可别为了一个无礼蛮横的客人动了心。”

飒先生冷着声音：“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从香港来做生意的大亨，你见过，叫约瑟夫。估计下个月就回香港了，钱多，又走得快，他邀请你去家里做客，你去招待一下。”

“不去。”

飒先生拒绝地干脆利落，不等老板说完便打断了他要走。老板发了怒，一把把茶盏砸到飒先生脚下，碎了一地。

飒先生冷冷地回头看着他，老板残忍地笑着：“你别忘了，你可是我救回来的。四年前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你一个人早就死在大上海的雪地里了！不要仗着自己受权贵的喜欢，就忘了本！他们都是客，我才是你的恩人！”


飒先生看着脚下的茶盏碎片，不知想起了些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极为坚定：“先生。

该给的，我都给了。

我不欠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