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离娄章句上》

《孟子·离娄章句上》

译文:
孟子说:“即使有离娄那样好的视力,公输子那样好的技巧, 如果不用圆规和曲尺,也不能准确地画出方形和圆形;即使有师旷样好的审音力,如果不用六律,也不能校正五音;即使有尧舜的学说,如果不实施仁政,也不能治理好天下。
现在有些诸侯, 虽然有仁爱的心和仁爱的名声,但老百姓却受不到他的恩泽,不 能成为后世效法的楷模,这是因为他没有实施前代圣王的仁政的缘故。
所以说,只有好心,不足以治理政治;光有好办法,它自己也不会贯彻实行。《诗经》说:‘不要偏高啊不要遗忘,一 切遵循原来的规章。’遵循前代圣王的法度而犯错误的,是从来没有过的。
圣人既用尽了目力,又用圆规、曲尺、水准、绳墨等 来制作方的、圆的、平的、直的东西,那些东西便用之不尽了;圣人既用尽了听力,又用六律来校正五音,各种音阶也就运用无穷了;圣人既用尽了脑力,又施行不忍人的仁政,他的仁爱之德便覆盖于天下了。
所以说,筑高台一定要凭借山陵;挖深池一定要凭借山沟沼泽;如果执政不凭借前代圣王的办法,能够说是明智吗?
拓展:
- 离娄:相传为黄帝时人,目力极强,能于百步之外望见秋毫之末。
- 公输子:即公输班(“班”也被写成“般”、“盘”),鲁国人,所以又叫鲁班,古代著名的巧匠。
- 师旷:字子野,平阳人,先秦著名音乐大师,古人称为乐圣,春秋时期晋国晋悼公平公时大臣,太宰,宫廷掌乐太师。善卜卦推演,被尊崇为算命先生的祖师爷。他生而无目(一说为专心练琴自己刺瞎眼睛),故自称盲臣,暝臣,初为晋大夫,后拜为太宰,亦称晋野,博学多才,尤精音律,善弹琴,辨音力极强。以“师旷之聪”闻名于后世,据说师旷可以听到天庭之音,他同时精通鸟兽语言,他抚琴时,能使凤凰来仪,是神话传说中顺风耳的原型。他艺术造诣极高,著名琴曲《阳春》《白雪》,即为其所作。
- 六律:中国古代将音律分为阴吕、阳律两部分,各有六种音, 六律即阳律的六音,分别是太簇、姑洗、获宾、夷则、无射、黄钟。
- 五音:中国古代音阶名称,即宫、商、角、微、羽,相当于简谱中的1、2、 3、5、6这五音。
- 《诗》云: 引自《诗经·大雅·假乐》。

译文:
所以只有仁慈的人才应该居于统治地位。如果不仁慈的人占据了统治地位,就会把他的恶行败德传播给老百姓。
在上位的人没有道德规范,在下位的人没有法规制度;朝廷不信道义,工匠不信尺度,官吏触犯义理,百姓触犯刑律。如此下去,国家还能生存就真是太侥幸了。
所以说,城墙不坚固,武器不充足,这不是国家的灾难;田野没开辟,物资不富裕,这不是国家的祸害;如果在上位的人没有礼义,在下位的人没有教育,违法乱纪的人越来越多,国家的灭亡也就快了。
《诗经》说:‘上天正在降骚乱,不要多嘴又多言。’多嘴多言就是拖沓啰嗦。侍奉君主不讲忠义,行为进退不讲礼仪,说话便诋毁前代圣王之道,这就是拖沓啰嗦。所 以说,用高标准来要求君王就叫做‘恭’,向君王出好主意而堵塞坏主意就叫做‘敬’,认为自己的君王不能行仁政就叫做‘贼’。”
拓展:
- 《诗》云:引自《诗经·大雅·板》。

译文:
孟子说:“圆规和曲尺是方和圆的极致,圣人是为人的极致。要做君主,就要尽君主之道;要做臣子,就要尽臣子之道。这两者都只要效法尧和舜就行了。不像舜服侍尧那样服侍君上,便是对君主的不恭敬;不像尧治理百姓那样治理百姓,便是对老百姓的残害。
孔子说:‘治理国家无非二者,行仁政或不行仁政罢了。’暴虐百姓太过分,那君主便会被臣下所杀,国家也将随之灭亡;不太过分,君主也岌岌可危,国力也将随之削弱,死了也将谥为‘幽’‘厉’,即使他有孝子贤孙,经历一百代也背着个坏名声而不能更改。《诗经》说过:‘殷商的镜子并不遥远,就是那前一代的夏朝。’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孟子说:“夏商周三代获得天下是由于仁,失去天下是由于不仁。诸侯国家的兴衰存亡也是由于同样的原因。天子不仁,不能 够保有天下;诸侯不仁,不能够保住国家;卿大夫不仁,不能够保住祖庙;士人和平民百姓不仁,不能够保全身家性命。现在的 人既害怕死亡却又乐于做不仁义的事,这就好像既害怕醉却又偏偏要拼命喝酒一样。”
拓展:
- 幽厉:周朝有幽王和厉王,是昏君、暴君的代表。
- 《诗》云:见《诗经·大雅·荡》。
- 鉴:古代镜子是用铜铸的,叫作“鉴”。
- 宗庙:卿大夫有采(cài)邑然后有宗庙,所以这宗庙实指采邑而言。

译文:
孟子说:“爱别人却得不到别人的亲近,那就应反问自己的仁爱是否不够;管理别人却不能够管理好,那就应反问自己的管理 才智是否有问题;礼貌待人却得不到别人相应的礼貌,那用应反问自己的礼貌是否到家。凡是行为得不到预期的效果,都应该 反来检查自己,自身行为端正了,天下的人自然就会归服。《诗经》说:‘长久地与天命相配合,自己寻求更多的幸福。”’
孟子说:“人们有句口头语,都说‘天下国家。’天下的基础是国,国的基础是家,家的基础是个人。”
孟子说:“治国理政并不难,只是不要得罪贤明的卿大夫。因为他们所念念不忘的,国人都会念念不忘;国人所念念不忘的,天下人都会念念不忘,这样德教才会汹涌澎湃席卷天下。”
拓展:
- 《诗》云:见《诗经·大雅·文王》。
- 巨室:贤卿大夫之家。

译文:
孟子说:“政治清明的时候,道德不高的人被道德高的人管理,不太贤能的人被非常贤能的人管理;政治黑暗的时候,便是小的被大的管理,弱的被强的管理。这两种情况,都取决于天。顺天者存,逆天者亡。齐景公说过:‘既不能发号施令,又不能安然受命,便只有绝路一条。’因此流着眼泪把女儿嫁到吴国去了。
如今小国以大国为师,却以听命于人为耻,这就好比学生以听命于老师为耻一样。如果真以为耻,最好师法文王。师法文王,大国只要五年,小国只要七年,就一定可以号令天下了。
《诗经》说过:‘商代的子孙,其数已不到十万。他们只好臣服于周哇,只因为上帝已经授命武王。只好臣服于周,因为天意总是无常。酹酒于地助祭于周京啊,殷国的士子个个聪明漂亮。’孔子也说过:‘仁德的力量,人多势众也抵挡不了。君主如果爱好仁,就将无敌于天下。’
如今有些诸侯一心只想无敌于天下,却又不行仁政,这就好比苦于暑热却不肯洗澡一样。《诗经》上说:‘人谁不怕热烘烘,却又不肯水下冲?’”
拓展:
- 女:去声,嫁的意思。
- 《诗》云:诗句见《诗经·大雅·文王》。
- 侯:语气副词,无实义。
- 祼将于京:祼,音guàn,亦作“灌”,古代祭祀中的一种仪节,把酒倒在地上以迎接鬼神;将,助;京,周都城镐京,遗址在今陕西西安。
- 濯,音zhuó,洗,这里指在凉水里浸泡或在凉水下冲。
- 《诗》云:见《诗经·大雅·桑柔》。

译文:
孟子说:“不仁的人,还能向他们建言吗?他们身处危险而自以为安全,置身灾祸还不忘谋利,做了导致家破国亡的坏事却乐此不疲。如果可以向不仁的人建言,那怎么会有国破家亡的事发生呢?
从前有个小孩子唱道:‘沧浪的水清呀,可以洗我的帽缨;沧浪的水浊呀,可以洗我的双脚。’孔子听了说:‘弟子们听好了啊!水清就用来洗帽缨,水浊就用来洗双脚,这都是因为水自己造成的。’
所以,一个人总是先有自取其辱的行为,别人才侮辱他;一个家庭总是先有自取毁坏的因素,别人才毁坏它;一个国家总是先有自取讨伐的原因,别人才讨伐它。《尚书·太甲》说:‘上天降下的灾害还可以逃避;自己造成的罪孽可就无处可逃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拓展:
- 菑:同“灾”。
- 沧浪:前人有多种解释。或认为是水名,或认为是地名,或认为是指水的颜色(青苍色)。
- 缨:系帽子的丝带。
- 《太甲》曰:引自《尚书·商书·太甲》。

译文:
孟子说:“桀和纣之所以失去天下,是因为失去了老百姓的支持;之所以失去老百姓的支持,是因为失去了民心。
获得天下有办法:获得老百姓的支持,便可以获得天下;
获得老百姓的支持有办法:获得民心,便可以获得老百姓的支持;
获得民心也有办法:他们所希望的,就满足他们,他们所厌恶的,就不强加在他们身上。如此罢了。
老百姓归服仁德,就像水往低处流,兽向旷野跑一样。所以,替深池把鱼赶来的是吃鱼的水獭;替森林把乌雀赶来的是吃鸟雀的鹞鹰;替商汤王、周武王把老百姓赶来的是 残害老百姓的夏英和殷纣王。当今之世,如果有哪位诸侯喜好仁德,那么,其他诸侯都会替他把老百姓赶来。就是他不想统一天 下,也会身不由己了。
现在那些希望统一天下的人,就像害了七年的病需要用三年以上的陈艾来治疗一样,如果平常不栽培积蓄, 终身都得不到。
同样的道理,如果平常不立志行仁,终身都会忧 患受辱,一直到陷入死亡的深渊。《诗经》说:‘那如何做得好,不 过是相率落水罢了。’正是说的这个意思。”
拓展:
- 尔也:如此罢了。
- 圹:同“旷”,旷野。
- 爵:同“雀”。
- 鹯 :一种像鹞鹰的猛禽。
- 艾:即陈艾,常用于灸病,存放 时间越久,疗效越好。
- 《诗》云:引自《诗经·大雅·桑柔》。

译文:
孟子说:“自己糟蹋自己的人,不能和他讲什么大道理;自己抛弃自己的人,不能和他做什么大事情。出言使低毁礼义,叫做自己糟蹋自己。自认为不能居仁心,行正义,叫做自己抛弃自己。仁,是人类最安适的精神住宅;义,是人类最正确的光明大道。把最 安适的住宅空起来不去住,把最正确的大道舍弃在一边不去走。这可真是悲哀啊!”
孟子说:“本来很近的路,却偏偏要跑老远去求;本来很容易 的事,却偏偏要往难处去做:其实,只要人人都亲近自己的亲人, 尊敬自己的长辈,天下就可以太平了。”
拓展:
- 暴:损害,糟蹋。
- 非: 诋毁。
- 迩:近。
- 亲其亲,长其长:前一个“亲”和“长”作动词,后 一个“亲”和“长”作名词,宾语。

译文:
孟子说:“职位低下,又得不到上级的信任,百姓是不可能治理好的。要得到上级的信任,是有方法的:
得不到朋友的信任,也就不能让上级信任 了。要使朋友信任,也是有方法的:
侍奉父母不能让他们高兴,也就不能让朋友信任了。让父母高兴,也是有方法的:
若自我反省孝心不诚,也就不能让父母高兴了。要让孝心出之于诚,也是有方法的:
不明白什么是善,也就不能让孝心出之于诚了。所以‘诚’是天定的道理,追求‘诚’是做人的道理。出于至诚而不能打动人心,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而不诚心,是不能打动人心的。”

译文:
孟子说:“伯夷避开纣王,住在北海边上,听说文王兴起来了,便说:‘何不到西伯那里去呢!我听说他是善于赡养老者的人。’
姜太公避开纣王,住在东海边上,听说文王兴起来了,便说:‘何不到西伯那里去呢!我听说他是善于赡养老者的人。’
这两位老人,是声名卓著于天下的老人;他们归向西伯,这等于天下的父亲都归向西伯了。天下的父亲归向西伯,他们的儿子去哪里呢?如果诸侯中有践行文王的政治的,顶多七年,就一定能治理天下了。”
拓展:
- 北海之滨:在今河北昌黎西北。
- 来:句末语气词,无实义。

译文:
孟子说:“冉求当了季康子的总管,不能改变他的作风,田赋反而两倍于从前。
孔子说:‘冉求不再是我的学生,同学们可以大张旗鼓地攻击他。’从这事看来,君主不实行仁政,却去帮助他搜刮财富的人,都是孔子所唾弃的,何况为那不仁之君努力作战的人呢?
为争夺土地而战,杀得尸横遍野;为争夺城池而战,满城血海尸山,这就叫作带领着土地来吃人肉,死了也赎不了他们的罪。所以能征善战者应该受最重的刑罚,鼓吹合纵连横者该受次一等的刑罚,〔为了替君主搜刮财富而让百姓背井离乡去〕开垦草莽以尽地利的人该受再次一等的刑罚。”
拓展:
- 求:即冉求,字子有,通称“冉有”,尊称“冉子”,鲁国人。周文王第十子冉季载的嫡裔。春秋末年著名学者、孔子门徒。以政事见称。多才多艺,尤擅长理财,曾担任季氏宰臣。
- 季康子:即季孙肥,姬姓,季氏,名肥。谥康,史称“季康子”。春秋时期鲁国的正卿,是当时鲁国的权臣。

译文:
孟子说:“观察一个人,再没有比观察他的眼睛更好的了。眼睛不能掩盖一个人的丑恶。心中光明正大,眼睛就明亮;心中不光明正大,眼睛就昏暗不明,躲躲闪闪。所以,听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注意观察他的眼晴,他的善恶真伪能往哪里隐藏呢?”
孟子说:“恭敬别人的人不会侮辱别人,节俭的人不会掠夺别人。侮辱人掠夺人的诸侯,生怕别人不顺从自己,又如何能做到恭敬节俭?恭敬和节俭难道可以靠甜言蜜语和笑容可掬装出来吗?”

译文:
淳于髡问:“男女之间不亲手递接东西,这是礼的规定吗?”
孟子说:“是的。”
淳于髡又问:“那么,假如嫂嫂掉在水里,小叔子用手去拉她吗?”
孟子说:“嫂嫂掉在水里而不去拉,这简直是豺狼!男女之间不亲手递接东西,这是礼的规定;嫂嫂掉在水里,小叔子用手去拉她,这是通权达变。”
淳于髡说:“现在整个天下都掉在水里了,先生不去救援,这又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整个天下掉在水里了,要用‘道’去救援;嫂嫂掉在水里,用手去拉就可以了。您难道要我用手去救援天下吗?”
拓展:
- 淳于髡(kun):齐国著名辩士,曾在齐威王、齐宣王和梁惠王的朝廷做官。
- 权:本指秤锤,衡量轻重。引申为衡量轻重而变通处理,即变通之意。

译文:
公孙丑问:“君子不亲自教育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呢?”
孟子答道:“由于情势行不通。教育一定要讲正理,用正理讲不通,跟着就要发怒。一发怒,就反而造成了伤害。〔孩子会说:〕‘您用正理教我,可是您的行为却不出于正理。’这样,父子间就互相伤害了。父子间互伤感情,这是大坏事。古时候交换小孩来教育,使父子之间不因追求善而互相责备。追求善而互相责备,就会产生隔阂;父子之间生出隔阂,没有比这更不祥的了。”
拓展:
- 公孙丑:战国时期齐国人,孟子的弟子。

译文:
孟子说:“侍奉谁最重要?侍奉父母最重要。守护什么最重要?守护自己〔的良心〕最重要。不失去自己的良心又能侍奉父母的,我听说过;失去了良心又能侍奉父母的,我没有听说过。
侍奉的事都应该做,但侍奉父母是根本;守护的事都应该做,但守护自己的良心是根本。
从前曾子奉养他的父亲曾晳,每餐一定都有酒有肉;撤席时一定要问剩下的给谁;曾晳若问是否还有剩余,一定答道:‘还有。’
曾晳死了,曾元养曾子,也一定有酒有肉;撤席时便不问剩下的给谁了;曾子若问是否还有剩余,便说:‘没有了。’准备下餐再给曾子吃。这个叫作口体之养。至于曾子,才可以叫作顺从亲意之养。侍奉父母能做到像曾子那样,就可以了。”
拓展:
- 曾子:姒姓,曾氏,名参 ,字子舆,鲁国南武城人。春秋末年思想家,儒家大家,孔子晚年弟子之一,儒家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夏禹后代。
- 曾晳:即曾点,字皙,又称曾晳、曾晰、曾蒧,中国春秋时期鲁国南武城人,是孔子30多岁第一批授徒时收的弟子。
- 曾元:春秋时鲁国南武城人。曾参的儿子。
- 彻:通“撤”。

译文:
孟子说:“当政的小人不值得去谴责,他们的政治也不值得去非议;只有大人才能够纠正君主的不正确思想。君主仁,没有人不仁;君主义,没有人不义;君主正,没有人不正。一把君主端正了,国家也就安定了。”
孟子说:“有意料不到的赞誉,也有过分苛求的诋毁。”
孟子说:“一个人说话太随便,是因为他不必为此负责罢了。”
孟子说:“人的毛病在于喜欢做别人的老师。”
拓展:
- 適:同“谪(zhé)”,责备。

译文:
乐正子跟随王子敖到了齐国。乐正子去见孟子。
孟子说:“你也来看我吗?”
乐正子答道:“老师为什么讲出这样的话哇?”
孟子问:“你来几天了?”
答道:“昨天才来。”
孟子说:“昨天来的,那我说这样的话,不也是应该的吗?”
乐正子说:“住所还没找好。”
孟子说:“你听说过,要住所找好了才来求见长辈吗?”
乐正子说:“我有罪。”
孟子对乐正子说:“你跟着王子敖来,只是吃吃喝喝罢了。我没想到你学习古人的大道,只是为了吃喝。”
拓展:
- 乐正子:战国时人,仕于鲁。名克。孟子的弟子。
- 子敖:名驩,字子敖。齐国盖地的大夫,齐王的宠臣。

译文:
孟子说:“不孝顺父母的事有三种,其中以没有子孙为最大。舜不先禀告父母就娶妻,为的是怕没有子孙,〔因为先禀告,他那狠毒的爹瞽叟就会从中作梗。〕虽然他没有禀告,君子却认为他如同禀告了。”
孟子说:“仁的实质就是侍奉父母;义的实质就是顺从兄长;智的实质就是明白这二者的道理并坚持下去;礼的实质是对这二者加以调节与修饰;乐的实质就是以这二者为乐事,快乐于是就发生了;快乐一发生,又如何能止得住?一止不住,就会不知不觉手舞足蹈起来了。”
孟子说:“天底下的人都很喜欢自己,而且将归附自己,却把这好事看成草芥一般,只有舜是这样的。不能得到父母的欢心,不可以做人;不能顺从父母的旨意,不能做儿子。舜尽心竭力侍奉父母,结果瞽瞍变得高兴了;瞽瞍高兴了,天下的风俗也就随之变好;瞽瞍高兴了,天下父子间的伦常也由此确定,这便叫作大孝。”
拓展:
- 不孝有三:赵岐《注》云:“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
- 瞽瞍:瞽(gǔ)叟,亦作“瞽叟”,舜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