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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无暇之刃(序章+第一章第一部分)(B站代发)

2019-06-11 13:22 作者:贝利撒留-考尔  | 我要投稿

大贤者受贴吧JayminHsu大佬的委托,在B站代发大佬翻译的小说内容。

(另,大佬在b站投稿时,在手机绑定时碰到了问题,故才寻求大贤者帮助。如果有能解决问题的人,麻烦请您去贴吧帮助一下大佬,谢谢)

卢修斯—无暇之刃

譯者:JayminHsu

另發於貼吧(II.II之前)/巴哈姆特/Ptt

(II.II之前章節經譯者重新校對錯字和部分譯名)


時間是第41千年,帝皇僵坐於地球的黃金王座已超過上百個世紀。他是天命所歸的人類之主,以手下無窮無盡的軍隊號令百萬世界。他是一具逐漸腐朽的遺骸,仰賴黑暗時代的科技之力方能做出幾不可見的移動。他是帝國的屍王,千條生靈日日獻祭,僅令他倖免於真正的死亡。


即使處於未死之境,帝皇仍維持著他永恆的警覺。強大的戰艦橫渡惡魔肆虐的亞空間瘴氣,此為連接遙遠群星的唯一航線,身處其中艦艇必須仰賴帝皇意志的靈能化身「星炬」照亮前路。浪潮般的奉帝皇之名在數之不盡的世界上投身戰火,當中最強大的士兵乃阿斯塔特,星際戰士,生化改造的超人類。伴隨他們的是星界軍、無以計數的星球防衛部隊、永不懈怠的審判官與機械神教的技術神甫。但如此軍力也僅能勉強抑止那些永存的威脅──異形、叛徒、變種人,和其他更糟糕的事物。


在這個時代,人類的身分意味著成為億兆渺小生靈的一員,生在你所能想像最殘酷血腥的政權治下。忘掉科學和技術的力量,太多科技失落,再也無從復返;忘掉進步和理解的希望,黑暗無情的未來只剩下戰爭。群星之間再無和平,僅存的是殺戮和饑渴眾神的笑聲迴盪。



「詛咒之路非於生命總結時所定,靈魂的汙染係在一個接一個心跳間擴散。

破敗之滅非由戰爭的烈焰及喧囂所誕,而係生於單一心靈的寂靜。」

──統一戰爭前歐羅巴樂曲殘卷復原,未知作者。



【序】

它受孕於縱欲和超乎想像的暴行,脫胎自萬千靈魂的生平歡愉及苦痛,悠游於新神的胎盤之中。它分娩的傷口撕裂了宇宙的結構,伴隨而來的尖嘯迴盪不止,令它也隨之顫抖。

從融合了現實與非現實的疆域深處,它鑽出靈魂之海,降生於靈魂之地。探詢的觸鬚撫過物質的空隙,就像一道微風般的耳語,輕柔而悅耳,勾起列王的野心,將一個個世界扭曲成血肉聖堂,化作痛苦及歡愉之主的神殿,充斥著甜蜜、閃耀、歡笑和充滿感官刺激的生命哭嚎。

它目睹過人類諸國的日夜輪轉,擴張衰落,興起和敗亡,也目睹人類征服星海,還有他們首次飲下諸神領域的餽贈。它目睹了那些暢飲者轉身對抗未飲者,從他們手中解放全銀河。勇士崛起,在黑暗王子的懷抱中重生為耀眼的子嗣,而它也找到了它渴求的目標。

它目睹暗夜之刃刺穿他的心臟,命運伸手將他拉入黑暗中。在他的生命逐漸消逝之際,百萬個被遺忘的住民等候在面紗的另一端,嚎叫著渴望大快朵頤他的靈魂之火。

它靠更近了,逼向那遍體鱗傷的身軀,看著生機從他的血脈中流逝,轉而被冰冷和僵死填滿。為了這一刻,它等待的已經太久了。

那縱欲和暴行所生之物露出微笑,縱身撲下。

I.I

「鬥犬」號(Pit Cur)中斷了在漩渦中的短促潛航,她是一艘醜陋的艦艇,四方型的運輸艦船身安裝了過量的武裝炮台,加上草率疊加於亞空間引擎組四周的裝甲板,讓整艘船變成臃腫不堪的四不像。許多人類的造船匠在打造太空航行器時會受到鳥禽或水中生物的優雅外型啟發,但此等優雅沒有半分被鬥犬號所繼承。

然而實用主義取向的樣式相當適合那些以精金和冷鐵甲板為家的居民,從她被現任主人捕獲,鬥犬號就被改裝成如同一尊塑像,引擎炙熱滾燙,仿若剛從血海中破浪而出的腥紅裝甲鍍上黃銅鑲邊,這些都是為了向戰神獻予敬意,一小群幾乎被忽略的小型護衛艦則緊貼於其側翼旁。

狂亂的色彩在鬥犬號周遭綻放扭動,翻滾的星雲生出成簇的光芒,又幾乎在成形為某種存在的瞬間泯滅。風暴湧現,強烈情緒凝聚成原始智性盤踞其中,伺機飽餐,渴求從凡人的血肉剝下靈魂。數以兆計的掠食者蜂擁穿過知覺情感積累的靈能蜜漿,對任何傾聽之人耳語著許諾和謊言。

鬥犬號的凡人船員們在恐懼的靜默中拖著腳步穿過黑暗的管路,小心翼翼地遠離上層甲板的主人──那些奴役他們的半神,身披黃銅和血紅盔甲的狂怒猛獸,自第十二軍團在斯格勒薩斯(Skalathrax)滅亡之後,這些四散的超人類碎片踏上了追尋自身命運的旅程。侵略性裝置朝他們腦中注入永無止息的殺戮慾望,引導他們反覆無常的路途,在這野蠻的群體中,兄弟之間的內鬨就跟他們橫跨風暴的掠襲一樣普遍。

生命在鬥犬號上是廉價的,尤其對從未見過逐漸崩塌的廳堂以外世界的凡人來說,殘酷的一生就像那些領主們飽受折磨的大腦一樣不穩定。他們航行於現實和非現實之間的宇宙,從泰拉攻防戰慘敗以來,這片領域就成了他們的避難所和監牢,此處為恐懼之眼,四伏的危機以幾十億雙物質或虛幻的眼睛凝視著他們。

而眼前,危機化身為他們熟悉的型體。

一艘女獵手滑出籠罩恐懼之眼的風暴,肉眼可見的閃電舔拭著包覆她的蓋勒力場。比起笨重又慘不忍睹的鬥犬號,女獵手外表可說是令人屏息,如同一把白金和淡紫色組成的高雅長槍,起伏高塔和聖殿雕刻於槍刃。無盡的戰爭在她的船身留下了眾多疤痕與汙損,最古老者可追溯至伊斯塔萬的殺戮場,但這些傷疤絲毫未損她高貴外表的美貌。

裝飾著被尖釘刺穿的苦痛鷹像的鋒利艦艏轉向鬥犬號,猛烈加速,直切入攻擊距離。

警報器和汽笛響徹整艘鬥犬號,因為使用過度和保養不良而顯得雜亂刺耳。船員飛奔穿過被緊急照明燈染紅的走道,破舊的靴子和爛布包裹的雙腳濺起從天花板、牆壁或不明來源流下的血水,在戰神勇士手下充作奴僕的時光磨去了倖存者的恐懼,他們相互推擠著跑向各自的戰備崗位。

切除了腦前額葉的乾瘦機僕拖著身軀走進輪機和維修甲板,生於培養槽的亞人類踩著沉重步伐奔往武器炮臺,沾滿**的化學強化手臂準備拖動巨大沉重的砲彈。鬥犬號的引擎組被催動至極限以上,四周的艙壁隨之震動,船身在金屬呻吟聲中轉向逼近的敵艦。

護航鬥犬號的包含兩艘盲信者級光矛掠襲艦和一艘無信級魚雷巡防艦*,任何有理智的指揮官看過三艘船的船況都會同意早在一個世紀前就該讓它們退役了。三艘護衛艦脫離主艦的兩翼朝女獵手衝去,它們的艦長將原本就趨於薄弱的戰力進一步排成廣闊的陣型,企圖分散襲擊者的火力,為鬥犬號爭取時間裝填艦炮。

(*譯註:歌特戰爭遊戲當中兩種船的外型

 https://i.imgur.com/41Z3GnI.jpg

 盲信者級[Idolator-class lance raiders]

 https://i.imgur.com/WpeHS8R.jpg

 無信級[Infidel-class torpedo frigate])

虛空中的戰鬥牽涉到數學和複雜計算的技藝,一場從難以置信的遙遠距離外你來我往的精確舞蹈,敵我艦長出現在彼此視野中的情況極其罕見。但此刻女獵手已幾乎佔據鬥犬號和護衛艦正上方的位置,觸發了各艦指揮甲板與艦橋上的撞擊預警,迫近警報發出陣陣哀鳴。這項戰術其實並未太超乎常理,比起傳統的海戰,軍團戰爭的參與者往往更偏好近距離廝殺。

盲信者級掠襲艦分叉的艦艏刺出奪目光槍,無信級艦身上的煙塵與碎屑因釋放魚雷的震動而飛散。光矛劃過女獵手的虛空盾留下斑斕光暈,近迫防禦炮組的曳光彈點亮了虛空,炮彈組成的金鏈掃向來襲彈體,一枚枚魚雷化作四散的火球後隨即歸於虛無。

女獵手兩翼聚集無數光點的同時光矛炮管也填充完畢,炫目的能量眨眼間串起了女獵手和護衛艦,在光束的聚焦下小型戰艦的虛空盾如同肥皂泡沫般破裂,光束彷彿切割血肉的匕首一樣刺穿裝甲,亞空間引擎過載引發的內爆襲捲全艦,刺眼的幽藍電漿爆炸將整艘船撕成碎片。

男男女女從艦身的裂口被拋向風暴,當下尚未死去之人也很快在痛苦的掙扎中加入亡者行列,也許是被太空無情的冰冷奪去性命,又或是落入棲息於風暴浪潮的無生者(Neverborn)*之手。被放逐到恐懼之眼的流亡者──無論凡人或半神──很快就會學到一點:世上存在著許多比死亡還要糟糕的命運,那些被吸入虛空的船員及將對這項事實有更完整的體悟。

(*譯註:亞空間惡魔的別稱)

殺戮者的腳步絲毫不亂,女獵手帶著舞蹈般的自然優雅穿過護衛艦和數千名船員留下的殘骸雲,朝真正的獵物撲去。

鬥犬號的外甲板上,凡人船員急急忙忙地為身披動力裝甲的巨人讓出一條路,巨人們手中緊握鏈鋸斧或鏈鋸長刀,頭盔上骯髒的腥紅色玉質目鏡中射出一股陰狠,啟動的戰甲嗡嗡作響,在甲板積累的血水中激起漣漪。

這些戰士的不時身體抽搐,口中低吼,殖入大腦的痛苦引擎會在他們試圖保持冷靜時施加懲罰並餵哺以瘋狂。一個低沉粗獷的聲音響遍整艘船的擴音系統,破舊的號角咆哮著嘶吼的納格拉卡利語(Nagrakali)*:「著甲備劍,讚美恐虐!讚美戰神!是祂賜與了我們鮮血和首級……」

(*譯註:呑世者軍團內部的通用語)

他們的創生是為了成為天使。

勝於那些帶著天使頭銜的軍團,更勝於其他為人類帝國橫掃銀河而被冠以死亡天使之稱的阿斯塔特軍團。

只有一支軍團清楚此等理想真正的完整意涵,成為天使,實現他們創生時被預設的願景,僅能靠企及完美而得以達成。

只有一支軍團被賦予帝皇之名。只有一支軍團被選中配戴人類之主的符號,盔甲上的皇鷹(Palatine aquila)像徵他們以鐵血鑄就他的跨星際帝國。只有一支軍團配稱得上是他之子。

「王冠」號(Diadem)在七彩的亞空間光輝中滑行,最後一艘護衛艦的扭曲碎片如雨滴般落在她的虛空盾上閃爍不定。古老的突襲巡洋艦巧妙機動,側翻閃避鬥犬號的重砲齊射,大小如巢都建築的砲彈呼嘯而過卻無損毫髮。經過大量改裝的運輸艦在射擊的後座力下傾斜,無力匹敵王冠號超自然的敏捷性,最終被衝入近身距離。


王冠號鑽向鬥犬號下側,光矛和小型武器的火力填滿兩艦之間的真空。突襲巡洋艦的虛空盾依舊完整,彷彿萬花筒的光芒照耀四周扭曲的空間。而鬥犬號的一層層能量場都已過度負荷,破損的武器和裝甲殘骸環繞著艦身。數百名船員從甲板破損處流入虛空,被等待許久的無生者撕成碎片。


成功滑至鬥犬號的艦炮下方,王冠號作出一個完美的翻轉動作,朝運輸艦的次級亞空間引擎陣列釋放光矛之怒。獵物終於停頓下來,焦黑的動力部不斷洩出氖氣尾跡。


而王冠號仍在翻轉。


在重新點燃引擎甩開被重創的鬥犬號之前,她的側翼射出無數暗紫色破片。如同灑向田地的種子,空降艙撞入不設防的運輸艦艦腹,隨即緊鎖住船身。


鬥犬號裝載了吞世者的主力,如同任何標準的反接舷戰術,他們已集結完畢,駐防關鍵的戰略位置。最主要的一批兵力被佈署防禦輪機部門、上層甲板和艦橋,以防任何入侵者企圖從第十二軍團戰士手中直接奪取船隻控制權。


然而,空降艙中的墮落天使卻在尋找不一樣的獎品,像鬥犬號這般七零八落、幾乎無力航行於恐懼之眼的老廢船對他們而言毫無用處。他們的目光鎖定了運輸艦上真正的寶藏──堆滿漆黑裝貨甲板的凡人,注定在殘酷的勞動間度過一生,最後在吞世者的角鬥坑迎來暴力死亡。


墮天使來此就是為了從第十二軍團的鐐銬中解放這些可憐蟲,解放者已經為他們準備好截然不同的命運:更加悲慘、恐怖的命運。


狄倫克(Direnc)將一根生鏽的長鐵管緊握在胸前,四面八方雷鳴般的震動與他狂跳的心臟相互共鳴。四個月前,狄倫克從一條被放棄維護許久的管路上拆下鐵管,從那之後他已經在鬥犬號不見天日的下層甲板用這根鐵管殺死八個男人和三個女人,狄倫克並非刻意找上他們,也沒有那個必要。從角鬥坑賭債引發的謀殺,到爭奪維繫殘破生命的微薄補給,從最卑微的奴隸,到統御整個戰幫及鬥犬號的赤紅百夫長(Red Centurion),對所有被戰神支配的生靈來說,殺戮乃是一種生命常態。


為了抵禦潛在的入侵,狄倫克和其他十幾名奴隸被趕入船隻的深處。大多數奴隸都跟狄倫克一樣用某種可悲的方式武裝自己,他們指節發白的手裡抓著磨利的塑鋼殘片或破舊工具。他四下環顧一片黑暗的走道,心想這幫衣衫襤褸的艦奴怎麼可能擋住任何闖入的半神,就算只對上其中一人,他們能做的就是變成黏住對方靴底的肉餅而已。


隊伍中只有一人拿著真正的武器,監工神經兮兮的眼睛掃過一個個奴隸,那把傷痕累累的戰鬥散彈槍就掛在腰間,他走在整隊奴隸的最後,功能更像是阻止他們逃跑而非抵抗登艦者。


狄倫克伸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從牙縫間深深吐出一口氣,現在這情形簡直瘋了,登上鬥犬號並接近那些基因改造殺手就跟自殺沒兩樣,或者說光是登上這艘船的想法本身就夠荒謬了。


狄倫克的壯碩足以在鬥犬號上存活,高大、肌肉發達的身軀讓他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也能在艦上的主起降艙拖動燃料管線或彈藥斗,為主人們的戰爭機器加油填彈。他比身邊大多數男女都高出一個頭,但跟任何軍團戰士相比仍像是個幼兒。


一枚砲彈擊中附近船身,艙壁一陣晃動,空氣中迴盪著扭曲金屬的尖嘯。


一陣更強烈的衝擊接踵而來,狄倫克及時抓住艙壁上暴露的管線穩住姿勢,才沒有像另外數名奴隸一樣猛撞上牆壁後跌在甲板上。暈頭轉向的男人和女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但有幾人倒在地上動也不動,身體已經彎曲成不自然的角度。


走道盡頭傳來沉重的悶響,映襯著船身金屬板斷裂的慘叫,遠處牆面上浮現一個個光點,光點迅速擴散融合,讓整片金屬都亮了起來。四周充斥著翻滾的嗆鼻濃煙,艙壁開始熔化,金色的鐵水滴落甲板。


狄倫克的血液凍結了,他參與過戰幫攻擊艦的維修,能夠認出傳聞中熱熔切割器的效果。


敵軍的登艦機攀上了鬥犬號。


而且就在這裡。


奴隸們望向來路,逃命本能盤據他們腦中,空氣中瀰漫著腎上腺素酸臭。恐慌的騷動擴散,越來越多人開始爭相遠離走道盡頭那個不斷擴大的裂縫。


站在他們身後的監工怒吼威脅,用散彈槍朝人群開火,一個男人倒在甲板上,胸口開了大洞。混亂人群受到驚嚇,回頭看向逐漸汽化的艙壁。


有短短一瞬間,沉默充斥整條走道,當裂縫中傳來低沉的排氣聲時奴隸們猛地一震。厚重、翻騰的深玫瑰色迷霧緩緩填滿走道,朝他們伸出粉彩的卷鬚。


奴隸們看清了迷霧中浮現的形體,包裹在帶刺盔甲底下的巨人,軍團戰士,而且不屬於他們的主人。


騷亂席捲艦奴,他們被瘋狂驅使轉身集體衝向監工,監工以帶著恐慌的聲音命令他們停步,他再度朝人群射擊,完全不需瞄準,人們被轟飛,四散的彈丸撕裂了軀體,於此同時那團迷霧仍在持續逼近。


狄倫克撲向監工,面對又開火的散彈槍他往旁邊一閃避過了大多數的火力,但一小撮散彈刺穿他的半側身體灑出一攤汙血,疼痛擴散開來,像是野火一樣從胸腔蔓延全身。他在怒火的驅使下攔腰抱住監工。對方又踹又打,掙扎著想要舉起槍指向狄倫克的頭,於此同時迷霧也更加逼進了。


狄倫克一計野蠻的頭槌狠狠砸向監工,他感覺自己的鼻樑斷裂,火辣辣的劇痛下似乎整張臉都撞扁了,但也能感覺到監工頭骨移位,對手在模模糊糊間鬆開手指,狄倫克趕緊從他奪過槍械。他一次又一次地死命敲下,直到那坨物體再也看不出人類外型,槍托上沾滿的鮮血、肉沫和碎骨流進他手裡,他起身一甩手,將散彈槍扛在肩上。


迷霧籠罩住他,如同一團玫瑰色煙幕組成的生物般蠕動,連綿不絕湧入他的口鼻,填滿了肺部,穿透黏膜流入血液中。


在那一瞬間,狄倫克感覺自己如此的完美無瑕,他跪倒在地,完全忘記遺落在甲板上的散彈槍的存在。他的瞳孔擴張,幾乎看不到虹膜,他雙手顫抖,又笑又哭的臉頰流下兩道淚痕。


狂喜包覆住狄倫克,他感覺自己完整而無拘無束,歡愉注入他的心臟,隨著脈搏跳動擴散開來,那感覺就像渾身包裹於溫暖的絲綢中,彷彿在冰冷的下層甲板接受火焰親吻,感覺如同不求回報的愛和誠懇,它只求給予,如此真摯而無止境。


滿是鮮血、汗水和詛咒的生鏽走道熔化了,充滿陳舊土味的循環空氣被美妙的芬芳取代。狄倫克的痛苦,他的恐懼和孤獨蒸發了,空氣中充斥著歌曲,那是他所聽過最美麗純淨的音樂,狄倫克想要就這樣溺亡在裡面,拋開一切,只餘他所沉浸其中的愉悅。


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比不上此刻拍打他知覺的欣喜浪潮,他躺在迷霧中把自己捲曲成球,傻笑著任憑粉紅色的泡沫自雙唇流出。對狄倫克來說,穿過他身邊的甲靴步伐聲彷彿來自千里之外,大腦幾乎感受不到他們的腳步將四周屍體踏成肉泥,一路朝鬥犬號深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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