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chanical Heart/机械心》LOL同人Chapter.4
《Mechanical Heart/机械心》
Chapter.4
人类永恒的悲伤除了必定的死亡，还有无法掌控的命运。也许只是一瞬间的抉择，生活便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卡特琳娜背着装有土豆和胡萝卜的布袋坐在喷泉边上，她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陷入沉思。
“我们要相信人性的光辉最为闪耀，面对命运，接受命运，超越命运。我们可以被毁灭，但是不能被打败！德玛西亚万岁！”
卡特琳娜的思绪被打断，她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宏伟广场上有人在做演讲。
卡特琳娜撇撇嘴角，觉得有些好笑，在她的印象里德玛西亚人都是吵吵闹闹的，他们会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其中就包括今天这样的清晨宣讲。
要去看看么？卡特琳娜犹豫了。
算了，反正迟早要融入这里的生活，不如去看看。卡特琳娜紧了紧左肩的布袋，缓缓朝着宏伟广场的方向走去。
人比想象中还要多，也更杂，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被母亲抱着的三岁孩童，他们都兴致勃勃地听着宣讲。
卡特琳娜蹙眉，即使踮起脚尖也望不到人群中央的高台，突然间她觉得背后有人，下意识地转身。
盖伦微怔，眉宇间有淡淡惊讶一闪而过，他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肩膀，可她已经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了，绿色的眼眸像是展柜中的祖母绿宝石，无暇而又通透。
“卡，卡琳小姐……”
卡特琳娜看向盖伦，观察他，刺客的直觉告诉她，除了盖伦·冕卫应该还有其他人。
果不其然，盖伦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她扶了下眼镜，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卡琳小姐，我是社区委员会的布维尔主任。”
“您好。”卡特琳娜点头，她看看布维尔然后又看看盖伦。
“卡琳小姐，怕耽误您休息，我结束早训后才让布维尔主任来跟您登记。”盖伦在卡特琳娜的脸上看到了戒备，“不要担心，主任她只是来询问一下你的个人信息。”
“好，那我们回去谈吧。”卡特琳娜环顾四周，然后垂下眼眸，带着他们两个来到自己的家。
一进屋卡特琳娜便放下装菜的布袋，去厨房拿新茶杯，“请稍等一下，热水马上好。”
布维尔主任坐在沙发上，展开她的笔记本翻开新页。盖伦则站在一旁，扫视四周，他发现这个房间里没有一样东西有她生活过的痕迹，除了茶几上的……那半包烟。
盖伦轻咳，有些意外像她这样的人还会有吸烟的习惯。他望向厨房，不由自主地走进去，刚迈入便看到卡特琳娜盯着他，“长官，有事么？”
盖伦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你。”
“搬到德玛西亚的人，都会像我这样被做调查么？”她从橱柜里拿出茶杯，面无表情地盯着盖伦。
盖伦·冕卫将视线从卡特琳娜的脸上离开，半握住拳头放在鼻下轻咳：“也不是这样，只是我觉得你需要。”他知道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我行我素大男子主义，但他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德玛西亚会保护境内的公民。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礼貌，下意识地侦察她的房子，但他还是认为她对自己过于充满敌意了。
“我需要。”卡特琳娜眯眼，“也许吧，如果德玛西亚不欢迎我，我会走的。”
“卡琳小姐，您多想了……”
“好了长官，我要去泡茶了。”
“……”和昨天一样，她还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盖伦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厨房的垃圾桶内看到了几个烟头，空气里残存的烟草味像极了它的主人。
都有些令人着迷。
“我要问您几个问题，请您如实回答。”询问开始，布维尔主任翻到登记那页，从胸前口袋中取出钢笔。
“好的。”
“卡琳小姐的年龄是？”
“十八岁。”卡特琳娜轻声答道，她忽然发现茶几上的半包烟，然后将它揣进兜里。
“像花一样的年纪。”布维尔脸上流露出微笑，“跟我们的巡城长官一样大呢。”卡特琳娜并没太在意布维尔说了什么，只是紧了紧右手上的绷带。
“卡琳小姐的姓氏是？”
“抱歉，我被家族除名了。我能告诉您的只有，我的父亲是一个商人，就在不久前，我被诊断出心脏病。家族继承人必须拥有健全的身体，而我刚做了一场心脏手术。”
“我被家族抛弃了”卡特琳娜尽量装得悲戚，在布维尔主任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抠挖大腿，那种带着疼痛感的蹙眉应该更显得自己楚楚可怜，但她的一切动作都被不远处的盖伦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他们给了我一笔钱作为安置费，而我将被家族除名。也许是为了让我和家族彻底断绝关系，所以才会有人来刺杀我。”卡特琳娜尽量把故事编的合理，这是她直到凌晨都在思考的事，“我干不了体力活，只能做点轻松的维持日后的生计。”
“你的朋友呢？”盖伦突然问道。
卡特琳娜沉下眼眸，将身体靠在沙发上，她差点就忘了这个房子里还有个长官，“我让她走了。在德玛西亚人生地不熟，和我一起过苦日子？我不能拖累她。”
“……”
“……”
“……”
“好的，卡琳小姐。我会把您的信息记录在案，您将会成为社区的重点关照对象，如果有什么困难，请您及时联系我，我就在东一号大楼。”布维尔主任合上笔记，在出勤表上作了简要的总结，同时她也要卡特琳娜签字，并在笔记上写下租户评语。
卡特琳娜将布维尔主任送到门口，盖伦则站在一旁。
“还有事么，冕卫长官。”送走布维尔，卡特琳娜抬头看向盖伦。
此刻阳光透过玻璃打在盖伦的脸上，卡特琳娜眨了下眼睛，注视着面前的年轻长官。
刚才布维尔主任说什么来着？他，和自己一样的年纪？不过确实和同龄人相比更加出众，干净整洁的军人做派，更何况他出身贵族。要知道诺克萨斯的档案处大多都是文字版，很少配有照片，除了那些皇室，家族首领什么的。他这样的后起之秀，没有照片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在盖伦·冕卫朝自己奔来的那一刻，他的金发蓝眼，他的风度，他的湛蓝披风与手中的巨剑，就已经让卡特琳娜觉得此时此刻救助她的人就是盖伦·冕卫。这种感觉很奇妙，甚至让卡特琳娜有些不解。
“还有事么，冕卫长官。”
盖伦抿唇，有些犹豫道：“那副匕首，请交给我。”
“……”
见卡特琳娜没有说话，盖伦露出温煦的笑脸：“直觉告诉我，如果它们在你这儿，会有麻烦找上你。”
卡特琳娜倚着门框，背对着阳光抱臂。
思虑再三，卡特琳娜开口了：“可以，但是你拿什么来跟我交换呢？”
“交换？”盖伦侧头不解。
卡特琳娜点头。
盖伦眨眨眼睛没有说话，他深深注视着卡特琳娜，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姑娘。
危险而又美丽，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这是昨日他看到她倒在地上脑海里立刻想到的形容词。
即使受了伤，即使脸上混杂着血与泪，但眼底仍掺杂着充满戒备的狠戾，她身上绝对有秘密。
盖伦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地迈出大门与卡特琳娜擦肩而过。
见盖伦·冕卫离开，卡特琳娜低垂眼眸，终于沉下一口气。被问话的时候已经够糟心了，卡特琳娜苦着一张脸，她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从小被父亲高强度训练体能，社交的任务都是母亲教导的卡西奥佩娅在做。
原来脱离黑暗，被阳光沐浴是这种感觉啊。卡特琳娜倚着门框坐下苦笑，她用手腕遮住眼睛，遮住太阳，红了眼睛。
来到德玛西亚的第一天，被父亲派人刺杀，赶走热心的好闺蜜。来到德玛西亚的第二天，被街道主任家访，还有那个难缠，不可小觑的盖伦·冕卫。
卡特琳娜也曾期待过自己被重启，接受诺克萨斯的新任务，但是那把亲情的刀锋已经将她刺得吐血。她不怕死，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家人，教导培育她多年的父亲会下死手。
如果不是盖伦·冕卫，也许她早就支撑不住，死在德玛西亚的边境，成为德诺战争的导火索了。
诺克萨斯的局势不同往日，每天都在对外宣战，这根本不利于士兵们休养生息，长此以往一定会发生内部暴乱。
“不过又有什么用呢？我没有掌控命运的力量，只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德玛西亚的生活要比想象中的难熬啊。”卡特琳娜哽噎，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卡琳小姐？”
卡特琳娜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她意识对方是在叫自己的时候，一束玫瑰，新鲜的每一片花瓣上都沾满水珠的玫瑰已经送到了她怀里。
卡特琳娜红着眼睛，抬头。
是盖伦·冕卫。
他看到卡特琳娜含泪的眼眶先是一怔，然后镇静地掏出一条手帕：“卡琳小姐，您没事吧？”
卡特琳娜吸吸鼻子，没有接过手帕，直接用手背抹了脸上的泪痕。在盖伦眼里这和她昨天下车拿刀时一模一样，坚强刚毅，是个特别的姑娘，盖伦不禁弯了嘴角。
“你什么意思。”卡特琳娜看着怀里的一大束玫瑰没有追究他不合时宜的笑。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十分惊喜，甚至有点惊吓，从盖伦的角度看她的耳朵好像打了腮红。
“我来找您交换匕首。”
“什么？”
“用玫瑰交换。”盖伦十分真诚地回答。
这次轮到卡特琳娜不解地看着盖伦:“别开玩笑了。”然后把花束推还给他。
盖伦挠挠头，“我联系了朋友，就住在这附近，你可以去花坊帮忙。”
“什么？”
“我用安稳的工作来和你交换匕首，花坊的活儿不累，我以前去过几次帮忙。”
“你的意思是要我交出匕首，用工作来和我交换？”卡特琳娜有些恼羞成怒，是啊，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暧昧的举动，卡特琳娜觉得自己怪怪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不能给你。”两人无声对望，仿佛一场竞赛。
“卡琳小姐。”
“别再叫这个名字了，我不想听。”
卡琳。一个破碎的，不完整的，陌生的，是被拆散的卡特琳娜。这从来就不是新生，而是挣脱不掉的枷锁，它将卡特琳娜困住，从出生那刻开始，她就是卡特琳娜，即使不冠以杜·克卡奥的姓氏，就像现在这样，仍会被困在无形的牢笼之中。
“对不起，盖伦·冕卫。”卡特琳娜平复下心情，她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请你原谅我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都还不适应，我不懂的有太多了。”卡特琳娜不自然瞥到他怀里的玫瑰。
“没关系的，如果您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试试其他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您再受到迫害了，直觉告诉我那副匕首来头不小，很有可能成为争抢的对象。我害怕会波及到你，还有工作的事，如果您觉得在花坊干活不体面的话我会帮您在图书馆找轻松的文职……”
一时之间卡特琳娜有些恍惚，她忽然有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她看着面前这个面色微红的年轻人，好像觉得他有点喜欢自己……
“不，不可能。”卡特琳娜拼命甩头。
“卡琳小姐？”盖伦关切问道。
卡特琳娜没有说话，不过她有些动摇了。她在想，那个名为卡特琳娜·杜·克卡奥的不祥之刃也许早就死在了昨天，被她的父亲派人在德玛西亚的边境杀死了。
“你会归还我么？”
“当然，它还是你的所有物。我只是临时保管。”
卡特琳娜看向盖伦·冕卫的蓝色眼睛，心脏猛地一抽。
“卡琳小姐，您脸色不太好。”盖伦放下花束从怀里拿出一瓶止痛药。
“没事，是老毛病了。”卡特琳娜扫了一眼盖伦手中的药，眉头紧锁，“我去给你拿。”也许盖伦说的对，家族匕首在自己这里真的不安全。或许有一天是他弄丢了匕首，凭他的性格应该也会对此进行赔偿吧，不过那应该是后话了。一时之间卡特琳娜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可能，如果有一天泰隆真的能从盖伦的手里夺走匕首，那么距离自己身份暴露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慎重对待它，如果你弄丢了，我会要求你赔一个新的给我。”
盖伦从卡特琳娜手中接过装有匕首的木盒，顺便注意到她缠着绷带的右手，“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好。”卡特琳娜淡淡地说。
盖伦突然想到什么，“啊，还有玫瑰！”他赶忙背上木盒抱起刚放在地上的玫瑰，“我已经把你的样貌告诉花坊负责人了，她见了你估计就会认出来。等我不忙的时候会去看你，如果……你喜欢在花坊上班的话……”
卡特琳娜摇摇头，面色有些苍白，她没有接过花：“已经很好了，谢谢你，冕卫长官。”
见卡特琳娜没有接过花，盖伦尴尬一笑：“叫我盖伦就好。”
“我该去工作了，卡琳小姐。您注意休息，再见。” 阳光如上午那般打在盖伦身上，好像给他镀了一层金，卡特琳娜闭上眼睛，小声感叹：“什么啊，像是神明一样家伙。”等到她再次睁眼时那个蓝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卡特琳娜有些落寞地看着远方，夕阳隐没在天边，天空即将蒙上一层黑暗，可那一刻卡特琳娜觉得自己会活得很长。
她轻声说：“再见，盖伦。”
离开居民区后盖伦没有去上班，少见的他向上级请了假。回到军区住所，他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玫瑰放在一旁，一脸郑重地打开木盒。
是很流畅的刀型，铸造师一定费了不少力气，感觉比德玛西亚钢的制作过程还要复杂。
他又从自己书柜的最高层抽出一本画册，画册的夹页中有一张纸，他将那张微微泛黄的纸展开——是一副手绘的匕首。
盖伦将图上的匕首与卡特琳娜交给他的匕首进行对照，二者几乎无差。
“果然。”盖伦收起笑容，长舒一口气，他看着办公桌上的玫瑰花心情突然有些低落，“谁说只用玫瑰交换匕首了啊，明明还有别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