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恋，最稳固的物理结构？（中） | 科幻故事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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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不存在科幻」本周的小说很特别，它来自一次集体创作，由5位科幻作家与20名高校学生共同完成。
10月中旬-11月中旬，未事务管理局联合北京师范大学科幻协会、北京邮电大学斡维科幻协会、北京科技大学夜星科幻协会，共同进行了一场线上故事接龙。
科幻作家康尽欢、昼温、凌晨、苏莞雯、杨平参与了本次接龙，与学生们共同完成了一篇充满创意与奇想的科幻小说。
故事讲述了美术教师何多、邮递员吕欣、病毒学家方绯三人之间的种种羁绊，并探讨了整个宇宙和人类的命运。
本周一、周二、周五，「不存在科幻」会分三次发布这篇小说，昨天已经发布了上篇
p.s.11月30日，我们还将在北京师范大学举办一场线下活动，聊聊这次接龙和科幻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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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三角恋是最稳固的物理结构（中）
（全文约8000字，预计阅读时间20分钟）
八
“我煮了馄饨。不吃就凉了。”
身后响起轻柔的声音，克隆何多的思绪猛然被拉回现实之中。他转过身，穿家居服戴围裙的吕欣，形象很是温柔贤惠。
“哦，你还没走。”
何多有些不适，毕竟每次欢好之后，吕欣便会悄然离开，丝毫不给他再多温存缱绻的时间。这时他才意识到，吕欣整夜都在这里。
“得休息好。”吕欣说，“吃饭吧。”
馄饨是自发热速食产品，并不好吃。何多勉强吃了两个，便再难下咽。
“你给方绯做过早饭吗？”吕欣擦擦油腻的嘴角，问。
何多摇头。今早的吕欣有点反常。
“你真不适合做男朋友。”吕欣黯然。
“我什么都不合适做。”何多没争辩。夜间的梦魇萦绕心头，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才是生命的真相，而面前的生活，不知道是哪个系统的虚拟。他已心灰意懒。
“你还可以做一件事。”吕欣的双眼闪闪发光，她手上的银色链子更亮。链子一端蓝色的陶瓷珠子随着她的手指摇动。
“这是方绯的东西，给你。”吕欣将珠子塞到何多手中，低声说：“路线密码已在它之中。”
吕欣的声音似千钧重石，压迫着何多的神经，不容他拒绝。但他的意识不甘心被她牵引，挣扎着发出疑问：“哪里？怎么去？”
“你画的《星夜》，梵高的。”吕欣笑，“不是为了拯救时代，而是为了拯救你自己。”
何多离开了。
房间里有一点冷。窗外居然雪花扑簌。这个得过奖的人工模拟场景，曾经令无数人愉悦，现在却让吕欣感到厌烦。但她想到那个可爱的病毒学家，因为自己抢走了拙劣的画家而生气的样子，心情又好起来。
“你别急。”吕欣悄然说，似乎方绯又活过来站在了面前，“知识灌注仪就会被破坏了。何多见何多真会是好看的场面呢。”（凌晨）
九
何多拼命地跑着，跑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夺门而出，为什么自己连件衣服都没披就踏进了这片昏暗的霜雪，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的，是那方绯的身体，还是那吕欣的灵魂。
但他知道《星夜》。
那是他被方绯又一次误会的深夜，他正躲藏在酒瓶和乱七八糟的折叠柜后面。门突然被刷开，正是吕欣，受方绯之托前来取走属于她的东西，她被这景象吓住，把他从一团浊臭的呕吐物中拖出，像之后无数个夜晚那样为他擦拭身体。
“方绯，方绯！”他的手在空中虚划着，想要抓住那个人。
出于好奇，出于对闺蜜的善后，出于人道主义，和一点对这个胡茬帅哥的微弱好感，吕欣没有走。
没想到她就那么留了下来。
第二天晚上，心灰意冷的何多又订了无醇酒，准备再醉个通宵，可是吕欣拉住了他。她听说过他是个画家，昨天她一进屋就看见了那副草稿，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知道，那幅画叫星夜。
吕欣不忍心他就这样堕落着。她拉着他，去到轨道公园，公园就是整个地球低轨道。数以万计的半透明卫星，在以小时为周期的圆环上旋转着，像极了一副直径一万六千公里的巨型旋转木马。
何多喝着酒。他不是头一次坐低轨卫星，那年，劫后余生的他和方绯坐上了开业的头一班卫星，那磅礴宏大的蓝色星球如今笼罩在辐射尘中，满天的烟云中翻动着闪电的幽光，除此之外一片黑暗，一如亘古。
如今的景象大不一样。周围，同样是坐在其他卫星里的年轻男女，他们享受着无重力的爱情，彼此湿吻。而方绯不在，眼前，是吕欣。
“你为什么来?”他冷冷的问。
“因为……”她犹豫着。“因为你那副《星夜》。”
“《星夜》?”何多的眼睛都直了，就像是梵高把耳朵递给他那样，他怀疑自己见了鬼。
“对。梵高的，《星夜》。”
“天啊……”何多的眼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于是，吕欣成了他的第二个月亮。他的心还没冷透，就唰的一声爆燃起来。灵感像情话一样喷涌，那一晚，半透明的卫星另一端，是那依旧灰蒙蒙的地球。
“吕欣，请跟我一起，好吗？”何多颤抖着拿出自己的礼物，一枚形如蔚蓝色地球的珠子。
她答应了。
卫星转至了阳面。阳光下，那个星球又一次露出了她的本尊，辐射尘没能挡住阳光，广大的洋面上，蔚蓝依旧，辽阔的大陆上，甚至还能看见一点翠绿。远方，璀璨的星辰依旧，它们和梵高的时代没有任何变化的闪亮着，闪亮着，化作一片光芒的湍流流进了他的画笔，又铺陈作纸上的灿烂。
那原本是月亮的位置，空白着。离开了方绯，他的月亮就黯淡了。
可是，他看看吕欣的脸，又看看地球。他明白了什么，在那月亮的位置，画上了一个碧蓝浑圆的世界……
如同他此刻看见的那样。珠子里的密码打开了所有的门——吕欣还是像他们偷颜料那时一样，是个优异的黑客。此刻，那副自己的作品就呈现在眼前，它像是那激情四射的热恋那样，历久弥新。
这个珠子也将带来一场同样热烈的变革。讽刺的是，热恋过后，也会和他一样的倦怠。
何多苦笑了一下，打开了最后一扇玻璃橱窗，把自己手中的珠子，安在了那个天空中，地球的位置。珠子瞬间融入平面，就像它没有出现过那样。
但它终究是出现过的，而且必将大放异彩——不久之后，就是汇集全太空轨道精英的峰会，而这副画，则是压轴的盛宴……（北科-张昊坤）
十
何多端详着他的《星夜》，斑驳的漆痕下，是一颗颗璀璨的明星，和一轮皎洁的弯月。而地球的位置，则是一颗耀眼的蓝色明珠。
“打包吧。”何多关上玻璃橱窗，退出房间。
这次峰会的消息将直接上传知识灌注仪，何多的《星夜》、《星夜》里那颗珠子携带的孢子将毫无阻拦的进入核心系统。连方绯都没想到的是，毁灭文明的办法竟然如此简单。
手机响了，何多按下通话键。扬声器里没有任何信号传出，何多却听到了清晰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他再也熟悉不过了。
“呵，加密通讯。”何多暗暗笑了起来，随后他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他自己。
“这里是学识局，我是何多博士，你是何多吧？”
“有何贵干？”
“那幅《星夜》，我们接收了。”
吕欣收拾了一下残羹剩饭，准备离开何多的家去工作。上面通知她，今天要去另一座太空城取一封重要的信件。她低着头打开门，俯身穿好鞋子。抬头一看，门外围满了黑色的飞行车。
最前头的一辆车打开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而下。
“何多，你… ...”
“你好，吕欣，我是何多博士，来自学识局电子病毒研究所。你应该知道我的克隆体和方绯吧？你们几个人要毁灭世界了。”
吕欣明白了，她释然一笑，“何多，你还记得你做出来的第一颗蓝色珠子吗？”
何多博士愣住了。（北师-NCC）
“... ...这是在第64-114预案中模拟到的情况。”博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没有正面回答吕欣的问题，只是递给了吕欣和何多两人一把枪和一个通讯器：“时间不多了，快去方绯的住处，剩下的路上再说。”
何多刚想说些什么，吕欣却一把将他拽住，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率先钻入车子。
“走吧，回实验室准备最后的决战。”博士何多看着他们坐上了车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就在这里分出胜负吧，永生何多！”
“吕欣你在干什么啊吕欣！”何多一头雾水地被吕欣拉着坐进了副驾驶座位，却猛然察觉吕欣的神色不对——那个他平时熟悉的温婉可人的吕欣消失了，如今那张姣好的脸上遍布煞气，仿佛临阵的士兵。
吕欣只是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车子发动，车子的引擎咆哮起来，仅一瞬间便达到了理论的最高速度。
“你疯了吗吕欣，这是要... ...”何多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可人儿，吃惊道。
“闭嘴。”吕欣一字一顿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的时间不多，博士？”
通讯器中传来沙沙的响声，博士何多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世界是场轮回，轮回的源头便是那个知识灌注器，我们所有人都是知识灌注的产物，如果那病毒启动，所有人的意识都会被清空，备份，再上传，轮回便再次被启动。只有少数人摆脱了被轮回的命运——我，还有永生何多。永生何多想... ...”
“博士，我们到了。”吕欣打断了他的话，拽着何多下了车，那个何多再熟悉不过的建筑映入何多的眼帘，吕欣上前敲了敲门。
通讯器中博士突然收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曾经也想打破知识灌注的诅咒，如今却也在想，维持一次轮回直到世界终末，是否也是不错的选择？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门自动打开了，吕欣仍旧有着这扇门的自由进出权。门后地狱般的场景映入何多眼帘——另一个何多倒在血泊之中，永生何多漫不经心地抽出了插在方绯身上的刀刃。
“你好啊，吕欣。”
梦魇照进现实，像一只冰冷而湿滑的手，狠狠的攫住何多的胃。何多忍不住干呕起来。
永生何多撇了一眼不停干呕的何多，另一手握住的枪指向了他：
“这是预案中没有预料到的，那倒在地上的蠢货是谁？”
“只是一个暂时成为何多的普通人罢了。”吕欣冷冷道。博士何多交给她的枪此时正直直地指着永生何多。（北邮-笑匠）
十一
方绯从休眠舱醒来的时候，博士何多还在赶往何多家的路上。
准备一副备用身体真是一个好主意，方绯想着。她对着镜子观察赤裸的自己，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虽然她仍觉得此刻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刀。
她曾经在夜间休息时无数次地梦见自己被何多杀死，死亡的方式有无数多种。那都是梦，这一次杀掉“我”的，也不是真正的何多。方绯安慰自己的同时披上睡衣，蜷缩在沙发里。她对此刻正发生在她家中的事一无所知，但她很清楚地知道，那两个“何多”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都和她没有关系。
因为真正的何多此刻正躺在医院的休眠仓里。除了方绯外，没人知道这件事。
和吕欣分手后，何多再也没和吕欣有过任何联系，所以她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我... ...憎恨知识灌输。”何多说道，“拥有太多的知识，人类就会失去创造性，我们无法再拥有新鲜事物了。如今的脑电波绘画是人类失去创造性的结果之一。人们以为绘画是想象力的体现，靠着脑电波就可以制作出媲美莫奈、达利等名家的作品，可现在的人类的绘画是如此机械且死板。”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艺术是需要双手去创造的，是想象力和实践共同的产物。”
何多的手指滑过显示屏里西斯廷大教堂的壁画，他怀念文艺复兴时期，那个时候创造力如初春的新芽。他本想依靠自己的双手创作出伟大的作品，但却因为还无法医治只可被预知的脑死亡躺进了医院。
医生提供了两个救治方案：换用电子脑，或者是克隆出只能继承原主部分意识的克隆体。对电子脑充满厌恶的何多自然是选择了后者。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克隆体成了“疯子”，并且是两个“疯子”。
以防克隆人故障，真实的何多被克隆成两人，克隆一号成为了“何多博士”，克隆二号本应被永远封藏，等待克隆一号出现故障时再进行替换。
在知识灌输的时代，克隆体被污染这种事情从未有过，可错误确确实实发生了——何多的两个克隆体陷入了错误模式，他们一直认为，现有世界处于知识灌输器带来的轮回，克隆二号还认为自己存在了一亿年，并将永生。
作为病毒科学家的方绯至今还没找到克隆体出现这种错误的原因，不过她一直追踪着克隆何多的一举一动，所以她对两位何多的所作所为都很清楚。
可方绯不知道，为什么吕欣要加入这场闹剧。以防不测，她准备了替换的身体，在毁掉知识灌输、带给人类创造力之前，她绝不会让自己出现意外。（北科-熊力瑶）
十二
方绯拿起吕欣之前送来的信，细细端详。
信封上的字迹是印刷体，所以方绯也无法判断究竟是谁寄来的。她反复检查之后，拆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团乱码。
原来是她，方绯心想，还没放下过去么？
这种乱码是很久之前她和吕欣还要好时创造了一套加密方法，方绯回忆了许久，终于把信译了出来。
“好久不见，方绯。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送信的“我“应该已经让何多的克隆体见面了。
这些年来，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有权知道真相——我不是后来者，你也不是唯一的，我们都是那个人的不完全替代，刷入长久的记忆以保存何多的念想，所以有时候你会做梦，那些梦也许不无意义。
你和何多都有之前的回忆，因而被刷入的记忆更少，保存也更长久，我从记忆出现混乱之后，我才逐渐发现了事实。
你和她是不同的，所以才又有了我，还有别人，一样的遭遇，短暂地被爱和决绝地抛弃。这个时代只有这东西最廉价了。
他是个疯子，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走到这一步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我累了，只想要结束这一切。
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打算，记得何多做的第一颗蓝色珠子吗？它或许可以为你所用。”（北师-菜菜）
十三
方绯并不知道何多做的第一颗蓝色珠子是哪一颗，她和那些拥有着何多脸孔的男人一样，都已迷失了许久。
她只是想起了家中那颗被吕欣替换掉的珠子，既然它是和这封信一起留下的，或许……
“叮咚——”
她取下珠子，将其打开。珠子内部的小口在她面前投射出一道扇形影像。
“这是… …星夜？！”
方绯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吕欣要让她看何多的这幅《星夜》？她瞧见画中原本是月亮的位置有光点不断闪烁——这已不是何多的画了，而是吕欣加工后的影像。
她又拿起了那封信。信纸在投影当中照射出了更多乱码，那才是吕欣留给她的真实自白。
乱码翻译出的第一句话是：“别再沉迷过去了”。
方绯心头一震，沉迷过去的难道不是别人吗？
她接着往下看。
“这个时代会怎么样我不在乎，但我知道如果不和何多了断，你也不会快乐。我们都不需要为同一个人的无数梦魇而痛苦。去找到《星夜》，在那微弱的光芒中有何多知识灌注程序的原始口令。”
方绯明白了吕欣的用意，如果启动原始口令，便可以将那些克隆人刷入的知识信息清零。不，还有比那更可怕的……
“让克隆人进入脑死亡状态，然后毁掉口令。对于你这样的病毒科学家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今后再也不会有更多共享何多记忆的游魂了。”
第一次踏入何多家门时，吕欣就在他的《星夜》草图中看到了一个秘密——他将自己制作的第一颗蓝色珠子嵌入了画中月亮的位置。
这段记忆被何多抹除了，没有共享给克隆体，后来他将那枚月亮被涂抹为了地球。但吕欣记得那颗蓝色珠子中包裹的是什么。
而就在刚才，克隆何多将另一颗带有病毒的蓝色珠子也嵌入地球。一个是解放方绯与吕欣的口令，一个是毁灭时代科技的病毒，此刻在同一幅画中难分彼此。
吕欣自认为不害怕死亡，只想让心中对方绯的愧疚与珍惜都能找到出路。现在，她牵制住了永生何多、何多博士和克隆何多，没有人会去阻拦方绯了，一切的决定权都在方绯手中。
她给方绯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为了拯救时代，而是为了拯救你自己。”
方绯抓着信纸的手缓缓垂下，她的脑中回荡着一个问题：那幅《星夜》现在在哪里？
距离峰会开始还有12个小时。（苏莞雯）
十四
何多从未预想过自己会在短短一天之内经历这么多，他逐渐克制住自己还在战栗抽动的胃部，从看向地面的姿势抬起身来。
眼前的一幕在他看来是奇特而又熟悉的：
血泊中的方绯与何多，吕欣到来的时间点。这一切都好像循着他先前那个梦境的轨迹，只是自己并不是永生何多，吕欣则站在了和永生何多对峙的一面。
永生何多转过头盯着何多，神情透露出了几分困惑，却在一瞬间好似顿悟了什么一般，皱着的眉头豁然打开。
“你，”他用刀尖指着何多，“你本应该才是躺在那里的那个何多。”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何多”的尸体。
这个自认活了一亿年，本该充满睿智的男人此刻的脸上却又突然地挂满了迷惑：
“我... ...我不明白，明明‘轮回’里的这一幕只需要三个何多出场就够了，就如同每次那样，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再花时间克隆一个何多... ...”
他越说越气，甚至转过身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使得吕欣警惕着将枪对准了他的上半身。
何多听到通讯器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永生何多猛地转过身：“也就是说，肯定是因为你身上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东西，因为我们的基因是一样的，那么这个东西肯定在你脑子里！”
他向着何多扑了过来：“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他丢下刀，似乎是想拽住何多的双肩。
“砰”，枪响了。
永生何多捂住脖子上的伤口，鲜血在他指缝间止不住的渗出，他眼神中充满着惊惧的情绪。
但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更像是某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丝毫是没有料到自己会死在这里一般。
听到枪响声，通讯器里也传来了有些失真的喊声：“怎么了，为什么开枪了？”
吕欣一把抢过何多手里的通讯器：“永生何多已经被我击毙了，接下来要... ...”她突然愣住了，手中的枪和通讯器滑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她的眼球在眼窝里迅速颤动了一会，然后又突然固定在一个点。
“哈，原来是这样......”她捡回了地上的枪，随后缓缓地举起，用枪口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无视着通讯器里博士何多的叫喊，吕欣的身体在0.5秒后，伴随着枪响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听到第二声枪响，通讯器反而出现了一瞬的宁静，随后传出了博士强装镇定的声音：“听着何多，我需要你，所以听好了，”他停顿了一下，“我也许，猜到什么了... ...”
可何多自永生何多临死前向他喊出那段话后便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如果有人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球如同吕欣自杀前那样颤动着。
破碎的记忆如同洪水般涌出，他无法将这些陌生的片段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只能尽可能地不被其吞没其中。
在记忆的巨浪中，他寻觅到了一根浮木。
“方绯！”他霎地失声高呼。（北邮-加加）
十五
何多头疼欲裂，他扔掉了博士的通讯器，踉踉跄跄地扶住了墙，让克隆体自杀的指令对自然人类仍然有相当大的影响。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和他想的一样，这个吕欣也是克隆体。
何多提前改造了自己的知识灌输仪，让自己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克隆体，在他设定的时限后他逐步恢复了记忆… …大家大概还都以为他也是那些可悲的克隆体中的一员，连那个自以为是的博士何多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无所谓了，在得知方绯设计了病毒后，他知道这个病毒一定会被察觉并追踪，为此他准备了两幅一模一样的《星夜》。
他通过克隆人吕欣，将“他的画中藏有病毒”这个消息泄露给学识局，但是他真正交出的却是包含初始口令的那幅《星夜》！
这幅画将会被拦截，然后转送到学识局，那正是他真正的目标。
当学识局的安全系统扫描到这个初始口令时，经过吕欣设计的木马程序能够骇进学识局的系统，通过博士何多对各个克隆体的控制监视，他能够将所有的克隆体一举终结。
没有了克隆体们，在学识局瘫痪的情况下，方绯想必能够轻易地释放病毒吧… … 只要能够摧毁知识灌输仪，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接下来只要吕欣的信正常送到，方绯应该就能够找到那个病毒… …
他还记得在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在吕欣和他慢慢构建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们一致认为只有方绯能做到这最后一步。（北科-锤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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