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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是为了归来

2023-08-31 13:38 作者:夏洛特罗曼蒂克  | 我要投稿

远走 人生有很多次出发,每一次出走和归来,你都必须学会面对物是人非。世界是变化的,我们每个人也都在变,如何在每一次变化中调整方向,让自己一点点向上生长?是这个善变的世界带给我们的一堂好课。坐在驶往青海的列车上,我不免想起过去的日子里,每一次的离开,每一次的出发,给我带来的改变。 依央视惯例,每年新入台的大学生都要远赴青海或西藏,完成为期半年或一年的支援和锻炼。2006年进入央视的我,因节目需要,被领导几次三番拖住了出发的行程,但到了2009年,在台人事部门的压力之下,再也拖不住了。但冥冥中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比起06、07、08年的那几批,恰恰是在这个时间节点里离开,成了最好的选择。 因为在2006年那场喧嚣的大幕落下之后,我并未像他人看到的那样平步上升,而是进入了一个空乏而漫长的瓶颈。 那栋蓝色大楼 2006年6月,我大学毕业,因为在外地录制《全家总动员》,毕业典礼都是妈妈替我去的,她上台接过毕业证,鞠躬向学校和老师同学们致谢。我错过了人生一场重要的仪式,也从未体验过身着学士服的那份青春的骄傲。从拿到北京广播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到获得中国传媒大学的毕业证书,这个圆并没有画得足够完整。 毕业典礼后,因我还在外地,妈妈去帮我搬家,一进宿舍门,看到我们那混乱不堪的房间——被褥发霉,垃圾遍地,她忍不住掉下泪来。这帮孩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一个人清理打扫,装箱打包,又独自坐地铁去军博,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找房子,那时中介行业并不发达,全凭小区大妈提供线索,她居然和木樨地附近所有小区的大妈打成一片,到最后竟有人帮她找到了合适的一居室。就在长安街边上,闹中取静,挨着国防部,又安静又安全,走路五分钟到台里,每个月一千六百元,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出租屋了。大热天里她又一趟一趟地来回传媒大学和木樨地,没有任何人帮忙,也没找搬家公司,自己一个人背着大包小包坐地铁,把我大学四年的家当,一点一点地搬到了新家。 我总想如果有一天我也为人父母,我对孩子能像他们般无怨无悔,甘心情愿地付出吗?我能像他们那般顶着烈日,忍饥挨饿地奔波吗?答案是一定不能 ,或者说我们这一代有自己的爱的方式,但一定不会再像他们那一代一样,全身心地,宁以生命为代价地,甚至忘记自我地爱了。这让我不得不在往后的岁月里,一遍遍地想象,一遍遍地感同身受他们为我吃过的苦,以便让自己对这份爱终身不忘,甚至主动让这恩情成为我的负担,让自己像背负着巨额债务一样,时刻都思量着悉数偿还。 到了10月,节目组宣布由我来正式接替佳明,我也由此开始了在央视的工作。当第一次拿着进台证从东门进入,再也不用把身份证押在传达室,经过漫长的等待,拿到一张小条才获准进入了,这一流程上的小小变化,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标志性的,这意味着我终于成了这里的一分子,从此有了归属,尘埃落定。还记得在移动电视兼职的时候,坐着728路公交车经过中央电视台时,我总习惯坐在车的右边座位,因为只有那一侧,能清楚地看到央视那竖起的火柴盒状的、蓝白相间的高楼。抬头望着高楼心里涌起一丝奢望,能进去参观参观就好了,有一天成为一个外景记者如何?坐在主播台的感觉又是怎样的呢?那栋楼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2005年还在上大三的我,在MSN空间里有一段文字: 那栋蓝色大楼 每次不管我坐车还是走路经过中央电视台,我都不忘了抬头仰望一下这栋八十年代风格的有点老旧了的大楼。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常常进行这样一种仪式,带着景仰和憧憬,去简单地膜拜它。我笑我自己太爱单纯地幻想,也许我周围的朋友知道了也会笑我不正常。因为我看上去压根也不像一个能坐镇主播台的人,但我也只是这样向往一下,从来也不奢望自己有一天能在午夜新闻里让妈妈看得泪流不止,毕竟这个世界太真实也太残酷。 梦想照进现实的一刻,并不是想象中那般欢愉和热烈的,而是恍惚。一切都显得恍惚不真实,环顾四周,镜头、观众、话筒,尤其是身边的小丫,活生生的,看起来是梦,却又真实无比。我怕我突然梦醒,发现枕在脑后的衣服还在,手里攥着移动电视的同事塞给我的路况信息,我身在中央电视塔里,所有事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但我一张口说话,就知道这的确是真实的场景,我站在《开心辞典》的舞台上了,小丫看着我,等着我介绍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常常感受得到身边的她,说完话带着温暖和善意看着我的眼神。她从不会所谓唯我独尊,也不刻意展现这是属于她的节目,而是对新入行的我,顺其自然地递出话口,我接过时又温情脉脉地看着。从没在她身上感到过,因为我的生涩和磕绊,而迫不及待抢过话来的焦急不耐烦,她也从未表现出对节目天然的占有欲。 很多年后,我逐渐从对语言技巧和控场能力的执迷中醒悟过来,发现观众真正记住的,是你作为人的善良。每当你身上散发出源于人性的关怀,对身边人的同情共振,你就更能俘获人心。这并非能够后天训练出的技能,而是源于我们心底里的悲悯,和历尽生活的波澜后内心世界的平和。我也能从董卿身上看到这份冷静,如此冷静的温柔,像是在你受过伤之后,一个人面色安宁地向你走来,不带一滴眼泪,不说一句废话,只是轻轻伸出手,将你揽在怀里,这比情绪的抑扬顿挫,有力得多。 然而那时,哪里懂得在刚刚出发的岁月里积蓄力量。每个月三四天的录像,其他时间流逝于对自我不满的情绪中,基本都荒废掉了。 《开心辞典》是周播,每个月集中几天把节目录好了,除了偶尔要到台里开会,一个月真正工作的时间不到一周。在节目里难以找到自我,工作外大量时间荒废,成天无所事事。我陷入了既无法干好手里的工作又渴望更多的工作,既没有能力完成一件事情又空有一身的力气没有施展舞台的矛盾中。我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并不是我骄傲地挂着出入证,走进央视大楼上班了,我就真的属于这里。一个人的归属感,是由自己的内心决定的,你在一个单位,一家公司里能不断创造价值,不断提升能力,甚至每个阶段都感受到自己微小的进步,你才会找到自己属于这里的理由,否则,你的存在只是一串工作证号而已,除此之外,你和那些每天坐车经过,抬头仰望和憧憬,又身在局外的大学生,又有什么区别。 初登辞典舞台的我,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我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进《开心辞典》的,却在自我怀疑中度过了那三年的很多日子。那是一种对原地踏步的恐慌,对于一个只是侥幸站在当前位置的人来说,这种停滞不前的感觉是很可怕的。当然,这里面有我的老朋友——我的自卑感——在作祟。有一个声音总在隐隐地说,你看,其实你根本不够格在这个位置,明明有很多人都比你强的。你真的站得住吗? 摘自尼格买提《一夜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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