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姐姐怎么够？（5）
格瑞原女
有ooc
“叮咚”
与门铃一同响起的是小天飞奔而去的风声。它跳上门口倚着的椅子，叼起柜上的智能钥匙，贴近门上的感应处。
门开了。
“姐姐！”在格瑞叫她的时候，洛双刚把书合上，放在一旁，她抬眸看了看格瑞，再看了看表。七点刚过。
“怎么越起越早了？”抱怨归抱怨，她还是起身把先前早已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的面包和牛奶塞进了微波炉加热。
熟练地按30秒，取出面包；关上，让牛奶再热30秒——要不是某位小朋友对温度过于挑剔，她也不至于百般试错下找到这个时间（好吧，其实就试了三四次）。
安静地吃完早饭。不得不说他们都将“食不语”这一教条贯彻得很好，就连小天也被带着不发出声响了（话说这两件事有必然关系吗？）。
随后就是收拾东西，送格瑞去幼儿园了。
对于两个都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来说，他们谈话的时间往往集中在这一段路程。
“为什么姐姐不上幼儿园啊？”
“你见过谁家小孩八岁还上幼儿园的？”
“可你也不上小学啊？”
“你会乐意规规矩矩坐教室里学些早就会的内容吗？”
“……”
“幼儿园又不是学习的地方，就你一个人天天带习题过去好吧。”先一步意识到格瑞会提他在幼儿园不也是这样的洛双堵住了他的话头。
“……”格瑞低下了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脚边一颗石子踢出老远。洛双分明从他微微下拉的嘴角看出了一丝郁闷。
“啧，好歹长得那么漂亮，就别整天哭丧着脸嘛。”说着，她伸出魔爪捏着格瑞的脸强行让他摆出笑颜。
“姐姐！我是男孩子！”
“男孩子就不能长得漂亮吗？”
格瑞揉了揉自己被捏红了的脸，虽然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刚才经由外力勾起的嘴角却一直保持上扬。
“晚上见。”
朝格瑞扬了扬手，目送他走进幼儿园后，洛双便带上小天回家了。送格瑞上学并不会打乱她的时间规划，拿上书，上天台或者去附近的小公园，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让小天管自己找乐子玩，打发掉一上午的时光。
但今天，公园是注定去不了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忽地飘下，洛双只得赶紧带小天回家。
雨越下越大了，连带着天色也被带着满怀雨水的乌云压得灰暗了下来。窗前，一盏台灯点起，照亮了桌面与洛双的脸。她单手撑着头，出神地望着窗外。
好像……快到清明了呢。
想到这儿，洛双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看了眼时间，还早。只不过，她现在并无心思继续学习了。
设一个三点半的闹钟，找出两把伞，把桌上的书收拾到书架上，检查一下门窗是否关好——然后，靠在躺椅上，思绪放空。她确实需要好好理一理近来发生的事。
或许，可以试着把面具摘下了。
大火燎起，带着浓重的烟味弥漫开来。黑压压的烟尘随着热浪扑面而来，熏得人眼眶发红，直想流泪。
“妈妈！”
一声惊叫把洛双从噩梦中叫醒，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喊出来的。抬手一摸，脸上已满是泪痕。
将热毛巾敷在脸上，再取下来时，已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只有眼角的微红显出刚才的崩溃都是真的。
窗外的雨依旧没停，反而越发猛烈，大有泻掉大半个春天的烦恼的趋势。
“有点迟了。”活双看了看表，眉心皱起，担心不能及时到达。
“格瑞？”闻言，坐在角落里的白发男孩忽得抬起头，看见洛双走近，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手中的书“啪”的一下关上，又顺从地滑进包里。
“唔？！”洛双则把伞撑开打算往前走，却不料被狠狠撞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格瑞揪着她的衣角。
“怎么了？伞打不开吗？”
她想伸手接过格瑞的伞，却没想到格瑞顺势钻到了她的伞下，作出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虽说洛双已经从他的小动作里看出他想要什么，但她忽然就想逗他一下。
“所以说，你是想用我这把伞呢——”她拖长了腔调，“还是说想一起走？”
“一起走……”被戳破心事的格瑞颇带着窘迫回答道，声音细如蚊蚋。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格瑞感到自己的肩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微微仰头，瞥见洛双勾起的嘴角，似是很愉快的样子，他才放心挨了上去。
身侧突然多了一团温暖，洛双只是将伞往格瑞那儿倾了些，眼神不着痕迹地掠过格瑞因刚才的窘状而发染上绯色的耳廓，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
明明还是个孩子嘛，那么好逗。
到家了。
打开门，将伞收好倒挂起来，放下手头的东西朝屋内走去。小天早在门刚打开的时候就奔了过来，这会正摇着尾巴绕着洛双转。
往碗里倒上牛奶，放在微波炉里，设定好时间——对格瑞而言，除去早餐的一杯牛奶，放学后的这杯牛奶一样是不可少的。
“时间到了自己拿出来。”嘱咐完格瑞，洛双径自进了卧室。并把门带上了。
或许是意识到今天的洛双有些反常，微波炉“滴滴”响了几声后，格瑞却并没去把牛奶拿出来，反倒是走到卧室门前，来回踱了几步，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鼓起勇气敲响了洛双的门。
“姐…… ”剩下一个音节还没发出，就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门本身就是虚掩的，刚才那么一折腾便开了不少，透过开着的部分可以看到房间里面。
洛双一转头便看见开了的门和门后怔住了的格瑞。没多想，先把手中的衣服套了进去，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怎么了？”
“没，没什么……”格瑞的眼神飘忽不定，但就是不敢看洛双。
换衣服时被看到这种事，洛双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都还只是小孩，第二性征还没发育出来；反观早熟但又不那么早熟的格瑞，从刚才起就神情恍惚，木然地走到桌旁，整个人缩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冷不丁地，一只手忽然落在他头上，毫不留情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牛奶都要凉了。”
被打扰的格瑞有些着恼地转过头去，看见洛双琥珀色瞳里的笑意，气焰自先弱了大半。他张了张嘴，却一个音也没发出来，然后气鼓鼓地别过头去。
“生气了？”洛双停下捣乱的手，闪身到格瑞面前。
回应她的是格瑞的一个带着鼻音的“嗯”。
“为什么要把伞斜着撑？”鸢紫色的眼死死锁着洛双。格瑞很清楚，如果不是洛双故意把伞撑斜，那不可能会是现在这样自己一点没湿而她湿了大半。
洛双明显怔了一下，而后哑然失笑：“就为这点小事？”
“这不是小事。”格瑞皱了皱眉，十分严肃地说到。他盯着洛双，等着她给出一个解释。
洛双指节屈起，轻轻地敲了敲格瑞的脑门：“那还不是你不够高。”
格瑞：“……?”
洛双移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他边上，朝桌上哈了口气——桌面是玻璃做的，上面随之映上一圈白雾。她用食指画了个短竖：“这是你。”然后在边上画一根长一些的竖线，“这是我。”接着在上方画一道横线，“这是伞。”画完三条线，她坐直远远地看了一眼，有些嫌弃地哑咂嘴：“好丑。”闻言，颇有同感的格瑞一下子绷不住刚才一直保持的严肃，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你看啊，如果伞是这么平着撑的，那我是淋得少了，你就只剩个头没被淋了。”说着，洛双用指甲盖划了几道细细的线权当雨丝。
“如果伞斜着撑，你淋不着，我也就只有一半给淋着。”她在旁边画了个相似的图，只是把横线换成了斜线。
“一个是要换四件衣服，另一个换两件，你觉得我会选哪个？”
总感觉有些不对但又找不出哪里不对的格瑞在洛双一串分析下来只得作罢，拿起面前的牛奶狠狠嘬了一口。
他并没意识到，其实一开始是有两把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