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同人译:黄金公主(The Golden Princess)王国的夏天(卷二).2

上火月12日
拉娜感觉很是寂寞。她正坐在窗边,把目光投向下面的院子。
尽管隔着三层楼的高度,但她还是能够足够清晰地看到她的爱人--克莱姆,正站在一队列中,进行草坪上的模拟冲锋训练。弗蓝西亚的居民们很少在夏天进行户外训练,这是基于维护草皮的健康考虑。而场地管理员自然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引起不必要争论。
但杰尔卡显然不能忍受他的士兵在户外训练中间隔超过两个月的时间。对于男人们而言,这是一段极为珍贵的野外活动时期,尽管随着太阳的升起,工作会变得很辛苦,但这确实是一个远离沉闷的塔楼的活动日,可以预料到,他们会有更好的表现。
多么的富有孩子气啊;可以尽情地吃饱了饭。我想我不能看不起这些简简单单的欲望。这似乎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个快乐的活动?——杰尔卡尽力地绷紧脸色,想要使之成为一件严肃的事,但士兵们脸上的笑容似乎又不是这样……嗯?在那场冲刺中克莱姆获得了第一名!?多么大的成就啊,我想我以后应该想办法尽力奖励他些什么。
拉娜在内心中为克莱姆欢呼着。看着爱人的训练,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愉悦--即使不是在比赛中夺得夔冠。自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围观者,大部分隶属于王宫的工作人员,几乎全是女性。尤其是无板运动(注:即无板篮球,一种发源于1980年代的女性运动。),宫里的女仆们总能找到借口提前结束它,并跑到北边的阴凉处,将目光投向正在训练的男人阵营。这并不是一种出于偶像的考虑;进入弗蓝西亚所需的社会地位很是苛刻,即使女仆都是来自于小家族的高血统,那些女人们在观察骑士们的求偶标准。拉娜很快也找到了自己的借口,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来到宫廷草坪上一处遮蔽阳光的小坐位上坐下,这个距离既不会太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攀谈,也不会太远,以免引起一些流言蜚语。但这也并不是要假装为了满足那些女人(也许还有一两个男人)的“基本需求”,她们不仅在“评价”中观看,而且在“饥饿”中欣赏。
他双腿移动的方式,他皮肤下荡漾着的肌肉。克莱姆,你有着什么样的肉体呢?它是多么有效和可控呀!——像这样运动一定很疼,他们把你的身体训练成这样,力量从你的外形中凸现出来。啊,多么地令人陶醉。我好想知道,好想,如果是男性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她闲闲地防空了一下这个想法,然后便把它给打消了。她对性别的话题向来没有什么兴趣,除了让她想起自己如何地受制于父王的意志。她知道有一些不同的群体,而且帝国本身长期以来便拥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并不像里·耶斯提杰王国的人那样对自己的身体表现的性别那么地固执(译注:列如兔儿男?)。拉娜在她的文化无知清单上又打了一个勾,决心在她完成了对吉尔尼夫的礼物交换策略的粗暴执行后,多读一些图图里的文献。在她的小狗的一个特别令人印象深刻的跳跃中,拉娜再次让自己的感情变得清晰可闻,并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尖叫——这是她内心想法的罕见流露,因她对自己的禁脔怀有绝对的信心而产生的。
啊,如果我可以把你拖到这里来,然后骑上......哦?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吗。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北门前一片混乱,四名看门人冲向了大门。敲了敲杠杆,大门在配重的作用下往上冲。十几个人骑着马全速前进,但骑手们迅速将马匹从奔跑中拦住。
那是葛杰夫,还有他的副官乌内拉,奥皮鲁斯,但我没有看到伊内维尔。不,我还没有看到格尔心、基里坚、福斯拉斯特、韦尔顿。那位二等兵,贾尔……他的队长也不在,但他却和其余零散的人组成的杂牌军骑在一起。这般漏洞百出的阵容已经招然若释了很多东西——他们绝不是凯旋而归。不,他们不是胜利者,只是幸存者。
许多骑手都受了伤。夹板、浸血的床单和止血带点缀着这匹人马。葛杰夫竟然也不例外,他的胸甲似乎有几处被直接刺穿。
为什么他们没有用药水恢复他们的伤口?当然,再想一想也能清楚:除非他们用完了。
拉娜的眼睛开始睁大。她与葛杰夫的最后一次互动是在一个多月前,那时的他正在宫殿花园的一排绣球花间。
他是否真的遇到了教国,或者也许是他们中的那个叛徒?我怀疑除了最狡猾的帝国策划者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能像这样把他和他的手下弄得这般狼狈--而且是在一场伏击中。这很令人担忧。战士长竟在他的专业领域里被贬得如此之低。
葛杰夫将他的马悬过头顶,随后开始下马。他挣扎着,绷带和疲惫紧紧地攫住了他。这难言的一幕正在拉娜的面前无声无息地上演着,这段足够长的距离足以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和空气全都消声匿迹。她捕捉到了许多正在战场上训练的人打破了队列,向着葛杰夫跑去。杰尔卡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来阻止他们,相反地,他也迅速地加入其中。一群骑士冲到葛杰夫的身边,又迅速地围绕到整个回军队伍的两侧,战士长被协助拉下了马。
干涸的血迹弄脏了坐骑的皮毛,拉娜知道这一天将会很有趣。
时间缓慢而痛苦地滑过,拉娜发现自己正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自葛杰夫和他的同伴们到达王都,已经过去足足了六个小时。他和她的父王、杰尔卡以及一些其他高血统官员一起进入了后方那个专为这种军事和战略事务所保留的房间。拉娜在不久便看到一队人马悄无声息而又迅速被派出王宫,而仅仅在一个小时之内,这批人马便开始和那些被他们召集的人一起如涓涓细流般地回来。拉娜数了数那些在葛杰夫身后抵达皇宫的人,大部分是零星的军事高级官员;有趣的是,还有勃鲁姆拉修侯爵、贝斯贝亚侯爵和乌洛瓦那侯爵的代表。
父王只为皇家派系派出了代表,这意味着这是一个派系的政治问题。这不是像龙金(注:最初登场于纳萨里克大坟墓的一种魔物。中译本暂未查询到)或任何其他充斥着这个世界的怪物巢穴那样的威胁。这似乎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举措。贵族派们已经走得够远了,难道他们还在葛杰夫的问题上与斯连教国合作了吗?如果是真的话,那就实在太过于荒谬了,这种对国王和国家的背叛仅仅只是为了欺骗一个人;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原先的猜测是真的。的确,除了它,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拉娜继续着踱步。走到窗前,她看到最后一个代表骑上了马,轻快地离开了。她猛地吸了口气,为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蓄力。她已经为自己的脸蛋化好了妆,在几个小时以前她便已经严格地构建了自己的外表。
我需要主动出击。到我父王身边去,扮演一个忧心父亲的女儿角色。
拉娜先前曾试图这样做,但失败了,门口的骑士赶走了她。但这也证实了她的猜测,即这是一场派系危机,而不是国家危机。毕竟,她理所当然地应当被邀请参加战争委员会、战略会议和任何其他类似的活动,作为兰布莎的一部分,以显示国王对正在讨论的事项的支持。尽管她被禁止插话,只是作为贵族们在争论之间凝视的甜蜜的东西,但对她来说,仅仅能够倾听就够了。拉娜走到她起居室的外门,平底的鞋面与地面摩挲作响。
他们认为我有信息泄露的风险吗?不,可能只是因为我的性别而歧视我。他们认为我不适合知道一群男人正在讨论什么。多么孩子气啊。
打开门,她走到廊上,向着王室走去。弗蓝西亚宫有三个这样的房间,拉娜沿着小路走到最小的那个。两分钟内,拉娜利用这段死寂的时间,给自己做了一个适当的表情,一种让自己感到可爱的恐惧。
绕过大厅和走廊,在她离开女仆或其他人员视线的时刻,她拨弄着自己的脸。
绕过一个角落,拉娜走近入口处的双门,两名骑士看着她后便着手打门。进入王室后,她观察着正在下降的阳光,因为它把窗户的形状投射到了地面上。走到远处,第三个骑士看到了她,并打开了通往战略室的门,它本身就在通往王座的墙上,就像是一个舞台。当她视野中的空间扩大时,拉娜观察到了里面的情况。
我的父王;葛杰夫和他两个幸存的副官,乌内拉和奥皮鲁斯。骑士长维伦,骑士长赫尔格雷夫和西恩。宫廷防御协调员杰尔卡。哦,那是乌鲁瓦那侯爵的代表伊莱贾的一个近仆,啊,他叫什么名字——拉甘?巴布罗和他的副官特洛兰也在。还有赛纳克?
拉娜感到她的灵魂正在颤抖。一个令人震惊的糟糕的信息安全的表现,也是对信息保密最为彻底的失败。她疲惫地拼凑着自己父王的思维过程,一边拼凑一边心底暗暗皱眉。
按照你的计算,这是一个军事问题,所以你认为单有杰尔卡是不够的,希望维伦和他的人也在这里。他们当然具有专业的知识,但葛杰夫本人便可以为你提供你需要知道的所有细节,而你也可以在以后简单地将这些信息扩散给那些骑士长。你怀疑是其他派系在作祟,所以没有邀请任何皇家派系(皇家里也藏有贵族派的内奸)的代表来参加这个表面上是国防问题的会议,但你却让你的盟友把他们那些二流和三流的人员派给你。此外,你想让巴布罗来这里,不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失败的儿子,你只能利用最为温和的努力把王冠套在他的头上,以免它塌陷,毕竟你也想到了他在边境地区与哈林克和巴扬他们的活动。你做的一件聪明事便是邀请了赛纳克,但你可能只是勉强做的。由于你对后代的那些错误的看法,你的这个信息防线简直是漏洞百出,以至于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崩溃!
拉娜花了很多耐心、努力和自制才避免在那一刻暴露自己。她把自己那扭曲的笑意深深地憋在心里,藏在那个她觉得比她的一缕金发还要轻薄的面具下。巴布罗和赛纳克在看到她却没能做到,他们的脸扭曲成了肉眼可见的面孔,但又转瞬即逝。拉娜不禁猜想自己的家族或许是与石像鬼具有亲缘的关系。
如果是像拉甘这样的为奸的人在这里,那么毫无疑问,这意味着勃鲁姆拉修鲁什在首都的存在也参加了。所以帝国会知道这次会议的结果。更进一步说,维伦骑士长是博罗逻普的政治棋子,所以即使是防范贵族派系的阴谋,也已经落空。撇开这些不谈,你们中的这一半人,包括我最亲爱的皇兄,都在暗地里收着八指的钱。宫里的女仆们也一定已经把这次会议的消息传回给各自的主人了。里·耶斯提杰王国内城的每个人都会在夜幕降临前知道会议的举行,大多数人则会在一周内猜到或直接知道它的内容,甚至连吉尔尼夫也会在两周内知道。愚蠢,难以置信的愚蠢。
完全没有意识到拉娜对自己的嫌怨,兰布莎三世的脸在目睹女儿过来时亮了起来。
"拉娜,我是多么渴望能够看到你。"
葛杰夫的头从摊在桌子上的地图上猛然抬起,他显然没有料到黄金公主会过来。拉娜看到他看到她时暗地里吞了吞口水,似乎对自己的到来感到格外紧张。
这感觉真令人愉悦。我会稍后和认真地谈谈地,战士长大人。
"父王,我现在整天都在担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的,我的宝贝女儿......"
拉娜现在离得很近,兰布莎可以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老国王的眼睛水汪汪的,拉娜也顺势软了下来,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是什么事,父王?"
"一场针对战士长的恐怖阴谋。贵族派系的明目张胆之举。从现在起,孩子,我不希望你在没有保镖的情况下去任何地方,也不希望你在没有副官克莱姆的情况下去任何地方。我需要先保证你的安全。"
真没想到他会在我还拥有克莱姆的时候给予我这样的宽限,真是天大的好事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我弄清楚是谁策划了这次未遂的计划时,或许我应该好好地感谢他们。
"阴谋,您能说得再详细些吗,父王?"
"别担心,亲爱的。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
"但是父王--"
"够了,孩子,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
拉娜哼了一声,给了她父王一个略显悲伤和疑虑的表情,这是一个忠诚和关切的公主的完美形象。她装作翕动了几次嘴,但很快就完全放弃了这个观点。
他很苦恼。他对事情的现状一定感到很空虚,觉得我好像正处于危险之中。然而,一个如此正大光明的阴谋吗?那些人真的会这么笨拙地试图杀死斯托罗诺夫吗?除了为暗杀做铺垫,这还能有什么需要疑虑的?除了进一步的暴力之外,这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我怀疑博罗逻普或李顿是否有能力实施弑君。嗯,是的,也许他们会采取这种愚蠢的做法。啊,拉裘丝,你的话越来越贴近真实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战士长,强迫自己的眼睛湿润。她挣脱了兰波萨三世,摇摇晃晃地走到葛杰夫身边。他显然被她与父王的互动所吸引,但仍然没有准备好与她说话。
真奇怪,他对我怀有着这种戒心。这不禁颠覆了我之前对他语气里的不愉快,但他真的对我这么紧张吗?这真是件奇怪的事。他不是刚刚才与死亡擦肩而过吗?他的盔甲都被打穿了,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不过是上次花园里的一次谈话而已,实在是想不明白。
拉娜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胸膛,标记出他衣服上的破旧点与伤斑。葛杰夫此刻并未佩甲——几个小时前就被扔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了;但拉娜可以看到他的外衣上留有破损。四个和六个尖锐的星芒点缀其间,切割得如此干净,几乎可以确认它们是由魔法造成。附近的一张坚固的桌子上摆放着空瓶,拉娜清楚地明白,在整个议会期间,他一直都在喝补药和其他恢复性的调和物。现在距离足够近了,她把战士长宽厚却又灵敏的大手拉到自己的手里,捏着它,看着葛杰夫的眼睛。
"战士长--斯托罗诺夫上尉,你是王国的先锋和忠诚的仆人。你不仅是里·耶斯提杰王国的英雄,也不仅为了保护耶兰提尔以东的人民而战斗,你是全人类的英雄。想想看,任何一个了解此事的人都会对这场针对你的阴谋而耿耿于怀,这实在令人震惊,而且难以估量。你是王国的守护。请您永远留在我们的光芒下。请永远留在我们的土地上,留在我父王的身边。我不知道贵族派门正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但请你保护好自己!我们不能让你从我们的时代消失。我们不能让你离开我们的时代!"
房间里的人无言以对,她的恳求是如此慷慨激昂,同时又略显滑稽。葛杰夫自己也在话语中陷入了惆怅的骄傲中,脸上浮现出虚弱的笑容。
"谢谢你,公主殿下。"
现在该来说说我来的目的。
"这不过是我能提供的一件小事,但如果你有这个愿望,请到我的起居室来,我们也许可以分享一个下午的茶会。"
"来自黄金公主本人的邀请不是一件’小事’。我葛杰夫必须接受。"
"谢谢您,战士长。"
拉娜放开了他的手,回到父王的身边。这样一来,她几乎背对着房间里的所有人,那些挡在她面前的人没有向她投来目光。她的目光射向左边,她尽可能多地从摊在葛杰夫所坐长桌上的地图上吸收信息。
这是耶兰提尔周围的区域地图,主要标注的是战术信息。在巴扬的领地周围有很多这样的草图,也许这就是巴布罗收到邀请的原因,但卡恩村似乎是他们调查的重点。我对那个地方知之甚少;不幸的是。他们拿着量角器在上面画圈,啊,我看不到地图的比例,但看起来还是有10英里。那是什么名字?……"安兹·乌尔·恭"?……看起来它在那里被单独拼成了 "Ooal"(注:恭-Ual在连笔速写时就好像Ooal,因此拉娜不确定这样叫是否正确)。难以理解。
地图滑出了她的视线,但拉娜却永远记牢了她所看到的东西。她的回忆力近乎天生,能毫不费力地在脑海中咀嚼眼睛所接触到的任何东西。
这显然不是什么贵族的名字,也不是什么村长,或者村民的名字。也许是一个给当地人带来麻烦的半人或异人的名字。是斯连国在该地区狩猎的东西吗?这可能是一个太大的“跳跃”。——啊,还这么多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在村与村之间画有一条路,命令是向北走。卡恩村的旁边有一个敌人的小队标记。那一定是在卡恩村内进行战斗的地方。——嗯,一个小队规模的敌人就对王国军队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这几乎肯定了斯连教国的参与。我怀疑除了六色中的一色外,其他任何一色也都能做到这一点;除了吉尔尼夫的四骑士外。不,他太爱慕虚荣了,不会让这些帝国精英们死在某个边境小战役中,——这绝对是斯连教国的手笔。
在所有笼罩着神权恐怖的模糊性中,最令人担忧的莫过于关于诸神深处的传言。经文中没有提到诸神在世时的关系,然而,矛盾的记录是存在的。众神本身,虽然被教会中口若悬河的传教士给神化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历史人物。那个时代的法典和手稿都是极为珍贵的物品,一些人指出众神自己也有后代。斯连国本身痛斥这种说法是异端,但尽管他们做出了种种努力,也从未根除过这种谣言。
想象神灵的参与是草率的,但尽管如此,我的思绪还是不禁想要徘徊在那个地方。如果有人会拥有这种存在的血脉,那一定是六色中的一员。
拉娜来到她父王面前。她准备启程回到自己的房间,需要找到时间来做最后的告别。
"父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来减轻你的担心吗?"
"没有了,我的女儿。对于我们经历的所有危机,你已经帮助我站在了那不屈不挠的立场上。我爱你。"
这一天,拉娜又一次地从牙缝里撒谎了。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