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四】

Slush与Blue的战斗如安德鲁意料中一样的长久。但是他却没有见到过安东尼奥的身影。

或许是其他人在作祟吧。安德鲁自我安慰道，心中的沉重却仍无法释怀。他打开手机，看着联系人里的安东尼奥，以往向对方发过的信息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突然，安德鲁的帐篷外猛地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地面好像都在轻轻摇晃起来。安德鲁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便向外走去。

帐篷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沉入地平线，只剩四分之一的身子还露在外面，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天空中已经依稀可看见一些星星正眨着眼睛，甚至连月亮都已经登上天空。

安德鲁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难得的大自然风光，因为地上正有几个不同颜色的火柴人扭打在一团，晃眼的光剑剑影伴随着两种不同颜色的火焰在空气中动来动去。

“行了，别闹了你们。”安德鲁皱着眉头，装作一副怒气满满的样子，想让眼前这几个扭打在一起的火柴人停下来。

“安德鲁！我们也不想！”本听见安德鲁的声音，立刻收好光剑退开几步举起双手，无辜地眨眨眼，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商一眼，“都是这个家伙！我们的食物本来就不多了，还整天想着吃！要不是我发现了，估计明天早上就没得吃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商捂着肿起一个包的脑袋，不甘地驳回道，“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嘴巴！”

“好了好了，”安德鲁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然后一只手托腮思考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明天会有援军给我们送来补给品。那这样吧，我们明天继续进攻Blue军团，商，你和韦斯、科里就一起到指定地点去拿补给品，记住要小心行事。别再偷吃了，不然下次我也懒得管你。”

安德鲁安排好后，又开始讨论起明天的作战计划。大家也总算是安静下来，认真地投入讨论中去。只是总有一些人永远都正经不了，托马斯坐在豪尔赫旁边小声念叨着自己心爱的游戏机，被安排好的商干脆就直接倒在席子上呼呼大睡，在安德鲁没注意的角落还有咀嚼零食的声音。

安德鲁也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去理会开小差的那几个家伙，吩咐完后就散了会。

“……斯塔克。”安德鲁在众人的帐篷旁四处晃了晃，在一棵树的树枝上看到了那抹落寞的白色身影。

“有什么事吗？”斯塔克听见安德鲁的呼唤，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从树上跳了下来。

“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站岗快一天了。”安德鲁看着斯塔克眼角下淡淡的黑眼圈，关心地说，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果然还是来了吗。斯塔克的身子抖了一下，微微低下头抿起嘴。

他听见安德鲁轻微的叹息。

“是因为托马斯吧？”安德鲁觉得自己最近老了很多，叹气的次数不减反增，“你们最近都不怎么在一起了，出什么事了？”他那双银色的眸子望着斯塔克，目光充满了真诚和关心。

无论斯塔克外表看起来怎么成熟，他现在始终都还没有长大，有些事情是需要好好交流的。安德鲁想要负起这个责任，作为教师的责任。

“……”斯塔克的脑袋似乎垂得更低了。营地里的火焰发出的光芒映在斯塔克的脸上，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长久的沉默，引来几个不识趣的人的围观。又过了一阵子，他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棕色的眸子里满是坚定，“我没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感情这种东西，是会淡的。”

“好吧，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来找我。”安德鲁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他总不能强行让斯塔克说出自己的烦恼吧。

“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去和他商量一下。”斯塔克正以为这次谈话就此结束，安德鲁又接着说道，“毕竟你们曾经可是好朋友，现在闹成这样，你们肯定都不好受吧。”

“……我知道了。”斯塔克轻轻地点点头，将自己的面罩向上拉了拉，遮住他半边脸，双眼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休息了。”说完便迈开脚向自己的帐篷走去，顺便没好气地看着那几个家伙从一旁跑开。

安德鲁目送着他离开。忽然，他听见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轻响。安德鲁一下子警惕起来，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没有前去侦查。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离开了。

昏暗的灌木丛里，一个黑色的身体完美地融入夜色当中。他看着安德鲁和斯塔克离开后才从灌木丛里站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发麻着。

但是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双眼紧盯着斯塔克刚刚进去的那顶帐篷，微弱的月光映在他的眼镜上，使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那紧握成拳头却早已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