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风云 第二章 第二节 京口起兵
桓玄即位,刘裕决定回归朝廷。
请各位莫要误会,这并不是说刘裕被桓玄收买,成为了桓玄的走狗。而是,刘裕自从与刘牢之分开之后,就深知刘牢之此去必败,而桓玄此时如日中天,只能暂时依附于他。当时刘裕是这样对刘牢之的外甥何无忌说的:“你现在可以随着我回到京口,桓玄如果能够保全臣子的节操,不如就在他手下干活;如果他有不臣之心,再想机会去除掉他!”
于是刘裕就再度起复,在桓玄手下当着一个彭城内史的官职。在禅让前夕,桓氏族人桓谦还问过他:“楚王桓玄德高望重,大家都认为桓玄应该当皇帝,你以为如何?”
刘裕一听,就接着问题回答:“桓玄是桓家的子孙,功高盖世。晋室衰微,桓玄代之,有何不可?”
桓谦一听就高兴了:“你说可以,便是真的可以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刘裕对于时局的把握是非常精密的。他没有像刘牢之那样当面反对桓玄,而是先隐藏自己的欲望,找到时机之后再图进取。
此次入朝觐见桓玄刘裕,便是这个目的。
永始二年(404),二月,刘裕随安成王桓修入朝。刘裕一入朝,便得到了桓玄的亲切接见。桓玄一看刘裕的风骨,就觉得他不同于常人。桓玄每次宴会,总是要殷勤地邀请他,并给予丰厚的赏赐。末了还不免感叹一句:“刘裕风骨不同于常人,确实是个人杰。”
刘裕面对这样的赏赐,并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之态。相反,他很有的礼貌地答谢了桓玄的赏赐,不卑不亢地接受了他的提问。
这又为他赢得了一张“谦逊有礼”的好人卡。
这一切全都被桓玄的妻子刘氏看在眼里。刘氏却是笑不出来,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了她,刘裕这样谦逊有礼,只怕是在掩盖着什么,或许还会威胁到桓玄与自己。因此,她不止一次地向桓玄说:“刘裕龙行虎步,视瞻不凡,恐终不为人下,不如早除之。”
桓玄却拒绝了:“我还有远大的志向,要收复关中、洛阳的故土。我看刘裕堪当此大任,我只要对他施与恩惠,就不会对我造成危害的。”
于是他放刘裕回去了。
刘裕在归途中,一直在思考这几天在桓玄身边的所见所闻。桓玄这一两年间干了什么,他看得可是清清楚楚。他要仔细整合桓玄的所作所为,以此来判断现在适不适合起兵。
桓玄自从打败了司马元显,占据建康以后,还是干了几天人事的。执政初期,他废黜奸邪小人,提拔贤才,使得朝政难得的清明了一会儿。那时人们经历了数年的战乱,看到桓玄这样有人性,不禁欢欣鼓舞,认为自此得以过一阵安宁的日子了。
可惜不久之后桓玄性情大变,转而开始疯狂地干坏事。史称他“奢豪纵逸,政令无常,朋党互起,陵侮朝廷,裁损乘舆供奉之具,帝几不免饥寒”。也就是说,他为了满足一己的私欲,大肆裁减百官的俸禄与皇帝的待遇,还向三吴百姓征收重税。
在桓玄“高明”的治理之下,三吴之地爆发了极为严重的大饥荒,户口下降了30%—50%。当时即使是有钱人家,也买不到粮食吃,最后只得活活饿死。
百官的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升迁完全有桓玄的心情决定,往往是早上还在当官,下午就被罢免,结果晚上要洗洗睡了,又突然有人来让你马上复职。这样的日子哪里还过得下去!
至于私底下的生活,桓玄就更加放纵了。桓玄这人当上皇帝之后就爱上了搜刮财宝,凡是被他所看上的字画、珠宝、豪宅,桓玄必定千方百计去把它给弄到自己手里。敛财之余,桓玄喜爱上了出游,他早出晚归,到处游玩,政务自然就荒废了。回到皇宫之后,他大兴土木,修建宫殿……总之是怎么会使民不聊生,桓玄就怎么干。
因此,一些灾异现象也频频出现。就在桓玄即皇帝位的那天,桓玄所坐上的龙椅突然塌陷了!他还没有从这样的惊吓中缓过来,二月初一,处在冬季的长江突然暴涨,建康城内发起了洪水,淹死了不少人。
古时认为,凡是上天发怒,下边必定会遭到灾祸。现在建康出现冬天发大水这样的灾变,大家都认为即将会有更大的变故发生。就连桓玄也感叹道:“手下人估计要造反了,我要好好提防了!”
桓玄的预言马上就要成真了。
综合以上的信息,刘裕觉得:兴复晋室,铲除桓玄的时机到了。
在那条回到京口的船上,刘裕下定了起兵反桓的决心。
刘裕先到到的是何无忌,作为刘牢之的外甥,何无忌自然对桓玄耿耿于怀,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何无忌又找到了在井口工作的朋友刘毅,与他共同商讨起兵的事情,何无忌得到刘毅的许诺之后,依然不放心,还试探性地问道:“桓氏一族如此强盛,你看有把握可以推翻吗?”
刘毅直接站起,很有信心地回答道:“桓玄失去人性,只是外强中干而已,如今只是缺少一个可以领导的人罢了!”
何无忌见刘毅如此说,心中放下了戒备,又问刘毅:“也不尽然,草莽之中必有英雄,你看如今谁适宜当这个统领?”
刘毅说出了一个名字,两个人听完之后都笑了,因为何无忌与刘毅想着同样一个名字:刘裕。
就这样,刘毅被拉入了造反队伍中,之后又通过同样的拉拢方式,又有十几个人加入,他们包括:
刘裕、刘毅、何无忌、太原人王元德和王仲德,孟昶、刘裕之弟刘道规、任城人魏咏之,琅琊人诸葛长民,河内太守辛扈兴,振威将军东莞人童厚之。
这几个人在刘裕的号召之下聚集在了一起,为反桓玄的斗争作准备。
古语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刘裕要怎么起兵,还得看看桓玄的兵力安排是怎样的。当时桓氏族人桓弘占据广陵;历阳方面的主管叫刁逵;京口的守将是桓修;而建康自然是桓玄亲自坐镇。可以说,只要拿下这四座城,桓玄的统治就就必定会崩塌了。
刘裕做出安排:刘毅、刘道规、孟昶在广陵起兵,杀掉桓弘;诸葛长民作为历阳刁逵的参军,刁逵便由他去搞定;京口由自己与何无忌拿下;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在建康作为内应,倘若外边成功,便及时援应,以内外夹击桓玄。
造反的时间,定在永始二年(404)二月二十八日。
二月二十六日晚,众人都已散去。何无忌独自在家中起草声讨桓玄的檄文。何母看见何无忌在干造反的事情,不禁担忧起来。后来她又知道,造反的统帅是刘裕,这才又转忧为喜,鼓励何无忌道:“桓玄此次必败,你有刘裕这样的人作领导,此事一定会成功的!”
和何无忌一样,刘裕等人怀着来自家人的祝福,忐忑不安地来到了二月二十七日,这一天落暮的时候,何无忌与刘裕聚在一起,身边却只有寥寥几人。正当何无忌怀疑这不像是要在城中发动兵变时,刘裕拉着他的衣袖,说:
“我们出门打猎去。”
一行人乘着夜色,静悄悄地除了京口城门。到了城外,刘裕与何无忌说:“我们两个找人去帮忙,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再杀进京口城去。”
两人于是连夜物色人物,凡是有勇力的,敢于和刘裕一起干的,刘裕都竭诚欢迎。经过一夜,两个人招到了数百人。
何无忌有些担心:“人……人够吗?要不要再招一点?”
刘裕望着东方发白的天空,二月二十八日的清晨即将来临,他看着何无忌道:
“不用,我有这个就够了。”
“这个?”
刘裕递给了何无忌一套衣服,示意让他穿上。
何无忌对这套衣服并不陌生——这是朝廷里传令的诏使所穿的衣服。直到此时,之前所有的担忧和顾虑都消散了。何无忌坚信,这会是一个可行的计划。
对于如何控制京口,刘裕已经有过无数个计划。他最先开始考虑的是与何无忌两个人单刀直入,杀进京口衙门里。这样荆轲刺秦王式的袭击固然迅速,但风险极大。因此,得招人。但人也不是好招的,无论是公开张贴放榜还是再桓修的眼皮子底下搞地下活动,暗中招人,结果无异于送死。
所以人只能在外边招。几百余人哄哄嚷嚷地挤在城外,又极有可能会演变成旷日弥坚的攻城战,这也是刘裕所不想看到的。所以最后问题就聚焦在一个核心上:如何骗守城的军队打开城门?
这身衣服就可以。
刘裕是如何搞到皇帝特使的衣服的,我们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要穿上了他,个人的公信力就会大幅提升——你、是、天、使!天子的使臣,身边带着点兵,总也很正常吧,在此后有什么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何无忌就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京口城门外边。此时天刚蒙蒙亮,士兵们看到天子的诏使来到,不禁擦了擦迷朦的眼睛,集中注意力起来。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何无忌在下边喊:
“我是天子的使臣!有急事相传,请速开门!”
衣着正确,语言严肃,应该是真的,不如就放了吧……于是何无忌就骗开了城门。“跟上!”刘裕在后边喝斥,一行人很快涌入了京口城中,目标很明确——京口府衙。
桓修听闻外边有喧闹声,也放下手头的事情去看看。这一看就看出人命了,刘裕毫不含糊,手起刀落将桓修杀死了。
刘裕迅速占领了京口府衙,之后赶快控制了城防设施。至此,京口城基本上算是拿下。但刘裕面对的事情跟为糟糕,京口的百姓听说要打仗了,赶忙收拾家什往城门口跑,城门因为在打仗的原因却是紧闭,这不由地又扩大了恐慌的情绪。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座城都沸腾起来了。
刘裕赶到棘手了,自己向来只管打仗的事情,并未有地方管理的经验。他着急地问道:“如今城中急需一个能干事的主簿,谁有这个才能?”
何无忌报出了一个人名:东莞人刘道民。
刘道民,又名刘穆之,富有才学,是当时远近闻名的贤人。二月二十八日那天,他正常在家隐居,忽然就听到外边响起了喊打喊杀的声音。于是他收拾了一下衣服,衣冠整齐地到外边走走,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正巧此时,刘裕的信到了,邀请他去自己的府中管理事务。
刘穆之沉吟许久,动身向府衙走去。见到刘裕之后,刘裕问他:“如今我刚刚起兵,对于如何管理民众尚乏经验,急需一名主簿,你看谁可以担当此任?”
刘穆之明白,刘裕的这番话无非是想要让自己来当。毕竟当时城里的贤人就你刘穆之一个,不让你去当还能找谁呢?刘穆之识趣地回答说:“将军您刚举大义,我看军中才能尚没有超过我的。我认为还是自己最为胜任。”
刘裕大喜过望:“您能猥自枉屈,这是我的福分啊!”
当日,刘穆之出山,作为刘裕的府主簿管理城中事务。在刘穆之的努力下,京口城中的骚乱终于平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穆之将作为刘裕的左膀右臂,成为他最重要的助手。
刘裕京口起兵成功,一方面是点燃了反抗桓玄的星星之火,另一方面也着实是把事情闹大了。广陵方面的二号人物、桓修的司马刁弘听闻京口方面发生叛乱,就带兵前来镇压。刘裕身边顶多只有几百人,倘若真打起来,刘裕还不是刁弘的对手。
动不了武,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刘裕不慌不忙地走向城门(其实他的心中慌的一批),登上城楼,对刁弘喊话:
“各位听着,桓修今日败矣!江州刺史郭昶之已经拥护晋安帝复位了,而桓玄之首级也早已示众了!我等接受皇帝的密诏,在此铲除乱党。诸位都是大晋的臣子,不必干戈相见。所以,你们如今与我等兵锋相向,又意欲何为?”
刁弘一听,也被迷住了。自己身边没有熟悉朝廷内情的人,无法辨别刘裕所言是真是假。那个年代通信又不发达,自己也无法向桓玄亲自发消息求证真伪。想来自己姓“刁”,不姓“桓”,桓玄倒了,只不过是换一个主子继续干而已。刁弘一想,就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裕这么胆大也许是真的大局有变,自己也用不着与朝廷的人作对。
于是刁弘就退去了。
就在这一来一回之间,广陵出事了。
孟昶、刘毅、刘道规按日期在广陵发动了兵变。这次他们选择的是直接攻入广陵的衙门。孟昶借职务之便,劝桓修在二十八日这一天出门打猎。就在这一天早晨,桓修还在吃早饭中,孟昶就带着几十名壮士冲入了府衙,桓修尚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泡饭,就身首异处了。
干净利落,简直是完美,孟昶一行人拿下了广陵。
孟昶等人传捷报入京口。刘毅大喜,随即就想起了尚在半路上的刁弘,这个人虽然不打自己,但是终究还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现在不如将他干掉,好补充军械物资。于是刁弘就被坑了,他被刘裕、刘毅二人夹击,大败而逃。

局势却并不乐观。历阳本来是在京口、广陵之外的第三个据点,现在却迟迟没有消息,这不由得令历阳担忧。其次更让人发急的是,建康方面的内应被叛徒告发,事情已经败露了!
是谁泄的密?!
且不急,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二十七日的夜晚。那一晚,刘裕使同谋周安穆来到了建康的地下组织当中,与他们确认明天造反的时间、方式。在建康的内应辛扈兴、王元德、童厚之爽快答应,唯独一个人出了岔子。
刘毅的弟弟刘迈,理论上也作为造反集团的一分子,在被通知的范围之内。但是,刘迈这人虽然身子上了贼船,心中却一直摇摆不定。他并不看好刘裕所谓的“兴复晋室”的行动,态度是相当的冷淡。更深层的原因是,刘迈与孟昶有过节,两人关系十分紧张。
这就不好办了。要是事情成功的话,以后大家都在一间屋子里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和仇人共事的滋味并不好受。
无论如何,刘迈决定不要去参加造反的行动。恰好呢自己也被任命为竟陵太守,明天早些的时候先行赴任,找个机会脱身也行。
就在此时,刘迈收到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平常,主要问问北府兵那边是否一切正常之类的事儿。信的末尾还点名关照了刘裕:刘裕近来如何啊,你可知道些什么吗?
署名是“桓玄”。
刘迈看了,豆大的汗珠立马渗了出来。信中所言“刘裕近况如何”,莫非是桓玄早就知道了刘裕等人要作乱,提前来试探自己的忠心?……刘迈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一定是计划败露了!现在投降桓玄还来得及!
刘迈一夜未眠,第二天,他等大门一开,立马向桓玄揭发了刘裕等人的密谋。桓玄听闻如此五雷轰顶的消息,立马紧张起来,在全程范围内大肆搜捕刘裕同党。不久之后,童厚之、辛扈兴、王元德相继落网。刘迈靠着出卖同伙获得了一顶“重安侯”的帽子。
刘迈并没有高兴太久。桓玄听闻叛乱的消息,早已对于所有的大臣都产生了戒备。这种卖人求荣的刘迈,难免也会出卖自己。桓玄就随便找了个罪名,声称刘迈在昨晚放走了来报信的叛党周安穆,居心是在不良……然后杀了。
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
叛徒,神气什么!
拭干了泪,让对于战友的感怀化为自己继续下去的动力……刘裕在深切缅怀了这几位战友之后,集合京口、广陵两地的兵力,向桓玄发起挑战。直到这时,何无忌的那一篇铿锵有力的檄文终于才展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夫治乱相因,理不常泰,狡焉肆虐,或值圣明。自我大晋,阳九屡构。隆安以来,难结皇室。忠臣碎于虎口,贞良弊于豺狼。逆臣桓玄,陵虐人鬼,阻兵荆郢,肆暴都邑。天未亡难,凶力繁兴,逾年之间,遂倾皇祚。主上播越,流幸非所;神器沉沦,七庙毁坠。夏后之罹浞、豷,有汉之遭莽、卓,方之于玄,未足为喻。自玄篡逆,于今历年,亢旱弥时,民无生气。加以士庶疲于转输,文武困于造筑,父子乖离,室家分散,岂唯《大东》有杼轴之悲,《摽梅》有倾筐之怨而已哉!仰观天文,俯察人事,此而能久,孰有可亡!凡在有心,谁不扼腕。讳等所以叩心泣血,不遑启处者也。是故夕寐宵兴,援奖忠烈,潜构崎岖,险过履虎。辅国将军刘毅、广武将军何无忌、镇北主簿孟昶、兖州主簿魏咏之、宁远将军刘道规、龙骧将军刘藩、振威将军檀凭之等,忠烈断金,精贯白日,荷戈奋袂,志在毕命。益州刺史毛璩,万里齐契,扫定荆楚。江州刺史郭昶之,奉迎主上,宫于寻阳。镇北参军王元德等,并率部曲,保据石头。扬武将军诸葛长民,收集义士,已据历阳。征虏参军庾赜之等,潜相连结,以为内应。同力协规,所在蜂起,即日斩伪徐州刺史安城王修、青州刺史弘首。义众既集,文武争先,咸谓不有一统,则事无以辑。讳辞不获已,遂总军要。庶上凭祖宗之灵,下罄义夫之力,翦馘逋逆,荡清京辇。公侯诸君,或世树忠贞,或身荷爵宠,而并俯眉猾竖,自效莫由,顾瞻周道,宁不吊乎!今日之举,良其会也。讳以虚薄,才非古人,接势于已替之机,受任于既颓之运。丹诚未宣,感慨愤跃,望霄汉以永怀,眄山川以增厉。授檄之日,神驰贼廷。
檄文发布之后,刘裕又声称益州刺史毛璩已攻下荆州,江州刺史郭昶之在寻阳奉晋安帝即位,扬武将军诸葛长民攻下石头城。这些当然一大半是假的,却对桓玄有极好的震慑作用。在此之后,众人推举刘裕为盟主,向建康进攻。
此时的建康城中,桓玄在获悉了刘裕造反的确切消息之后,召集群臣进入朝中商讨平叛事宜。思来想去,桓玄还是信不过其他的大臣,只留下了几位自己的心腹与他们商议:新安王桓谦,还有殷仲文。
桓玄此时的想法十分保守:刘裕的军队十分精锐,气势很足,都是不要命的人。倘若自己贸然出击,则必将落败,助长对方的气焰。不如就在此地以逸待劳,囤驻在覆舟山,打刘裕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刘裕的锐气尽去,而自己这边士气旺盛,应该很快就可以把刘裕打败。
如此保守的战略遭到了桓谦的强烈反对。桓谦认为避战不出无异于增长刘裕的气焰,因而强烈请求出战。桓玄拗他不过,殷仲文又同意作战,只好派顿丘太守吴甫之和右卫将军皇甫敷相继北上,平定叛乱。
军队派遣出去之后,桓玄依然心中没有什么把握。有人就劝他说了:“刘裕这群人只不过是乌合之众,造反肯定不会成功的,陛下不必为之过度忧虑!”
桓玄摇摇头:“刘裕这个人是当世的雄才,刘毅家中没有多少钱却也敢下大的赌注,何无忌和他的舅舅刘牢之又是何其相似。他们在一起举大事,这是要把我逼入死地啊!”
桓玄担心的就是刘裕这帮人的这股子冲劲。刘裕等人置自己于死地,必然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到时候谁胜谁负是真的不好说。唉,也许自己当初听一听刘氏的话,将刘裕给除掉,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变故了。
既往之事已无追悔之可能,桓玄只能应战,更准确地说,是等待前线的战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