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魔法学院的转学生（3）
中午时分，学院食堂。
“为什么，今天食堂就餐人数意外的多，而我还意外的和你在同一桌。”奥西莉亚眉头不断抖动。
“我倒是不介意和谁同桌就餐。”夜奈一脸平静，“如果你很介意的话就去找其他的位置好了，虽然我不认为你能找到适合的位置。”
环顾四周，奥西莉亚郁闷地发现夜奈说得很对，在食堂就餐的大部分都是结伴的小团体，而和自己不小心对上视线的人都很快转过头，像是在躲避自己。
“联系到你的代号以及事迹，这种情况也可以说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唔!”夜奈的补刀攻击直接击中奥西莉亚，“好吧好吧，反正身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魔法师，有时也必须要学会忍耐孤独就是了。”
“是吗？但我认为还是要有几个朋友比较好哦，不然以后会吃亏的，这是本人的经验之谈。”
“你好像就是独自一人吧，再说明明你也是一个学生，说的好像自己是经历过不少事的成年人一样。”奥西莉亚嚼着三明治嘀咕着。
夜奈吸着面条：“和您这位大小姐相比，我的确是经历过很多事情，实战中与别人一起合作的经历也不少，所以我才说有同伴比较好。”
“大、大小姐什么的，别突然这么说啊，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啦。”奥西莉亚害羞了一下，连忙转移话题，“既然你已经有了不少实战经验，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学习？”
“……只是接受了家里的建议而已，大概是认为相比本国的魔法学校，还是在环境更好的这里接受更系统有效的学习才行。”
“是吗。”奥西莉亚并没有察觉到夜奈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无所谓，反正和你我之间的决斗没有关系。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也……”
“好啊，我接下了，什么时候进行？”
“不可能接……哈？你刚才说什……呜！”
夜奈无言地看着对面奥西莉亚因过于震惊而被食物卡到喉咙处的痛苦样子，递出水杯。奥西莉亚将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终于把食物咽了下去。
“啊……还以为差点就要死掉了。”大大的松了口气，奥西莉亚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你愿意和我决斗了？”
“是啊，你什么时间有空？让我们快点把这事儿解决掉，不然的话，你肯定会因为这件事一直纠缠我。”
“那就……今天下午？”相对于夜奈的干脆，奥西莉亚倒是有些迟疑，她不知道夜奈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下午没有课程安排，也没有司书的工作。”
“可以，你去申请地点和裁判。”夜奈起身收拾餐具离开，“我只有一个要求，决斗不能对外公开。”
“哦，我知道了。”看着夜奈离去的背影，奥西莉亚还是一脸疑惑，“果然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不过，她能答应也好，能早点结束对我也没有坏处。”
***
学院既然有适合练习的训练场，自然也有为模拟实战而准备的对练场，五个对练场都是巨大的圆形设施，每一设施中心的圆型战斗区域都会生成独特的“不死力场”，在力场之内受到的所有伤害效果会转化成精神损伤，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周围也设置了强大的防御障壁保护周围的观众席。若想使用对练场需要事先向校方申请，对决有两种形式：第一种是公开模式，这种情况下的对练场是对外开放的，校方会将相关信息通知到每位学生的学生证终端，对此感兴趣的学生都可以进入对练场观看；另外一种是私人模式，一切内容对外保密，除了决斗的双方，不会发送到其他任何学生证终端，同时校方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强制决定私人决斗必须要有至少一名教师的陪同。
“那么，作为被你们强行拉来的我的唯一要求，希望你们不要玩得太过分了。只要别受伤，拆了这地方也无所谓。”来陪同的医疗教师丽卡打着哈欠趴在前排观众席，有气无力地向场中的两人挥手示意。
“不、不，拆了这地方才算是过分了吧？老师您能不能有点责任感啊。”奥西莉亚大声吐槽，只不过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丽卡完全没有听见。
“啊，真是的，为什么丽卡老师也是这个样子啊，艾丽雅老师也是，都太散漫了。”奥西莉亚不自觉地将艾丽雅的形象和丽卡重叠起来，“私人决斗这种事情可是伴有一定的危险性，起码要再多注意一些吧。”
最后看一眼已经完全进入梦乡的丽卡，奥西莉亚决定不再搭理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夜奈，睁大了眼睛：“我说，你手上的那个该不会是……”
夜奈一边感受着手中的方形装备的重量，一边答道：“训练用制式宝具•零型。我认为接下来的时间使用杖剑不合适，也没必要使用魔具。这件宝具没有本命魔具那样的特殊回路，但嵌刻了可以依照使用者的想象变幻成各种形态的‘拟态回路’，对于当下而言再合适不过。”
夜奈想象着自己最常用的武器向零型注入魔力，方形模块立刻伸长变成单刃长刀的形状。夜奈双手执刀，摆出剑道中段的姿势，双眼直视前方的奥西莉亚。
“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奥西莉亚拔出自己的军刀“银华”，心中稍微有些迟疑。以魔具等级来比较，零型是学院里C级的量产制式宝具，自己的魔具则是家族特别打造的A级货，如果自己使出全力的话，最先被破坏的一定会是零型。那么要不要适当的减少魔力的使用输出，减弱威力，以此为前提赢得这场决斗。
思考着，奥西莉亚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如同死神的宣告缠绕着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杀气，而且是从九樱夜奈那边传过来的，怎么会如此浓烈？”仅仅一瞬间，奥西莉亚就清楚了这种杀气的来源，与此同时，对面的夜奈再次开口。
“不要抱着半吊子的想法做我的对手，奥西莉亚•泰勒。不用犹豫，尽管使出你的全力吧，不然即使有‘不死力场’的保护，你也真的会被我斩杀的。”
杀气消失不见，奥西莉亚的呼吸也恢复了正常，同时也呼出了心中的那丝迟疑。注入魔力，军刀的表面散发出强烈的银光，即使在明亮的室内也依旧耀眼。
“那么，我要上了！”
前冲的同时军刀连续划动，六条银色刀光冲向夜奈。将军刀里积蓄的魔力连续挥出攻击远处的敌人，是奥西莉亚最擅长的刀技之一。
“作为突袭手段还算可以，不过正面作战的话速度还是太慢了。”夜奈没有明显的抬脚动作，如同在地面滑行一般移到侧面躲过刀光，略作停顿，很快又以同样的步法来到奥西莉亚面前挥下刀身。
“好快！”在奥西莉亚看来，夜奈的闪避以及反击这两次的移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从没有遇见过这样迅速的对手，不过身体的本能驱使她立即后退，躲开了落下的刀刃。
奥西莉亚跃在半空拉开距离，同时伸出手释放数发风之魔弹，尽管“魔力弹”是最弱的全系统魔法之一，然而凭借风系统魔法的高速性质，不亚于钢弓射出的金属箭矢。
夜奈以难以看清的高速移动躲开全部魔弹，察觉到后面空气的异常流动，于是转身挥刀，挡住奥西莉亚的奇袭。
“能在姿势不稳定的空中发射较高精度的魔弹，落地的瞬间还能切换加速魔法提高自身移速绕到我的身后，以风系统魔法师的标准来看，你真的很优秀。”夜奈的表情依旧从容，连续弹开发光的军刀，退到几步之外，“只可惜，想要跟上我还差得远呢。”
“刚才的移动速度……也是某种加速魔法吗？”但是奥西莉亚并没有发现夜奈有咏唱之类的行为，就连魔法回路的启动效果也没有看见。从古至今，发动魔法一定会有很明显的行为表现，例如画出魔法阵的形状或者言语的咏唱。在现代社会，利用魔法回路可以省略大多数的行为动作，通过注入魔力直接发动魔法，然而魔力注入的过程魔法回路会发出显眼的效果光，任何人都不可能看不见。
“那不是魔法，只是单纯的体术。”夜奈重新摆好架势，给出了答案，“你们西方世界的魔法技术发展比较早，所以你们在战斗中也会使用偏向魔法方面的思考模式。而在我们东洋，战斗的主要是依赖各种工具甚至以自身肉体为武器，所以即使有许多不同的武术流派，体术的修行都是必不可少的。在体术分支中，‘步法’更是最严格的基础项目之一。移动的方式、出招的姿势，都离不开双脚的动作。所以步法是各流派的基础，也是各流派的核心。”
右脚稍微向前移动，夜奈将自身的重心稍微前倾，继续说明着:“尽可能省去多余的动作，以最简洁最快速的方法造成最致命的一击，这是九樱家武技‘九樱百华流’的核心，其首要习得的中距离步法名为‘云抄’，因为起步不会很明显，从外人看来就像是瞬间移动一样。然后……”
夜奈一步接近奥西莉亚抬刀，刀尖从脖颈擦过去，距离皮肤仅有几毫米。
奥西莉亚反射性地举刀，却感到左腿一阵剧痛，不禁跪了下来。
“刚才的那一刀只是假动作吗，真正的攻击是下段踢击。”
“就是这样。以逼真的假动作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从视线的死角发动攻击，这是我最常用的战术之一。另外即使是假动作，刚才那一刀的距离，还有刀上缠绕的杀气，我想你多少也应该感觉到了。‘九樱百华流’是以对人战为基础而专门钻研出来的杀人技巧，攻击的目标大都是人身上的各处要害。刚才的刀刃如果再稍微靠近一点，你的喉咙就会被划开。此外，你的攻击都落空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它……”
夜奈向她展示变成幽蓝色的右眼：“如果我在战斗中使用魔眼强化，关于你身体的一切情报都会被我接收，我甚至可以通过你的细微动作进行预判。就算你像刚才那样从我的视线死角发动攻击，身体移动带来的气流变化还有刀上的杀意无法隐藏，我一样能做出反应。综上所述，以我为敌的你是没有胜算的，我之所以同意这次的决斗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公平的战斗，只是单方面的压制。”
奥西莉亚终于明白了两人之间绝对意义上的实力差距，低声苦笑：“所以，你才不会接受我在班级上提出的决斗申请，而是选择了私人决斗。”
“没错，毕竟你是泰勒家的长女，有着家族的尊严。就算是我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打击你的自尊，我对同班同学可不会冷酷无情到那种程度。”夜奈将训练装备变回初始的形状，走到奥西莉亚面前伸出了右手，“现在你感觉如何？心里有没有感到一丝不甘？那么就将这份不甘转化为动力驱使自己前进吧。你的魔法、你的刀术，不会只有现在的这点程度，它们都还有进化的可能性。所以努力前进吧，我会在前边一直等着你的。”
“这是胜利者的从容吗？”
夜奈微微一笑，这是奥西莉亚第一次见到夜奈的笑容。
“现在你不是我的敌人，对待非敌对关系的人我一向很宽容。”
“好吧，我承认这场决斗是我输了。”奥西莉亚回握住夜奈的右手，忍住疼痛站了起来，“偏偏让你看见了我最不光彩的形象，这笔账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的。”“我很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