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尘,何谓沙
一望无垠的茫茫沙海,翻飞的蓬草漫天,尘埃蔽日。
她最后一次转过头看一眼他时,纤细的手指贴上嘴唇,无声地示意他早该回去,他的辽阔的国土在呼唤着他,他忠诚的人民还在翘首以盼着他的身影。
他无视了她的指引,走近,轻柔的脚步带起缕缕细沙。“就把我一起带走好吗,亲爱的?”把额头贴上的面颊,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道。
她无言,她抽回,温柔舒缓,摇了摇头,嘴角撇开一道极难查觉却又恰到好处的弧度。她的侧颜印照在冬日热烈而又悽美的日光下,添上的更是几分无言的悲壮。
“为什么?”他问。
可她的身形却渐渐远去,只在黄色的沙地留下令神不解的一道黑影。
“为什么?”他斥问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得到的却是附着于沙漠的寂静,空旷的沙海袅袅回荡着他心碎的声音,令远处不经意掠过的沙鸥依稀低鸣。
“为什么要离开我?”背影逐渐开始朦胧在刺目的阳光下,他得到的依旧是无声的沉寂。
“我是沙海的主宰,我掌管着风暴,是我杀死了阿佩普,我只身保护着远行的商队,我孑然一身,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勇敢无敌,我的骨头化作不朽的晶石为人所用,我的精血化作夏日的水果供人解暑,是我啊,在危难之时保护着人民的安康,而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依旧寂静,她的背影在沙的映衬下越发渺小,他那几近哭喊的挽留回荡在层层叠叠的沙丘之中,惨白无力。
他跪在沙上,同样惨白无力。
“可他们却叫我阿什,他们叫我涅姆提…”
背影,消失不见了,就像沙崩一样瓦解,消散在冬日里的撒哈拉。
他跪倒于沙上,将沉重的头颅深深扎进厚厚的砂砾中,肆虐的泪水在沙与沙的缝隙中流淌,化作河潭,化作绿洲,化作他自己将堕的神棺,化为他将沉沦的几行游呤诗。
“求求你,带我走…”
来自沙地沉处的风吹起。他将心化作尘,融进那一片只属于她的沙海。
从此以后,他是他,她是她
他是尘,她是沙,
可又何谓尘,何谓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