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礼物
在这个白色的季节，
我与她的相遇。
【0】
我是谁 ？
一个孤岛上的人 。
一个年轻的男子大学生，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上学，和身边的人说着不是自己母语的语言。
一切的事情，都发生在在与她相遇之时。
那个寒冷的圣诞节，那个奇迹一样降临在我面前的女性。
和家乡不同，这边的圣诞节，雪下得格外厚。
透过结着雾气的玻璃窗，雪花一片一片地飘到身边，撞到玻璃上，滑落窗台形成一溜溜的水迹。
手下的键盘配合着鼠标，在音乐软件里编辑着第一次制作的单曲。
习惯性的，右手边还放着琐碎的纸片，上面记录着一些灵感突发的旋律音符。
有些是铅笔，有些是墨迹。
想着心里的旋律，突然回忆起一年前拒绝我告白的那个女孩。
那时候mp3里听的旋律，是什么呢？
坠落的伦敦桥？
好像也是这么一个下着大雪的天气，在街边的CD店里，那个我准备了一周的圣诞节巧克力被那个女孩轻轻放回了我的手上。
“对不起……我只当你是朋友来着……”她的发丝上还沾着一点点雪花化成的水滴，不施粉黛的脸上还带着微红的血丝，手上的星星亮片指甲油掉了一些，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然后她推开店的玻璃门。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两个月的相处，长达半年的暗恋期，就这样，在这一瞬间，随着店里音乐中的伦敦桥，一起坠落了。
【1】
还有两星期就是圣诞节了。
大概今年也是独身一人来度过这个节日吧。
不过，我一人度过节日倒是没什么。
手上的曲子，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歌手。
我自己也不太会唱歌，而这首曲子无疑，是以我最喜欢的雪国歌姬chelly的声音为基础做成。这就使得这首歌的演唱者又被限制在了更小的范围。
说起雪国歌姬chelly，她真的是雪国最神秘的歌姬。她的资料只写了性别和国籍，从来不在媒体露面，也不参加演唱会。她的博客照片是一个长发背影的半身照，头发颜色也说不清是褐色还是黄色还是黑色，反正就是随处都可见的那种颜色。但是她的声音可能真的是有魔力吧，我听到的第一次，就已经被征服了。而为她写成的歌，也因为风格独特，基本上没有歌手去翻唱。
可能，这首歌真的是无法完成了吧。
我轻笑自嘲。
与其让它不完美，不如就这样，让它停留在完美的状态。
就在我不停思考自己的歌曲时，不知不觉又站在了CD店的架子前。
琳琅满目的新CD腰封，用不同的眼色吸引着我。
Chelly又出了新的曲子啊。
货架上最显眼的位置，是雪国歌姬chelly的新专。
哇，不愧是独具特色，圣诞节都快到了还无视节日，发了魔法山谷的单曲，其他的艺人可大多数都是在发圣诞主题的歌呢。
意识流的封面，独具特色的简约包装，我不禁将手伸向了挂在一边试听区的耳机。
就在我触碰耳机的时候，另一只雪白的女性手和我那只手碰在了一起。
那双手看起来有些大，几乎和我的手差不多了，手上涂的星星亮片的指甲油掉的七零八落，显得不修边幅。
熟悉的指甲油花色呢。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暗恋的人的手。
“要不，你先……”
我后退了一步，对她做出了“请”的姿势。
这时我看清了她的样子。
她是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女性，带着高度数近视眼镜，口罩，连帽的羽绒服将她裹成了粽子一样。看她的打扮像是个学生一样，年纪却是看起来不算小了。这样的粗糙穿着下，手指上竟然还涂着星星形状的指甲油。
她也喜欢chelly？看着外形上不修边幅，音乐的品味倒是不错嘛。
她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又马上转回了脸。走过去，戴上了耳机。
我在一边等了快十分钟，才看她恋恋不舍地摘下耳机，又看了一眼CD架，看了一眼价格，又放了回去。
哇，这是来CD店白嫖的白嫖党……
有穷到连一张CD都买不起吗？
虽然我也有些汗颜，但看她那个样子，还是不禁开口叫住了她。
“喂，你想要那个吗？”我指着架子上的CD。“我买给你吧。”
我也没等她回话，就把两张CD拿到柜台结了帐，将其中一张递给她。
“谢……谢谢你……”她开口，声音比我预想的低沉，接过了CD放到了羽绒服的大口袋里，“太谢谢你了！”她又大声的说了一遍，还鞠了个躬。
“不谢，这是圣诞礼物。”我微笑了一下。
然后我就目送她走到街道尽头，拐进了巷子。
真是奇怪的女人。
我也很奇怪，竟然给不认识的女人买礼物。
【2】
雪还是没有停歇，外面冷的让人发颤。
我去咖啡厅买了一杯热的香草咖啡，甜腻的味道让我整个人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快回家吧，好像，又要下雪了。
街上店里都播放着圣诞相关的歌曲，商店的橱窗里都挂上了金色铃铛，或者红色圣诞袜子，门口都装饰上了绿色松树。
超市门口的圣诞老人将一包印着广告的纸巾递了过来，我也随手收了下来，揣在了兜里。
强烈的冷空气催促着我回家，我在雪地里冷的发颤，没办法，只能加紧往家的方向走。
太冷了。
冷死了。
雪开始渐渐大了起来，隐没了行人，隐没了街道，呼呼的大风刮着，仿佛街道上只有我一人在走。
突然一阵清扬的歌声传进我的耳朵。
在低混响的雪地里，这声音格外清亮。
这是……chelly刚刚的新曲？
是谁在唱，这个声音的感觉，和Chelly好像……
是谁……是谁！
如果能请这个人唱为我的曲子演唱……！如果可以的话……稍微收一点钱也没关系，只要能将这歌声录下来的话！我的曲子一定会很完美！
我寻着歌声，不顾风雪和路上的湿滑，跑过了马路，跑过了人行道，跨过了灌木丛。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闯过风雪，公园的娱乐设施下面，那个专供小朋友过家家的圆形小房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里面。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刚刚CD店里的奇怪女人。
她这时候摘掉了口罩，摘掉了厚厚的眼镜。看起来年轻了很多，脸也稚嫩了很多。这么看她的脸，好像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她在那里，眼神迷茫地盯着外面，看着cd里的歌词本，唱着chelly的新歌。
她的声音，真的很像chelly。
不敢说完全一致，起码是很接近的那种。
在我接近她时，歌声止住了，她可能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将头转向了我。
“不好……眼镜呢…………”她往地下四处摸，慌乱至极。
我看她的手在眼镜周围摸来摸去，就是摸不到眼镜，就过去帮她捡起了眼镜，递了过去。
“谢……谢谢你……”她带上眼镜之后，眼镜又都是雾气，于是她又摘下来，用衣服擦了擦，再次带上了。
这会儿她可能是看清楚了我。
“啊！你是，刚刚cd店的小哥哥！”
她现在带着眼镜，配着她的老式羽绒服，看起来快30岁了，我被她叫小哥哥，真的是有点不习惯。但是这歌声，我真的，无法拒绝。
“对，是我。”
“谢谢你送我的专辑……现在来找我要，我可不会还给你哦！”她把歌词本往羽绒服的兜里藏了藏。
“不，不是啦！”我拼命地摇摇头。“我是想问问你，想不想给我的歌录个音。”
“录音……？是什么样的歌？”
她的回答出乎我意料。一半的素人被这么问肯定是会问怎么录，用什么录，但是她直接问是什么样的歌。看起来是有点经验的人。
“是关于圣诞的曲子。我希望你能用接近chelly的声线来唱。”我很直白的给她说。
其实我是有点担心的，如果不是唱歌的素人，可能会对唱歌的风格有所执着，不愿意刻意去模仿的歌手大有人在。她听到这话会不会拒绝呢？
“圣诞歌吗？好呀！”她竟然出乎意料地果断的答应了，快的我都没反应过来。
“去哪里录音？去你家吗？”她的语气兴致勃勃。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里录，我在那里装了个简易的棚子。”
带女性回家，是第一次。
竟然是以这种形式，我也是绝对没有想到的。
这间屋子是我来这边上学，家里人帮忙买下的。这个镇子的房子并不贵，基本上即使是刚刚工作不久的人都可以买的下来。平时也就我一个人住。
“对了，我还没问你名字呢。”她进了我家门，看着我问到。
“Lin，我在网上叫Tasurin。”
“我叫Rita.”她说着，摘掉了口罩，脱下来羽绒服外套。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身材还挺好的。刚刚在直筒的长羽绒服包裹下，看起来是有些胖，但是在里面贴身的毛衣紧贴着她的身体，丰满的胸部和下身牛仔裤包裹的丰满的臀部，在苗条的腰两段挑出来好看的弧线。
“唔，腰最近好像又粗了。”她嘟囔着，把毛衣往下拉了拉。
我以为她接下来要说和那些女孩子一样的“该减肥了”之类的话，但是就听她说了一句：
“下次还是买大一号长款的毛衣吧。”
真是个特别的女性啊。
【3】
我和Rita一起录制曲子的日子开始了，Rita对我说，她也是独居，目前没有工作，也不用上学，在曲子录好之前，她可以一直住在我家里。
在我意料之外的是，Rita不仅唱歌很拿手，对录音也十分熟悉，甚至还能在配器上给我指导。
“我觉得，你这个曲子，再加一点铃铛的成分在最后的结尾比较好哦！”Rita身上穿着我的大号毛衣，对我的曲子指手画脚。
她来我家时就只带了一身衣服，所以第一次洗完澡就开始蹭我的衣服穿。她身高和我差不多，大部分我的衣服在她身上都能套，只是她比我丰满些，所以只能穿宽松点的。还好我平时喜欢穿超大号的衣服，衣柜里合适她的很多。
她把我的男款毛衣穿的前凸后翘，洁白的大腿在我眼前乱晃。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用着同样的沐浴露，她身上却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是体香吗？
这感觉，如果不是她带着眼镜看起来有快三十岁，加上我平时比较能自我克制，可能早都按耐不住了。
一个身心健全的正常男性，对于成熟女性的身体，难以避免的出现了本能的冲动。
可我有什么办法。
我只是请她来唱歌，又不是要对她做别的什么事。
Rita唱的我真的挺满意的。终于到了后期混音的阶段，圣诞节也只剩不到一周了。
一定要赶在圣诞之前制作完这首歌！
我和Rita一起努力着。
我在伴奏中又换了几组配器，Rita也根据我的配器录了很多版的和声，变更了几组唱法。
我感觉，在Rita的指手画脚中，我也不知不觉成长了。
对比起最初版本的音乐，它变得更丰满，更完整。
我曾经以为最初的那版音乐是最完美的了，但是现在看来，那一版还欠缺很多。
Rita真的很厉害呢。
真的得谢谢她帮我完成这最初的作品。
对了，得感谢她。
感谢她什么？
感谢她帮我录歌。
对，录歌。
圣诞节的歌。
圣诞节还有三天。
录完之后，我对Rita的委托就结束了。
还有三天，我和Rita，就没有多余的关系了。
不知为什么，我开始惧怕圣诞节的到来。
开始惧怕又变得孤单一人。
我对Rita一无所知。只知道她的名字，她很喜欢音乐，很会唱歌，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我和她过了快两周的同居生活，也就是每天一起讨论音乐制作的关系。
每当我想起我的毛衣在包裹出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她在我背后俯下身给我的工程文件指点时弥漫在我左耳边温暖而又香甜的吐息。我就无法控制地体温升高，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到近乎停止。
可恶，我这到底怎么了呢？
明明我只是为了面前的这首歌，努力至今，而如今，我满脑子都是她。
哗啦啦的水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又在洗澡了。
在我的浴室里，她在洗澡。
我每次过去，偶尔会看到她在那里遗落的发丝，和内衣内裤。
残留下的这些属于她的残片，仿佛飘落的花瓣，带着她的芬芳和颜色，遗落在属于我的房间。
唔。
可恶，我……
我这是怎么了……！
我在她坐过的床上躺下，下意识地伸手拽过了她穿过的我的毛衣。
那上面粘着她的体香。
毛衣现在包裹着我的头，我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她的气味，仿佛被她包围。
那一瞬间，心中的悸动，身体的冲动，都涌了上来。
这都是她给我的吧。
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我感到了一些满足，但是我却感到了更多更多的欲望在我身体里翻腾。
我想要更多……
更多…
Rita……
水声的戛然而止让我突然清醒过来，也慌张了起来。
糟了，不能被她发现！
如果被她发现，我偷偷拿着她穿过的毛衣狂吸，应该会被她当成变态吧。
将她穿过的毛衣叠好，我打开窗户。
冷风伴着雪花呼呼地刮进来，让我一下子冷静了很多。
我这是怎么了，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情，太不像我了。
冷风刮的我鼻涕直流，我吸溜着淌下的鼻水，将用过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并且将桶的袋子收了起来，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4】
12月24日，平安夜晚。
我将Rita唱的曲子投到了网上。
网上评论很多，有很多chelly的同好很惊奇我竟然找到了一个和雪国歌姬声线如此之像的歌手。
而Rita这个名字也在圈子里形成了一阵话题。
而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誉美之词。
我的心像是刀割一样疼。一想到Rita马上可能就会走了，我真的痛不欲生。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情感。
对于一个年长自己很多的女性，产生这种依依不舍的暧昧情感。
Rita是我找到的歌姬。
我真的好想独占她。让她只为我的曲子唱歌。
这种纠结的情绪在我内心搅动着，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圣诞大餐，我却愁眉苦脸。
Rita换上了自己来时穿的那件毛衣和牛仔裤，就坐在我对面，很开心地对我说着网上的评论，话语间满是成就感。
而我的内心却在想别的事。
“Lin,我们真的可以一起狂欢了！歌曲很成功！你真的是天才！”她这么说着，举起了葡萄酒就往我手里杯子倒。
“嗯，是啊。”我看着她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仿佛随时都会走的样子，我的心里就更难受了。大口的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她又倒，我又喝。
我知道，我可能是喜欢上她了。但是我不确定，这种到底是喜欢，还是单纯的来自雄性动物身体本能的冲动。
我心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想着她穿着我的大号毛衣的样子。那丰满的躯体紧紧将毛衣撑起来，充满了来自成人的诱惑。
几杯酒下肚，我也变得醉醺醺的。
恍惚间，我抓住了她的手。
“别走……”含糊不清地说完，我就失去意识了。
再醒来后，是在卧室的大床上，我一边因为宿醉头痛欲裂，一边下床寻找Rita的身影。
但是我发现房子空荡荡的，整个房间都仿佛没有别人来过一样。我的衣服被洗的干干净净，整齐地叠在衣柜里。没有留下她的一丝味道。
在这圣诞节的黎明，窗外是孩子打闹的声音，大街上响起了欢乐的乐曲。而我怅然若失。
我在床上躺到了中午，Rita还是没有出现。
我和她的相遇仿佛就像一场梦。
圣诞老人呢，我的圣诞礼物呢？
今天，不应该给我一个圣诞礼物吗？
为什么，反而，我失去了我最想要的东西呢？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我锁上窗户，所以圣诞老人没法进来吗？
我打开了窗户，窗外的雪又一次地飘了进来。
我再次地清醒过来。
难道真的是一场梦？
我慌忙地打开电脑，里面的工程文件还没有关。我压下播放键，电脑里传来了Rita留下的歌声。
那独特的嗓音，让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是她！
她来过，她不是一场梦！
我们曾经相遇，同居，一起制作音乐，最后一起度过平安夜。
这都不是梦！
……
回想起来，我有无数挽留她的机会，我都只是醉心于音乐，错过了一次又一次。
……
所以，她走了。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永远忘记她。但是我做不到。
我开始一点一点的删除她和我做的音乐的工程，想要抹去Rita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这些都是我们努力的结晶，但是，他们只要还在，我就无法抑制住我的眼泪。
我对她真的一无所知。
Rita，那个奇怪的女性，那个奇迹的女性，那个，现在占据我内心全部的女性。
如果我能再见到她，我肯定会克制不住自己。
哪怕犯罪，也要把她强行留在身边。
至少也要，对她说出，
“我喜欢你。”
【后记】
在Rita离开我的几个月后，我的情绪渐渐恢复了一些。我开始专注于学习语言，以求尽量忘掉Rita。
那首歌在网上意外的有人气，虽然编曲还很普通，但是我已经因为那首歌被说成了实力派新人。于是也偶尔会被委托一些些音乐相关的工作。
虽然我不是很缺钱，但是自己工作得来的钱还是多多益善。我为此也成立了专门的工作邮箱，定期查看。
一天， 我的工作邮箱突然收到一封信。
二天， 发信人是：雪国幻想森林有限公司。
什么？！这不是chelly的经纪公司吗？他们为什么联系我？
然后我又想起来Rita，心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信是工作委托，约我三天后去雪国的公司谈相关流程，并且还帮我订好了往返飞机票和酒店。
雪国离我们这里并不远，坐飞机三四个小时就到了。
雪国幻想森林，这个公司因为有chelly这个头牌歌姬，已经变成业内很厉害的娱乐公司了。
我被他们邀请，也是受宠若惊。
他们还派了专门的人来接机，那加长款的豪车吓了我一跳。
“来了吗？”门口的秘书姐姐露出甜甜的笑容，“我们Green董事长恭候多时了。”
董事长？？
我有那么有名吗？
听说雪国幻想森林的董事长很高冷，从来不参与任何接待。就连雪国元首来，都是私下见个面，不让任何人和媒体参与。有媒体的地方都是由公司的总裁代为出场。
我紧张极了，这可是我偶像的公司，而我，马上要面对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了！
我坐着电梯上了19层，走进了宽阔的董事长办公室。
玻璃幕墙外投进的光，照的那张大桌子都在阴影之中。坐在那里的人，也在阴影之中。但那身形，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Lin，我希望你还记得我。”声音从那里传来，是女性的声音。
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我朝思暮想的声音。
“Rita……”我看着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因为，我就是雪国幻想森林的董事长——Rita Green。”她站了起来，她身上穿着女式的高级西装，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向我走来。
几个月不见，她的学生气已经褪去，变得更加有职场的气息了。
我看着她，她化了妆，戴了隐形眼镜。
她变得更漂亮了，更成熟了。
在她的注视下，我的心砰砰直跳。
嗯，没错，她是Rita。
我朝思暮想的女性。
那个奇怪的女性，那个奇迹的女性，那个让我心烦意乱的女性。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爱的，也就是专注于音乐的那个她罢了。
“这个圣诞节，我收到了最好的礼物。”她看着我，脸红红的。
“啊，你说的是那张CD？”
“不，不是。”她笑了，“那首圣诞的曲子，那首为了我而做的圣诞曲，那才是最令我开心的。”
“这……你们公司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吗？”
“也许吧！”Rita神情认真，“但是他们都不会主动送我曲子，只会按我的要求做。做出来的东西没有灵魂！而且，如果不符合旗下偶像设定的曲子，我们公司也不能发，这是规定！”
“所以chelly是……”
“对，我也是chelly，也不是chelly。”她看了我一眼，“Chelly必须是要那种脱俗而且一尘不染的感觉对吧？但是圣诞就有些世俗感，所以不能有。”
“原来是这样啊。”我好像有点懂了，又有点没懂，“那你之前为什么骗我，说没有工作，也不用读书……”
“那段时间我刚刚博士毕业，家里喊着让我继承这个公司，但是我还不想啊，所以就跑了。公司之前一直是妈妈在管理，所以我说我无业游民，根本不是骗你啊。”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个小孩子一样。
“那董事长大人叫我来又是为什么呀？”我显得有些明知故问。
“我想成立一个新的计划。”Rita的眼睛亮闪闪的。“我要做更年轻，更贴近生活的音乐！而你，就是我新计划的核心作曲。你真的很有天赋，而且学习能力也很强，我这次真的是挖到宝了！”
她拉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兴奋的给我说她的宏图大业，就像是当时在我电脑边上对我的编曲指手画脚一样的神情。
我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圣诞节的两周前。我的心里仿佛有一道亮光在闪烁。
不管怎么说，我找到了她。
我的Rita。
而且，也许。
一时半会我们也没法分开了。
我想，这个相遇，大概就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圣诞礼物了吧。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