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幕：落英（上）

前情回顾：

出了审讯室的门，陈夜、枫雪跟梁天聊了几句，试图知道案件的一点细节。

然而梁天守口如瓶，每当讲起康鹏时总会将话题岔开。

陈夜和枫雪知道梁天身为纪委工作人员的工作特殊性，也确实不好意思再麻烦他。跟梁天谢过告别后，陈夜与枫雪便离开了看守所。

看了看时间，指针刚好走过了零点。

冷风萧瑟地吹着，道路两旁的树也在轻轻摇曳着。

陈夜轻轻握住枫雪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手掌让枫雪的手不被寒冷侵袭。他抬起头，无助地看向如漆如墨的天空。

他是守夜者，在夜以继日的工作中已经适应了守夜这份工作，从来不觉得夜很漫长。

但是今天，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长夜难明。

康鹏有苦难言，有冤在身，却不能明说。自己一丝一毫的忙都帮不上。

陷害康鹏的，可能不止是葛仲鹰。万一警局内部还有其他的内鬼，自己该怎么办？

“走吧。天气很凉。”枫雪轻轻摇了摇陈夜的手，“我们接下来该去哪？”

“我不知道，枫雪，我不知道。”陈夜回过头看着枫雪，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无助，“我不知道靠我们该怎么救下康叔叔，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判断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我相信你。”枫雪轻轻抚摸着陈夜的脸颊，“如果觉得找不到方向，我有一个建议可以给你参考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拉下一个面子？”

“嗯？你说。”陈夜立马来了精神。

“我们就……”枫雪瞟了瞟陈夜身后，在陈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自然是可行的。”陈夜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可让我去主动联系他，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

“现在可不是讲脸面的时候。”枫雪严肃地说道：“我们早一点查到，康叔叔就能早一点洗脱嫌疑。”

“你说得对。”陈夜立马掏出手机快速拨号。

“这个点了，他会不会已经睡了……还有，不要在大街上打，很冷，我们去车里吧。”枫雪轻轻指了指他的身后，提醒道。

“嗯，好。不管他睡没睡，只要电话接通就行。”陈夜心领神会，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余光瞟过，向枫雪点点头，便上了车。

跑车缓缓启动，却没有发挥出它速度的优势，而是不紧不慢地在马路上开着。在它身后大概十米左右，一辆黑色面包车正不紧不慢地跟着。

陈夜坐在车上，通过反光镜看了看后面跟着的黑色面包车，不久，电话那天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哥，你咋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康叔叔那里有什么线索么？”

“陈泽，”陈夜说道，“在得到你告诉我们的消息后，我们想尽办法见到了康叔叔一面。”

“他怎么样？有没有告诉你是怎么回事？”陈泽焦急地问道。

“这正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陈夜与枫雪对视一眼，继续说道，“我能见到他已经是非常不易，纪委的要求我们见面的时候不能谈及跟他案子有关的事情，纪委也没有跟我透露出半点有关于案件的信息。你在市局工作，知道的东西一定比我多，所以，我们见个面碰个头，把手上的线索理一遍。”

“好，我这就想办法出来。”

“嗯，半个小时后，我们在龙腾区的天华大酒店1501房碰面。”

陈夜挂断了电话，随即打开微信，给陈泽发了一条短信。

“很好。”枫雪赞许着点点头，通过反光镜看了看一直跟在后面的黑色面包车，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陈泽应该明白我们的意思。接下来我们将他们引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嗯。刚刚玥姐也发了信息给我，说他们那边有了一些进展。按照之前的计划，无论有什么结果都会在这家酒店开房碰头。如果真按你所说，陈泽已经被监视起来，那么，不排除警局里，真的还有其他的内鬼。”

陈夜眉头紧锁，将座位稍微调后了一些好让自己靠得更舒服点。

“休息一下吧。”枫雪温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枫雪。”陈夜叹息一声，睁开了已经闭上准备小憩的双眼，“我以前觉得，心魔很可怕，因为它能附在各种人和物上，让其入魔。但我现在觉得，那些腐朽肮脏的人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最可怕的东西。因为人心是这些心魔诞生的地方，心魔只是它们内心肮脏的表现。因此，我宁愿去跟心魔去战斗、去守护夜晚的和平，也不想跟这些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人’的人去搞这些事情。”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的存在构成了这个社会阴暗的一面。”枫雪不紧不慢地开着车，说道：“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要挺身而出，为了那些正直善良的人，守护这夜晚的安宁，为黎明的到来点亮一丝微光。康莱姐是这样的人，康叔叔也是，我们都是。我也相信，法律和正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那些作恶的人。曙光终究会到来，穿过黎明前幽暗。”

陈夜苦笑：“只希望正义能早点到吧。”

“一定会的。”枫雪很是笃定，“所以我们更需要加把劲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