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说《安达与岛村》中摘取部分内容来补充完动画《樱与抱月》情节 第二弹
第二话主要改编自小说第一卷第二章《未来FISHING》第三章《安达QUESTION》——其中高甜的部分吗当然是安达的梦境和安达拜访岛村家的画面。

岛村和安达谈论假日活动
周一的午休时间,我一如往常悠哉地和安达一起待在体育馆二楼。日野与永藤没露面。我觉得安达比较乐见如此。我也不用顾虑各种事,乐得轻松。
我和日野她们的来往,难以混入我和安达的这种相处。我有这种感觉。
至于原因在于我还是安达,暂且不提。
安达把我伸直的双腿当枕头躺着。依照当事人的说法,似乎是昨天忙于打工所以很累。我不知道安达在打工,所以有点惊讶。
不过,因此我得知了安达假日都在做什么。
「安达在哪里工作?」
「不告诉你。」
侧躺着的安达拒绝回答。贴在我腿上的脸颊凉凉的。「为什么?」
「因为要是告诉你,你好像会来。」
「我是会去。」
「不行。我会害羞。」
安达将脸转到下方。侧边头发下垂,遮住大半张脸。我捏起一撮头发,任其在手心滑动。如同会融化消失的轻柔发丝搔着手心,好舒服。
「用不着害羞啊,有在工作不是很厉害吗?了不起了不起。」
我开玩笑地抚摸她的头。还以为她会抗拒,却意外地乖乖让我摸。或许只是很累而懒得反应吧。她脱下的外套如同弃置般挂在桌球桌,室内鞋也随便丢在一边。我看着这一幕觉得她还真随性。
安达就这么躺着翻身面向我。因为安达的脸压到我的裙子,我稍微扭动了一下身躯。她的头发在我腿上拂动,感觉有点痒。安达就这么无神地注视着我的腹部。她眨眼次数有点多,大概是想消除睡意吧。
安达的鼻头微微颤动,接着嘴角浮现笑意。
「面向这边似乎比较好。」「是吗?」
但我觉得视野不辽阔,会有种封闭感。
安达的脸往前凑,像是要稍微垫高鼻子。
「面向这边躺,会有岛村的味这。」
「咦,我体味很重?」
我没被指摘过这件事,所以如果是真的,我会非常消沉。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不会有味道。」
「好吧」是怎样?而且安达不知为何,有点不悦地噘嘴。
「岛村可能缺乏情调。」
「情调?嗯~情调啊……至今也没人对我这么说过呢。」
毕竟住在和风雅无缘的乡下,平常也没机会使用「情调」这种词。
午休时间已过二十分钟左右,还没吃午餐。就算我想去买,但安达躺在腿上,我难以行动。想到安达难得像这样卸下心防,就不忍心让她躺其他地方。
虽然刚才看过,但我再度看向时钟。午休时间即将结束,再来是打扫,然后——我的意识稍微超前时钟的指针,接着——
「安达。」「嗯?」
安达依然躺着,用像是从喉咙发出的声音回应。我抚摸她的头发如此提议:
「下午要不要一起上课?」
安达抬起头,手撑地面起身。她一边玩弄头发,一边看着我的双眼。「怎么了?」
「没有啦,就是上课天数之类……嗯~换句话说,一起升上二年级会比较开心吧?」
虽然不知道是否还能同班,但是比起安达成为学妹,这样比较不尴尬。
不对,虽然安达成为学妹是很有趣没错,但我成为学姊有种突兀感。
只不过,我没有正确计算上课天数,所以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之前我就想提议这件事一次。为了跷课离开教室,遇见安达,然后说出这种话,这样该说是本末倒置吗,龃龉感很强烈,但也差不多快面临留级危机了,不能再这样悠哉下去。
毕竟我不是自己付学费上学,要是留级,我爸妈可能会将我逐出家门。他们虽然某方面秉持放任主义,却也因而严格。
「啊——嗯。」安达搔了搔脸颊,环视二楼。
她尽情吸收这里的空气与景色之后,再度倒在我腿上。
她是不是喜欢这样。
「偶尔去一次,也好。」
躺着这么说缺乏说服力,但安达没否定。毕竟她说「偶尔」,只是心血来潮,或许明夭又不会来上课,但我不经意地感到安心。
留存热度的体育馆空气,似乎稍微得以通风换气了。
「那么,下课之后找个地方晃晃吧。」
我说完,安达抬起头。这句话语气听起来特别的好。「有预定行程吗?跟某人外出之类的。」
「今天没有。应该说大致上每天都没有。」
「这样啊这样啊。」
安达像是安心般再度躺下。虽然脚开始有点麻了,哎,算了。
不过,和安达出游其实很难得。毕竟她大多在放学前回家。
「那就去安达打工的地方看看吧。」
「就说不喜欢这样了……」
安达像是在抱怨般翻过身,如同不好意思看到家长来参加教学观摩的孩子。若我站在她的立场大概也会抗拒,所以明白她的心情。学校里运作着一种独特的社会模式,这股气氛拿到外面会令人为难。
所以,应该也有人希望一直活在学校里吧。
这种事暂且不提。
想钓到美好的未来。为此得先垂下钓线才行。
虽然不是受到那个爱钓鱼的未来人感化,但我试着朝安达抛竿。
「……今天的钓鱼成果,还算不错。」
我注视着躺在腿上迟迟不打算起来的安达,联想到的不是鱼,是狗。
我觉得她喜欢这样,真的。

岛村和安达放学后买甜甜圈
放学后基于约定,我和安达一起离开学校。今天安达的书包也很扁。
「岛村好像很受瞩目呢。」
刚走出教室,安达在走廊途中转过来这么说。
我没特别去注意有没有人在看我,但我想多少有吧。
「不对不对,是安达受瞩目吧?」
「不,是岛村。」
安达如此断言。她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啊。
「果然是因为岛村是美女吧。」
安达劈头说出
这种评语,害我差点忘记转弯,一头撞上阶梯转角处的墙。我连忙向后仰避开危机,但这次换成差点往后方摔倒。
「你一个人在玩什么?」
安达踩在阶梯上困惑地如此问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美女。」
如果是「漂亮」,亲戚就讲过客套话。
「是吗?……那有交过男友吗?」
「裉本没交过啊。」
安达哼了一声回应,显得不知该如何作出反应。她面无表情,但微微仰头。
「大家还真没眼光。」
相反吧?我这么心想。但既然她都在夸奖我了,就没说出口。
「话说回来,要去哪里?」
我换个话题。下楼走到鞋柜换鞋时,安达说:
「好像有点饿了。毕竟没吃午餐。」
「那去吃点东西?」
安达隔着制服摸肚子,目光游移环视一圈之后说
「现在想简单地吃个甜甜圈就好。」
「甜甜圈……那离车站很近。好,走吧。」
我指着前方走出校舍。前往车站要走一段路,但我没反对。
我们默默并肩前进,安达没在途中先和我分开就来到校门口,我觉得不对劲而询问。
「咦,脚踏车呢?」
「今天没骑来。因为送修了。」
安达若无其事地回答,但她家到学校有好一段距离。
「是喔。明明是不良少女居然走路过来,安达你还真了不起呢。」
我开玩笑地称赞她,安达连笑也不笑地立刻望向我。她像是紧张到身体僵硬似的缩起肩膀「……因为想说岛村会来学校。」她轻声这么说。不对,是如此宣称。
「唔…嗯。」
她当面这么说,让我觉得有点害羞。
我是为了见你才来学校。这种说法听起来像是在告白一样。
我似乎害得安达也莫名在意起自己所讲的话,她看起来有点脸红。不对,或许只是我觉得她看起来如此。这股气氛是怎么回事?感觉让皮肤都变粗糙了。
虽然全身感受到像是变成干燥性皮肤般搔痒的紧绷感,但我还是努力保持沉默走到车站。明明不累,脚却像是走了很久导致肌肉疲劳般,即使失去了知觉却还是自动前进。偶尔感受到视线往旁边一看,发现安达也看着我,然后两人立刻移开目光。这是怎样?
我们维持着不同于尴尬的拘束感,跟随人潮前往车站。在零星看得见学生服的人潮中,我们进人两层楼构造、看起来不是很高级的车站,再进入门口左边的「Mister Donut」。来自车站外面或是搭电车从远处返回的学生们占满店内座位,完全没有我们能坐的位置,而且连收银台都排满人。
「生意真好呢。」我说着转身一看,安达至此终于微微一笑。
「不过,这种砂糖的香味很棒。」
安达闻着充盈于店内的香味。感觉光靠这浓郁的糖香就会饱。
「可以理解虫为什么会聚集在花边。」
「唔~这举例听起来不令人高兴。」
我的举例让安达面有难色。看来她果然怕虫子。
而彼此也都因为终于说得出话而松一口气。
「岛村要吃哪一种?」
恢复原本的气氛,安达的声音与动作也产生活力。至今感觉像是两座石像努力走动,所以连这样都令我觉得新奇。
「我每次来都会犹豫,但还是天使法兰奇吧。我还打算买两个给妹妹当伴手礼。」
即使看得眼花撩乱,最后还是大多决定买这种。因为小时候母亲买甜甜圈给我当点心时就是买这种,我觉得有点像是铭印现象。
「岛村也是啊……」
安达做出思考的动作。看来她也想买天使法兰奇。「……嗯?在烦恼什么?」
「因为会和岛村一样。」
「买一样的没关系吧?」
「唔……还是买这个吧。」
安达选的是下排的蜜糖多拿滋。她大概不喜欢和别人一样吧。
排队时,安达边拿着放甜甜圈的托盘边向我说:
「岛村明天也要上课?」
「我打算努力不变成三天补鱼、两天晒网。」
「这样啊。」
不过并不是对体育馆二楼毫无留恋。肯定还有机会聚集在那里。
安达平淡回应,我苦笑看向她。
「安达同学,要不要一起努力看看?」
我装模作样地试着邀请。安达瞬间惊慌失措,但立刻回以笑容。
「那么,就再努力一下。」
虽然看似感到意外,但安达也不抗拒上课。
彼此都不是基于某种原因而跷课,所以回去上课时也无须强烈的动机,只是不知不觉又自然而然地乖乖待在教室。
排队等了很久总算结帐完走出店门之后,我们决定靠在电扶梯旁的墙壁吃。安达打开包装,把天使法兰奇用纸巾包住底下之后递给我。「谢啦~」我道谢接过来,立刻朝巧克力部分咬下。
「好甜喔~」
早餐之后就没吃任何东西,所以这种刺激好强烈。不同于吃到酸的东西,嘴唇基于不同原委缩起。不过好好吃。幸福无比的甘甜游走于舌头与牙齿内侧。
安达将甜甜圈逐一撕成小块送入口中,如同当成面包在吃。这种吃法是比较高雅,但是这样吃甜甜圈会让手指沾上砂糖变得黏腻,我想直接啃应该比较轻松。啊,不过那样不会弄脏嘴,或许两种吃法都没差。
「话说,昨天日野问到安达的事。」
我一边吃,一边提到忘记告知她的事。安达停下吃甜甜圈的手,眼神稍微游移。
「日野是那个娇小的女生?」「嗯,娇小的那个。她说她也想和安达当好朋友。」
「是喔。」「……你果然兴趣缺缺。」
我看向旁边,低声自言自语。日野想和她成为好朋友的路或许很坎坷。
为什么我有办法和这样的安达建立不错的交情呢?我没掌握自己的个性,所以我也不晓得她欣赏我哪个部分。
「不提这个,原来岛村有妹妹?你刚才有提到。」日野的话题立刻被带过。这样好吗?我心中如此质疑,却还是回应她的疑问。
「嗯,有啊。」
「几岁?」
「小四。但我还是把她当成幼稚园小朋友。」
根据母亲的说法,她在家里与外面的态度似乎差很多。在学校似乎是乖巧的优等生,不过在家里的话,即使都已经那种年纪了依然会使出必杀技来攻击亲姊姊。
这种切换态度的方式,或许和安达有点像。
「岛村(妹)啊……妹妹很可爱吗?」
「没嚣张说大话或是踢我的时候就可爱。」
我稍微避重就轻如此回应。「真好。」安达说着展露笑容。
或许她向往兄弟姊妹的关系。这么说,安达应该是独生女吧。
虽然不晓得是否有关,但安达撕下一块甜甜圈递给我。
「要吃一口吗?」
「嗯,那我收下了。」
我伸长脖子,直接咬下安达指尖那块甜甜圈。包覆表层的蜂蜜甜味在口中扩散,牙齿差点因此产生敏感反应。蜂蜜有着不同于鲜奶油的浓郁甘甜。「也给你吃一口当囤礼。」
虽然已经啃过,但我递出自己的甜甜圈。安达定睛注视甜甜圈,头却没动。我想说她有什么不满,朝甜甜圈一看,便察觉一件事。
「啊啊,原来如此。」
我拿回来啃一小口,确认露出奶油馅之后说声「来」再度递出去。
「是这么回事吧?」
「……不然就当成这么回事吧。」
安达讲得莫名拐弯抹角,接着朝天使法兰奇咬下,在口中咀嚼之后吞下肚。明明制服总是穿得不太整齐,但每个小动作却都让人觉得很有礼貌。
看安达这样,就会想像她的父母可能很严厉。
「吃完要去哪里?」
我擦掉嘴边的砂糖,和安达讨论行程。这问车站有很多让白领族下班喝酒的店,却几乎没有我们会去的店。一楼虽有超市、面包店与摩斯汉堡,却都是卖吃的地方。
里面有一家松本清药局,但没必要刻意去逛。
「这个车站能逛的地方真少。」
「真的,和名古屋差好多。」
「不过名古屋人太多,逛起来很累。我逛这里或许刚刚好。」
安达笑着这么说。我同意她前半的意见,将剩下的甜甜圈送入口中。
我发呆等待安达慢慢吃完。小学时,老师在我的连络簿写我「是个心不在焉的孩子」。正如老师所说,我一有空就会让意识扩散开来。
不喜欢位于特定场所,任凭五感各自延伸之后偷闲。我喜欢一边想像一边放松的瞬间。
从这点看来,我或许比较喜欢独处。
若是和某人在一起,知觉就不被允许朝向内心。
「我吃完了。」
安达擦手先行起身。好羡慕她书包这么轻。
「嗯。那么,呃……走吧。」
我们没能决定目的地,就踏出脚步。双脚自然走向车站入口。
如果是我自己随兴行走,就可以不在意任何事物闲晃,走到累直接回家。但现在有安达在。我动脑试着别让安达留下不快的回忆。持续这么做的时候,我偶尔也会觉得这是枯燥的工作。所以,会觉得和他人在一起,伴随些许痛苦。
还有发生无法理解的事、麻烦的事,以及人际关系失和时,为了修复、解体感情所花费的劳力。
不过,幸福隐藏在这些负面要素之间。
如同不经意找到儿时遗失的小球。我想相信和安达相过这件事,就是那更美好的未来。
安达突如其来的牵手

离开车站行走一小段路后——手边一紧。
「……………………………………」
我想喊出声音,却惊慌得发不出声。声音吓得缩回喉咙。
并肩行走的安达,握住我的手。
事出突然,我不由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眼神和安达相对,发现她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心神不宁且眼神游移。
有可能是因为我心不在焉,不经意晃到马路上,她才一时情急拉我的手阻止我。不过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啊,不愿意我就放开,立刻放开。」
安达快嘴如此强调。她这么慌张,连我都忍不住跟着移开目光。
转头看看车站外观、旁边的围栏、高架交叉路口的施工看板。目光接连转移。
「与其说不愿意,应该说被你吓到。」
还以为抢匪把我的手误以为是包包抓住。
或者是强迫搭讪。
知道握我手的不是陌生人,我就松了口气。但安达为什么突然握我的手?老实说我对于这种行为有点抗拒。总觉得牵手是过度强调交情的行为,会让我走路不稳。
虽然我觉得我不会抗拒她躺我大腿也很神奇。
「我收手吧?」
「……不,没关系。走吧。」
我没能忍下心甩开她的手。我也是会顾虑到很多事情的呐。
我也主动握住安达的手,踏出脚步。刻意挺胸伸直背脊。感觉要是一松懈,就会驼起背来回避周围的视线。
刚才是毫无前兆才会吓一跳,但这种行为并非极度稀奇。虽然校内没有,但在街上可以看到有些女生们会牵手或挽手行走。只不过,这是因为我身为局外人才不以为意,成为当事人就有种奇妙的感觉。再说上一次有机会跟人牵手,至少也要追溯回小学运动会的时候了。
安达的手软绵绵的,所以我有点静不下心。
「安达意外地爱撒娇?」
「没那回……事。」
语尾有点奇怪。她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自信。
安达面向着道路,不时轻轻使力握我的手。
如同撒娇的这个举动,使我无以自容。
「感觉有点意外。」
我再度说出刚才用到的「意外」这个感想。这个举动就是如此神奇。刚才吃甜甜圈的我,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未来。
「对我来说,其实……也不算特别意外。」
毕竟是安达主动握我的手。要是这部分的原因不明,真的会让我困扰至极。
维持这种状态行走,使我过度在意和她牵手的事情,无暇思考其他事。
安达活到现在,总是像这样握着别人的手吗?或许只是因为我至今未曾和她一起行走,才当然没机会牵手吧。这样会静下心来吗?也有人会为了寻求这种心安,而希望与他人碰触。
安达并非实际上很喜欢女生吧……应该。
应该吧。我莫名不敢看向安达的脸,只有笔直面向前方。
可是,如果安达说她很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说真的,会变成什么状况?
「岛村,现在是要去哪里?」
「咦?没特别决定要去哪儿。安达有想去哪里吗?」
「岛村想去的地方就好。」
这样最令我伤脑筋了。两个没有自主性约家伙凑在一起,就会相互推托。
安达看起来比我可靠,所以我希望她可以想想办法。我现在的心境就像是两个迷路的小孩很伤脑筋地徘徊在陌生场所一样。小狗警察在哪里呢?
安达的手指在跳动。正确来说,是从相触的肌肤感受到她的指尖传来像是脉搏般的跳动。我注意着规律跳动的手指,动一下相触的手指,随即收到反应。之后这股感觉随即像是藏到底部般消失。就好像钓鱼一样。一边稍微警戒,一边试着接触彼此,藉以观察某种事物。
安达想窥视我的什么东西呢?
虽然我有很多事情没告诉她,但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事情。
街上景色和其他的事情,都逐渐变得不重要。要是没抛弃认知,本来就装满各种东西的脑袋,可能会因为资讯过多导致运作过度而发烧。我好想大喊「唔哇~唔哇~唔哇~」。
找个地方去吧。就这样去购物?呜,这我实在办不到。
干脆就这么拉着上钩的钓线带回我家吧。
安达作了一个......梦
我作了和岛村接吻的梦。
醒来之后,复杂的情绪依然在内心来去好一阵子。我感到自我厌恶,抓乱自己的头发。
我发出「呜~呜~」的声音,脑中浮现像是藉口的话语。
我才不是那一类的人。岛村也肯定不是。所以我觉得做那种梦很对不起岛村。她得知之后应该会和我保持距离吧。说什么都不能讲出口。
在梦里没有感觉到岛村嘴唇的触感。我不可能会知道那种触感,因为我不曾碰触过。不过上次手指交缠时的柔软触感却忠实重现,这份真实感使我如同窥视到自己的潜在愿望般不自在,内心激荡无法镇静。
梦中,我位于未曾进入的岛村卧室,和她一起看电视。岛村靠墙而坐,我坐在她双腿中间,背靠着她。岛村只对我投以未曾看过的温柔笑容,而那种表情就近在身旁。后来我不经意转头,就和岛村——我逐一回想起细节,思考越来越混乱,全身也流出讨厌的汗水。
这大概是想和岛村更进一步增进感情的心情表现吧。希望自己和岛村的距离感,比其他朋友稍微特别一点。例如别人都叫她岛村,只有我叫她名字之类的。我觉得我想要有一点点这样的特别待遇。不过事到如今以其他方式称呼岛村,彼此应该会觉得很突兀,何况我想破头也想不起岛村的名字。
岛村就是岛村。她在我心中大概永远都会是岛村。虽然莫名其炒,却也因此有种安心感。听起来会让人不经意放松心情。是个好名字。所以这绝对不是那样。接吻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会说我绝对不想这么做,但也不认为我绝对想这么做。
如果以岛村为中心的半径五公里内完全没人,而且岛村正在熟睡,加上全知全能的神还保证她整整二十四小时绝对不会醒的话,我可能会在经过二十三小时之后耐不住无聊而试一次看看。
就是这种程度。我想说我就是这么没兴趣。就说没兴趣了喔。
「咦,不管是什么状况,从我冒出想这么做的想法开始就有问题了吧?是吗?」
但是相对的,如果岛村说想吻我,我大概不会拒绝。
我或许会感到困惑也会害怕,但应该不会抗拒。
我总觉得这样果然不对劲。再怎么苦恼,也不会对承受这股沉重想法有所帮助。
但我再三强调,我不是那一类的人。
我只是希望位居岛村心中的优先顺位。
希望岛村听到「朋友」这个词的时候,能第一个想到我。
我承认自己多少拥有这种程度的,像是独占欲的心情。
实际上,我一直在意岛村将我当成何种程度的朋友。和其他朋友没两样?还是有稍微把我当成比较特别的朋友?岛村很少聊到自己或他人,所以很难推测这一点。
岛村似乎不太清楚我这个人,但是彼此彼此。
既然看不出来,就只能问了。
岛村对我的喜欢,是怎样的感觉?
我哪能当面问她这种问题。要是她说不喜欢我怎么办?

作梦后安达眼中的岛村
我像机械般的抄着板书,闲下来的头脑持续思考这种事。我主要是在思索自己和岛村的距离感,但我目前也没有其他的烦恼,所以嗯绪难免偏向这个部分。
第三堂课是数学,反正就算认真听课,没打好基础的我也完全听不懂,所以抄黑板笔记的工作更加无聊。我偶尔会以眼角余光看向远方岛村的座位一眼,发现她也是有些睡眼惺忪地握着自动铅笔。
开始乖乖来上课之后就发现和岛村交谈的机会很少。上课时当然不可能交谈,中间短暂的下课时间,也因为和她的座位有段距离而莫名地不太敢过去。原因在于我总觉得特地从教室这一头走到另一头有点太夸张了。
再来是打扫时间。我们负责的区域不同,所以几乎见不到面。剩下的机会就只有午休与放学后。但岛村午休时大多和日野与永藤两人一起行动。
她和那两人在一起的话,我就会忍不住退让一岁。并不是有所顾虑,而是我实在无法融入这种气氛。和众人和平相处,并向他们投以亲切笑容的这种行为不符合我的个性。若非得要如此顾虑他人,那我也没必要和他人打交道。
岛村或许是察觉到我散发出这种气息,才没有强求这一点。不会缠着我,一下子就离开。虽然只是偶尔,但我曾经希望她离开其他朋友,陪在我身边。
午休时间没机会了,只剩下放学后。岛村经常独自早早回家。最近她似乎为了追上跷课没上到的进度,都在家里用功读书的样子。我觉得说来说去,岛村的本性终究正经。这么一来,我也变成得回家用功读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作了怪梦的关系,我异常地在意她却又刻意避免接近她。
我们大多像这样在没有交集的状况下度过每一天。岛村基本上不会主动邀我做什么事。邀我一起上课是例外,所以我当时真的吓了一跳。
我不曾在假日过过岛村。见到岛村时都是在学校,在校外也都是在穿着制服的时候见面,「我们是这种朋友」的感觉总是限制着我。
这么一来,会让我有点难以启齿。因为会变成像是我单方面对她有所求。
虽然有人依靠过去就会接受对方,却不会主动靠近任何人。
这就是岛村在我心中的形象。
安达打工时遇到岛村一家
什么叫做创意新中华料理?这问题拿来问我,我也不知道。而且即使问店长,店长大概也是一头雾水。
我打工地点的招牌写的这句话,只能以「谜」这个字来形容。虽然似乎只限于我们居住的这一区,但城镇里有很多台湾风味的大众中菜馆。店长与店员也尽是台湾人,其中甚至有人仍然几乎不会讲日语。店的外观一定会大幅使用黄色,午餐很便宜,炸鸡块也大得很夸张。
这种店就是我打工的地方。我打工的原因,在于我觉得这样能让我感觉自己的生活有意义。我想比虚耗时光好得多。虽然我自己也对于不只是放学后,连周日没行程时也来打工的自己感到有些不以为然。
放在各桌面的菜单似乎是沿用的版本,每间店刊登的料理照片都一样。端出来的料理看起来和原本点的不一样是家常便饭,甚至和图片一致的例子还比较罕见。而且这种店都会放漫画单行本给客人看,但集数与内容都零散不齐。天花板有看起来很廉价的龙摆饰,营造出微妙的异国风情。
在这种店打工就算了,却得穿成这样。为什么只有我非得要穿旗袍工作不可?这套水蓝色服饰上有着梅竹刺绣,而长裙上有着明显的开衩,遮不住腿。虽说制服也是有露腿没错,但这害羞的感觉又和穿制服的时候不同。大概是因为光泽的关系吧,明明其他女店员没穿,为什么只有我穿?我曾经问过老板娘大婶,得到的回覆是「因为你很年轻」。嗯,浅显易懂。
我从暑假开始打工,所以也很习惯了,但有时冷静下来想想还是会突然觉得很难为情。
店外停车场已经停了一辆车。但是还要两分钟才五点,所以店里没人有动作。绝对只会在既定时间做事这点不知道是不是该国的作风。我也从店门口望着这辆白色自用车,暗自祈祷今天最好不会太忙。
五点整,共事的阿姨(当然是台湾人)走到店外,搬开入口处摆放的「准备中」大看板,然后开灯。白色车子上的人见状便随即打开车门。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外面变得有些阴暗。在没有路灯这种时尚玩意儿的乡下地方,根本无法清楚分辨人影。只会讲生硬日语的阿姨走回来,随后便有一家四口进入店内光顾。我几乎没看着对方,就习惯性地打声招呼。
「欢迎光——啊。」
才说到一半,声音就和视线的动作一同静止下来。跟在中年男女身后进来的人,是岛村。
她也立刻发现到我,和我一样张开嘴「啊」了一声。我明明没告诉过她我打工的地点。虽然我认为这应该只是巧合,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我大吃一惊。
接着她马上很感兴趣似地看着我以及我所穿的服装。所以我立刻低下头。「喔~喔喔~」
感觉从头到脚都被仔细打量。如果她不是岛村的话我应该会生气。
中年女子回头询问岛村。「是你的朋友吗?」
「嗯,学校朋友。」
岛村简短迅速地说明。大概因为是和母亲说话,所以语气有些爱理不理的。
我察觉这种细微的变化,不知为何有点高兴。为什么会这样呢?
同行的两位应该是岛村的父母。岛村(父)隐约散发着圆融温和的气息,岛村(母)双腿修长,肩膀却又宽又厚实,感觉有锻链过。
此外紧站在岛村身后的,推测就是上次提到的岛村(妹)。我们目光相对。不晓得是否觉得旗袍很稀奇,她的视线不时投向我。
「喔~旗袍。原来安达在这种店打工啊。」
「……四位这边请。」
因为还要顾虑其他店员的目光,所以我先带他们入座。带领他们走到角落的桌位之后,岛村的父母坐在左侧的座位,岛村则与妹妹一起坐在右侧。岛村妹黏着岛村不放,而且已经把手伸向了菜单。看来感情很好。
我端水过去接受点餐之前,小声地朝着注视我的岛村说:「所以我才说会害羞。」再怎么拉衣服也藏不住开衩处露出的腿。
「有什么关系嘛,很适合你啊。」
岛村露出很有活力且一脸想恶作剧的表情看向我。虽然她难待会露出这种纯真表情,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她是在称赞我,感觉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你叫做安达?」
岛村伯母向我搭话。我看见视野角落的岛村嘴角因此失守。
「是的。」
「嗯~朋友啊。她升上高中之后,就几乎没邀朋友到家里玩,所以都不晓得她到底有交到什么样的朋友呢。」
「这样啊……」
「好了啦,别在意。不要问这种问题。」
岛村像是感到困扰般,摇手想打断母亲的话题。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喔~喔~你们同班?」
「别问了啦。」
岛村似乎更显得不耐烦,挥手试图阻止母亲。
「你做什么啦。」母亲说完一笑,没有正面应付女儿的不满。感觉这一幕在我家也司空见惯。尤其在国中时期,我的自主意识过于强烈,发生过各种纠纷。不过,看到这么慌张的岛村,我也稍微冷静下来了。
「请问,今天,那个……」
我想询问他们为什么光顾这间店,却无法好好说出口。在我支支吾吾时,岛村似乎察觉到我想问什么,便回应我的问题。
「呃~市内杂志有折价券,所以我们家决定来一次看看。」
「啊,这样啊……」
真是多此一举。我有点恨这里的店长。这样不是彼此都会觉得很难为情吗?
今天的岛村将头发往后绑。光是这样,就感觉她的气氛比平常稳重。还是因为和妹妹坐在一起,所以才有种姊姊的感觉呢?
虽然是理所当然,但岛村妹和姊姊不同,她并没有染发。她头发是黑的,如果岛村没染发,我想也是相同的发色。我觉得黑发应该也很适合她。
「请在决定要点餐之后叫我一声。」
无论如何,先逃再说。岛村的母亲害我差点忘记我现在穿着旗袍。我难以忍受自己要穿着这种平常不会穿的服装一直站在岛村眼前。
我想岛村不会把这件事说给同学听而让事情传出去,但是让岛村得知这件事才最令我难为情。我甚至走到店门口旁边,尽可能和他们保持距离。「朋友?」共事的阿姨以生硬的日语询问,我微微点头回应。
对,岛村和我是朋友。我们的交情好到即使如此宣称也没人会否定。
岛村妹看着岛村打开的菜单。「鱼翅好贵喔!」她惊讶地瞪大双眼嬉闹着。「不准点喔。」父亲如此叮咛,实际上的确也希望你们不要点鱼翅。就算点了,我们也端不出这种东西。这就是沿用菜单的坏处。
不过,看起来感情真好。看着岛村一家人就有这种感觉。我家的亲子关系与其说是淡薄不如说是稀薄,交集非常少。因为是一家人所以住在一起,乍看之下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但若只有这个理由时,彼此间的关系就会相当空洞。我甚至有点羡慕岛村。
说是这么说,但我也不希望他们一直和乐融融地待在这里,反倒希望他们早点回去。或者说我想早点走。我不晓得拉了自己的裙摆多少次。如果至少能和其他人一样穿便服该有多好。唔哇,岛村在看我。我不由得移开目光。
就岛村看来,或许只是因为同学在场而感到害羞而已,但其实还有其他理由。我看到岛村,就回想起两天前所作的梦。
为了让我自己能接受,要我说几次都可以,那并不是因为我有非分之想才产生的梦境。只是难以拿捏自己和岛村的距离感,而这份烦恼反应在梦境里,就只是这样。
但如果要我正面回应岛村的视线,目前还很难。
这有点过于例外,过于出其不意。
拥有只属于我与岛村的秘密。如果以这种积极的想法解释,我想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能够接受这段时光。不过旗袍真的让我很难受,难受到感觉皮肤在刺痛。
「安达同学。」岛村伯母招手指名我,似乎已经决定好要点什么餐了。
「好啦,去吧。」听见生硬日语的同时被拍打的肩膀,比双腿还要轻盈许多。
我闭着眼睛面向前方,踏出沉重的脚步。
我要去丢无谓的脸了。不,说到底,也不可能有丢脸还会有意义的场面。
安达接受岛村邀请去食堂吃饭
外面进到午休时间后,我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我吐光身体里佣懒的空气,重新坐好。我勉强自己伸长脖子想确认一下入口处。室内鞋随着脚步啪啪踩响。正当我在思考楼梯有几阶时——
「安达。」
我惊讶到感觉耳朵好像跳动了一下。我缩起脖子,战战兢兢地朝上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为了不显现出惊讶的情绪,我边压抑着我的表情及声音边回应搭话的岛村。同时我也感受到她符合我的期待前来的喜悦,以及内疚。
「什么事?」
「偶尔一起去学校餐厅如何?」
岛村的态度一如往常,丝毫不在乎昨天的事。但她会来这里,就表示她多少也有些自己的想法吧。我擅自如此解释她的行为。
「嗯,好啊。」
我抱起书包,撑着地面起身,轻拍裙子之后面向岛村。是一如往常的岛村。不是穿便服,也没绑头发。她等我整装完毕,才一超走出体育馆。
我边走边想到似乎还没跟她打过招呼。虽然这种事很常发生就是。见到岛村时会打招呼的次数比较少,分开的时候也很随便,干脆俐落。
「才想说终于肯认真来上课,结果又来了。」
岛村下楼时忽然这么说。语气和平常完全不同。
「这是在模仿谁?」
「班导。他问说『今天安达怎么了』。他这样问我,我也很伤脑筋啊。」
岛村耸了耸肩。班导会这样问岛村,就表示——
也就是说,班导似乎觉得岛村和我交情很好。
好到想找我的朋友打听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岛村。
……这样啊。
「有这么有趣吗?我觉得模仿得不太像耶。」
岛村诧异地瞪大双眼。
「……咦?什么事?」
我不晓得她指的是什么而感到困惑。「这个。」她说完指着我的脸。
我的表情看起来有觉得那么有趣吗?我轻捏脸颊,圆鼓鼓的。我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我摆出那种表情的原因,感到非常地丢脸。
「用不着害羞吧?」
「别强人所难。」
看来她以为我是因为露出毫无防备的表情而感到害羞。
岛村不太懂我。不,要是她懂的话我会更加为难。
我一直捏着脸颊,跟在岛村身后走,前往入口位于校舍一楼外侧的学生餐厅。
其实我第一次光顾学生餐厅。毕竟这里变得像是二、三年级的聚集场所,营造出一年级难以进入的气氛。最重要的是,我的作息没有规律到每天都会吃午餐。
为了避免点餐时慌张出糗,我在移动时顺便观察要怎么点餐,看来是采用餐券制度。人们在学生餐厅入口旁边的机器前面排队,而我们也跟着排在他们后面。蓝色柱子挡住的队列旁边还有一排人,看向排头发现是福利社。
原来岛村都是去这里购物。我没去过所以不晓得。一旁也摆着卖矿泉水的自动贩卖机,而一起贩售的黄色汽水亮起卖完的灯号。
我与岛村排队时没交谈。似乎是周围学生的喧闹声让她觉得有点压迫感,因而静了下来。虽然觉得这种时候被此讲点话比较好,我却完全想不到话题。一直注视岛村的纤细颈子可能会和她四目相对,于是我只能看向另一边。
校舍窗户反射的阳光强得刺眼,吸入阳光的云朵轮廓在发光,淡蓝色天空从云层间露脸,人们的喧嚣与活力强烈得像是要从背后贯穿我的身体,还有些微的料理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我只能利用欣赏这幅常见的中午景色,来消磨漫长的等待时间。
持续忍受这段烦人的时间之后,总算轮到我们买餐券了。先备好零钱握在手中的岛村选择了每日特餐中式什锦丼。我回想起她昨天也是吃中式什锦烩饭,决定点同样的东西。在后方柜台拿餐券换取餐点,到旁边饮水机用杯子装水,再来只要找好座位就好。蓝色长桌各处都有人坐。
我和岛村一起到处绕,发现角落刚好有空位。我们相对而坐,先喝起装来的水。温温的,喝下后舌头上残留了些许金属味。
味道和家里的自来水一样。矿泉水比这种水更能令我静下心来。
我放下水杯拿起筷子时,感受到对面传来一股视线。抬头一看,「嘿嘿!」岛村笑了出来。
「什么事?」我停下手边的动作询问。
「我觉得昨天的安达好可爱。」
这是最能有效让我脸红的一句「可爱」。
加上岛村难得露出牙齿天真地笑着,我无法直视她。我想说至少要做出最低限度的反击而回嘴。
「岛村也很可爱啊。」
「咦?不,我什么都没做,跟平常一样啊?」
你平常就很可爱。岛村似乎不这么认为,而是当成玩笑话。不知为何,岛村似乎认为我才是美女的样子。这堪称一大误会。
就我看来,岛村可爱得多。但要是一脸认真地讲出这种话,气氛似乎会变得很尴尬,所以我没有特地去认真强调她很可爱就带过这个话题,默默低头动起筷子。
「我改天再去光顾一次好了~」
「住手。请不要这样。」
我左右摇手认真拒绝。要是岛村一家人成为常客,我就要换地方打工。
「开玩笑的。我也不太愿意和家人一起去。」
「我就知道是这样。被家人看见感觉莫名地难为情啊。」
「一点都没错。我要开动了。」
岛村合掌开动,我也跟着做。最近几乎没做这种动作。在家里吃饭时大多一个人吃,所以常常不小心就会忘记。
两人开始用餐之后,对话再度中断。昨天岛村来店里的时候,就算在用餐中也会和家人谈笑,但我们之间不太能产生这种气氛。家人果然特别。
我也想和她成为这种将别的关系。
换言之就是变成手帕交,或是恋人?不,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变成恋人吧。不可能吗?不可能吧?
我一边像是舔着筷子般慢慢吃,一边思考着。
说真的,如果和岛村交往将是怎么一回事?
以我们现在的年纪,即使和男生交往,我想应该也不会到想和对方结婚成家的程度。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坚持异性交往。这么一来,感觉女生在这个时期进行同性交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没问题吗?
不不不,肯定有问题。即使自己接受,他人也会投以奇异的目光,岛村是否能接受也是完全不同的问题。不过这都是他人、岛村之类表面上的问题。但我自己本身有这种想法,就不会造成问题吗?不,应该会吧?我认真苦思之后,想到一件事。
我可能会背负着这种价值观长大成人,这么一来将会影响到后代的繁衍。虽然觉得反正只有我所以无妨,但要是出现一个例外,或许会以我为源头掀起轩然大波。我不晓得是否真+的有那么多这样的人,但若真是如此,便会造成整个社会的困扰。所以例外很恐怖。
原来如此。
「………………………………………………」
原来我这么喜欢岛村吗。
我试着看她。我一边以饭碗遮住脸,边偷看岛村。染成栗子色的头发随着动作晃动。比我稍微用心的化妆与散发慵懒气息的眼角,以及动作不会太大的嘴。吸引我目光的尽是岛村的脸,尤其是嘴边。
我觉得她好可爱。明明之前很少注意到她。
突然注意到这一点后,就觉得她各方面都好特别。我呆看着她,差点看到入迷。我觉得不能这样而摇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安达去岛村家里——然而太过害羞最后迅速骑车逃走
吃完之后,午休时间也所剩不多。因为其他人也都开始收拾了,于是我们也和他们一样开始收拾饭碗。
「你下午要做什么?」
饭碗拿到回收区之后,岛村这么问。我不想就这样再度独自回到体育馆。何况书包都带来了。
「我打算去上课。」
「这样啊。」
岛村表情有点开心……的样子。我看着她,内心有些动摇。我走在岛村身旁,注意音量避免被前面两人听见。
稍微加入对岛村「朋友」的竞争心态。
「那个啊……」
「嗯?」
「今天,我可以去岛村家看看吗?」
我有点紧张地询问,岛村微微歪过脑袋。
「为什么?」
「因为没事做……吧。总之突然想去看看。」
明明没事做的话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为什么去我家?岛村露出这种表情,大概是想这么说吧。我不擅长面对岛村这种时候露出的表情。
虽然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总觉得她好像在责备我。「来了也没事做喔。而且我妹——啊~算了,没事。」
岛村才说到一半,就懒得说明而放弃了。她似乎想说妹妹在家里很吵之类的。
「我家真的什么都没有喔。」
「嗯,我知道。」
岛村再度强调。我点头回应,但没看着她。我自己也知道,就算去岛村家也没事做。我觉得重点在于「去过」。升上高中之后,也没什么机会去别人家。我只是想要藉由这一步,成为更进一步特别的存在。绝对不是率直表明想和岛村独处。
「…………………………………………」
岛村的家,卧室。我拚命地想甩开那试图再度浮现脑海的梦境。
「啊,原来脚踏车修好了。」
「嗯。」
放学后,跟着来到脚踏车停车场的岛村这么说,使我回想起约一周前的事。
回想起来就满怀后悔,所以我刻意不去注意这件事。
上次出现在车站前面的太空服小孩究竟是怎么回事?岛村提过那个人,也真的见面了,但这个人基本上充满了谜团。如果是我被她搭话的话我应该会立刻逃跑,但岛村面对这种对象也能好好应对。岛村对待他人不会受到偏见影响,一律采取中立态度。
当时想到她采取中立态度的对象也包含我在内,我的心情就不禁表露在态度上。岛村没将当时的事情放在心上,让我松了口气。
「要站后面吗?」
我轻踢脚踏车后轮,「要要要!」岛村立刻赞成。「借我放。」她说着将书包放进篮子,把手搭上我的肩。虽然觉得还没离开校门就这样不太好,但也不好意思阻止她,所以就直接起步。刚开始的两圈因为多了一人分的重量不好踩,但踩完之后很快就能加速了。
「今天不用打工?」
「嗯。不过明天要。」
我骑着脚踏车迅速穿越校门。要是老师发现,可能会被叫住训诫。
「我家不是这个方向。」
「啊,对喔。」
我不小心当成要回自己家而转弯。我立剡回转,回到学校正门,依照岛村的指示修正方向。
「真的要来?」
「当然。不愿意吗?」
如果岛村说什么都不愿意的话,我就打消念头。岛村没回应这个问题,但是——
「安达的那件旗袍,是便服?」
相对的,她提出毫不相关的问题。而且问那什么问题啊。
「怎么可能啊。」
「可是其他店员都没穿。」
「那是因为……那个。」
「那个?」
「店长说,因为我最年轻。」
「也是因为你最适合穿吧?」
「天晓得,我不知道。」
岛村是喜欢我那种装扮吗?
说起来,岛村真的有什么喜欢的事物吗?
我虽然在骑脚踏车,却抬头看向上方的岛村。目光立刻相对。
「不不不,看前面啦,看前面。」
岛村连忙指向前方。我心想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状况,继续凝视岛村片刻。「喂喂……」表情抽搐的岛村也挺新奇的。
总觉得我最近满脑子都是「岛村」。
「抵达岛村家罗。」
「你那自言自语是怎么回事?好像日野一样。」
我将脚踏车停在岛村家门前小声地自言自语,随即被这么说。
日野确实像是会讲这种话。我回忆起中午的情形,认同岛村的说法。我锁好脚踏车之后看向岛村家,是蓝色屋顶的住家,院子设计成木板露台。不过木板年代久远,看得出到处都有腐蚀的痕迹。洗好晾着的衣物在露台上平稳地飘动着。
我升上高中之后,还是第一次到朋友家玩。
搞不好这是最后一次也说不定。
岛村开锁打开家门。「果然在啊。」她看着摆放在玄关的小鞋子,说完之后便脱下鞋子。大概是在说岛村妹。岛村将鞋子放在那双小鞋子的旁边。
我也学她把鞋子摆在旁边,接着和岛村一起走在走廊上。没走上眼前通往二楼的阶梯,而是前往走廊深处。
「你房间在一楼?」
「是没错,不过还是此较常待在二楼吧。」
至少我房间是在二楼。小学时常去玩的朋友家里,朋友的房间也大多在二楼。或许建造我们家的时代惯例这样设计吧。
「这里。」岛村走到走廊尽头指着门这么说。接着转动门把。
一打开,里面就传出了声音。
「姊姊你回来……啦……」
讲到一半都还充满气势的问候,在看到我之后变得小声。是岛村妹。
将书包扔在地上的岛村妹正在打电动。是挥动遥控器外型手把的机种,玩的游戏似乎是桌球。岛村妹没有将球打回去,所以画面另一头的交战对象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
「我回来了。」
岛村简短问候,接着介绍身后的我。
「啊,是朋友吧?是昨天那个人。」
「嗯。」
岛村妹关闭游乐器主机的电源,连忙收拾之后便直接离开房间。她大概在等岛村回家吧。
她想和姊姊一起打电动,才在这里等岛村回来。包含她逃走的方式在内,她的有些和我很相像的地方,使我心痛。
「总觉得……有点抱歉。」
「啊~没关系,那个家伙很怕生。」
我说抱歉不是指这个啊。看来姊姊没察觉。
离开时要是看见她,向她道个歉吧。
我暂时先不去想岛村妹的事,注意到自己站在房间门口。
这里就是岛村的房间。
虽然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中的理所当然,但是和我梦见的房间完全不一样。装潢与大小都不同,墙壁配色也完全是两回事。而且我现在才想到,当时明明是作梦,然而包含杂物、天花板色调与窗外景色,却都没有模糊不清的部分。
淡蓝色的壁纸、粉色系的窗帘。床在墙边,还有一张书桌。床的对面摆着电视,往二楼窗外看则能看得见夕阳。我坐在床上,岛村靠坐在墙边,然后我为了贴近岛村而——
至此是我的妄想。更正,是梦。
现实的岛村卧室是这样的。
墙壁雪白。没有床,是两组被褥,这最令我感到意外。窗旁摆着电视,下方的电视柜放着蓝光盒以及一台游乐器。书柜有许多漫画,大概是岛村妹的。而书柜一角有一本桌球讲座的书,我莫名觉得很开心。
两张书桌并排摆放,感觉似乎从以前就摆在那里了。而且有一点根本和我想像的完全不同。我想我根本……没想过岛村现在也会和妹妹同房。
不过我只是不小心作了场梦而已,和我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没有。
其他超乎我想像的,是房间里有水槽。鱼儿在房门旁边的水槽里悠游转圈。
「你喜欢这种的?」
「那是日野钓到的。妹妹喜欢照顾动物,就交给她了。她在学校也是饲育股长。」
岛村说完笑了。「好怀念的词。」我也笑了。
「现在还有这种职位啊。」
「有啊。那么……」
岛村将书包放在桌面后,坐在被褥上。「给你。」她将岛村妹刚才使用的黄色抱枕扔给我。我接过抱枕审视图样,上头快递公司形象角色的黑猫与白猫手牵着手。总之我先放好抱枕当场坐下。
「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岛村伸长双腿坐着,并徵询我的意见。问我要如何打发时间。
岛村大概是双手闲着,所以打开了电视。将影音端画面切换回电视频道一看,播放的是连续剧。我对这种有点古老的画质有印象,是小学时代看过好几次的连续剧在重播。又重播了?我看着皮肤黝黑的主角苦笑。感觉每隔一年半就看得见一次。因为前一个时段是动画的重播,我看完动画会顺便看这部连续剧,所以剧情记得很熟。
「又重播了。」
岛村也轻声说出类似的感想。发现和岛村的细微共通点,我感到心头一暖。
可是「…………………………………………」
我静静坐在抱枕上,轻敲侧头部。
目光如同在追逐残影,静不下来。
我觉得不应该混淆梦境与现实,却有种突兀感。
我和岛村的相对位置,有点远。
「那个,岛村……」
「嗯~?」
岛村依然面向着电视,而且在脱袜子。
我看着袜子被扔到被褥外侧,之后试着如此提议。胃感到一阵紧绷,心里想着不要说出口——
「那个,我想说,可不可以坐在岛村的大腿中间……」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这样完全就是一个怪人小声说着莫名其妙的——
「咦?可以啊。」
居然可以喔?……咦?咦,咦?这是我作的梦吗?岛村答应得很干脆,甚至吓到我。她打开双腿时,表情也没什么改变。
可以吗?可以吗?我这么心想,并且慢慢钻进她双腿之间坐下。
低下头便能看见岛村的双腿。唔哇,唔哇。我开始头昏眼花了。
我无法立刻靠在她身上,只能维持抱住双腿的坐姿僵在那里,和她之间产生微妙的缝隙。以腰部支撑上半身的姿势造成负荷,很快就开始痛了起来。
我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时,岛村开口向我询问:「你在做什么?」
「呃,因为……」
岛村感受到我说不出来的困惑,露出狐疑的表情。「嗯?我妹就会这样和我坐,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岛村心中,我和妹妹是相同待遇吗?我无从判断这样是好是坏。总之有一股火热的情绪涌上心头。
「正…正常是正常……」
我要是没这么说,感觉屁股好像会被猛踹一脚,让我整个人滚到房间角落。所以我说谎了。
这大概是乘人无知之危吧。其实还满正常的?是吗?我不晓得。
把头转过去岛村的脸就会在旁边。光是想像就觉得耳朵发烫。慢着,这样不对劲。我太在意现在的状态了,导致电视的声音完全没有传入耳中。而且耳朵热得发烫,甚至热得慢慢开始感到疼痛。不晓得身后的岛村是否也察觉这一点。
「嘿!」
「哇!」
岛村抓住我的肩膀拉向自己,我的身体赫然朝着岛村倒下。大概是别扭的姿势让她感觉不自然吧。不过这个举动过于出乎意料,我像是溺水般挥动双手靠在岛村身上。明明岛村个子比较娇小,我却完全被收入她怀中,真的变得像是岛村的妹妹一样。岛村岂止就在我身后,她就在我正上方。岛村以平静的表情俯视着我,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我稍微挺直背脊,岛村就再度躲到后面。「呜……」我听到岛村发出对于身高不满的声音。而我背靠在她身上的这个事实,使我手脚失去了力气。

我在被褥上伸长双腿,叹了口气。梦境与现实的轮廓重合在一起,让我头昏眼花。我抱着弯起的双腿,以背部感受岛村的存在。岛村位于薄薄墙壁的另一头。这面墙就是我的背,不论怎么做都无法除去这面墙。
「你有……男友吗?」
我像是小鸟啄食般自然而然地开口。就好像是忍不住要这么问的感觉。事后回顾,我觉得自己从这时候开始就变成一个会擅自动作的人类。
「你觉得有吗?」
这句回应有点坏心眼。即使对岛村没有其他意思,我应该也会差点发出声音来表达不满。
「没有。」
「嗯,猜对了。而且我之前应该就说过没有男友啊。」
「……是这样吗?」
我的大脑没有正常运作到能回想起这种事。
「我才想问安达,你没有吗?」
「没有。」
我以相同话语否定。「这样啊。」看岛村的反应似乎并未特别在意。
因为被问,所以回问。肯定只是这么回事吧。岛村大多如此。即使质疑为何突然问这种问题,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得出答案,不会和我深入聊下去。岛村不会硬是对我说话。
如同彼此之间有个不准确的尺规,测量公分长度的方式也不同,使得我们无论谁怎么动都无法填补这段距离。我觉得我们将会一直持续这种关系。我一想到这里,就稍微转过头去。岛村随即出现在我面前。和梦境里的距离一样。我和岛村近距离四目相对。
「怎么了?」
看来即使是岛村也会觉得怪怪的。怪怪的。对,很怪。
锁骨好痛。一般应该都是胸口痛,但我的状况是骨头痛。骨头发出劈啪的摩擦声,如同要穿出体外。原因恐怕是脖子过度使力造成负担。脖子好痛,只有头很难受,甚至担心头会掉下来。
我想舒坦下来。我立刻明白为此该怎么做。
咦?
『我喜欢你!该这么说吗……』
咦咦?
哎呀?
哎呀呀?
我想说什么?
不对,我说了?我没说?要是说出来又被她听到,将会如何?会变成什么样子?
「嗯?」
岛村表示疑惑。看来我果然没发出声音。
喉头失声的感觉。
眼角又乾又热。
『我…我好像喜欢岛村。』
听得到喉头传出寒冷空气穿过的咻咻声。果然发不出声音。
像是心脏附着在骨头上一起阵痛作响般,身体从内侧克制着我。
无法眨眼,眼珠拘束到像是贴在眼窝深处。这双眼所看见的岛村正对我感到怀疑。我身体微微晃动,她就惊讶地动了一下。
『算…算是喜欢吗?大概……只是一种假设而已。像…像是喜欢?的这种感觉……』
我到底想讲几次啊。我感觉得到下唇与下巴慌张地颤抖着。
这样不行。不能这样。我这个呆子。责骂与嘲笑穿梭在脑海之中。记忆与意识如同蚯蚓般画出扭曲的线条,费尽千辛万苦才用不稳的步伐横越脑海。
这是、这是、这是——
这是大笨蛋才会做的事。
愣住的岛村,她的嘴巴如同是借来的器官般,动得不太确实。
「那个,还好吗?在呼吸吗?你满脸通红耶。」
这句话,以及岛村伸手碰触我嘴角的动作,成为了导火线。
眼前被如同洪水般的纯白光芒所吞噬。
回过神来,我已经起身跑走。不知为何我会如此客观解释自己的行为。
明明手臂发出的摩擦声和脑袋因疼痛所发出的哀号声,全都是属于我自己的。
「等…等一下啦!」岛村这么说却完全没有想追上来的样子,我留下她自己逃走。
下半身差点无法动弹,我甚至担心无法好好骑脚踏车。
头用力埋进枕头。我不禁扭动身体并按住自己的头。
我没有路上的记忆,还以为是瞬间移动回到自己家。可是脚非常的痛,证明我确实是拚命踩踏板飞奔回来。
书包忘在岛村的房间,但我不可能有办法去拿。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趴在枕头上发出呻吟声。我到底在做什么?在做什么啊。从头皮冒出的滴滴汗水,听起来像是如此问我。我一边发出「啊呜呜呜啊」这种像是丢脸惨叫的声音,一边脱掉制服外套,接着再度反覆发出「呜呜呜啊啊啊」的声音。
「哇啦叭唰啊啊啊啊,哇啦叭唰啊啊啊啊啊……」源自情绪而产生的新创日语,连我自己都完全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光是试着回想刚才说了什么,就会发出惨叫声。有种头从发际分线逐渐凹陷到脑袋里的感觉。我数度呛到,眼角渗出泪珠。
抬头一看,还看得到远方的夕阳。
为什么还没西沉?我的心境就如同绝望正在掏挖我的眼眶下缘。
「呜呜呜呜呜呜呜,脖子,好痛。好痛,痛痛痛,好痛……」
既炽热又昏暗,实在无法咽下的某种东西,在胸腔里循环翻滚。
不想结束的念头与想要结束的想法,如同瀑布般坠流而下。
即使太阳西沉又东升之后,我也还能有明日可言吗?

以上就是小说中与动画第二话相关的主要内容,细心品味原作就会发觉,自从良宵美梦过后,安达樱逐渐由“猫猫”向“狗狗”属性过渡,之前的“高达”(高冷安达)她一去不返,在岛村抱月面前变得脸红耳热心跳加速,易撒娇易敏感还易吃醋喔,让我们一起期待两人的距离随着发展越来越接近,还有更多既酸又甜的故事等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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