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解说】光环:原基 七(19-20 海市蜃楼——先行者们的故事)

本文为小说《光环:原基》的第19-20话内容解说。
查卡斯终于来到了这个光环上还有活人的地方,而奋起者如鬼魂一样出现,揭开了整场事件来龙去脉的序幕。
本阶段以一个普通先行者生命工作者的视角讲述了整个光环计划的始末,以及伴随着先行者内部斗争和局势变化,这个光环在消失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和在汹涌浪潮下生命工作者们的无奈抉择。
故事在这里终于交代了时间线,现在的局势,zeta光环脱离大构建师掌控的确切时间,俘虏——原基为何会出现在光环上,先行者因何自相残杀,天空之火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的人类都没有味道,虫子也不叮咬他们?
将近万字,信息量巨大。

人物对话以颜色区分。

有人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在黑暗中醒来。看见一张小小的、灰色的脸低头看着我——奋起者!
他带着我来到小屋的阴影处,“你也住在这里吗?”
但奋起者的身影没有回应。
“没有看到别的弗洛里安人……”
那个影子摇晃着胳膊,似乎在警告,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可能奋起者已经死了,而这是他的鬼魂!
他靠近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脸,表达重逢的喜悦。他凑到我的耳边,轻轻地说:“这里很危险。武器和飞船都被毁了,那个憎恨宣教士的人和他的手下……还在这里,像赶畜生一样驱赶人类。这里,在这里,不是真的!充满了死亡!你和我——”
这时,屋子传来木板的摩擦声,有人走上台阶来到屋外的门廊。奋起者打了个手势——不要暴露我!——然后躲到椅子后面。我还是不太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一个幽灵会害怕别的幽灵吗?
先行者从低矮的门外向屋内看去,手里拿着那盏灯,“真幸运,你和那个老家伙都想办法来到了这里,没有去到别的站点,”他低声对我说话,没吵到别人,“请和我到外面。”
奋起者的归来,即使只是一个幽灵,让我重新鼓气勇气,我看了一眼椅子,推开门,走下台阶。
基因守护者在草地上等着我。
“为什么说我们如此幸运?”
“那个女孩身上的印记对你的到来进行了响应。”
附近传来巨猿的声音,也许她看到了奋起者。
“生命塑造者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吗?”
“并未知晓全部,至少,我怀疑是这样。但她有种特别的方式影响我们——人类和先行者。”
这点我不反对。
“你们那个年轻的女孩看到了一个穿着先行者盔甲的人类从一个救生舱里掉了出来……即便是没人会想到的意外,甚至我们也没想到。她的族人很早以前就打上了印记,要把一个重要的东西带到一个地方,以便我们能对其进行评估。”
“可她差点把我带到——”我打住了。在我分享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前,我需要对管理这里的先行者了解更多。“这个光环是一片废墟,城市被毁——飞船残骸散落各地。一切都变了样,她怎么会知道该去哪?”
“可你终究还是出现在了这里,信标将信号发送出去,并随着环境的变化改变信号的内容。”
我耸耸肩,毫无意义的探讨,信号指示的方向和目的地相反……这也并非不可能。
“你让我们饱餐一顿,让我们休息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成为你样本的一员?”
“你已经见到了塑形病的证据,人类是这么称呼它的。”
“洪魔?我的老幽灵是这么叫的。”我有点后悔自己是否说了太多,但基因守护者并未感到奇怪。
“确实,你的老幽灵,正如你所说,是储存在你基因中的战士记忆之一……有多少人的记忆在你心中被唤醒?”
我们走到一个悬挂在树干上的发光球体前。
“一个,我觉得。”
“没有其他人?”
“一开始我可能会感觉有别的存在,但现在,只有一个。这些东西对先行者——或者对大构建师又什么用呢?”
“让我们从地球开始吧,一个年轻的幼年体被他的智仆带到了你出生的世界。”
“那个蓝色的女士。”
“是的。当你遇到新生之星时,你的体内智库长赋予的印记就被激活了。你和那个叫奋起者的小弗洛里安人把他带到了Djamonkin Crater。”
我没有告诉他那个弗洛里安人也在这里,当然,我自己也不信。
“当你看到宣教士时,一个更深层的印记被触发,当他带你到查姆·哈克,这个印记被激活得更深。在那里,这个印记呈现出一个独特的形状——一个人复活了。一个物种不仅仅是只有繁衍的记录。历史和文化也是其中之一。人类宏伟的历史已经被储存在你们的体内,而且几乎没有丢失,真是太棒了!”
他的称赞让我感到不安,我可以去感受,去崇拜智库长的杰作,但一个先行者对我分享这些根深蒂固的看点——把我当成一件杰出的艺术品——我发现这令人不安,甚至厌恶。
基因守护者跨入树枝和树干。“跟我来,这很安全。”
我闭上眼穿过前方,只感觉到坚硬的树皮和树枝。
“巨猿无法向你这样穿过这里。”
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天花板下,在一个放射状走廊的中央,四周是高耸扭曲的圆柱。我们走过中间的过道,一道红光跟随我们。
“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猿类。”
“她是最后一只,她曾居住在地球上,离你出生地不远,即使在鼎盛时期她们的数量也未超过一千。当智库长来到地球上时,她只找到了五个,但很不幸,现在其他的都死了。”
我没敢问原因,也许是死在了痛苦宫殿里了。
“你没有穿盔甲的习惯吗?”
“这个装置上的所有的盔甲和智仆都已经被腐蚀,就连监控设备都不完全可信,但剩下的还能够维持保种计划。”
“是什么腐蚀了它们?那个绿眼睛机器?还是那个俘虏?”
我脱口而出。
基因守护者对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
不会说谎,但又不愿透露这些?这不是先行者!
我仍保留自己的看法,但我对基因守护者的反应很不满意,尽管他似乎想让我保持冷静。
“到时候再说吧,让我们从头开始。光环是大构建师防御洪魔的主要武器,洪魔已经入侵了先行者领地边境。这些光环建造在我们银河系边缘的方舟上,被设计用来摧毁数百万甚至数十亿星系中的生命,如果洪魔失控了的话。”
“宣教士反对他们的建造,他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隔离围堵方案,通过建造和部署盾世界——甚至比光环还大的设施。能够进行有选择性的破坏行动。”
星球突袭,执政官总督在我心里说。突然出现的生动图标吸引了我的注意,起伏的显示膜和扩大的球体显示了一幅星际战争的图景。分割、包围、削弱,在合适的时机,只关注战略要地,那是他惯用的手段。
“大构建师让元老会相信事态紧急,宣教士的盾世界无法应对。所以宣教士的计划被否决了。为了抗议,也为了不为大构建师效力,他被流放,进入冥冢。一千年后你和新生之星将他释放。光环的建造给了大构建师的团队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但在隐藏了丈夫的所在地后,智库长来到元老会,并以衣钵的名义强行与大构建师达成一项协议,颁布一道法令:光环也将作为银河系生物的避难所,以避免他们在光环启动时,遭受灭顶之灾。
“智库长一直都对人类抱有好感,这让宣教士很不开心。作为协议的一部分,智库长获得了大构建师设施的部分使用权。人类被带到这里——超过一百二十种,成千上万个个体。其他的被安置在大方舟上,光环在那里建造和维修。这些地方被称作保护区,不允许任何人为干预。但地球上人类被赋予的印记并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也没有人从你的母星被直接带到这里——直到最近。”
即使是智库长也不会冒险让我来到这个武器上!
我不同意基因守护者的说法,“但Gamelpar和我——”
“大构建师改变了智库长的计划。”
这多么像上帝和魔鬼——先行者诡计多端,谎话连篇,否定他们所秉持的原则。
这很人类,实际上,这让你很好奇,不是吗?
“为什么?”
“当时,一些先行者知道了洪魔的存在,但一直保密,直到事态的发展无法被掩盖。几乎就在先行者战胜人类后,我们从被俘的人类身上得知人类遇到过这种奇怪的生命形式,而随着所谓的塑形病从银河之外出现,人类基本在两线作战。这可能加速了他们的战败。
“在战败前,人类显然发现了预防和治疗这种疾病的方法。他们策划了一场行动,包含了大规模牺牲——包括故意被感染。人类似乎也有自己的痛苦宫殿,而且发现了遏制甚至预防的方法。他们的指挥官接受专门的训练,三分之一的人类殖民地在那场瘟疫中被摧毁。”
我们当中有些人曾希望把塑形病带到先行者身上,并感染他们。但遭到否决,有些人宁可面对失败,也不想让瘟疫继续下去,即使面对我们最可怕的敌人。
我的内心很不舒服,人类,怪物,还是人类怪物?
在战争中,都没区别。
“得知这一消息后,智库长植入印记的人类突然就至关重要。那些古代战士的记忆里可能蕴含着可以拯救我们所有人的秘密。但并不是所有人的印记都是有用的——正如你所说,是某些老幽灵。于是大构建师和智库长都开始了搜寻,而先行者对洪魔的研究也在继续。”
执政官总督传达了很多信息,但我依旧没有理清。
“但之后,大构建师违反了他和智库长的协议。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大构建师的人控制了这些人类。生命工作者失去了对大部分保护区的控制。和智库长当初向元老会说的背道而驰。从一个世纪前开始,智库长从地球上带来的人类被运送到这里。新的隔离社区被建立。就在那时,大构建师开始了他自己的实验。许多人接受了痛苦的实验,看他们是否真的对洪魔免疫。一些人有,另一些没有。”
“痛苦宫殿。”
“是的。但本质上仍没有进展。一些生命工作者迫于等级压力,执行了大构建师的计划。还有些人——因勇气和纪律——竭尽全力保全智库长的保护区。他们进行了一笔‘魔鬼的交易’,强迫征召位于阶级底层的武侍阶层去服务和保卫这些设施。
“然后,这个设施被转移到查姆·哈克进行测试。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俘虏。”
“是的,你所说的俘虏意外地从时间锁中被释放。创制者安全部队将它转移到光环。大构建师命令生命工作者研究这个俘虏,并在可能的情况下对他进行审问,并以耻辱和死亡威胁他们。有些人认为俘虏和洪魔有某种联系。有些人认为两者无关。光环再次被移动,为大构建师所认为的胜利做准备——他将要揭示他对洪魔的解决方案。
“在极端情况下,宣教士计划将所有的先行者防御置于一个metarch级智仆的控制下。那个智仆在这个装置上保持了基本功能的延伸,能够控制整个环带。但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这么做。然而,大构建师发现了它的另一个用途——像往常一样,未经授权。大构建师不相信生命工作者,他还是命令让这个智仆,这个设施上最高级的人工智能,接管对俘虏的审讯。一直审讯了43年。
“之后,大构建师就把这个光环传送到圣西姆的隔离星系中。他未经元老会的授权,用这个可怕的武器镇压了一场叛乱。”
然后他分解了宣教士的飞船,逮捕了我们。
“圣西姆星系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大构建师掌握着一件可以摧毁所有生命的武器,违反了衣钵。许多生命工作者和武侍在这里公开反抗创制者和他们的军队。但被镇压了。
“当时,首都发生了政治危机。大构建师被元老会指控违反规定。有证据表明,大构建师的智仆被俘虏策反,但元老会并不知道这件事。随着大构建师被捕和武侍阶级的骚乱,这个智仆覆盖了权限,接管了聚集在首都的所有光环。
“我不知道它们造成了多大的破坏,但为了防御所有的光环都遭受到猛烈的攻击,一些被摧毁了,而这个光环通过一个传送门勉强逃生,被带到这里并隐藏。
“反叛的智仆,创制者安全部队,生命工作者之间的战斗仍在持续——有人说,一直持续到今天。但我并不知情,毫无疑问,他们犯了个错误,严重的错误。”
“那这个环带,现在成了什么?”
“一个废墟。但还是——一个实验室。”
“谁的是实验室?”
我们走到一排圆筒中间的空隙,里面放着一圈更小、更复杂的机器。
“抓紧时间,首先我们需要找回你被唤醒的印记,以更好地了解智库长赋予你的使命。”他启动了引导者,开始对我进行操作。
“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智库长,无论后来发生什么。”
“那是当然。”
“我们陷入了先行者与某种发狂机器的战争中。”
“那是当然。”
我在一点点试探这个先行者。
“那个俘虏后来怎样了?它还在这里吗?”
基因守护者态度一下就变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应该开始扫描。”
是时候逃了!
我开始后退,“不,我需要知道俘虏的情况。”
他犹豫了一下,“他声称自己是最后的先驱。”
“什么是先驱?”
“银河系所有生命的创造者。他们创造了先行者和人类,还有其他的物种——他们如果觉得有必要,就会抹杀掉。很久以前,当先驱想要消灭先行者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战争,先行者消灭了他们。”基因守护者让引导者包围了我,我无路可走。
“我们在丛林中遇到的人类,为什么他们没有任何气味?”
“他们不是新鲜的,不是吗?那他们是什么?”
“灵魂,你应该是这么称呼的。他们都被保存在这里。”基因守护者指了指那些圆柱形容器。
“冻在里面?”
“不,被扫描,被保护——中立。他们将不会被大构建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滥用。”
“他们的身体不在这里?”
他承认了,我感到不妙,“那外面的那些……”
“我定期轮流挑选这些记录,通过在院子里投影来刷新他们的经历,在那里他们可以互动。”
“是你放他们出来的?”
“是我给了他们那种体验。这里唯一存在的雌性巨猿,她也喜欢有人陪伴。”
“尸体在哪?”
“那些都不是必要的,只需扫描就行,且更容易控制。”
“你杀了他们。”
“他们不再活跃,不会再构成威胁。”
“他们都是从地球来的吗?”
“是的。”机器收紧了我的包围网。这些机器看上去并不强壮,毕竟它们是为科学研究而设计的。
“这是智库长返回首都时传达给这个设施最后的命令,地球上的人类没有被带到光环上是有原因的。他们身上带有古代战士的记忆和经历,这使得他们很危险,在这样一个武器上——”
跑。
老幽灵控制了我的身体,踢开了包围我的机器,咆哮着向基因守护者跑去,他的怒火可能在查姆·哈克最后的日子里就已经被点燃。
但先行者突然消失了,我打空了。然后又出现在另一边——但当他的身体呈现出闪烁的形状时,我透过光看到了别的东西:一个引导者。
“你也死了,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
“你是为了守护这个保护区而死的吗?”
他没有回答。
“你向我解释了所有的事情,为什么?”
仍然没有回答。
“你不能说谎,你只是个机器——一个智仆。”
“曾经,我是一名生命工作者,我选择了这样的宿命而非与大构建师同流合污。”
“但没有我的允许,你无法对我做任何事。对吗?”
“我给予和平,我要结束那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我必须执行智库长最后的命令。”
但机器并未前进。
“你怎么知道这些指令是智库长发出的?”
机器再次闪烁。
“是不是剩下的电力不多了?所有的发电站都被破坏了。信标已经损坏,外面那个女孩,是智库长的信标让她去找那个俘虏的吗?是谁在指挥你?”
“我相信我的指示。”
“到处都是死掉的机器,死掉的先行者,光环已经死了。”
“当然,你拒绝要被扫描保存吗?”
“我拒绝。”
“你想离开?”
这毋庸置疑。
“你知道外面有什么在等着你吗?”
“不知道。”
“那在我的理解能力之外,同理也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外。邪恶是如此的巨大,这是对先行者所创造的一切的滥用。重组机的滥用,设计一个曾经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衣钵的毁灭,这些关于历史的知识会腐蚀先行者的灵魂。但我们必须服从智库长的命令。即使是你,你欠她一条命。”
“不再是了,我要离开了,你能阻止的了我吗?”
基因守护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引导者,它飞回了机器的队伍中。
就在我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听到了Vinnevra的尖叫。而伴随着一阵低吼。我立刻知道是那只巨猿。
但正当我要赶紧前往那里之时,我被树枝挡住了道路。无论怎么挣脱,都过不去。
Vinnevra再一次尖叫。
我转过身,再次看到基因守护者。
“我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时间不多,那个老人病得很重,他需要立刻被扫描,否则印记就会丢失。”
他穿过挡路的灌木,同时我也得以通过。
Vinnevra在小屋前,Gamelpar在门廊上,巨猿围着他们转,保护他俩。
“我醒了,看到一个小人——我能闻到他的气息!我摸到了他!但其他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气息——他们是鬼魂!都消失了!”
“他们很难一直维持,人都不在了,我们美丽的巨猿会很伤心。我们有责任让她满意,我们欢迎客人——尤其是那些有智库长印记的人。”
这个机器已经陷入疯狂——且虚弱。
“你在撒谎!”
“我能够履行我的职责。”
更为疯狂,但目前还有点原则!
Gamelpar的情况很不好,而Vinnevra见过奋起者,闻到过他的气味。说明他不是幻觉。那么,奋起者在哪?
我开始思考这个机器的动机,它是智库长的追随者——至少它是这么说的。
“你来这是为了维护智库长样本的完整性。”
“为了防止像你们这样的来自地球的人接管这里。”
“这可能吗?这里有东西能够被接管吗?”
引导者又嗡嗡响了起来。
“这里只有我们这些幸存者,要决定我们活路——去完成智库长给予的使命——我们需要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
引导者的功率开始降低。,“这个要求很合理。没有与我们的指令冲突,我们也没有收到阻止你们行动的指令。”
一层闪闪发光的面纱从四周升起,整个院子中的一切突然变得破烂不堪。
又有那么一会儿,投影又再次出现,各种各样的人都从自己的小屋里走了出来,在我们身边,像是希望道歉,但能量已经不足,当黎明的光线照在这里,这个地方再次变回了废墟。
我想到了在我盔甲里的蓝色小人,想到了智仆为它们的主人所做的一切,还有那些斯芬克斯战兽,正是他们带我们来到宣教士的飞船。
然后,还有在我体内的幽灵。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担心自己已经死了,死在大构建师在圣西姆隔离星系的关押之中,甚至有可能在查姆·哈克上看到那个破碎的俘虏容器时我就已经死了。
也许我也早就被先行者提取储存了,而不是在基因守护者这。
但我不会让我脑子里的那个幽灵逃走。我不能接受自己也是这场可怕骗局的一部分——一场可怕的、必要的、无微不至的为智库长服务的骗局。
那只温和的巨猿早就对Gamelpar和Vinnevra产生了感情,直到现在都还在保护他俩。它一定早就知道了这里的骗局。而Vinnevra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骗局,而我却沉迷其中,以为她对别人有偏见!
这也没有骗过奋起者!
只有我被骗了。我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光环上的一切都是假象,智库长为我们而设计的指令现在已经扭曲成了致命的东西,甚至更糟。
你的内心依旧相信智库长。你依旧害怕孤单,没有家人和朋友……那是你的天性,不是吗?一个小偷,一个骗子,要是你独自一人,要如何生存下去?
我拍打着脑袋,想把那个老幽灵给扒出来。
“我永远不可能和你待在一块,不是吗?先行者都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我对他们的计划一无所知,自从上次我们收到警告要寻找你们后,通讯就中止了。”
“你确定那个信息是智库长发布的吗?”
“不确定。”
“但你还是照做了因为你没有收到其它指示。”
“是的。”
智库长的手下已经尽力了,但还能坚持多久呢?现在,这里似乎也失败了,只剩下几个引导者——占据着荒芜的高地——还有那个巨猿。
“我们得走了。”
“你要去哪?”
“除了这以外的任何地方。”
“这是不明智的,你为智库长所做的一切都可能会被摧毁。”
“我不为先行者服务。你能阻止我吗?”我知道自己说了谎,但这场痛苦的冲突必须要有个了结。
“那个老人已经病得太重无法继续旅途。你们所有人都要接受扫描。”
“你们可以治好他,先行者可以创造奇迹。”
“我们保存,我们保护,但我们不会延续生命。智库长的规定必须要遵循。我们将对他提取并储存,但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不,我要自由地死去,别让他们对我做这些,我要永远离开这里!”
老人走到我身边,“别让他们带走我的灵魂。”
“我不会的,我保证。”
“和你一起旅行很愉快,如果不能与你并肩作战,我的老幽灵一定会很失望。但我们知道些啥呢?也许我们承载着无数古老的灵魂,就像伟大的第一人(great First Human),食指如树一样高大,他把所有子嗣的灵魂都握在手中。”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但都无所谓了,“你一定要走,和我们一起。”我坚持道,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
“不,”他看了看那些树,“我还有意识,只需要一会我就能够安心死去,在那之前,把这些机器赶走,把我的尸体留在这里,我就能瞑目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自己会死!”Vinnevra抱着他的肩膀叫着。
“这是真的,如果我们不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扫描,印记就会消失。”
重组机!问他重组机的事!
我摇摇头,没有心情了解这些,我跟着自己的直觉。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孤身一人。
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一个垂死的老人。我必须对他进行神圣的告别。我凑近他,摸了摸他的膝盖,“Abada会吓跑鬣狗,鳄鱼会从西边的海岸出现,啃食秃鹰。大象会将你的骸骨从泥土中挖出,届时你就能完整结束你的旅程,而我们的祖先会在遥远的海岸等着你。我已经在神圣洞穴里看到了这一切。”
Gamelpar眼眶湿润,他推了推Vinnevra,“一个未婚的女人看着一个老头死去是不合适的。我的孙女,和我说再见吧,和这个孤独的巨人一起离开这里,让我和这个年轻人单独说几句。我们会很快再重逢。年轻人,你在这待一会,我需要听到你说这些话,因为他们古老而真实。”
Vinnevra亲吻老人的头,不舍地离开。
我蹲在老人身边,尽可能地回忆起马龙提刻外的山洞里的画,以及它们的含义。
“她是我的一切,她很任性,也很忠诚,如果我把她托付给你,你会照顾她,带她离开这里吗?带她去到安全的地方。”
我不敢保证,但也别无选择,我不能让这个老人在失望中死去。
“你不会丢下她吧?”
“不。”
“她的真名……只有她的伴侣才能知道,她的终身伴侣……或者对她宣誓的监护人……”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出了她的真名。
我依旧念着祷告词,只有模糊地意识到那台蓝眼睛引导者还在草地上盘旋。
在我念完词后,老人闭着眼。我听着他最后的呼吸,直到他已经安心离去。尽管如此,我还是哭了,我能感受到内心老幽灵的悲伤。
我们还没有交流过……我们又失去了谁?
引导者缓缓落尽草中,眼睛的光芒尖尖淡去。基因守护者已经没有什么能做了,他也没有权力做这些。

我从破烂的屋子里收集完食物,在丛林里找到Vinnevra,我不敢面对她的表情。她问我Gamelpar有没有安息,我点了点头。
我内心空虚,没有奋起者,没有老人,甚至老幽灵也很安静。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她也不知道。不管怎样,我们沿着小路朝着高原另一边走去。Vinnevra在询问Gamelpar的死讯后,沉默了很久,那是她悼念的方式。
Gamelpar死去的发电站在我们身后,Vinnevra让我给她讲那些古老的故事时,森林也在变得稀疏。
也就在那个时候,奋起者选择重新加入我们。

我们边走边讲着故事,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只是一个疲惫的先行者用来消遣的工具,随时可能会被摧毁、抛弃。我们说话的声音在树林里回想,我才感受到自己是真实存在。
这个女孩——年轻女性,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女孩了——对我来说是一种慰藉。我知道她的真名,也许你们会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任何一个想要踏上“伟大之路”的人类而言,这至关重要。我不能丢下她,就像我不能抛弃我的妹妹……或者说,我的妻子。
巨猿听着我们说话,偶尔会插进几声低吼。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左边发出声响。Vinnevra听着,然后嗅了嗅,“是你的那个小个子朋友。”
奋起者从树丛里走出来,在我们几米的地方打量我们,好像是在证明我们不是鬼魂。他那张脸和石头一样严肃。
我还在因为失去了老人和自己的自由而颓废。我想伸手去触碰他,但又不敢。然后,奋起者转向了Vinnevra。
“你早就懂了,这个女人比你聪明。我一点也不意外。”
“为什么你一直跟着我们却不现身?”
“巨猿比你俩加起来都聪明,她早就闻到了我的味道,对不对?”
巨猿推开树枝,张开双臂,她很高兴见到这个小个子人类。
奋起者挑剔地打量着我,在我周围走来走去,戳着我的肋骨和后背,直到确定我是个活生生的人类。然后对着巨猿哼了一下。她也哼了一下。
“Chamanush过去认识Shakyanushoe——她的种族。所以我能听懂一点她的语言,一点点。她的名字叫Mara。”
“你一直在那,但你不相信我。”
“先行者会制造鬼魂。”
我们相拥了一阵,后来看到Vinnevra在一旁看着,奋起者也走过去,抓着她的屁股,抱着她。
“妹妹还是妻子?”
“不!”
“你喜欢他,不是吗?”
“没有!”Vinnevra叫着,但看了我一眼。
虫子又一次盯上了我们,所以只好继续赶路。
“你来这多久了?怎么到这来的?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说来话长,待会再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听。”
“我也是。”
“首先,环顾四周。”奋起者跑到一处空地,上面有三个巨大的石柱。我们绕着观察了一圈,前方是崎岖的丘陵,右边是高耸的山脉,周围被更浓密的森林覆盖,而山上是贫瘠地带,覆盖着雪。
“我不知道该去哪。”我叹了口气。
“我的geas也没有指示。”
“我掉进一个非常非常糟糕的地方,我们不去那里,所有人都死了,样子丑陋。”
“战争?”
“也许,我是从遥远的那里走过来的,”他把目光移开山脉,指向一片形状尖锐的内陆,距离我们上百公里。山丘被云层隐藏,在那之后是能贯穿整个环带的地基,上面标注着几何细节。地基沿着环带延伸了大概四五千公里,最后在一团湍流中消失。
在那片云层中,时不时就闪一次——明亮但寂静。
“你的意思是,载你来的那艘飞船,在那里坠毁了?”
奋起者用混合了chamanush方言和肢体语言表示肯定。那是我们从未与新生之星分享过的语言。然后他蹲下来,采了一小块苔藓,颇有深意地说,“我讲故事给你,等我讲完了,你来告诉他们。”
Mara好像能理解他说的话,似乎她可能比我想的要懂的更多。
他的谈吐变得优雅,让我无法用语言形容,弗洛里安人的语法分为十三种词性和四种时态,所以我会简化。
很遗憾,奋起者真的是个了不起的诗人。

后记,
小说到这已经进行过半,在填坑的同时又留下了新的坑,基因守护者所说的“恶魔的交易”是否仅仅只是将人类提取并储存并让武侍对抗大构建师?为什么先行者会说要防止地球来的人类接管光环?那颗逐渐靠近的红色行星会引发怎样的灾难?
奋起者又会带来什么信息?他体内的古人类记忆又经历过什么?下一章尽量今天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