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美琴的消失（重置）（六十四）

上条摸了摸鼻子，边整理思绪边说，“我不会改变先前的想法，虽说也不是完全相同。”

“说了自己不会固执己见，却还是要待在原地吗？”食蜂挑起眉梢，认为上条的话前后矛盾。

上条歪歪头，“我会继续等待她，同时会试着接受现在的她们。”

“……意思是？”

“我无法全盘接受2号‘一样’的主张，但是她们是御坂的未来，这点我想我该认可。”

“那家伙……”果然做了多余的事。

上条向食蜂微微前倾上身，非常郑重地说道：“抱歉，食蜂同学，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食蜂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手指不由自主的抽搐。她试着更换郁积在胸口的沉闷空气，可是当她有意识呼吸的时候，骤然发现短促的粗重吸气声根本没起到半点作用。如同水中的鱼儿溺水了，越是长大嘴巴，身体越发难受。

“刚才……她，御坂同学说支持我的时候……我以为，我赢了……”为什么会是软弱的哭腔。明明这样的结果早就应该想象过，事到如今怎么还会——胸膛像是被尖锐的冰柱刺穿了。

看到食蜂扑簌簌的眼泪，上条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安慰的方式，不知道安慰的话语，其实他对眼前的少女一无所知。寥寥的几句记录，现在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一会儿都会再度忘记。

所以，他无法接受这份爱恋。

食蜂粗暴的擦拭眼泪，然而温热的泪水宛若坏掉的阀门，不管她如何用力捂住眼睛，还是会从指缝中溢出。仿佛一生的悲伤都集中在这一刻，如同神明降下毁灭世界的洪水。

“对不起……”

上条能做的只有道歉，不曾想女孩猛地冲过来，将他拦腰抱住，俊美的脸庞深埋在他胸口。湿润的泪水透映T恤，渗入血肉，融入仅存陌生的心脏里。

她放声大哭，引来了路人奇异的注视，但她和上条都不关心此时其他人的看法。哭声仿佛带动了昏昏欲睡的风，撩起女孩的透亮的发丝，拨动枝桠上的树叶。如同要将所有气力用上的大哭，仿若砸倒墙壁的重锤，一记、一记，又一记地冲击在上条心上。

她哭了很久，含混不清地咕哝了很多话。大概她并不想让上条听到，可是心里已经积压不下。

上条像墙壁一样笔直站着，什么都做不了。他微微仰起头，如雪般白皙的云朵和时间一样慢。他能够感到女孩的悲伤，却理解不了她为何如此悲伤。或许这就是他拒绝她的理由——无论是悲伤、难过，还是愉快、喜悦，他恐怕永远无法体会她的感情。她迟早会看到上条空荡荡的双手，那只是更加悲伤的开始。

现在结束掉，你的悲伤，是最好的。上条想。

“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食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低着头做最后的努力。

“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

“抱歉……”

上条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是为你考虑这样的理由。一旦他这么说了，食蜂一定不会放弃。况且最重要的部分，仍然是他心里只能放下御坂。纵使她消失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一生的等待只是徒劳……也都非她不可。

远方忽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头顶的白色运毒不止何时被黑漆漆的天空赶走了。上条闻到了湿润的气息，带着咸咸的味道。

“快要下雨了。”他说，“快点回去吧。”